第113章 番外003生活

　　Part.08身在无间

　　最幸福的时刻,

　　小心,

　　危险就潜藏在暗处,

　　幽冷的光

　　随时送上致命一击。

　　有时候太过幸运也说不上是一件好事, 幸运总是伴随着厄运突然降临。谁知道厄运又会在哪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降临。

　　正如美利坚合众国的命运, 在如日中天的时候, 谁又知道那些垄断|资|本|家会在探索外星系的时候，反过来和外星人联合呢？

　　可要说这多么让人意外，也不是。毕竟谁都知道, 在足够的利益面前，国家要说卖, 资|本|家们不也就卖了？他们连自己都能出卖, 更何况是卖别人。

　　为了充足到无法想象的利益回报，资本家可以铤而走险，为之做任何的事。

　　这能说些什么呢？

　　不过是资本的特性而已。

　　如果不是这些人冒犯到自己，爱玛也不会想到自己要对他们做点什么。可最终的结果就是，她给了德雷顿一个机会, 让他肃清美利坚里的那些疯子们。

　　被困在意识海深处的时候, 爱玛出不来都在想德雷顿会不会成功。即使她对德雷顿有信心，但那样的环境，要想活下去都不容易, 德雷顿真的能带那些人获得最终的胜利吗？

　　这些疑问，爱玛设想过自己醒过来以后，就要第一时间知道。可她醒过来以后, 却发现自己又有更多的事要忙，而且远在安全的华夏里，也就更没有时间、没有必要去第一时间了解这些事了。

　　爱玛首要的任务，是在艾丽斯的辅助下，完成自己的复健计划。

　　一躺躺了近半年，就算有艾丽斯一直在陪护按摩，防止她的肌肉萎缩。但在她不动弹的情况下，身体情况的恶化仍然是不可避免的。有护理，只是比没有护理，下滑的曲线变得更滞缓而已。

　　爱玛自然不愿意自己的身体机能下滑，她才多大？要是早早就不行了，和艾丽斯的生活幸福要怎么保障？

　　“你是真会逞强。”艾丽斯扶起因为跑得太快而摔倒的爱玛。

　　躺的太久，爱玛的肌肉反应都下降了，跑得太快甚至会让她摔倒。但这也比爱玛一开始连自己站起来都困难来得好。

　　爱玛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在脱离了无形囚笼以后，又回到了身体这个有形的囚笼。

　　好在爱玛也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她很快就接受了现状，并且积极配合复健项目进行，争取早日恢复原本的水平。

　　这也不是不可能。T病毒在与她的细胞融合以后，就给了她更优于常人的身体素质，而恢复运动中，精神力也能再次给予它们刺激，恢复能比一般人效率更高。

　　被艾丽斯扶起来，爱玛又自己站好，笑道：“这不是一天天好起来了，想试试恢复得怎么样了而已。”

　　“你看上去接受良好。”艾丽斯带着爱玛，让她坐下休息一会儿。

　　爱玛刚醒的时候，艾丽斯很是高兴。只是后边爱玛问起Chu的事，艾丽斯很难坦然地告诉爱玛，Chu在那一战中被艾萨克斯杀死了。

　　只是一时不说，也不可能一世不说。爱玛总归是要知道这件事的，尤其是Chu的骨灰，都还在房间里放着的情况下——艾丽斯本就是准备着等爱玛醒过来以后，和爱玛一起让Chu入土为安。

　　爱玛一看艾丽斯的神情，就知道她又想起Chu了，抻懒腰，爱玛柔声安抚道：“明天我们就去你安排的地方，将Chu的骨灰安置好吧。”

　　艾丽斯不意外爱玛能看穿她的心事，只是点点头，应下：“好。正好你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嗯。”爱玛有些懒散地趴在桌面上，一双眼露出来，望着艾丽斯，“艾丽斯，不用为Chu的事感到内疚。说不定这对他来说，还是一种解脱。”

　　死亡与离别，是人很难接受的两件事。因为生物有求生的本能，死亡总是会让人产生极大的恐惧感。离别则来自于情感上的不舍得，长久的别离，也和死亡挂钩。

　　人是多么脆弱的生物，不论科技如何发展，人的本身也是脆弱的。所以才会有人想方设法使自己变强，所以才会不甘愿自己永远都是那个模样。

　　只是对爱玛而言，死亡和危险都是常随身边的。就像艾丽斯，她也面对了很多危险。

　　其实他们都见惯了生死，不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如果不是艾丽斯在意她，或许Chu为了保护她们而死，艾丽斯也不会如此在意。

　　老实说，在发现Chu没有在她醒过来第一时间就出现时，爱玛就已经有预感了。而艾丽斯后来的话，也不过是证实了这个猜想。

　　Chu的牺牲，爱玛没有多少真实感。可能是因为她昏迷不醒得太早，而没有亲眼看到Chu死去的那一幕，所以没有多少真实感吧……

　　既然Chu已经没了，爱玛也不会将自己的无能怪到别人身上。不管是艾丽斯还是她，都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但它发生了，并且成了既定事实，根本不可能让Chu活过来，那就不用纠结在这件事上。

　　就算是Chu，也不会希望看到她的脸上都是泪水的。

　　Chu会牺牲自己保护她们，那是因为对Chu而言，最重要的是让她活下来。爱玛很明白那一刻Chu的想法，所以即使遗憾Chu的离去，但爱玛其实没有那么伤心。

　　Chu也不需要他们如此。

　　……

　　童话书中的白雪公主，吃下了后母化身的巫婆带来的毒苹果。

　　她倒在了屋子里。

　　回到家的七个小矮人因为公主的死亡悲伤痛苦。

　　插画上可爱的七个小矮人，他们的眼眶都盈满泪水。

　　“如果有天，我死了的话，也会有人为我流泪吗？”Chu的手指在小矮人的眼睛上点了点，纤长有力的手指，和精致的纸面相比有那么些粗糙。

　　他怀抱着爱玛，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在冬日的壁炉旁，获得了一丝温暖。

　　爱玛半闭着眼，听Chu给她念故事，听到这个问题，爱玛抱紧了Chu的脖子：“Chu不会死的。爱玛不许Chu死的。”

　　“可是，人都会有死掉的那一天。”尚且是个少年的Chu，忽然间很是在意这个问题。

　　“如果Chu需要的话，我可以。”爱玛睁开眼，看到了故事书上躺在冰棺中的白雪公主，也看到了围在公主身边的七个小矮人，更看到了小矮人脸上的泪水，“可是Chu不要死好不好？我会难过。”

　　她感到心悬空了，那种不能落到实处的慌张，让她迫切地想要得到Chu的回应。慌张的孩子无法注意到自己的手，她紧紧地扣住了Chu，指甲快要掐进Chu肩膀的肉里。

　　被爱玛的指甲刮痛，Chu只是眉间微皱一下，又忍耐了下来，他关上了故事书，单薄的肩膀却已经可以负担一只小小的爱玛了。

　　他抱着爱玛站了起来，少年的声音还在变声期内，所以低柔而空旷，他在爱玛的耳边说道：“好……”

　　得到承诺的爱玛总算是不那么惊慌了，她松开手，满足地抱着Chu的脖子。

　　“我相信Chu！”

　　Chu却没有那么相信自己，他只是抱着爱玛，轻轻地摇晃。

　　在舒适的韵律中，爱玛渐渐地眼皮重了起来。在半梦半醒之间，爱玛听到了Chu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却又清晰地流入她的耳中。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话，不要流泪。”

　　因为什么呢？

　　……

　　正如她不想他死掉一样，Chu也不想她难过。

　　可惜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这么晚了。

　　爱玛想着，心底暗自叹息。

　　看不到爱玛的表情，但艾丽斯也知道，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Chu对她来说，只能说的上是朋友，可Chu对爱玛而言，却是亲人，悲伤的等级是不同的。

　　会在意Chu死亡，艾丽斯也知道是自己在意爱玛的缘故。爱玛也不过是想安慰她而已。

　　“英格兰的情况现在也不错，明天也是个好天气。”艾丽斯如此说道。

　　爱玛点点头，自然知道艾丽斯的这个决定也是和红后了解过情况才做的。她甚至都猜得到艾丽斯选的是什么地方，来作为Chu最后的栖身之所。

　　“今天这里的天气也不错。”爱玛支起身子。

　　艾丽斯也看到了窗台外的阳光，已经是盛夏了，阳光炽烈，树荫下的她们倒还是觉得天气不错：“是还不错。”

　　“一起出去走走吧。”爱玛也是真不怕这样的大热天。

　　艾丽斯也不怕，所以欣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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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09聆听寰宇

　　两人换上合适的衣服，一起撑着一把遮阳伞出去了。

　　两个人在阳光下，白得有些刺目。

　　路过的行人偶尔会把目光落到她们身上，但往往会被刺得急忙转开视线。过分白皙的人，走在阳光下，可能真有反光的效果。

　　爱玛感受着艾丽斯走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心中一片欢喜和安宁：“真的想不到，会能在末日以后，还看到这样的景象。”

　　街上行人如织，车辆这时候并不多，三三两两从公路上驶过。

　　城市里是喧嚣的，尤其是白天，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这是属于城市的声音，即使吵闹，却也代表着这座城市的活力。

　　不像是美利坚沦陷在生化危机中的城市，即使是白天，也都是一片死寂。

　　要说喜欢喧嚣，那是不准确的。爱玛如今走在这片喧嚣中，也会觉得吵闹，可她又享受着，享受的是这座城市展现的活力。

　　爱玛相信，艾丽斯和她是一样的感受。

　　越是看过绝望的样子，就越会喜欢眼前的这副模样。

　　“这里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艾丽斯对爱玛的说法是感同身受的，“风暴之中安宁的岛屿……可以这么形容吗？”

　　对自己的修辞，艾丽斯并不抱什么期待。

　　“非常准确。”爱玛很大方地给艾丽斯满分评价。

　　艾丽斯被爱玛夸张的表情逗笑，话题却又被艾丽斯转到了家人上：“对了，卡普兰的新样子你习惯吗？”

　　“卡普兰的新壳子还不错，”爱玛记得自己看到卡普兰新样子的时候，还以为是他们的房东来着。卡普兰现在的外壳，是一个混血儿的模样，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五官轮廓深邃，说得上是一个帅哥了，“这样的手术不简单吧？”

　　所谓转嫁意识的手术，爱玛知道红后的资料库里是有的，但那都需要很多的研究员一起努力。卡普兰的意识转嫁手术，肯定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帮忙，这也就是说这个手术是艾丽斯和红后一起做的。

　　“是不太容易，不过我有精神力方面的能力，倒是让手术的难度变得小了很多。”艾丽斯想起手术的过程，那不亚于她打了一场仗，结束以后，她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爱玛听着艾丽斯这么说，忽然间很想牵住艾丽斯的手。于是爱玛收起了对她们来说并不重要的伞，下一刻，爱玛的右手就已经牵住了艾丽斯的左手。

　　艾丽斯还奇怪为什么爱玛不打伞了，但被牵住手的那一刻，艾丽斯的疑惑又没有了，她转头想对爱玛说点什么，但嘴刚张开，爱玛便偏头吻上了她的。

　　天气燥热，空气里还传播着声声的知了，热浪从天上到地面，一阵阵地袭上，烫得皮肤发红。

　　爱玛的嘴唇有点烫，不湿润，也不干燥，就那么刚刚好。

　　艾丽斯笑了一下，接受了爱玛的亲吻，也轻轻地回吻了过去。

　　没有更深入的交流，在大街上，她们没有过火的心。这短暂的交流，转瞬即逝。

　　再回神，伞又重新遮住了她们的头顶。

　　“莎莉的情况，你能接受吗？”艾丽斯继续说着，就像刚才的插曲并不存在一样。

　　从爱玛醒过来，也不过是短短几天的事。莎莉对爱玛很好奇，很有与爱玛交流的心，但爱玛却对莎莉却好像不是那么热情。

　　爱玛顺着艾丽斯的话，想到了那个与莎莉蒂妮长得很相似的小女孩，她停了一下。

　　艾丽斯随之停下。

　　爱玛又继续走，艾丽斯也随着往前走。

　　“莎莉……挺好的。”

　　良久，艾丽斯听到爱玛的声音。

　　“我知道她叫莎莉，我知道她是莎莉蒂妮的克隆人一样的存在，在她的意识深处，有莎莉蒂妮和詹姆斯·马库斯的影子……我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莎莉蒂妮。”

　　说到最后，爱玛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情绪，“她消失太久，我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面对她。”

　　莎莉和莎莉蒂妮很相似，和艾丽斯与艾丽西亚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莎莉更像是一个缩小版的莎莉蒂妮，尤其是莎莉的意识里，有莎莉蒂妮的影子。

　　爱玛一早就接受了莎莉蒂妮死亡的现实，但是要她面对可能“复活”的莎莉蒂妮，她却在害怕。

　　并不是害怕“复活”这件事，而是那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不论怎样，我都支持你的决定。”艾丽斯想，她是能理解爱玛的。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就像她面对艾丽西亚的时候一样……

　　不，艾丽西亚的出现和真相，是她有所预感之下，又带着些猝不及防感知道的。

　　詹姆斯·马库斯的出现，对艾丽斯来说才是真正的突如其来。而且还要让自己假装艾丽西亚，安抚詹姆斯·马库斯。

　　所以这两种感觉，与爱玛要面对她的亲生母亲莎莉蒂妮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近乡情更怯，这种感情是什么样的？

　　即使无法完全对爱玛感同身受，艾丽斯也还是能明白一点的。在爱玛的精神波动里，艾丽斯也能读到一些爱玛的情绪，那样的期待，又那样的害怕。

　　“我会适应的，艾丽斯。我保证那不会很久。”爱玛深吸一口气，感觉到灼热的空气在自己的肺部走了一圈，然后被她吐出。

　　像这样做，就能让她感到十分轻松。

　　艾丽斯听爱玛这样说，也不再说这个话题了，等爱玛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她就会自己想要去接触那段藏在莎莉意识深处的属于莎莉蒂妮的意识了吧……

　　至少对莎莉，爱玛也不应该是讨厌的。

　　路口的行人绿灯变红，艾丽斯拉着爱玛停在了人行道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