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6章

　　医院传来一通紧急电话，声音清冷从电话里传来：“太太，姜先生情况突然恶化，这一回怕是撑不过去了……”

　　苏韵镁脑子里嗡嗡地，她开着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她接到通知，东辰中了枪，涉嫌贩卖毒.品和故意伤人罪。

　　两件事一下冲击着她，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没了喻之，没了傅新，现在连东辰也要失去了……

　　她不知道她的生命里还剩下些什么，再难的时候她也咬着牙过来了，可这一刻，疾驰飞速行驶在公路上，两旁窗外的疾风灌进耳蜗里，冲击着她的理智，她忽然不想再坚持了。

　　中年丧子，继而丧夫，曾经北城里有名的名媛，却不知什么时候活成这般模样。她也有最美的年华，爱她的丈夫，优秀至极的儿子……也许注定是上天要惩罚她，惩罚她的背叛，让她一无所有。

　　车速越来越快，盘山的公路上，迎面冲过来一辆车，苏韵镁飞快转动方向盘，连人带车冲下了山崖。

　　——

　　脑子里昏沉，像是要炸开一般。

　　时薇渐渐醒来，眼前是一片黑暗，她下意识抬手摸眼睛，才发现眼睛上蒙了一层纱布。

　　床边的人见她醒来，连忙抓住她乱动的手，声音淡淡传来：“你眼旁有伤口，不要碰。”

　　时薇愣了一下，停住手。

　　这声音极其熟悉，和记忆里的一样，却突然变得陌生又可怕。

　　她问：“我在哪里？”

　　姜易行：“你不用管，只顾好好养伤。”

　　她脑子里混沌，可还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蜷缩身子，她侧睡背过身子，忽然问：“姜东辰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房间里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无，只有远处传来一阵一阵海浪的声音。

　　他们大概不在医院，更不在北城，姜易行把她藏起来了。

　　不用说也知道，姜东辰给她注射的是让人上瘾的东西。

　　过量会致死。

　　“我想见见泽远。”她忽然开口，声音淡淡地，没有一点波澜。

　　姜易行绷紧下颌，一言不发，只盯着床上的人。他知道她想起来了，在她的包里，他发现了那张照片。

　　她记起了一切，可还是要在他面前提起祁泽远。

　　姜易行冷冷恨道：“阿薇，你不爱他。”他顿了下，又问：“在巴黎的日子，你都记起来了，是不是？”

　　屋内死了一样的寂静，时薇没有回避他的话，回答他：“是。”

　　“姜易行，我都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你抛弃我，也知道了你设计幕时，我全记起来了。姜易行，你伤得我遍体鳞伤。”

　　他一直期待却又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恨他。她控诉着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阿薇……”他开口，才发现声音已然沙哑，他去拉她的手，小心翼翼带着卑微，自欺欺人求她原谅，“阿薇，你是爱我的，是不是？”

　　时薇忽然笑了，随后却是无尽的恨意，她咬着牙愤怒道：“爱？姜易行，你凭什么要我爱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她坐起来甩开他的手，“我曾经为了这个字付出了一切，可换来是什么？姜易行，你说你放不下仇恨，可你又凭什么要我放下？”

　　她挣脱他的束缚，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可姜易行拽住她，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他没有话辩解，在那段感情里，背叛离开的是他。

　　从来没有这样无力，他忽然没了决定，除了禁锢她，他发现他没有一点办法。

　　嘴唇轻轻贴在她的侧脸，眼圈渐渐发红，他哑着声音道：“阿薇，不要离开，好不好？”

　　时薇笑着流泪，浑身没了力气，“姜易行，你为什么要回头？为什么？”

　　他没有资格回头，先抛弃的人，永远没有资格回头。

　　冰冷的枪口抵上他的胸膛，姜易行惊地叫她：“阿薇……”

　　“放我离开。”她流着眼泪，默默道。

　　喉咙被噎住，姜易行难以置信睨着她，问道：“你要杀我？”

　　“放我走。”时薇依旧沉静，一字一句开口，“姜易行，我说，放走我。”

　　姜易行没有后退，迎上她的枪口，那把枪是他的，他知道里面有子弹，只是不相信她会对他开枪。

　　他抬手握住她拿枪的手，墨色的眸子终于染上一丝怒意，轻笑道：“阿薇，你不会的，你爱我，你不会杀我。”

　　时薇眼角湿润泛滥，后退了两步，撑开他的身体，单手握住枪，大声哭喊道：“姜易行，你不要逼我！”

　　姜易行朝着她的方向逼近，他听见她扣动扳机的声音，却依旧不死心。最后枪声响起，只是偏移了几寸，打在了他的肩胛骨上。

　　他闷哼了声，喘着粗气，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胸膛，脸色苍白无力笑道：“我就说你舍不得杀我。”

　　时薇浑身颤抖，战栗地闭上双眼，她为这样病态的姜易行感到害怕和恐惧。她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姜易行，我不爱你。也许曾经有过，但现在不爱了，我恨你，也不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永远都不会。我原本所有的美好，都是你摧毁了的。”

　　他静静听着她的话，不知所措。

　　她这样理智的一个人，所以说的话应该全是真的吧。

　　是啊，她永远都是这样的理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像他这样偏执，即便是生死关头，也依旧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是他永远都企及不到的光芒。

　　意识渐渐微弱，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黑色的衬衫上沾满鲜红的血迹，终于无力跌倒在地。

　　高助理听见枪声冲进来，看见室内的场景，轻呼道：“姜先生……”

　　时薇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她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地上的人鲜血在一点一点流逝，她缓缓蹲下来，抬手轻触他的脸庞，却忽然想起什么，惊吓地缩回了手。

　　那让人上瘾的东西渐渐在她的身体里发作，她浑身颤抖，感受着脊骨被一点点抽空，她跌坐在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蜷缩着紧紧抱住双臂。

　　“送他去医院。”她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