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六号选手,哦不对,是如今的C位皇帝。他叫人打开了牢门,宣读圣旨。

  宣旨太监抑扬顿挫地告诉了我这件事的处理结果:

  你虽然看起来和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但唯独浴室的图纸和你无关,这点却还是很可疑的。这次就姑且算你玩忽职守,把你给辞退了。

  太监宣完旨后,新C位就屏退众人,独自站进了这个灰扑扑的牢笼里。

  还十分客气地叫我站了起来。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新皇帝缓缓说道,大牢里没有可以朝外眺望的窗户,所以他只能看着我。

  我脑子里思绪万千,一直在思考那张由贺今送出去的浴室图纸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贺今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身份。

  最后,我问道:“贺今,他还好吗?”

  新老板先是一愣,继而笑了出来,笑声里饱含着我读不出的复杂。

  嘲讽?开怀?

  情绪解读真是太为难我这个面瘫了,这种活就该交给能随时随地读出我情绪的贺今来。

  哦,又一不小心想到他了。

  “你不是找徐先生问过了吗?他很好,大仇得报,得偿所愿,也一点危险都没有。”

  徐先生,说的是城东的算命先生,他姓徐。

  我怀着说不出的心情松了一口气。

  “敢问陛下,这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狱卒牌收音机信号无比糟糕,断断续续的消息毫无关联。就这情况,就算是福尔摩斯在世也推理不出真相。

  新皇依旧保持着他往日温润的人设,提点了我一句:“存档的纸上,唯有后殿浴池的图纸,盖的不是你的官印;而纸上一处横梁数据的失误,正是导致最后横梁安放不稳,从顶上滑落的罪魁祸首。”

  “那张图纸上,盖着的官印是……”

  “是原工部侍郎,李筹的。”皇帝缓缓道。

  一瞬间,所有的问题都被串联在了一起。

  为什么那时候贺今总去工部找我,为什么他突然与李侍郎关系拉近还约了饭,为什么突然帮我跑腿送了那一张图纸。

  恐怕当时李侍郎要请贺今吃饭的原因,是因为贺今捡到了他的官印。

  但官印到底是李侍郎自己丢的,亦或是贺今早就拿走去拓印,就不得而知了。

  可贺今为什么要这么层层设局,以他一人的力量,就算是有了图纸也……

  我正在脑内风暴,却被新皇帝无情剧透。

  “没错,正如你一开始借由徐先生告诉朕的猜测,他确实是五哥的人。”

  可明眼人都知道五号选手不可能会成为C位啊,贺今为什么会为他做事呢?!

  “为什么?”我希望皇帝能告诉我原因。

  但新皇帝显然也不明白,只盯着角落的床板,眼神似是放空:“五弟那个人,有时候连朕也不明白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当年的事……”

  皇帝显然不打算围绕皇家辛秘再聊下去,而是从兜里又拿出了一卷圣旨,点明了他此次来的目的。

  “季亦白,你手上的圣旨,将你革职。朕手上的圣旨,只罚你一年的俸禄。你要再做一个选择吗?”皇帝缓缓问道。

  嘿,小样,还有两手准备啊。

  但是打工是不可能的,叫我给你白干活更是不可能的!

  我低头捏紧了手里的圣旨,深怕他抢走:“多谢陛下厚爱,臣已无意于仕途了。”

  见我真的无意于此,皇帝就把那卷圣旨收回去了,完后还特别怀念地笑了一下:“倒是和多年前一样……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我自认应该也会是个明君,先前还替你报了仇,你也不说感谢我。”

  皇帝没有再自称朕,显然是一副随我说的样子。

  说起来,新皇话多的时候,倒是比平日里温润的样子显得有人味多了。

  因为马上就能退休,顿时放松下来的我都有些懒得想彩虹屁撒谎了:“多谢陛下替臣报仇。但江南水灾,牵连到了不少……本不该死的人。”

  皇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有些神情难辨:“季亦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天真。”

  淦!这个人又在用天真这个词骂我!

  时间仿佛又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我刚死了娘,而他还是在江南读书的六皇子。

  我承诺他会努力帮他登上皇位,但也求他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把我放出京城。

  叫我当个自由自在的人。

  然后他对我说道:

  “季非浊,当我看我你呈上来的文策,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激动。居然有人提出了和我祖父近乎相同的观点,要知道祖父的言论已经在整个大齐被禁绝了……只是见到你的真人,倒天真得叫人有些失望了。”

  他的祖父就是前不知道第几任,当初那个被斩首的状元郎。

  不过,今日,他倒是说了另一番话。

  皇帝:“天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若突然变了个人,改了主意,我才是真的要不放心呢。毕竟是能提出以舆论控制京城风向的季大人。”

  嗨,别说了,怪羞耻的。

  当时制定的这个计划,原本是打算通过杂志,经过这么几年潜移默化的洗脑来安利六皇子和他的政治制度的。

  结果,这才多久,杂志都还没有传出京津冀地区呢,六号选手连皇帝都当上了。

  皇帝显然是看出了我的窘然,笑道:“若是没有如今这一出,你的主意确实是好主意,只是有人……等不及了。”

  我的心沉了下来,五皇子亦或是贺今究竟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又或者,我会是贺今环环相扣中的一环吗?

  皇帝离开的时候,突然说道:“其实当初,我并非忘了你。第一次见你,我就记住了你那双眼睛,充满了京城没有的光。”

  我意识到他是在说我们第二次在启明书院见到时候的场景。

  但那次他明明表现得很陌生,像是完全忘记我了的样子。

  “我怎么会真的忘记你呢?那只是一种驯服,让你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只能向我靠近。在江南的时候,我从头到尾看上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至于那个与你齐名的小神童……不过是爱好夸耀的庸俗之辈,以掩人耳目罢了。”

  ……

  皇帝走了,留下我莫名觉得有些疲惫。

  不知道怎么的,我又想起了贺今,夸我天真的贺今。

  所以说,古人的智商和现代人的智商其实没有任何差别,穿越者的唯一的红利无非就是几千年来知识的累计罢了,能发挥多少还不一定。

  不过目前还有一个大问题。

  明天我就可以被放出去了。

  但是我不是状元了。

  那我住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揭露(一)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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