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性寒：预知子23
“咚——”
一记重拳飞过来顷刻间就把姜琮打倒在地。
张深谙从没看到过如此愤怒的任致余，他骑在姜琮身上一拳又一拳挥去。罗旭也加入了殴打行列，不消几分钟，就把姜琮揍得鼻青脸肿。
任致余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掏出手机：“杨律师，是我，帮我查一个人，姜琮。是，告他，名誉诽谤罪，性骚扰罪，告得他倾家荡产，不用留后路。”
任致余带他们仨去了任思群在高教园区的一套房子。
“齐珊珊，这是我姐家，平时没人住，你和罗旭自便，处理一下再走，市医院就在对面那条街的拐角，还有帮深谙请个假，今天她不去学校了，麻烦了。”交代完，任致余就拉过一脸落寞的张深谙往楼上走去。
一进房间，张深谙就落入任致余温暖的怀抱，他眼中满是心疼。
“对不起，还没有等你告诉我你的故事，我就这样被迫听到了一些。”
告白那天她说初恋男友留了一张字条分手就消失了，原来那上面写着如此恶毒的话。可是她都已经不在意了，她独自把那个人的印记从生命中抹去肯定很不容易，所以她坚强又刀枪不入的性格，为何不柔和，这也是一部分原因啊。
“对不起，没有及时出现在你身边，还让你被浑蛋纠缠。对不起，没有早点遇见你保护你。”
“我没有和他说过任何我的故事。”张深谙环住任致余的腰，“他说的那些就是我高中时候那些白皮肤黑皮肤同学传出来的不实流言。我就像一个外来者闯入了他们的领地，所以他们孤立我、诽谤我、中伤我。现在看来那时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追我得到我才保护的我，让我卸下心防，让我接受他。果然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还瞎，还真接受他了，现在这样被纠缠是不是对我瞎的惩罚？”张深谙瓮声瓮气地说，没有抽噎，没有哭泣。
在异国他乡被孤立、被诽谤、被中伤，那么小的年纪，任致余心疼得无以复加，可是她却能够那么平静地说出这些事了，他知道此刻自己不应困顿在这道她已经结痂的伤疤上，去安慰就是等于再次揭开。
所以他换了个角度，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我很高兴你那么诚实。”
“什么？”
“看来真的只拉了小手。”
“任致余！”真会抓重点！
“你放心，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任致余，我刚才就是被吓到了一下，因为我毕竟不是男人力气没那么大，你们都在我很庆幸，否则我想多和他对峙一秒都觉得恶心。不过，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在高中时候护过我是事实，不然我当时过得肯定会更惨，还有，我对他的确不热情，这也是事实，在一起两个月真的清汤寡水的，他抱怨也是情有可原，我一直也比较冷感。所以，惩罚他的时候还是别把他捶死吧！我不是圣人，以德报怨这种事情我做不来，何况他还言辞侮辱了我妈，但是我怎么可能和这世上曾经嚼过我和我妈舌根的人一个个都去计较呢？如果狗咬了你，难道你还要咬回去不成？”
“这么善良？”
“我不良善，任致余。”
“嗯，刚才张牙舞爪骂人打人的时候见识到了。”
“……”
“还有你对我不冷感啊？”
“我谢谢你！”张深谙瞥到了他头上因打架豁开的口子，“你受伤了？”
“小伤。”
“家里有药箱吗？”
任致余拿来了药箱，张深谙给他的额头和嘴角都涂了碘酒，轻轻吹了一下，贴了纱布：“疼吗？”
“为自己的女人打架很酷吧？”
“你们男人都有英雄救美情结？”
“也不尽然！”
夏百合知道此事已是一星期后了，姜琮的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任致余出手稳准狠。
“你疯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此时张深谙正在学生活动中心筹备金杯辩论社的十佳明星社团评比的最后彩排，夏百合来找她的时候风风火火，着实是把他们社大一的孩子们给惊着了！
“你最近那么丧，我怎么好意思拉你出来挡这血光之灾！”张深谙头都没抬双手忙碌地检查着电脑PPT。
“不行，你把那孙子电话给我，我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早拉黑了，而且任致余和罗旭已经把他揍趴下了！他最近估计已经官司缠身了，也不会出现了，你省点力气吧！”
“嘿！我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你个没良心的。”
“好了，玉琴你把有关辩论的主旨SWOT分析这块最后再检查一遍，上去讲的时候注意抑扬顿挫。”张深谙终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的大小姐，走，姐姐带你去去火气，累死我了，两天没合眼了！”
“你行行好，当自己三头六臂啊！自己的事儿多得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了，还管着这社团的事呢？”
“他们不给我退啊！这不是卖江难哥的面子吗？社长和副社长去打高校辩论赛了，我这个挂名副社长就来盯着点，社团荣誉啊！好歹我是辩论社出身不能忘本，能者多劳了！”
二、我们都在成为最好的自己
这学期，除了课业和班级工作、学生社团工作之外，张深谙的课余所有空闲时间被分成了三部分：一是跟着科学院的前辈们继续研究细胞自噬的中医药抗肿瘤作用项目，并且加入了国家青年人才培养计划的预备队伍，在专业上更加精进突破；二是跟着学院姜教授做好挑战杯关于抑郁症中医证候动物模型研究方面的课题，并且准备明年底IMCA的发言稿；最后挤出来的少得可怜的时间用来和任致余谈恋爱。
任致余就更不用说了，用一年半的时间修完计算机系四年的课程学分，准备公司上市，并且马上要去美国硅谷的斯坦福大学深造了。
以至于室友们都调侃他俩堪比一年见一次面的牛郎织女，居然感情还能如胶似漆，如神仙眷侣般恩爱。
张深谙想这也得多亏了他们这些知情人士的隐瞒，她和任致余的不公开才有了可能，才能这么不被打扰安静地幸福。
12月的某天张深谙做实验累个半死回到寝室，随手往桌上扔了车钥匙就去洗澡了。等她出来就看到齐珊珊和鲁溪盯着她的车钥匙出神，下一秒她就听到齐珊珊震耳欲聋的一声吼：“卡宴啊！深谙你终于开小卡了啊！啥时候带我们兜兜风呗！”
“德行！平时这车就停在科学院地下车库落灰呢！我今天第一次结束得太晚才开来的。”
“所以说你干吗暴殄天物，这好家伙当然要每日临幸啊！你说说去年生日送高定水晶鞋，今年生日送豪车，明年呢？和财阀恋爱的感觉真是妙啊！”
“给你要不要？”
“我可不敢收！没这命。”
“这车我要还回去的，顶多算我目前急需的时候借来开开，这么贵重我怎么可能收？水晶鞋已经让我觉得硌脚了，有一种踩着人民币的感觉！”
“羡慕嫉妒没有恨！”
“深谙你还对小卡爸爸那么不上心！不看牢任大神这钻石王老五！”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百合和乔学长的分手让我认清了很多事，所以我和任致余在一起，本来就是我为爱的一次任性，反正趁年轻疯狂一次，想爱就去爱了，不管任何身份、地位还是权力、金钱的悬殊，反正我们现在是学生，就算毕业分手，也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也没什么遗憾的。我觉得自己能控制，不会要死要活的，因为我从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起就有面对那一天到来的准备了。”
“你没事吧？”齐珊珊一脸震惊。
“我不是说我盼着分手那一天，我疯了不成？我只是觉得永远不要靠爱情过活是每个女人都要学习和谨慎的命题。”
“深谙你简直冷静到可怕，那说明你没那么爱呗！原来任大神真的有受虐倾向啊！我就觉得任大神喜欢你完全超过你喜欢他！”
齐珊珊没心没肺说完这句话，就滚到被窝里睡美容觉了，但是张深谙感觉心中的警钟像突然被敲响。是啊！自己喜欢任致余的程度好像真的只有他喜欢自己的十分之一，从一开始任致余就走在退线之外，他的那番肺腑之言如今还掷地有声。
她和鲁溪对视一眼，鲁溪却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别怀疑自己的爱，只有你可以给任大神最好的爱，你要相信。”在齐珊珊和周公会晤前她听到鲁溪这样说。
又一年过去了，他们在一起八个月之后的第一个情人节这天，因为任致余即将去美国，张深谙把任致余约在了她初中学校附近的一个大排档。
任致余踏着雪粒子进大排档隔间的时候，张深谙笑了。
“我马上要走了，这么高兴？”
“不是，我感觉你和这儿太有违和感了！”
“谁叫老婆任性，那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少贫！”张深谙招呼老板，“再来两份牛小肠、两瓶啤酒！”
“你请客啊？”
“我请我请，尽地主之谊，我可是市希望杯得金奖的人！”张深谙一脸骄傲，介绍道，“这里就是我初中时和夏百合经常来吃的小摊，快十年了，高楼平地起，这儿简直是社会发展最小的缩影，以前还是个小摊位现在都成流水大排档了，看看都有包间了，还能听到海的潮起潮落声，跟海景房似的洋气！”
“别喝醉了！”
“我酒量好着呢！”
任致余笑着摇头，这个要面子的小女人，谁在去年寒假前聚会那次喝得断片来着？
“深深你会想我吗？如果你不希望我走……”
“说什么废话！任致余，我俩情况和百合他们能一样吗？我又不是自怨自艾没了男人不能活的小女人，而且我忍受得了分别，我反而不喜欢黏人的状态你知道的，你数数我们上学期见面的次数，你是在这座城市还是在大洋彼岸有差别吗？反正网络让世界变成了地球村！不过任致余你真的很低调，践行秘密恋爱很到位，虽然实际是我们真的太忙了。不管怎么说上学期我过得充实又美好，除了那什么……玩意儿，不过也被你解决了！所以谢谢你，任致余，谢谢你喜欢我。”
“小傻瓜。”
“况且我在准备跟你告白的那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了你今年要去硅谷的事啊！这可是你的前途和未来，我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我也不想阻止。就像乔学长要去进修交换，我觉得也无可厚非。但问题是如果给不了未来和承诺，他就不该接受百合的追求！他俩分手那就真的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张深谙边说边又倒了一杯啤酒，“我们不一样，9月我也去美国做交换生了，所以任致余你等我半年就好。”
“想得真透，别喝了，再喝真醉了！”
“任致余，我不是说过了你不要再照顾我那自尊心了，我真没那么在意了。我决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些身外之物都抛诸脑后了，所以如果你越这样始终忌惮越会在那方面触碰我的底线，我觉得我们之间反而就不平衡了，那早晚有一天得崩……”
“开始说胡话了啊！”
张深谙的圆脸已经因为酒精上头而殷红，可是她神奇的一点就是醉了还能不带停地以正常语速跟你对话，还能够逻辑不紊乱地通透，也会偶尔断片，这三个矛盾点同时集合在一个人身上她也是唯一一个了。
她夹了一个辣椒往嘴里送，下一秒就被辣出眼泪来：“什么东西啊？好辣，唔，难吃死了，任致余你看，什么都会变的，衣不如旧，人不如新，现在的东西也没有过去的干净正宗地道了，什么都变了！”
“就该给你收了筷子，动作这么快呢！醉糊涂了，辣椒都敢往嘴里送？你以为你川妹子啊？不过居然辣哭了还不忘讲大道理，上辈子哲学家来着吧？”
张深谙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喋喋不休：“所以嘛！珊珊她们每天还羡慕嫉妒盘问我，什么和财阀谈恋爱多刺激多精彩啊！我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啊！为了给你维持光辉伟岸的形象。原来我也以为和你们这样的富豪公子哥谈恋爱会有多么奇妙，搞不好今天我想吃北海道的鱼，你就托人给我空运过来了；我突然想去非洲大草原看羚羊了，你就开着飞机带我走了……可结果呢？我们现在为什么还在这路边摊大排档啃烤串？还有我刚才吃的啥玩意儿？”
张深谙抹了一把嘴，戳了两下碗碟里的辣椒，继续说：“我当然没有看不起这样普通具有烟火味的生活，这必将是万千人生的常态，我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而且也是这么过来的，没有像你一样是喝着玉露琼浆长大……哦对不起，我喝多了，我说了我不把你放在高高在上对立面的，我自己强调让你给我平衡，我该死，我自己却总是破坏规矩，那你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和我一样。我没有膨胀，但我只是觉得我是不是可以体验一下贵族生活？万一我和你分手了，那不然我多亏……”
任致余看着撒酒疯的张深谙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八面人格，原来这么委屈呢。
“宝宝是你想约在这里的。你说这家味道最正宗，有家乡的味道要带我品尝一下！而且这里不会有任何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畅所欲言。”
“当然！就许你让我长见识？我就只能井底之蛙鼠目寸光啊！而且我也顺便让你体验一下民间的烟火气，你每天都吃山珍海味的，没吃过这美味吧？”
“所以你的弦外音、潜台词是什么？”
“你真的可以带我去一切高档的地方，我不会给你丢人的！你也不用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为我的尴尬买单而总是和我去这些和你那么不相匹配的地方，还是你真打算金屋藏娇一辈子啊？”
任致余挑眉看露出迷离的眼神却有着清晰思路的她，无奈地坐到她旁边，她顺势倒下来，靠在了他的肩头。
“如果你在顾及我的自尊心和尴尬指数，那你完全不需要，而且我不差，不会给你丢脸的……”张深谙反复重申着。
看来真的思考了很久了呀！
“宝宝，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上了我的钱？”任致余决定用轻松的方式逗她。
“唔，还看上了你的人，我一向比较贪心。”
下一秒，任致余就低头咬住了张深谙嘟起的花蕾般的红唇，张深谙的眼睛瞬间睁开了，看到是任致余之后，才有片刻的放松。
“闭眼睛。”
任致余低低地说了一句，便轻易攫取她的香甜和浓烈的宿醉，仿佛要把未来半年的量都给补上。要说贪心，我才是最贪心的，张深谙，我想要你一辈子，下辈子……
直到觉得她快无法呼吸了，任致余才放开她，女孩在他怀中微喘。
“以后还敢不敢喝酒，喝醉？”
“不敢……”
半年时间弹指一挥间，任致余课业和事业实在太忙期间只回国了一次，那次还偏不巧张深谙去参加挑战杯比赛了。他们终于见面是在这年9月，张深谙申请到了在美国XX大学为期一年的交换生名额。
落地机场，看到那个总是出现在聊天视频中的人出现在你面前，张深谙那一刻才觉得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原来她可以成为他口中那个黏人柔软的张深谙。
她觉得那一刻自己的短跑成绩肯定是满分，她几乎是冲进任致余的怀抱的，因为任致余真的往后踉跄了几步。
小刘还咳嗽了一声在憋笑的样子。
“任致余，我好像胖了？还是你体力不行了？”
“我体力不行？宝宝你确定？”
“我胖了我确定！”
12月23日，IMCA国际医药交流大会在德国柏林召开，来自世界各地的医药界巨贾大佬、药监部门领导、医药研究科学专家以及最年轻的医药学学生代表齐聚大会，探讨如今全球的医疗形势、医药主张以及未来医药发展方向等。
张深谙作为中国中医药学学生代表和全球专业人士进行了三分钟全英文脱稿阐述汇报，赢得满堂彩，甚至在最后的媒体提问环节，也是表现得可圈可点，见解独到，出类拔萃。
大会之后的慈善晚宴上，张深谙没想到远在美国的任致余居然手捧鲜花出现了，更让她惊喜的是她见到了任致余的父亲医药富商任慕年先生。
“我来介绍一下，爸，这就是我女朋友，张深谙。”
“任叔叔您好！”张深谙捧着花和任慕年打招呼。
“嗯，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啊，刚才发言很不错。创意理念很新颖，你们长丰科学院在做这项研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