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番外前世·江妍
皇上！”安付唤着, “该早朝了。”
里头, 裴易往被褥里塞了塞。
安付看着小太监捡起散了一地的衣服，是个人都知道昨晚某人又干了什么，但……
该早朝了啊！
庄絮幽幽醒来，听到外头声响, 黑着张脸将裴易从被褥里拽出来，看着他依旧沉重眼皮, 头疼了下, 一手抬起他下巴，低头吻了过去。
裴易瞬间清醒, 捧起庄絮的脸回应着, 正要做点什么，然后外头安付声音传来，他睁眼，看着庄絮一副想弑君的模样，立马下床, 穿衣，早朝。
庄絮无奈了下，穿戴整齐后，回到自己的住处, 只见江瑾抱着把剑靠在门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慵懒睁眼，再打了个哈欠。
“阿姐, 你终于想起我这个弟弟了？”
庄絮心虚，抬手轻咳：“你伤还没好，怎么没休息两天。”
江瑾活动了下肩膀：“你不是说去报备吗？我自然等你回来，但我哪知道，你报备了一整晚。”
庄絮又轻咳了下。
江瑾打量着她眼底乌青，衣领附近那点痕迹若隐若现，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皱：“他没给你位份？”
庄絮走过去：“圣旨有了，不过，现在秀女苑不太好管，我受宠晋升拿位份压她们，跟受宠却不被封，后者才能让她们真正安心。所以，那圣旨我留着就是以防万一用的。”
江瑾这才松了口气，回去养他的伤，庄絮先去了夜香室干完自己的活，又去了秀女苑，坐在一旁看着一帮秀女乖乖练琴，练舞，眼皮渐渐沉重。
“什么时候放淳儿出来。”王莲上前不满着道，身份被揭穿，又被贬，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还能管秀女苑，还管了那么久。
庄絮困到不行，睁了下眼皮，冷冷着道：“皇上只降我职，没削我权，所以，我的话，依旧管用，关淳禁足时间没过，不得放出！”
“你……”王莲气到了，后头秀女拽了拽她，“她承宠了，小心被吹枕边风。”
“承宠又如何！不是照样没位份？”王莲不屑着。
那秀女又是一脸尴尬，没想到她这么大声，她小声提醒：“宫中地位次要，皇上的宠爱才是第一啊！”说完，离王莲离的远远的。
一众秀女看向庄絮，庄絮受宠的事，自然都知道，不过想到皇上现在身边没人才会去接二连三宠幸她，而且从她没被封中可以看出皇上不是特别满意她，她们立马放心，只要她们入了皇上的眼，还会怕挤不走庄絮？
于是，一众秀女干劲十足。
庄絮看着她们认真模样，满意了下，一小太监从外过来：“皇上下朝了，叫了江侍卫过去。”
庄絮起身跟着走，知道裴易这是要考江瑾的意思。
启华殿内
裴易摊开奏折，问道：“士兵修养要钱，操练要钱，一些地方过冬要朝廷救济，年末大型祭祀要钱，来年恩科也需钱财。该当如何？”
江瑾拱手：“常规做法，向各世家筹钱。不过，从以往经验来看，收效甚微。”
“不常规做法呢？”裴易抬眸。
江瑾：“不常规做法，如现在这般，通过秀女筹集资金，将本该入国库的钱财从各世家手里重新拿回来。”
“你看的到通透？”裴易放下奏折，靠在椅背上打量着面前男子，当一侍卫有点屈才？
“不过，卑职觉得此法略有问题。”裴易：“说。”
“他们当局者迷，只想着让家中姑娘入后宫，然后朝堂势力借此重新划分，从而获得更大好处，为此，他们为秀女们花钱绝不会吝啬，但当他们发现家里钱越来越少，花费赶不上收入时，皇上觉得他们会如何？”
裴易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江瑾：“他们没钱，只有两条途径，一，加强贪污，二，努力为皇上效力。如果是卑职，比起后者，肯定会选前者。”
郭昭眉头紧皱了下，看向裴易，发现他半点都没动气，显然赞同他说的话。
“那该当如何？”裴易问道。
“让他们选择途径二，唯一办法就是从根源上斩断他们贪污渠道，御史台增加一项工作，严格记录每位官员各产业收入，登记造册。”
“皇上，小安公公到了。”
裴易示意了下，外头庄絮进来，行礼，裴易对着庄絮道：“好了，领回去吧，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江瑾眉头轻皱了下，思忖片刻后，跟着庄絮出启华殿。
庄絮领着江瑾：“皇上问了什么？”
江瑾：“没什么，就是考了几个朝堂问题。”
庄絮：“？？？”
她的侍卫为什么考朝堂问题。
江瑾岔开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庄家？”
“姑姑老是偷偷住外面也不是个事，总不能让姓林的鸠占鹊巢那么久吧？”江瑾想到庄家，眼眸逐渐带上丝冷意。
庄絮眉头一皱：“我娘不是在岚洲吗？”
江瑾困惑了：“我几天前还在街上看到姑姑。”
庄絮：“！！！”
江妍自从江家覆灭后，就病倒在床，后头又听说她被逐出京城，心灰意冷之下跟庄蓝亭和离，出来找她了。
两年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需长年喝药，大夫说她是心有郁结，所以她在一年前认识裴易后，没敢告诉她自己已经离开那商户人家，只说自己跟着那家公子出来做买卖。
所以，她为什么会来这！她明明叮嘱过江七别告诉她自己来京……
庄絮心头突然疼了下，忘了告诉她，也禁止她带她娘过来找她。
殿内
“皇上真的信江瑾？”郭昭轻皱着眉，“严格管理官员收入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断绝贪污可能，但此举容易引起官员激愤，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这才是他们入京后，一直慢吞吞做事的理由。
裴易：“你怎么看？”
“有点问题。如果说他是年轻气盛，那他现在就能透彻分析利弊，提出监察，绝对是个可塑之才，磨炼个一年，将来不说内阁，封侯拜相皆有可能。”
“但他如果是真的年轻气盛，是个激进的，他不可能被许家亲子压了那么久还无出头日。如此，只能证明，这人在谋划件更大的。”
裴易理了理袖子，起身：“无外乎替自家报仇罢了。这事朕之前就答应庄絮了，毕竟是江家遗孤，他不能过于招摇，那就先扔庄絮身边磨磨性子，磨好了，再拉出来用。”
“皇上不怕他对……”
“不会。不管江瑾如何可疑，他明显不会害庄絮。”
而且自从江瑾出现后，庄絮心头大石轻了不少，表现在，今早醒来，庄絮是在他怀里，而不是碍于礼仪，早早离开。
这边话音刚落，庄絮急急忙忙的过来：“皇上奴才出宫一趟！”
裴易：“嗯？”
“奴才娘亲偷偷来京。”
裴易：“！！！”
京中某一偏僻小院内，江七蹲在角落气呼呼的扔石子，里头，庄蓝亭做好饭菜，回身看了眼肯定不会理他的江七，又看了看正在喂鸡的江妍，起身离开。
江七见庄蓝亭走了，扔完最后一颗石子，走到江妍身边，蹲着，看着两只鸡吃的欢快。
“中午吃什么？”
江妍望着庄蓝亭背影发了会呆，五天前，江七出去买饭，忘带钱，她连忙出去送钱，却晕倒在路边，等她醒来的时候，庄蓝亭就站在她床边，看着江七买回来的饭菜，那两道眉皱的死死。
然后就变成每天过来给她们两弄吃的。
江妍迷茫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初她失望伤心到极点时，是写了和离书的吧？
江妍：“主菜好像是红烧肉。”
也对，庄蓝亭这人，她从来没真正看透过，更别提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江七眼睛亮了下：“阿七去盛饭！”
外头，林君仪看着庄蓝亭从小院出来，指尖掐进肉里，这几天他老是早出晚归，原来是在藏人了？
林君仪转身迅速回府，到庄老夫人面前支支吾吾了下，无外乎庄蓝亭一御史，可能偷偷养着外室，这事一旦被人发现，不说他官位不保，庄家名声也得扫地。
于是，半个时辰后，庄老夫人就带了两嬷嬷跟林君仪出门了。
江七跟江妍吃饱后，江妍再次套话：“絮絮待的地方，我们是不是进不去？”
江七想着庄絮离开前，说的是不告诉江妍她在哪，她点了点头。
江妍皱眉想了想，如果是商户人家，不可能进不去，也就只能是什么高官府邸，所以絮絮在密谋报仇？
她心慌了下。
此刻，门口传来敲门声，江七去开门，看到两丫鬟，觉得有点眼熟，大门猛的被她们推开。
庄老夫人震惊的看着里头江妍：“江妍，怎么是你？”
林君仪身躯微晃了下，不是说走了吗？为什么会回来！所以，庄蓝亭一直是在跟她见面？
庄老夫人想到宫中庄絮，庄蓝风回来说的是，庄絮差点连累满门，但被皇上护了，可见是新帝亲信，她深吸了口气，富贵险中求：“既然回来了，那就回家住，在这住，像什么样！”
江妍淡漠行礼：“江妍既已跟庄二爷和离，现在回庄家是否不妥？”
“什么？和离？”庄老夫人震惊着，“什么时候的事？老二就说你思女心切，决定跟庄絮一块离开。”
林君仪则脸色忽然青了下，当初江妍不告而别，庄老夫人就气得想让他休妻，他说的是，江妍不在，休妻需告知本人，不然于礼不合。
江妍微微吃惊，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没告诉别人？
“祖母大驾光临，絮絮有失远迎，还望见谅。”门口，庄絮一身男装常服，阳光下俊秀清逸，庄老夫人一时间没认出来，望了许久，这才认出。
“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庄絮行了下礼：“出来匆忙，絮絮没别的衣服了，至于庄家，絮絮来的途中，已经派人去庄家打扫院子了。”
庄老夫人眉头皱了下，庄絮变了，貌似不太受控制了。
“不跟家里打声招呼，擅自做主，我从小这么教你的？”
庄絮一手负后笑了笑：“那祖母可能得习惯下，从今以后，二房可能会擅自做主多次。还有林夫人，您的行李，絮絮已经让人收拾好，放入云福客栈，还请您尽快找住的地方。”
林君仪懵了瞬，一旁庄老夫人眼眸大睁，气道：“庄絮！庄家什么时候你来做主！”
林君仪走不走是其次，重要的是她的权威收到挑衅。
庄絮垂眸：“从现在开始是了。”
“老夫人！”外头，小厮跑过来，“府里突然多了批宫里的人，说是以后会长待。”
庄老夫人惊了下，连忙往回赶，林君仪颤了颤：“絮絮这么霸道，赶人出府，不怕被人诟病？”
庄絮淡淡瞥了她一眼，扶着江妍坐下：“霸道了又如何？”
林君仪咬了咬牙，想着去找庄老夫人，可一想到她强行往庄家塞人，庄老夫人估计管不了她，她现在是皇上亲信，庄蓝风他们估计更不会管。
好像没人能牵制她了？
“阿七，送客！”
江七立马上前，将她一脚踹了出去。
闲杂人等走完，江妍开始问她到底在做什么，庄絮迟疑半晌，乖乖把事说完，江妍听着，心头直跳，她居然……
门口又传来敲门声，江七不耐烦的去开门，只见门口一男子，一身锦衣，面冠如玉，后头还跟了堆太监？
裴易哪知道，他就去让人准备药材的功夫，庄絮扔下他自己过来了。
江妍看到来人，神情更复杂了，借着身体不好为由，带着庄絮进了里屋，继续听她讲，顺便训斥。
裴易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朕是不是被冷落了？”
小太监尴尬着，好像是，那夫人貌似格外不待见他们皇上。
“皇上，要不，您亲自煮个补药？”小太监提议着。
裴易一想，也是，于是又带人去了厨房。
屋内
江妍脸色苍白训斥许久，见她一句话不说，最终心软：“絮絮，你答应过娘的，不再牵扯的！”
庄絮垂着眼眸，不说话，江妍心头难受，江家没了，她也难受，但她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她不能让她也没了。
“絮絮……等等，什么味道？”江妍皱了下眉。
江七过来：“有人想煮个人参，但把厨房烧了。”
裴易带了太监，庄絮不觉得那些太监会让他动手，下意识的觉得烧厨房的肯定不是裴易，但哪想到裴易就算只是看看，但他会提意见，会“帮忙”啊！
庄絮过去时就见厨房里传来点黑烟，裴易淡定走出，拽住她：“别过去，太监不小心把柴火堆给点了，幸亏朕反应快，才没酿成大祸。”
庄絮：“？？？”
庄絮鼻尖微动了下，她好像闻到了股糊味？
裴易垂眸，就看到庄絮在轻嗅着他，指尖不禁上了衣领，拢了拢。
“絮絮，大白天的，不好。”
庄絮抬头：“嗯？”
裴易轻咳了几声：“你娘亲还在，被发现了的话……”
庄絮：“？？？”
裴易：“况且，这院子太小了点，也没多余的屋子。”
“你要是实在想的话。”裴易扭头看向她，“我们……”
庄絮：“皇上，你好像哪烧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