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番外前世·揭穿
“听说小安公公被罚去夜香室了。”有人轻声道。
“是因为昨夜帮连秀女她们出头的事？”
“估计就是了。”
“果然, 恶人有恶报。”王莲出来, 听到这话痛快了，昨夜她们被嘲讽了整整一晚，气得她都睡不好，也就淳儿大度, 明明自己被打，她还在劝她们。
“呵。”几人不屑的看了王莲她们一眼, 继续忧心。
“小安公公被罚, 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
“虽说他平常冷了点，下手狠了点, 但真没想到这么仗义, 宁可自己被罚也要维持公正。”
那边，被忧心的庄絮把裴易送回启华殿，自己洗漱一番后，就要往秀女苑去，也不知道她去过夜香室, 那帮秀女以后还好不好管？
忽然的，前方两太监带着一帮侍卫走到她面前，庄絮认出来，这两个是太皇太后身边的。
“不知二位公公有何事。”庄絮警惕着。
两太监冲她阴冷一笑：“小安公公, 太皇太后有请。”
庄絮看了眼两人身后架势，这是她不去也得去的意思，她抿了下唇，眼角瞥到梁王正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的望着她。
庄絮皱了下眉, 心头微微不安，却也只能跟着过去，她这时候要是说什么回去换个衣服什么的，估计也只会被侍卫强行押过去。
她是裴易的人，这脸不能丢。
庄絮只得跟着过去，一脚刚踏入谢钥宫中，宫中埋伏的太监宫女齐齐上阵，立马拿下她。
庄絮挣扎了下，抬眸：“太皇太后这是何意！奴才是皇上的人！”
谢钥身边的大宫女冷笑一声，一手掀开她面具，细绳扯过发丝，庄絮吃疼了下，没了面具遮挡，眼前视野更为开阔。
大宫女一把又扯开庄絮衣领，露出里头白色裹胸布条，她冷笑一声：“奴婢该尊称您一声安副总管呢？还是庄小姐？”
庄絮颤了下。
一个时辰后，熟人相见，庄絮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冷淡一勾。
谢钥一手佛珠，眼眸微睁。
“梁王，此人认识？”
梁王看着庄絮一动不动的跪着，长发凌乱散着，满满狼狈，可那模样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在嘲笑他们惺惺作态。
他撇过头：“没错，此人的确是本王未婚妻，庄家长女庄絮。”
“庄大人一家呢？”谢钥又看向庄蓝风他们。
庄蓝风黑着张看着庄絮，他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是死在外面的人居然用这种方式回来了。
她回来还能做什么？
除了报仇，他想不出别的可能。
但江家被问斩，他们不是不出力，是根本出不了，至于她被逐出京的事，他们也无能为力。
现在她隐瞒身份跑到新帝身边，随时随地能给他们挖坑再治他们于死地，就算她失败了，她也能像现在这样，她也能以欺君之罪拉着他们一块死。
庄蓝亭袖中紧握的手颤了颤，望着庄絮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还活着。
“二位庄大人？”谢钥声音微冷。
庄蓝亭出列，拱手：“人有相似，小女一柔弱女子，下官不认为她能在外活那么久。况且，小安公公与小女性子相差甚远。”
庄蓝风见他开口，松了口气，一想也对，只要他们不认下，也没人能证明她就是庄絮。这样庄絮能活，他们也能活。
“二位大人是不认？欺君之罪你们担待的起？”谢钥冷声呵斥。
两人“砰”的一声下跪。
“关淳，你说！”
关淳看着庄絮，她怎么也没想到，安公公居然就是庄絮，所以她多次被打，都是庄絮在公报私仇？
她屁股昨夜被打伤，至今还疼着，她气愤着：“昨夜安公公弹的琴与絮絮十分相似，所以……”她看了眼庄絮，“淳儿不明白絮絮既已回京，为何不与家里人联系，可知庄大人有多担心你？”
“小安子，你可认？”谢钥垂眸，这个过于棘手，如果这次没了，也就没人阻止秀女接近皇上，到时谢明薏就可获宠。
庄絮眼眸扫过一众人，看向谢钥，勾着唇角：“太皇太后既已认定，何须再弄如此排场？庄絮，无话可说。”
庄絮磕头，认下。
“庄絮抗旨不尊在前，欺君罔上在后，来人，拉出去……”
“皇上驾到！”外面太监高声道，下一瞬，裴易已经踏入殿中，众人纷纷行礼。
谢钥也不担忧，不说他被骗火气没准大着，就算他忍了，证据确凿，他也没法救人。
“皇帝来的正好，你身边这个太监赫然就是两年前被裴麟下旨逐出京的庄絮。”
“皇帝，庄絮欺君罔上，隐瞒身份待在你身边多年，也不知是何意图。”
身为皇帝，疑心必然重。
裴易眉头一皱，林公公迟迟没在秀女苑等到他家太监，派人来启华殿一问，这才发现他不见了，一查，才知道被谢钥带了过来。
裴易低头，就见自家小太监长发散落，衣裳被扯坏，露出里头白色布条。
裴易：“！！！”
敢情“他”是“他”家小姐本人！
两年前他家小太监出现的时候，就说他是庄家大小姐的小厮，他家小姐路上身亡，他想找个靠山，如果有机会的话，顺便给小姐报个仇。
庄絮脑袋微垂了下，也不辩解了。
裴易看她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皇帝，庄絮这两罪，都可以构成死罪了。”谢钥提醒着。
“朕听闻庄絮被逐出京是太上皇的意思？”裴易坐下。
“是。”
“为何会被逐出京城？”
满殿的人噤了下声，他们怎么可能告诉他，是为太上皇言而无信，又没脸见她，才逐她出京？
“哀家记得，她大庭广众之下推了关秀女下楼梯，当初关秀女还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谢钥闭了下眸，把原因推到了关淳身上，顺带一副心疼样的看着关淳，“可怜的孩子。”
裴易：“……”
他家太监向来能忍，居然把他逼到用直接推人下楼这种蹩脚手段？
裴易一手轻点脸颊：“关秀女，既然与你有关，你说要怎么处置庄絮？她毕竟差点害死你。”
关淳愣看了下，她没想到皇上会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决定？
他这是想为她出头？
“回皇上的话，淳……淳儿也不知该如何。”关淳眼眶微红。
“你但说无妨。”
“淳儿跟絮絮一直情同姐妹，如果真让絮絮死的话，淳儿也不忍，但……”
裴易忽然起身：“既然如此，庄絮，还不谢关秀女宽宏大量，饶你一命？”
关淳：“？？？”
满殿的人：“？？？”
谢钥眉头一皱：“皇帝，关秀女没说完吧。”
裴易一副仿佛才发现的模样，又低头看向关淳：“嗯？关秀女的意思难道不是要饶庄絮一命？难不成，你想她死？或者五马分尸，又或者挫骨扬灰，来报她当年害你躺了半个月的仇？”
又是五马分尸，又是挫骨扬灰，关淳被吓的小脸发白，连忙摇头。
裴易一锤定音，踩了下庄絮衣摆：“你还愣着做什么？”
庄絮不解抬头，忽然想到什么，咬了咬唇，道谢：“多谢淳儿大人有大量。”
关淳傻愣愣着：“不……不必客气。”
就是好像哪个地方不对劲？
“皇帝什么意思！”谢钥反应过来，他这是要保下庄絮。
裴易一手负后，回眸：“关秀女既然已经原谅庄絮，朕在捏着当初那事处置庄絮，岂不是让关秀女下不来台？”
关淳晕乎乎的抬头，好像没错，但有点堵的慌。
“皇帝！她欺君罔上！您要是是非不分，如何服众！”
裴易困惑着：“她从未骗过朕，何来欺君罔上？况且，就算她抗旨不尊，但她被逐出京城，是因为残害关淳，现关淳已原谅，朕觉得那道旨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否则，传出去，人家也只会说庄家门风不朗，姐妹相残。”
“二位庄大人是国之栋梁，朕不忍他们名誉受损。”
“不过。”裴易垂眸，“庄絮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从今日起，贬为启华殿扫洒太监。”
“好了，朕乏了。”裴易说完，大步离开。
庄蓝风跟庄蓝亭也迅速退下，再待下去，他们怕谢钥继续追究，到时候真的难逃一死。
庄絮慢悠悠起身：“奴才告退。”
等满殿人离开后，谢钥气的发抖：“他胡搅蛮了那么久，摆明了就是护着庄絮！他是疯了吗？一女子居心叵测待他身边那么久，他都不怕她哪天砍他一刀吗！”
“贬为启华殿洒扫太监，不依旧是在他眼皮底下？”
宫里重要的是品级吗？
分明就是皇帝恩宠！
关上门了，人家依旧尊称他一声小安公公。
“等等，皇帝为何还让她当太监？”谢钥困惑了。
一旁嬷嬷想了想，迟疑开口：“太后，会不会是在敲打庄絮？毕竟一皇帝，怎么也不可能容忍有人心思不纯的待在自己身边。”
谢钥一想，觉得有点道理，所以，裴易果然还是生气了的。
裴易一时忘了把自家太监改为宫女，导致这么想的不止她们。
“还不明白吗？”梁王站在道路尽头，看着女子穿着身破碎太监服，长发披散的狼狈样。
“明白什么？”庄絮嗤笑一声。
“皇上是护了你，但他依旧让你当个太监。”
庄絮不想理他：“梁王殿下如果没事的话，还请让让。”
“他摆明了就是让你别痴心妄想，妄图为妃！”
庄絮脚步微停，抬眸，看着这人把她拆穿后却有这个闲情逸致来跟她聊感情的男子，忽然嗤笑一声，干脆靠在墙上，抬着头望着他。
“梁王，你管的太多了吧？”
梁王怔怔的看着略带痞气的庄絮，实在是无法跟两年前的人联系到一起。
“还是说……”庄絮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您两年后突然看上我了？”
梁王脸色微变，看着她不屑一笑，起身从他身边经过。
后头，关淳听着两人对话指尖轻颤了下，梁王居然没有反驳？
“阿芩，你揭穿她……是要替我出气的，对吧？”关淳微微心慌着。
梁王看了眼关淳，张了张嘴想说他只是给她出气，却半晌说不出来，他知道庄絮所做一切皆是报仇，她甚至想杀了他，所以从昨夜知道她是庄絮后，安全起见，他迅速反击，不给她机会。
但……
梁王眼前突然划过庄絮嘲讽他们的模样，心头突然闷了下：“淳儿，本王先回去了。”
关淳这回彻底的慌了。
启华殿内，郭昭容盛都到了，只觉得殿内氛围格外的冷。
“朕只想问你一件事！”裴易靠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底下跪着的女子。
他当做心腹的人。
“你……”
庄絮疲惫跪好，他救她一命已仁至义尽，她知道，现在才是她真正被审的时候，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认了。
“你在伺候朕沐浴更衣的时候，睁眼了吗？”
庄絮懵了下，抬头，迷茫着，她不睁眼，难道闭眼？
裴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