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胜利女神在微笑

　　王少川年轻时当过兵，虽然只是个文艺兵，但部队里耳濡目染的是军威不可侵犯，速战速决的军事作风，所以对于莫小男挑衅星东的做法，他大为恼火。

　　恼火的后果就是他直逼法务部在二审中提供出有力证据表明附属合同的违约金条款是莫小男自愿添加，法务部为了找到“有力证据”，动了一点歪脑筋，可惜在庭外被莫小男的律师揭穿。

　　当然，为了误导他们找寻“有力证据”的方向，苏冉和律师也是废了一番脑筋的。

　　星东失利，官司如果继续，那么他们提供假证据污蔑旗下艺人以求胜诉的事实将被当庭揭发，最低受损层面是律师将获伪证罪，星东名誉受损，在公众心中形象将一落千丈，损失难以估计。最高层面从律师到法务部负责人再到王少川一同获罪，一起关个三到七年的，星东名誉同样受损，形象更加难以挽回，损失……算了不算损失了，反正也算不清楚。

　　法务部如实汇报案件进展，从厉害关系上建议庭外和解，王少川咬牙同意。

　　于是莫小男的陈律师乘胜追击，要求对主合同违约金部分进行所得再商议，对整体赔偿金额进行重新核定，最终达成的协议是，莫小男赔偿星东公司自己签约后所获收入的三倍，1004.55万元，外加附属合同中借支的本金利息，共计人民币4809.42万元。

　　调节协议达成后，法院迅速制作调解书，由审判人员、书记员当场署名，加盖人民法院印章。

　　陈律师在苏冉耳边耳语：“调解书送达后，原审人民法院的判决即视为撤销，我们只需要赔付4809万，若他们再有托辞，即刻联系我。”

　　头一次苏冉用含情的眼神望着一个男人：“陈律师，真是恩人呐！”

　　莫小男握着法院工作人员的手感激涕零的：“谢谢你们，真的辛苦了，我们谁也没想到调解书这么快就出来了。”

　　工作人员哈哈哈：“不用谢，为民服务，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天后星东官微宣布莫小男已非旗下艺人，今后一切商业活动与行为与公司无关，这声明全文读下来通篇的酸，却还要把自己写的高高在上，网友不但不买账，看笑话的同时鄙夷不屑地发问星东，之前盛气凌人的态度怎么不见了？

　　莫小男的微博下是各省粉丝人民排列发来的贺电，恭贺她终于踏出虎穴，祝福前程似锦。

　　前程似不似锦不知道，她只知道接下来的工作不轻松。

　　舞台剧还想演下去，侯本涛的电影也不想丢。

　　她刚放飞自我就接到了侯本涛的剧本，试镜的日期提前了半个月，抑郁症女星你准备好了吗？

　　没错，侯本涛这次将目光聚焦被全社会遗忘忽略的抑郁症人群，故事根据真事事件改变，女主就是被抑郁症逼向死亡的女歌手姜昕。

　　“我觉得侯导应该没有看过你打架。”

　　苏冉读完剧本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就这么一个光读着就能让人浑身难受的故事，莫小男要把她演出来，还要演的好，不先把自己搞疯是不太可能的。

　　而莫小男，一般适合让别人疯。

　　“看过又怎么样，没看过又怎么样？我是跟剧本走的，不是跟本心走的，无所谓之前是什么人，关键是之后是什么人。”

　　不愧是影后，演过女警演过党员演过小村妇，现在要演失足女人，一样眼都不带眨的。

　　她做了一张日工作安排表，要求苏冉签字。安排表上的内容是她在试镜前为了准备角色做的一些工作，除了话剧盲女的出演外，基本与世隔绝。

　　“你这是在告诉我，未来2个月你都处于失联的状态啊。”苏冉从内心上抵触这场安排。

　　“谁说的，每天舞台剧排练不是还在一起的吗？”

　　安排表上确实写着6小时的排练时间，不过都是在工作，私人时间半刻钟也没有留给苏冉。

　　苏冉挥舞着手上的纸：“我对这份工作安排表示抗议！”

　　“抗议无效。再见！”

　　她把苏冉轰出了家门。

　　“砰——”

　　这撵人的速度真是名副其实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苏冉连鞋都没换，孤零零地站在门外，弱小，无助又心塞。

　　莫小男这戏挑战的人物有难度，她闭门不出是抱着势要拿下这个角色的决心的，苏冉由衷起敬，不过男哥你研究人物也要看剧本的吧，剧本还在男朋友手上握着你记得吗？

　　霸王花才在意这些细节，剧本看过几遍就好，台词可以慢慢记，关键是与人物合二为一。

　　苏冉第二天再见莫小男时，她已经不那么愿意笑了，一向敢说敢做的霸王花，除了在台上时让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其他时候都变得与人有跨越不了的距离感。

　　这节奏会不会快了一点？

　　“不会啊，只有2个半月要演出一个重度抑郁到想要自杀的人的状态，是要把握节奏的。”马卉岑理解她。

　　“可是马姐，这样形同陌路我很痛苦啊。感觉就像……莫名其妙地被失恋了。”

　　马卉岑撇嘴，“不然你可以让她再读个大学你们做几年的周末情侣试试，看你还痛不痛苦了。”

　　苏冉踩雷，马上闭嘴：您更痛苦，您说了算。

　　莫小男试镜的那天，谁也没通知，她用苏冉最喜欢的装备全副武装自己，黑框眼镜、大口罩和鸭舌帽，独自坐在地铁长椅上的最角落，将自己封闭在世界以外。

　　侯本涛并不觉得她与上次见面时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头发乱些，衣着朴素了些，素颜，仅此而已。

　　而这些对于她能够成功打动自己获得这个角色毫无意义，所以他通通忽略。

　　他要演员表演剧本中的三段戏，分别是姜昕成名之前开朗，成名之后遭谩骂抑郁，与濒临奔溃自杀之前。

　　莫小男在无人的房间酝酿情绪两个小时，几乎是将三段戏无缝连接地压缩成了姜昕的一生。侯本涛很满意，因为莫小男已经把自己揉搓碎了融进角色里。

　　“我想再看一场，姜昕被男友伤害卷缩在角落里的戏，你有准备过吗？”

　　侯本涛还是用中指扶起镜框，斯文地问她，没人任何情绪起伏。

　　莫小男答：“有的。”

　　侯本涛满意：来人，关门，放男友。

　　莫小男深吸一口气，情绪到位，转身后却被震惊到暂时性失语。

　　天雷那个滚滚，这“变态男友”，是她的真男友！

　　一巴掌甩她脸上，她本能地捂脸闪躲，再有意识时已经被男友用手臂圈住颈脖，喉咙被死死卡住。

　　“在媒体面前乱说什么？又哭什么？是我对你好向世界求救对吗！说话啊！”

　　苏冉此刻像是疯了，或者说，他已经疯了。

　　这表现倒与剧本中的姜昕变态男友挺一致的。侯本涛没有异常表情。

　　莫小男好不容易挣脱，还没开口说话头发就被苏冉拽住，“你是个残次品，是残花是败柳，你记得吗？我肯陪着你是你莫大的万幸！你他妈的还敢跟记者哭诉？哭诉！”

　　比恶语相向更可怕的是拳打脚踢，这个眼前的男人是魔鬼是恶魔，是姜昕无法摆脱的噩梦。

　　可是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在他抓住自己头发是仰面道歉：“对不起。”

　　一滴泪刚好从她的外眼角滑落，它让侯本涛脸上有了动容的表情。

　　“可以了，谢谢你们。”

　　他的食指在敲打眼镜架，“如果不是之前的官司，如果我没了解你们的过去，我会报警的。”

　　苏冉手还抖着，没想发言，莫小男扮柔弱被折腾了一回，也不知道该喜还是悲，就干脆不接话了。

　　“怎么不反抗呢？一开始我觉得你肯定还手的。”侯本涛问莫小男。

　　“我反抗了，只是不明显。之前读过姜昕的故事，她是没能力打过李金树的，性格也偏弱，所以她的反抗更多的应该是情绪上的，非暴力的，我的反抗在眼神和情绪上表现，不在动作上。再说，”她横一眼苏冉，“我怕一出手他就挂了。”

　　侯本涛和在场的副导、编剧都忍不住笑，你要动手他确实得飞。

　　“李金树的变态你练了多久？”侯本涛问苏冉。

　　“一个月。”

　　苏冉刚才打了莫小男，心如刀割般的疼，实在不想多谈角色。

　　“嗯，演的挺像，但心理上还是要突破自己，另一个李金树是在姜昕被性侵后才性情大变的，掌握好爆发点很重要。”

　　侯本涛合上工作本，与上头的几个重要人物互换了眼神，告诉莫小男；“上次跟你说明年4月开拍，现在可以告诉你时间提前一个月，3月开机，因为女主与男配今天定了，选角工作就算完成了，你们今天试镜的表现都挺好的，感谢了。”

　　大名鼎鼎的侯导依旧没有笑意，只在出门前观察苏冉几秒，“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留出胡渣，这样和李金树的形象跟接近。”

　　苏冉点头。

　　苏冉的床垫软绵绵，这样有助于挨打时减轻背部的反作用力减轻脊背的疼痛，胸前被拳打掌拍就算了，背不能再疼了。

　　他挨打的原因有三个，第一下午打了莫小男，第二接了侯本涛的邀约不报告，第三角色定了以后他还有机会欺负莫小男，所以今天干脆揍他揍得狠一点。

　　飙戏一时爽，哄妻火葬场。

　　苏冉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还嘴也不还手地任由霸王花摧残，直到莫小男练累了他才敢起床，可是一看见人家红了的半边脸，他又躺下了。

　　下午下手时没收住力量，一巴掌打得重了点，现在是应该努力还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