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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的宝贝情人/无法触及的男人》作者:小妖子【完结+番外】
文艺版:
彼勒,是魔鬼的意思。这是一个常年生存在地堡中的,一个绝美男人的名字。
这个男人总是环绕在英格兰最底层孤儿莫瑞尔残缺的记忆里。这个人是他心中的圣域。
家乡遭遇黑死病席卷,他走投无路,竟然冒险带着年幼的弟弟千辛万苦找到法国……
在商船上,他亲眼目睹《彼勒与睡莲》这幅油画,画中美得惊心动魄的人是彼勒吗?那幅画包含着怎样的秘密?
与记忆里的几乎重叠的脸——梅菲斯特伯爵,是彼勒吗?但为何他对自己如此冷漠?
没有钱、身体也越来越差,在这个冷漠的社会中,他可以与弟弟活下去吗?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与彼勒之间,将会产生怎样的羁绊,他们之间将会出现怎样深沉的,难以忘怀的爱情。
通俗版:
主CP:痴情忠犬孤儿攻强大养父伯爵受
故事发生在19世纪后期法国,讲述了孤儿宝贝被伯爵大美人收养,将其养大,却没料到小宝贝变成大恶魔,一不小心被他压倒的故事。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西方罗曼 年下 强强
1、楔子(捉虫) ...
1875年5月9日,夜晚,法国。
倾盆大雨浇灭了梅菲斯特古堡的大火。
一缕缕浓烟就像鬼魅一样在雨中跳着舞,焦臭味刺鼻。
一个全身被雨水淋湿的年轻男子就像一个幽灵一样从黑夜里走来,往大门内走去,被警方拦截了:“这里已经被查封了,不能进去!”
男子微微歪着头,将瘦长的手指伸进湿透的白金色卷发中,露出一半惨白却精致的脸,和那无比疲倦的冰蓝色瞳孔,淡淡地说:“你们打算继续拦我吗?”
“唉?哈尼雅伯爵!您怎么在这里来了,我们可以派人去迎接您的!”
“请请!!”
警员马上让开,“但是里面相当危险,我们建议您……”
哈尼雅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独自向前走去。
“要我们为您带路吗?”
“不用。”哈尼雅冷淡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风雨之中。
两个警卫看着这个年轻的宫廷首席画家竟然一个随从也没有带,独自淋着雨,就像一个失去知觉的人一样走进早被焚烧干净的古堡,充满了不解。
哈尼雅行走在废墟中,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嘴角闪现了一抹讽刺的笑。
没有了茶壶、雕像、挂钟、油画、陶瓷、钢琴、沙发……甚至连壁炉里的柴都没了……
这也难怪,穷困潦倒的人们总是在推翻了一个大人物以后,就会像盗贼一样将贵族所有值价的东西都抢走,什么都不会放过。
他慢慢地走上二楼。
脑袋里突然浮现起多少年前,哥哥兴高采烈地拉自己上楼,给自己介绍这栋房子的情景。他金色的发因为兴奋不断抖动着,翡翠一样碧绿的眼里充满了欢乐。
他拉着自己沿途介绍那些漂亮的油画,拉着自己走进那小小的房间,从床底下翻出来各种各样的颜料,就像一个小老师,坐在小地毯上告诉自己用怎样的矿物可以制作出美丽的绿色,什么矿物可以制作纯粹的金色,他说,那些都是彼勒告诉他的;他会弹钢琴,不过只会弹几首简单的曲子,他说,那些也是彼勒教他的。彼勒会弹肖邦的夜曲、前奏曲、圆舞曲、协奏曲,会弹李斯特的钟,还会自己创作的……他给自己吃油炸草莓,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点心呢,但是在尝到奶油甜甜的味道和草莓的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夸赞“真好吃”,这个时候,哥哥笑得甜甜的,他说,这是他给彼勒做的,彼勒第一次说“好吃”的东西。
那个时候,自己心里充满了对于彼勒的嫉妒。
呵呵,实际上,这么多年,这种灰暗的感情就没有停止过。
谁叫哥哥的眼睛永远都看着那个男人,忽视自己呢。
哈尼雅拉开已经被烧得千疮百孔的柜子,开始在里面翻找,希望可以找出什么东西。
在最底下的格子中,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连忙把它拿出来,这是一个已经被烧得不像样的铁盒子。
打开它,里面的东西还完好无损,是用黄纸装帧的本子,封面有些破损,四角已经弄脏磨圆。
哈尼雅翻开它,浓浓的书香扑鼻。
熟悉的字体呈现在偏黄色的纸张上……他的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
是日记本!
他连忙把其他几本也翻开……
都是日记本……从……1864年一直到……1875年……
哥哥竟然从12岁就开始记日记了……
最初是用英文记的,那些英文像极了蝌蚪,乱七八糟,错词很多。
然后,有时候是英文,有时候是法文……
再然后,那些字体慢慢地变得流畅,变得优雅,变得沉稳。
他直接翻开了最后一个日记本。
星期一,2月21日,1873 晴
今天和布兰特等朋友去郊外写生。
好久没有外出,发现金莲花竟然已经开放了!
彼勒,你知道吗?这让我想起与你一起在金莲花盛开的草原里散步的情景。你一定不记得了吧,因为都是15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的金莲花也像今天这样,颜色与蜜一样金黄,味道与蜜一样甜,我当时扯了一朵,举着花送给你,你俯□来,闭上双眼,将脸埋在花里,就像品位甜酒一样嗅花的香味……我还记得你金色的长发随着风不断的舞动,与美丽的金莲花融为了一体。我真想把那个场景画下来,这样永远都不会忘记!
…………
星期五,6月3日,1874年雨
今天我看了美国诗人沃尔特·惠特曼写的诗,我晚上一定要念给你听。
“当我听见别人在国会上赞美我的名字,但是随后的夜晚,我并不快乐,
当我在宴会中狂欢,当我的计划成功时,我却依然不快乐,
可是就在那一夜,当万籁俱静的时候,
我听见海水和沙砾发出的沙沙声响,似乎在对我低语表示恭喜,
因为我最爱的人在这凉爽的夜晚,就这样安静地躺在身边,与我共用着一张毛毯,
在秋夜寂静的月光里,他美丽安详的脸面对着我,
用手臂将我轻轻怀抱——那夜,我才是真正快乐的。”
彼勒,这个诗人是个男人哦!他用的是“他”,不是“她”,也许他跟我们是同类呢!呐,别嘲笑我多疑……
说实话,现在每天早晨醒来,看到你就躺在我的身边,我真的不敢相信,常常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我曾以为你太过耀眼,而我太过渺小,我永远也无法触及你。这是我真正的想法,你不要笑我!
真希望永远永远,你都躺在我的身边,我们什么都不做,哪里都不去……呵呵,当然是开玩笑的。
星期六,6月4日,1874 晴
我一直都有一个梦想。一个很小很小的梦想。
我希望和你在离法国很远很远的地方买一个小房子。你不是日理万机的伯爵,我也不是你的继承人。我们不用天天被府里的事折腾,不用天天担心暗杀,天天忙着调查凶手。我们只是两个平凡的农人。
我们一起在田野里拉着老牛耕作,养很多绵羊和鸡(我喜欢吃鸡肉,你知道的),一起去集市采购各种各样的日用品。
我们把小窝弄得漂漂亮亮的,有一个装有很多书的书柜,有一架老式钢琴,一张有些破旧但是很大很大随便滚都滚不下去的床,在花园里挖一小块池塘,里面种满你最爱的睡莲。
我们收养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叫你妈妈,叫我爸爸。(不要跟我争!)
你教他们音乐,法语,礼仪,我教他们英语,绘画,诗歌和打架。
每天我们一起做饭,一起洗碗,把孩子们养得白白胖胖,漂漂亮亮的。当孩子长大了,就带他们去见他们的叔叔哈尼雅,他们一定不会想到他们竟然有一个马上就要当宫廷首席画家的叔叔吧!
有空的时候,我们就带着工具到野外画画,一画就画一个下午,直到太阳落山。
当然为了健康,我们傍晚的时候一定要带着孩子们去散步,踏遍附近美丽的花园,走遍茂密的森林,光着脚丫子踩在潜水中摸鱼,捡着田野里的石块比打水漂……
我们让孩子们在一边玩耍,而只有我和你,坐在小小的山丘上,或者在海上航行的小帆船上,或者某个寂静的小岛上……就在那个时候,在孩子们没有看见的时候(孩子们看到影响不好),我会悄悄的把嘴唇凑在你的唇边,对你轻轻说“我爱你”,那么,为了奖励我,就给我一个法式深吻吧(你最擅长的)……
我不想要再多的钱,再高的名声,再高的地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每天清晨都可以看到你近在咫尺的脸……这样的够了,你明白吗?
…………
如此温暖,幸福的句子洋溢在日记本上。
哈尼雅看着看着,两行热泪竟夺眶而出!
就这样,过了很久。
他的呼吸才慢慢平稳了,他慢慢翻开第一本日记,前面明显是将一些破烂的小纸页钉在一起,后来才塞在日记本里面的。
1864年,噢,那时候,哥哥12岁,而自己才7岁呢。
那个时候,哥哥和自己除了几块铜钱,一块奶酪,一把匕首,以及一封去贫民习艺所的介绍信,其他什么也没有。
因为那个时候,两个小朋友还是孤儿呢……
哈尼雅用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些凌乱的英文字母。
一抹微笑回到了他的嘴边。
犹如潮水的回忆瞬间淹没了他的脑海……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是HE……不要被楔子吓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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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1(捉虫) ...
清晨,两个脏兮兮的小孩站在莱特斯火车站的站台上。
灰茫茫的行人就像河里一群群鲫鱼一样飞快地在他们周围穿梭着。
高点的10多岁,一丁点行李压在他的背上,明显大一号的,打满补丁的麻布外套包裹着他空荡荡的身子,他右脚的鞋子丢了,冻得红肿的脚上满是污泥;矮点的只有7岁左右,他被包裹得像个小粽子,又或者是一个小人偶,要不是像铁一样紧紧拽住自己的哥哥,他随时可能蹲坐在地上呼呼大睡。寒风袭来,刺骨的冰冷时刻折磨着他们疲倦的神经。
难以想象,这么小的两个孩子从昨天中午开始就在逃难,10多个小时以来,他们休息地最长的时间也不超过30分钟,河水已经被尸体污染了根本不敢喝,他们喝的是沿途乞讨的水,吃的是在路边与狗抢来的面包。
要是那些绅士们知道头条为《撒旦的诅咒》的主角曼特斯郡里的两个小孩此刻就在他们身边,真不知道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
终于,随着轨道的震动,蒸汽机车姗姗而来。
汽笛长鸣,火车头喷出的蒸汽翻滚着冲上三角形的玻璃屋顶,就像一场洪水,瞬间席卷了整个车站。
在浓烟里,大孩子将小孩子抱起来,跳上火车。
接连走了好几个车厢,他们才找到位置。
刚坐下来,旁边的女士一脸皱眉地走开了。这也正常,谁想跟两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坐在一起呢?
车子很快就发动了。
明明都已经太累了,但是小孩子的精力果然是无限的。他东瞅瞅西看看,稚嫩的声音响起来:“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呢?”
从昨天到今天,他已经乐此不疲地问了不下十遍这个问题。
“法国。”
“去法国干什么?”
“找彼勒。”莫瑞尔轻轻说,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颈间的吊坠,那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小孩子睁大了眼睛:“魔鬼?为什么要去找魔鬼?”(Belial 彼勒:魔鬼)
“不是魔鬼,是一个人的名字。也许他可以帮助我们。”
“好奇怪的名字……还要多久才到呢?”
莫瑞尔伸出指尖在雾蒙蒙的车窗上画起来:“你看,我们现在在这个地方,我们要坐火车到达海港,然后要坐船,接下来再往下……应该要用4天吧。”
“好远哦!”小孩子抱怨道。
“哈尼雅没有胆量冒险吗?”
果然这招最管用,小孩子马上大嚷道:“哈尼雅是男子汉!才不怕呢!”
莫瑞尔笑了,用黑黑的爪子摸摸小孩子翘翘的白金色卷发。
过了一会儿,小孩子开始问他最担心的问题。
“彼勒可以给我们吃面包吗?”
“嗯,可以。……”
小孩子一听高兴极了,伊伊呀呀地唱了半天,兴奋地跟哥哥说:“那我们要快点去找彼勒,让他给我们买很多很多面包回来给大家吃!我们把奶奶也带去吧!这样大家就会醒来了!”
莫瑞尔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他低着头,也看不清他是什么神色。
因为顾及到弟弟小,所以莫瑞尔一直有小心地保护他,让他呆在家里学写字画画,不让他知道那些可怕的事。他们的家乡真的被神诅咒了,那里的人要不死要不疯。
这场灾难只用了半个月就毁灭了整个村庄。
最开始有的人全身瘙痒,然后身上变黑,在腹部腋下等地方起肿块,再后来全身长青黑色的脓包,口吐鲜血,浑身恶臭,整个死亡的过程很快,只需要两到三天。就连牲畜也开始生病,大农场的2000头羊几乎死光了,尸体发出恶臭连野兽也不愿碰一下。一个星期以后,村里人就少了一半,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尸体被搬进牛车,倒入坑洞里,或者直接投入河中。
医生用各种方法治疗。莫瑞尔亲眼看到有几个小女孩被他们放血,说是为了逼出罪恶的病毒,结果她们最后还是死了。人们天天挤在烟熏房间里,用尽了通便剂、催吐,甚至把干蛤蟆放在肿块上面,或者用尿洗澡……但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稍微有钱一点的早就逃走了,没有钱的人却只能在家里等死。
不幸的是,奶奶身体不好也感染了。她眼看着这个被恶魔控制的村子就快被封锁,她叫莫瑞尔带着弟弟赶快逃跑,希望两个小孩去英国南部的贫民习艺所去,虽然知道那里对于小孩子来说就是个噩梦,但是至少那里还有生存的机会!
莫瑞尔就是带着奶奶给的所剩无几的钱,和她的介绍信去贫民习艺所的,但是走到半途的时候,他在赌博,而且就像在用自己的白日梦与生命赌博一样。
他没有带弟弟去贫民习艺所,而是将车票买到英吉利海峡的海港。
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和弟弟去那里……因为他了解那里,他曾在那里度过了他人生中最可怕的一年半。
被送到贫民习艺所的小孩如果没有自理能力,存活的机率简直小之又小。各种荒唐的死亡事故每天都在发生,比如在翻床架子的时候不小心把哪个孩子压死,烤火的时候哪个小孩不小心掉进了火炉……或者洗洗刷刷的时候不小心把孩子烫死而了……反正都是孤儿,死一个谁都不知道。
稍微大一点的,就要工作了。每天早晨6点就要起床,晚上10点才收工。每日三餐都是稀粥,每周分两次各发洋葱一个,礼拜天增发面包卷半个。只有在盛大的节日,他们才可以吃到二又四分之一盎司的面包。想要多要一点就像是犯罪,那是要被鞭打关禁闭的。所以傻呆呆地天天被这样折磨,半年后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简直就是奇迹。那个时候深知这一点的他完全是靠半夜去偷面包,想尽办法去吃剩下的稀粥和跟师傅的狗抢狗粮(里面有肉粒)的方法,才存活了下来。
与其去那个地狱,还不如选择去法国,寻找彼勒。
彼勒,一个禁忌的名词,却像是一个小小的阳光一样,常常环绕在莫瑞尔的记忆里。可笑的是,这简直就像是个梦,只是一个虚假的梦。没有一点证据。
常常,在他入眠的时候,他似乎拿着烛台漫步在一个充满潮湿气息的地方,听到了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又似乎是水珠落到水面上发出的声音。心脏扑扑跳动,满是好奇和微微的恐惧。
接着,一个非常模糊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出现了,自己明明怕得要命但是好奇心依然占了上风,一步一步朝黑影走过去……直到,从脸颊传来一种略微冰凉却非常舒服的感觉。
“我叫莫瑞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