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伤离别(2/2)

　“谈判？他们的目的是啥？”岐枝满腔热血被老人的话浇了个透心凉，瞬间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是我，出去看看，”老人带着岐枝越过两人，直直往门外走去，洛克回过神来，跟着两人身后走了出来。

　出了大门，两人一出来，两道灯光就笼罩住了他们，岐枝眯着眼睛强行看向外边，这才发现堡垒外的地面上布满巨大的白色光斑，大雨在一道道光柱之下，宛如一根根射向地面的利箭，殷墟的灰猎者队员们面无表情地站在光斑内，他们中间是受伤和失去行动能力的队员，而他们身后，身穿灰白色制服的入侵者们全副武装一字排开，一眼看不到尽头，大雨敲打在他们的头盔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岐枝抬头看向灯光的来源，倒吸一口凉气，此时空中是十数艘战舰组成的整编舰队将整个殷墟的上方全面覆盖。所有灯光交叉在一起将整片天空点亮。以岐枝所知，这等规模的舰队就算将整个东区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而如今他们铺天盖地而来，将殷墟包了个水泄不通，好像只是为了自己身边的老人。

　“师傅，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岐枝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心里涌动着不安，这种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全部放了！”夏尔没有回答岐枝的问题，只是抬头看下那些舰艇，简单而有力地说了一句如同命令般的话。

　笼罩住所有殷墟队员的灯光移开了，夏尔又向前走了几步，在雨中大声喊：“所有人，现在迅速回地下堡垒，地下事宜一切听从艾斯弗特指挥官的命令。”

　队员们纷纷抬头看向夏尔与岐枝，一位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的中年男子有些感慨，“当初夏大哥孤身来殷墟时，我便觉得他不简单，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他了。”

　“我还记得那天孩子们正在按例进行共鸣，结束之后小岐枝在台上嚎啕大哭，因为他有共鸣反应，但是却看不见他的共鸣物，夏尔这时候走了过来，拍了拍小岐枝的头说，哭啥哭，你以后就是那上面的第一名，”一位老人接过话茬，露出回忆的神色，“我顺着他的手看去，那是大厅里的显示器，上面正显示着当前东部灰猎小队的排名，那时候的第一还是沉睡之地的塔希。”

　夏尔撇下岐枝，单独走向站在最前面的艾斯弗特，并低声跟他说了些什么，艾斯弗特情绪激动地回了几句，随后便低下头来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所有队员们往堡垒里边走去。

　队员们纷纷从身边走过，岐枝默默地站在雨中，他的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自己要失去什么了，甘霖路过他身边叫他一起走，他没有挪步，只是提醒了她一句，姬炎还在里面躺着，记得把他带上。

　夏尔在雨中背对着岐枝站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过身向岐枝走了过来，两人久久沉默，没有说话，最后夏尔拍了拍岐枝的肩膀，“我要教你的东西也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我屋子留了点东西给你，以后有用。”

　夏尔又沉默了一会，还是开了口，“今天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他那学生不死，死的就是你了，我的弟子怎么可能输给他的学生。这是长脸的行为，师傅不怪你。”

　“师傅，我……”岐枝打断了老人的话。

　“你看看地上，有多少是你认识的，今晚我若是不走，躺在这里的只会更多，你忍心吗？”夏尔看着岐枝，叹了口气。

　岐枝看着眼前背着受伤队员走过的身影，原本到嘴边的话没能说出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人将岐枝的身子转了个向，随后推了他一把，“去外面吧，见识得越多，重逢的日子就越快。”

　“跟上他们，去地下，别墨迹，婆婆妈妈的男人是没有女娃喜欢的！”夏尔的声音变得大声起来，岐枝这时再次回头，记忆中老人仿佛无时无刻都在飘起的胡子与眉头此刻被雨水打湿，耷拉了下来，但老人只是看着他笑，丝毫没有离别的伤感。

　岐枝回过头来，猛然朝着人群快速跑去，身影在雨中渐渐模糊，夏尔看着岐枝的背影笑了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隔着雨帘，夏尔看着岐枝最后一个进入地下大门后，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转身登上悬浮艇的扶梯，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空中庞大的舰队发出更为强烈的轰鸣，射向地面的灯光开始全部上浮，数十米的光柱射向四周的远方，恍若白昼。整片天空的舰群开始返航。

　入侵者部队全部上舰，殿后的巫女朝着原地待命的感染者军团轻轻挥了挥手，感染者们瞬间便做鸟兽散，整只舰队齐齐转向，化作一道流光闪现在夜空的尽头，堡垒前的空地上，只剩大雨倾盆。

　“动手。”洛克站在舷窗前，看了一眼化作小点的殷墟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无数颗导弹从舰队里掉出，随后拉着红色细长尾焰的一股脑坠在殷墟上，一起引发的爆炸在上方形成巨大的蘑菇云，洛克看着化为红色的小点，嘴角扯了扯便离开了。

　“行将就木的老家伙们总以为自己还年轻，想要这个破碎的世界上再次掀起一片风雨来，好好活下去吧。”夏尔远远看着驾驶员手上的动作，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低声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