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齐宣根本招架不住沈行川的温柔攻势,一提出回去住,他就立刻缴械投降,乖乖地被沈行川领回去了。然而搬回来第二天,沈行川就到瑞典学术访问去了。

  两天后的晚上,齐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第几次翻开了手机,还是一个消息都没有。

  到底访问得怎么样啊,不是说去两天就回吗?这都两天过了,连个消息都没有。齐宣盯着沈行川的微信对话框,把之前的对话又翻了一遍。

  要不要问问他?但显得我好像很着急似的,齐宣正纠结着,屏幕突然显是“正在输入”,他当即心口一跳。

  “睡了吗?”沈行川发来一条。

  齐宣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立刻回复:“没呢,你呢?回酒店了吗?”

  “嗯,刚回。前两天研讨会结束都比较晚,怕打扰你休息就没给你发消息。”

  齐宣心里噗通一跳,沈行川这是在跟自己解释吗?那是不是说明他还挺在意自己的?“没事,你也注意休息。”他连忙回。

  沈行川:“嗯。那你早点睡吧。”

  齐宣有点失落,他还想再多说两句的,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了几秒,沈行川回复:“明天下午的飞机。”

  齐宣心中一喜,那不是马上就能见到了?!于是笑嘻嘻地打字:“好啊,那我等你啊!”

  刚发出去,齐宣立刻意识到不对,“我等你啊”是什么鬼?还加了个感叹号?!这也太暴露自己的想法了吧!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不行,他肯定已经看到了,再撤回反而显得作贼心虚。

  他立马又发了一条“我先睡了,晚安”迅速结束话题。

  沈行川再没有回复,齐宣有点忐忑,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把他吓着了?齐宣完全没了睡意,点开沈行川的头像转移注意力。

  他的头像是一本打开的书,看起来很有学院派老古板的气息,个性签名是空白,真是很符合他整个人的气息,严肃冷淡,难以接近。

  齐宣又点进他的朋友圈,平均一个多月才发一条,全是马克思相关文章……还真是心里只有马克思啊,齐宣腹诽。

  就在这时,突然弹出来一条沈行川的消息。齐宣心中一颤,立刻点开,竟然是一条语音。

  齐宣忐忑又期待地点开,然后迅速把手机贴到耳边。

  “晚安。”

  怦!!!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就好像沈行川贴在自己耳后说一样,温柔而又有磁性,撩起心底久积的悸动和渴望。一股热流从尾椎直打大脑,齐宣感觉耳根和脸颊都烧了起来。

  齐宣彻底睡不着了,他紧紧抱着被子,把自己蜷成一团。沈行川这是想干什么啊?!他知道自己这是在撩人吗?撩完又不负责!还喜欢别人!

  怎么办,突然……特别想他……

  酒店里,沈行川盯着齐宣那句“那我等你啊”,出了好久的神。然后终于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点开贴吧那个“我媳妇最好看”的私信,问:“你当初是怎么追求到你男友的?”

  对方立刻回复:“我直接把他上了!”

  沈行川:“……”

  对方又补充道:“不敢上就表白,直接表白!别整没用的!”

  沈行川:“他说有喜欢的人,可是对方不喜欢他……直接表白会不会不太道德?”

  “道个屁的德啊大哥!他俩一没结婚、二没交往,你现在不追他,是想扯好了结婚证送给他和你情敌吗?”

  沈行川一番思忖,回道:“好,我这次回去就说。”

  “这就对了!祝你早日拥有媳妇!”

  另一边,齐宣翻身下床,不知怎么就走到了沈行川卧室。卧室里安安静静,空气中却渗透着沈行川的味道,草木清香混着隐隐残留的男性荷尔蒙气味。齐宣按着心口,小心吸了一口,有种微醺后的晕眩。

  他打开灯,房内陈设简洁有致,就和沈行川人一样。他想象着沈行川平日里在这工作的样子,坐到了他的书桌前。自己擅自进来,他会不会生气呢?齐宣这样想着,歪过头趴到了书桌上,视线恰好落在了桌上的一排书旁。

  书立的空隙中露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笺,上面写着“宣宣亲启”。

  齐宣一怔,这是沈行川写给自己的?他抽出信笺,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一首诗:

  对你的记忆从我所在的这夜晚浮现。

  河流以其顽固的悲叹与海系在一起。

  像黎明的码头般被遗弃。

  这是离去的时刻,被遗弃的人啊!

  冰冷的花冠雨点般落在我的心上。

  瓦砾的沟壑啊,溺水者残酷的洞穴。

  你的身上堆积着战争与飞行。

  从你的身上鸣禽的翅膀竖起。

  你吞下一切,仿佛远方。

  仿佛海,仿佛时间。一切在你身上沉没!

  ——一月十九日

  齐宣看得似懂非懂,这诗好像是在说对记忆中的人的思念。沈行川写这样一首诗给自己……难道是想说他一直很挂念自己?而且看日期还是自己生日那天写的,可是为什么不给自己呢?要不是自己头脑发热进了他卧室,还恰好歪头趴到他书桌上,那岂不是永远都看不到了?

  齐宣总觉得这诗像是没写完,于是打开手机百度了一下。原来这首诗叫《绝望的歌》,是聂鲁达写的。

  聂鲁达是谁?齐宣觉得自己是个文盲,只得继续百度,然后心脏怦地炸开了。

  “聂鲁达,最著名的作品是爱情诗集《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那首《绝望的歌》是情诗?!

  齐宣立刻又回去看那首诗的百度,看到了沈行川没写的剩余部分:

  血肉啊,我的血肉,我爱过又失去的女人,

  在这潮湿的时刻,我召唤你并为你歌唱。

  ……

  被咬啮的嘴巴,被吻过的肢体,

  饥饿的牙齿,交缠的身躯。

  齐宣盯着屏幕,脸烧得通红,只听得见心脏怦怦跳得快要冲出胸腔。什么啊?什么爱过又失去的女人,他……他把我当女人的吗?!还咬过的嘴巴,吻过的肢体……他……他……简直耍流氓!

  齐宣不可控制地回想起温泉度假时发生的事情,臊得恨不得立刻挖个坑钻进去。他知道这首诗重点是表达失去爱人的绝望,沈行川也大概是怕自己多想,才没把后面的部分写进去。可自己既然查了,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脑子啊!

  沈行川为什么要写这首诗给自己呢?齐宣冒出一个自己都震惊的猜想:难道……他喜欢自己吗?

  可是他为什么又没有给自己呢?在生日那天写的,应该是打算当生日礼物给自己的吧……

  齐宣捏着信笺,视线越过书桌,投向沈行川的床铺。

  好想他啊,想问他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

  齐宣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躺进了沈行川床铺里,裹紧他的被子,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下,渐渐睡了过去。

  “宣宣,”齐宣感到沈行川从身后拥住自己,贴在耳后沉沉地唤道,“把嘴张开。”

  齐宣迷迷糊糊地转过头照做,唇瓣被咬啮,一袭温热随之卷入,勾缠、侵略。

  窗外,柳枝被熏风抚弄,上下款摆,缠绕、挽留着欲走还留的晚风。天空阴云不断积聚,酝酿着一次汹涌的暴雨,一道雷鸣冲撞穹顶,骤雨倾泻,猛砸在将开未开的花瓣间,一股一股,冲击着脆弱的花心。

  雨水打在窗户上,回应着室内一声急促的惊喘。

  齐宣猛地睁眼,立刻翻身坐起,掀开被子往身下看去,登时臊红了脸。自己竟然睡在沈行川的床上,梦见被他狠干,还……还泄了出来……一定是昨晚那首诗的原因,自己才没有那么饥渴!

  而紧接着,齐宣就发现了更加羞耻的事。自己梦遗出来的东西,竟然蹭到了沈行川床单上……

  齐宣当机立断,飞速拆了床单抱去洗。沈行川下午的飞机,现在洗完烘干还来得及。

  他抱着床单冲出卧室,大门忽然一响,沈行川走了进来。两人在客厅撞了个正着。

  齐宣的大脑从来没有转这么快过。自己下|身只穿着内裤从沈行川卧室里出来,还抱着他的床单,床单上有一块诡异的印记。能糊弄过去吗?不能。

  沈行川盯着他,目光沉沉,半晌都没有说话。

  齐宣觉得还是自己给自己个痛快算了,“我昨晚睡你卧室了,弄脏了你床单。我喜欢——”

  沈行川忽然把他拉进怀里,一个吻封住了他未出口的话。这个吻不像先前那么霸道强势,而是温柔的、虔诚的,轻轻印上,又缓缓离开。

  “我喜欢你。”沈行川注视着齐宣,眼中闪着灼热的光。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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