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77

  他还没有做到最绝, 至少,没有让姚苒从他主卧搬出来。

  姚父在她上班的时候打来电话, 言语间焦虑踟蹰, 最后还是透出这回找她的缘由, 公司资金实在紧缺, 他没办法联系上陈匡远,意思很明显,他希望姚苒能够替他出面在陈匡远面前说句话。

  只要姚苒在, 陈匡远那次不是慷慨就出手的。

  就算陈匡远现在对她态度没以前那么热,但好歹之前也是那么捧在手心上的, 现在也没有赶她出来, 姚父知道,陈匡远对姚苒肯定还是有情义在。

  姚苒垂眸, 这是让她去求陈匡远了。

  “爸,不能每次都靠他的。”

  姚父已经无法胜任,偏偏那个唯一的儿子不太争气,一天到晚玩的不见人影,没个定性。

  姚父沉默片刻,才吁口气,“姚苒,算爸爸求你了,姚家真垮了,你让你妈你弟妹他们以后怎么过?再难也总是得撑着,你就算念这么多年的爸妈对你的那点好……”

  姚苒心口揪闷得说不出话,她张了张口,终究还是点头,“好,我试试。”

  她再一次尝试拨陈匡远手机,还是那样,永远是通的,但永远没人接。

  她死心,转去打他助理的手机,对方恭敬的叫她一声“夫人”。

  “陈匡远在吗?我有事找他。”

  “夫人,陈总在开会,现在不确定有事需要我转达吗?”

  “麻烦转告他,让他开完会给我回个电话,谢谢。”

  助理应下,“好的,夫人。”

  但对方的电话,注定是等不到的,临下班的时候,姚苒又打了助理电话。

  “陈总跟客户在会议室,刚进去。”

  “你问他今天回来吃饭吗?”

  十分钟后,助理给她回复,“陈总晚上有应酬,不能回家陪夫人你吃饭。”

  陈匡远这回是打算将冷进行到底了。

  结果晚上当姚苒一个人坐在华丽阔大的餐桌上吃饭的时候,陈匡远回来了。

  他提前没任何讯息,无声无息,突然回来,倒是将姚苒骇个措手不及。

  她下意识从餐椅上站起,看着换了鞋脱了外套递给下边人的陈匡远,隔了一会才意识到要开口,“吃饭了吗?让人加副碗筷。”

  陈匡远朝桌上的饭菜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别开,摆手,“不用了,你吃吧。”

  他转身上楼,没有片刻停留,甚至连她都没多看一眼。

  站在原处的姚苒,一直等他身影消失在楼上之后,才重新坐下,将碗里剩下的饭送到嘴里吃完。

  负责厨房饭菜的负责人出来,问姚苒今晚的饭菜是否合口味,面色有明显惶恐,姚苒放下筷子,嗯了声,“可以。”

  等姚苒吃完离开后,负责人拍着胸脯,拉过另一个一道收拾的人后怕的开口,“这道鱼酱汁放多了盐,可咸了,估计夫人没怎么碰,好在好在。”

  要是被告到陈匡远那里去,估计厨房里的人全都得换一批。

  旁边收拾的人,指着那条明显动了不少筷子的鱼,一脸诧异,“可是感觉夫人吃了不少呢。”

  是啊,那条咸的不行的鱼,姚苒动了不少筷子。

  陈匡远简单洗了个澡,在外面换衣服的时候,有人敲门。

  他看了眼房门,没出声。

  隔了几秒后,外面的人又敲门,“我能进来吗?”

  他眸子暗几分,低头系纽扣的时候,不冷不淡的叫了句“进来。”

  姚苒推开门进去,人在低头系衬衫纽扣,已经扣了一半,看样子,他只是回来打个转,又准备出去的意思。

  她关上门,走近几步,唇反复蠕动几回之后,才得以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那个……还要出去吗?”

  他低头系好了扣子,又抬手去系手腕处的袖口,没看她,直接干脆,“有事说事。”

  姚苒抿抿唇,捏着的手松开,她看他,“我爸公司的事……你有听说吗?”

  他终于明白她来找他的目的,果真,只有这件事会令她主动朝他低头。

  系好袖口的陈匡远偏头眯眼打量一般的看她,“要多少钱?”

  他的干脆让姚苒僵得无法呼吸,她半合着唇,像是一条被抛上岸离了水的鱼,两腮拼了命的鼓起呼吸,也嗅不到半点生气的畅快。

  他俯身去床上拿外套,哂笑,“怎么,连要多少钱都不知道就来求我吗?”

  “……”

  “姚苒,求人能不能也求得认真一点?还是你觉得,我对你有求必应?”

  他要出门,姚苒在他绕过自己的时候,忽的回转身从身后将他抱住。

  “是,我觉得你对我有求必应。”

  陈匡远浑身猛地一僵,他咬着牙低头,看着圈在自己腰间细白的那双手,眸子散过一丝自嘲与轻笑,“姚苒,以前我捧着你宠着你,当然你说要什么就要什么,可现在,你凭什么?”

  姚苒抱着他,脸颊贴在他后背,她抿着唇,听完他冷漠的质问。

  “至少你对我还有点兴趣不是吗?”圈着他腰的手一点点下滑,然后猛然被男人一把捏住,姚苒明显感觉到男人周身发僵的紧绷。

  隐含着怒意。

  “姚苒!”

  他捏着她的手腕,恶狠狠的咬牙喊着她的名字,将人从身后拽到自己跟前,他低着头,整张脸因为愤怒而额上青筋微微凸显。

  他愤着愤着就突然笑着松开她的手,将人推开,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道,“姚苒,那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他愤然离开,姚苒腿软,最后一点点慢慢的在房间中央蹲下去,双手环抱住冷到几乎发抖的自己,头埋进臂弯间,没有追出去。

  陈匡远最终还是出手帮了姚家,只是没跟姚苒提及半分,姚苒还是通过姚父才知道,他又给了姚家一笔钱。

  后来姚苒意识到,陈匡远或许不是在跟她冷战,而是真的对她冷了下来。

  他回公寓的次数已经少之又少,姚苒都有点忘了,上回匆匆见他一面是什么时候,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闲言碎语还是一点点的落进姚苒耳里,听到的多了,就慢慢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事实。

  听说陈匡远有新欢了,近一个月的事,是个在校的大学生,音乐系的,人长得娇小又貌美,简直是难得一见的清纯大美人。

  陈匡远迷得深沉,才认识多久,就在城西新区最贵的楼盘给对方买了一套房,出手简直阔绰。

  陈匡远可算是有半个家室的人了,当初他轰轰烈烈逮人的架势在众人眼里可还是记忆犹新的,大家没忘他还有个爱得不行的未婚妻。

  估计是那股劲过了,果真花无百日红,人人都等着陈姚两家解除婚姻的消息。

  陈匡远从应酬的牌桌上抽身,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朝助理开了口。

  “她最近有打电话给你吗?”

  助理一听就明白他说的是谁,摇头,“没有,夫人最近都没有打电话来。”

  陈匡远沉默,没话了。

  他回了公寓一趟,却恰好碰上姚苒夜班,没在。

  他瞥了眼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公寓摆设,随口似的问起姚苒最近的动态。

  “夫人和以前一样,作息都很有规律,没怎么变。”

  陈匡远喝了酒,头有点晕,他干脆整个人靠往沙发背,双手同样伸展搭在椅背上,静静听着。

  管家不敢停,只好细化下去,“夫人每天都准时起床吃早餐,然后坐车去上班,下班的点就回来,没有出去过,回来了就在花房里修剪打理她养的那些花,要是还有时间,就坐花房里看书。”

  姚苒真的是□□静了,从上次回来后,她整个人安静得像是没有存在感。

  管家实在没话说了,看着沉默的陈匡远,心慌的想哭。

  良久,陈匡远像是休息够了一样,从沙发上起身,面色没见好到哪去。

  他再次离开公寓之前,冷冷的下了命令,“把花房的花都处理了。”

  管家一脸震惊。

  谁不知道,花房是当初姚苒搬进来之后陈匡远特意给她留的,里面满房的花植全都是姚苒一点点培起来的心血,这这这……要处理掉?

  关键是陈匡远发了话,再怎么为难也得照做。

  于是姚苒第二天看到空空如也花房的时候,才知道有这事。

  “先生说……花多容易招蚊虫,让……让暂时搬出去……”

  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原以为姚苒会勃然大怒,可她没有,在一开始极短的惊讶后,她甚至都没有过多表情,只是拿走了漏下没清掉的一把修花剪刀。

  “没关系,不喜欢就清掉吧。”

  姚苒什么反应,自然下一秒就报到陈匡远那边去了。

  “没发脾气?”

  助理咽咽口水,摇头,“没有,管家说夫人什么也没说,照常上班去了。”

  当晚陈匡远就回了公寓,半夜,姚苒失眠已经很久,人一进来她就知道,蹭一下从床上撑着坐起,按开床头灯。

  借着微弱的光线,姚苒对上陈匡远猩红到几乎盛怒的双眸,他喝了酒,解开领带压下来的时候,浓重酒气袭来。

  姚苒皱着眉头推他,“陈匡远,你喝多了。”

  喝多了,所以恐怕回错了地方,走错了房间。

  陈匡远扼住她的手,控诉一般的质问道,“姚苒,你是死了吗!?连发脾气都不会了吗!?”

  他的征服欲来得既烈又猛,姚苒连回驳的机会都没有。

  男女力量悬殊,他自然是得逞了。

  事后他理智归位,看着蜷在床头角落,埋首缩成一团的姚苒,他心头疼得一阵紧缩,道歉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手刚碰到她的肩头,姚苒颤着躲开了。

  她说,“陈匡远,既然玩腻了就放了我,行吗?”

  “……”

  “我会躲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陈匡远的手慢慢的收回去,握紧攥死,她的话,比毒药还毒。

  他起身穿衣,“姚苒,你想得美,我就耗着你。”

  姚苒也没想到,第一次见他所谓的新欢,会是在家里。

  大清早,她习惯的一个人吃早餐,外面管家把人带进来,一脸难色。

  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介绍了,思忖许久,才开口,避开所有敏感词,“夫人,先生让人来帮他拿东西。”

  隔着不远的距离,姚苒第一次见到了她。

  她说自己叫夏新的时候,她就懂了,这个名字跟那些闲言碎语一样的出名,没想到,陈匡远会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

  同时也证明,他已经完全不顾忌她了,甚至都不用再在她面前刻意隐瞒。

  对方的确长得漂亮,而且,和她长得没有半分相似,一点都没有,足以证明,陈匡远并不是在找她的替身。

  姚苒承认,她第一回 觉得心如死灰。

  恍惚中,姚苒突然佩服自己,她居然还能淡定的与她对话。

  “他的东西在哪里?”

  夏新不卑不亢,与她对视,“在二楼他的书房。”

  姚苒沉默,“他的书房门锁换了,我不知道密码,只有他知道。”

  “没关系,我知道,他告诉我了。”

  “……”姚苒不再有问题,她直接看向管家,“你带人上去吧。”

  夏新见她离开餐桌,看样子是准备要走,她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姚苒,“你见到我,不生气吗?”

  如果她稍微心里有陈匡远,怎么能做到视而不见?

  这个问题,姚苒没回她。

  梦里一个片段接一个片段,她只觉心口绞痛不已,一头大汗从睡梦里瞬间惊醒。

  心理医生听到声音从外面进来,看到面色苍白的姚苒,他眉头紧蹙成一块。

  “姚苒,你才睡了不到一个钟。”

  他给她吃了药的啊!吃了药她都睡不到一个钟就醒!医生意识到她问题的严重性。

  “姚苒,你这个状态不行。”

  姚苒没法再入睡,掀开薄毯从小床上下来,抬起手背擦了擦额上的密汗,声音嘶哑,“足够了。”

  能睡一个小时,也够了。

  她不想再继续回到梦里去重新把那种心如死灰的心疼再经历一遍。

  流程就是那样,她私底下看心理医生许久,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掉,陈匡远不知道,控制不住的抑郁下,她自杀了。

  随后陈匡远决心放她走,对外宣布解除两人婚约,她离开那个城市,到这里落了脚。

  她要走,医生挡在门口,姚苒在他这治疗了那么久,对于内心深处的那个答案,她从来不肯接受,可今天,医生决心把它丢到台面上来。

  “姚苒,你其实爱上陈匡远了,是吗?”

  在更早的时候,只是没办法接受,没办法接受自己爱上一个强迫她的男人。

  自相矛盾,她痛苦不已。

  “姚苒,心病还得心药医,承认自己的感受,去做你最想要做的选择,什么也不要顾忌,随心走,你才会活得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设置发文时间了,迟了点点,扑通跪倒

  第81章 陈匡远姚苒(5) 过的还好吗? 3751 2020-05-16 19:00:00

  姚苒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半夜, 洗了澡之后,她将地铁口买来的那束花插好,然后撩起小半截睡衣袖子, 钻进厨房, 开始动手做烘焙。

  今晚她做曲奇, 材料一一的往外拿,精准到每一克,牛奶加热将糖融化,打发黄油,加入过筛的低筋粉, 中间她往里加了杏仁粉,这样烘烤出来的曲奇格外酥脆。

  挤入烤盘的曲奇放入烤箱, 175度,20分钟。

  烤箱暖黄的灯亮起, 她拿过一张椅子坐在前面,背微微靠着, 视线盯着散发着热意的烤箱, 看着烤盘里的曲奇一点点的由奶黄变成微微焦黄。

  整整三盘, 等最后一盘曲奇出炉, 窗外天色已显白意。

  一个晚上又过去了,她收拾满堆的盆盆罐罐,整理好一切之后, 她换上衣服准备去店里上班。

  习惯了失眠之后,睡觉好像已经变成件奢侈的事, 她麻木到已经习惯这样的彻夜不眠。

  姚苒早班, 六点到中午一点,跟她一起的是阿灵。

  昨晚散了之后, 阿灵跟来接她的男朋友又去吃了烧烤,回去得晚了,没休息好,整个人一早上都有点不在状态,直到路征来店里。

  老板一来,阿灵瞬间就有神了,半个哈欠都没再打过,路征视线一直有意无意落姚苒身上,说实话,他的确对姚苒有那个意思,他对她实在是太好奇,她看着安静,但不知怎么的,路征就是觉得在她安静的外表下,她的骨子里,是倔傲又独立的。

  她似乎不需要任何人,但越是这样,路征内心里的那种男人保护欲就越是澎湃,她只是看着不需要任何人,但实际上,她肯定需要一个足以信赖、可以让她全身放松靠上一靠的人。

  他就想做这样的一个人,走进她的心,软化她坚硬的外壳,然后将她小心呵护。

  可姚苒没给他这个机会,半分都没给,以至于到现在,他对她几乎还是一无所知,这使得路征时时陷入气馁。

  看了眼时间,快到姚苒下班的点,路征思忖着开口邀她一起吃午饭,要是时间再充裕,她也愿意的话,他还会约她一起看个电影,最近有部文艺片上映,口碑很不错,他觉得姚苒会喜欢。

  临近中午,店里人挺多,这边排队结了几个人的账之后,只剩下不远处的一对母女,门口的风铃响,又进来一个人,他站门口处将不大的店面一眼扫尽,然后什么也没拿,直接在手边的架子上提了一袋小面包,朝收银台走去。

  站母亲身边的小女孩抬手拉拉自家妈妈的衣角,指着朝收银台走去的男人,高兴的奶音道,“妈妈,叔叔好好看。”

  姚苒在收拾略乱的收银台面,路征走过来,挨在她身边,看到有人来买单,而姚苒在忙,他就暂时接替她收银的工作,一边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面包一边对姚苒开口。

  “一点下班吧?一会下班一块去吃午饭?朋友新开的自助餐厅,就在对街的新商场那,捧个场,一块去给他旺旺人气?我请客。”他扫了下手里面包的价格,看了眼电脑显示的数额,笑着抬头看向买单的男人,“12块。”

第66章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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