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番外③ (李他第一人称视角)
岑棽做的什么整理师,是个提供□□的工作,免不了要和客户吃饭,最怕的就是和客户喝酒,幸好断舍离的的大部分客户把酒也“舍”掉了,不然我觉得岑棽可能要因为不愿意喝酒而关门大吉——
他实在是被太公给灌怕了,每年回家过年都对我说,他是舍命陪君子,春节期间在太公家喝的酒,比他年前十来个月喝得都多。
我爸后来也灌他,灌醉了就支使我妈来问我:两人处得好不好?家里谁说话算数?谁管钱?吵没吵过架?吵架了谁先道歉?
……
我突然好心疼岑棽,我还有家人,可岑棽只有我了——他的什么哥哥姐姐妹妹,个个都是大忙人,一年到头都来往不了几次的。
我赶紧把我妈打发了,趁着岑棽意识不清醒,爬到他身上去亲他。
中秋假期,爸妈把外婆送来城里过节,当天就回去了,我不明白,囡囡和我打小报告:他们两口子之所以不乐意在我和岑棽家里住,说是一想到两男的睡一个枕头,说不定还得抱着亲嘴儿什么的……想想就觉得瘆人。
但是是自己儿子,瘆人就瘆人吧,能避开就避开。
中秋当天,岑砾请大家吃饭,岑棽从外地赶回来之前,先问我爸在不在,在的话他提前吃点维C酸奶什么的,防止被灌得太醉。
我说亲爱的,我爸回家了,你不用喝酒了,快回来吧。
看把他吓得。
我打算今年过年和我爸正式交涉一下,不许他每年都灌岑棽了,我心疼。
当然了,我爸喝太多酒,我也怕他身体出问题,但是一定要把重点突出出来:我是心疼岑棽。
然后根据我爸的脾气,实在看不惯他儿子胳臂肘往外拐,就不会灌岑棽了。
岑棽到家后衣服都没换,接了囡囡和外婆就得出门,不然路上又堵,到岑砾家时可能只能喝洗碗水了。
外婆和囡囡坐后座。
外婆的耳朵也不好了,囡囡学会了使用手机,大声地在外婆耳边喊“我们现在到大雁塔啦”……
然而声音再吵也没有把岑棽吵醒,他在副驾驶睡着了,连耷拉下来的眼皮都是疲惫的。
路上果然堵,等红绿灯的时候,我解开安全带偷偷亲了一下岑棽,人没醒,后面一老一小也看不到,感觉像做贼似的。
岑砾结婚了,没小孩,那时岑棽告诉我姐姐姐夫是什么丁克,我当时不懂,上网查了一下,挺好的。
我们到时,一张圆桌已经快坐满了,人声鼎沸。
岑砾只多摆出来两张椅子,给外婆和囡囡坐了,不管我和岑棽,还是姐夫张罗着给我俩安插座位。
外婆要和龚阿姨坐在一起,她们俩是老乡。
我左边是岑棽,右边是囡囡,囡囡旁边是王修仪。
桌上有些挤,囡囡看东西还是模糊,但不让我给她夹菜,她自己根据光源去菜盘子里夹,折腾一阵,筷子戳到了旁边王修仪身上。
王修仪啧了一声,似乎是要发火,我赶紧让囡囡和她道歉,“囡囡,叫王阿姨。”
囡囡脸朝着那个“啧”的声音,“王阿姨好,对不起,我看不见。”
我也对着王修仪抱歉地笑笑,这才发现王修仪已经老了,没有化妆,嘴巴上没有口红,惨白惨白的。
她这些年一直住在岑砾家里,从没来找过岑棽,岑棽只是每月给岑砾打款,岑砾照收,这样也挺好的。
王修仪惨淡地笑了一下,往旁边坐了一点。
王修仪一向优雅,岑砾家饭桌又大,但是她夹菜也只是夹自己面前的那几样,从来不会伸长手,岑棽也这样,估计是遗传的王修仪。
但是岑棽手长啊,他好像本来就不需要怎么费劲地伸长手。
我看到岑棽夹了一筷子放得比较远的菜,越过我眼前,悄悄地放在了王修仪的餐盘里。
我扭头笑着看了他一眼,他以为我吃飞醋了,赶紧也夹一筷子到我碗里。
傻啊,这醋我肯定不会吃啊。
吃过饭,龚阿姨带着外婆和囡囡看电视,一边看一边讲给两个人听。
是一档访谈节目,家喻户晓的节目主持人,还有重新走进大众视野的岑珏。
主持人问岑珏针对网上对她演技的赞誉怎么看,要是换作以前,那个根正苗红的岑珏,大概会说自己天赋异禀,但是跑了七年的龙套,岑珏连声音都沉淀下来了。
她说,很感谢网友对她的赞誉,夸她演技好,就是在夸她把这个人物演活了,岑珏很喜欢这个称赞。
还有网上说的她在《探监》这部电影里饰演的叛逆少女,即便母亲入狱也无动于衷,只在母亲出狱前去探望过一次。
少女坚韧的性格、复杂纠结的心理活动、时怒时喜的扭曲表情……大赚了一把银屏前观众的眼泪。
有网友考古发现岑珏七年前的微博,把岑珏所有的“黑点”都扒了出来,网友说岑珏是本色出演。
岑珏说,可以算是本色出演吧,经历是最好的演技教材。
我也觉得挺本色的,电影我看了,那种心理上的斗争,我在岑棽身上也见过。
这边看着访谈,那边在和海外视频,岑煜结婚了,有了一个混血小宝宝,我看了一眼,觉得眼睛不如岑棽的漂亮。
姐姐姐夫在和屏幕对面的岑煜一家说说笑笑,岑砾教小混血读古诗: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小混血读得不通,他还不太会说中文,问岑煜,“爸爸,什么叫中秋节啊?”
岑煜说,中秋啊,是一个中国的传统节日,在中国农历的八月十五日,这一天呢,那些远离家乡的人,可以看着月亮,想念他们的家乡……
小混血没有完全听懂,问:“delivery……pardon?”
岑煜说:“their nostalgia。”
对了,我拿到本科学位证书了,在这之前还参加了成人高考,说起这个高考,我还挺喜欢的,补充学籍信息的时候,要填家庭情况,之前给我爸我妈买手机了,他俩的信息占了两行,还剩下一行,我写了岑棽,关系是:配偶。
配偶哎,听起来就很正式的样子,可把我给高兴坏了,希望这只是一个纯粹的家庭关系登记,上面不要严查,不然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岑棽是配偶关系了,我会被那些男男女女嫉妒死的。
唯一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是,我高考了两次——因为被英语使劲拉着后腿。
不过幸好其他科目还算过得去,第二次时总算用其他科目把英语拉下去的分数补回来了。
后来我上了大学,那段时间正是岑棽最忙的时候,经常出差,白天忙工作,晚上还得给我上网课,专补英语,可是我英语课还是每次都挂,每次都补考,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我实在是很对不起我的岑老师。
岑老师气得不行,出差回来死命按着我,逼着我写英语即兴短文,还得流利标准地背出来,背不出来不准射。
……
总而言之,英语实在是太难了,小混血又带着当地口音,我没听大明白,在房子里找了半天,没看见岑棽人,正想给他打电话,他却给我打过来了,“我在外面花园,出来找我。”
花园的花差不多都谢了,岑棽倚着柱子在看月亮。
我走过去从前面抱岑棽,刚抱到,岑棽就把我推开一米多远,然后稍微弯着腰,拍拍手,笑着说:“来!”
我往后退了几步,助了个跑,一下子跳到岑棽身上,岑棽喜欢搂着我,让我双腿架着他的腰。
做|爱也喜欢用这个姿势。
这个习惯一直有,但是最近特别频繁,岑棽还有两三个月就三十,就要奔四了!我开玩笑说他老了,他不承认,就时常要展示自己宝刀未老,还抱得动我。
在床上时也不像年轻时那么温柔了,时常啃我,像要把我吃了似的,入秋了之后我得经常戴着围巾上班。
有时候甚至还得用消炎药,我第一次的时候都没用过……
我想:我男人还是像以前那么猛,我觉得他还能再猛个二十年,然后我们一起戒欲。
岑棽单手搂着我大腿,还能腾出一只手揪我的头发玩儿。
我以前……和岑棽在一起前,从来没有想过,我能被一个男人这样抱,我也是一个大男人,重死了,只有岑棽能抱得起我,而且是单手就能抱得动的那种轻而易举。
不过我后来总结了一下,其实也跟我手脚并用有关系,我脸皮厚,就不要脸地挂在他身上,他甩不掉。
“岑老师……”我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撒娇。
岑棽总说这么大年纪了还来这一套,我说你不就吃这一套吗?
岑棽喜欢我对他撒娇,这是他在床上要求的,因为我以前不喜欢撒娇,无论做什么都喜欢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才会公事公办找岑棽帮忙,岑棽说针对这一点他挺伤心的。
之所以后来养成了撒娇的习惯,是因为岑棽后来越来越忙,业务扩大到了全国,隔个三五几天就要出趟七八天的差,没岑棽在身边,我真的睡不着,要睡也是零点之后的事了。
冬天晚上睡觉岑棽会一直搂着我,用身体给我暖脚暖手。
天热的时候当然不会,上床后各睡各的,但是早晨醒来时我一定在岑棽怀里。
是岑棽把人捞进怀里的还是我自己滚进去的……说不清楚,反正我常常觉得自己被岑棽惯成了一个巨婴。
所以岑棽不在时,我总觉得床都是轻飘飘的,整个人跟睡在棉花上似的。
有一次,凌晨两点多了吧,我还没睡着,没忍住给岑棽发消息说我睡不着。
我从来没没在这个点儿给岑棽发过消息,因为岑棽不熬夜,这会儿肯定已经睡了,但是岑棽却回复了,问我是不是想他了。
我问你是不是在熬夜,岑棽说没有,已经睡着了,但习惯了手机联着网,Q.Q的消息提示一直开着的……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了,岑棽给我打电话,讲睡前故事,唱催眠曲……还不给白讲白唱,说要我撒个娇。
我对岑棽的声音一向没法儿抵抗,还要什么脸啊,就哥哥啊老师啊一通乱喊,多肉麻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后来就养成习惯了。
凡事撒个娇,不管合格不合格,反正岑棽总会笑。
岑棽有时候也会故意激我,说出差时碰到的那些年轻男孩儿,比我高的帅的一大把,我就把他按在沙发上拧。
岑棽笑得喘不过气来,赶紧打补丁,说马上就会想起自己家宝宝,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床上……嗯,床上也很好,然后他就想马上回家和宝宝上个床。
我骂他太色|情了,然后他就证明给我看,完了之后还让我客观公正地打个分,是这次更色情还是上一次,是在泳池里更舒服还是床上……
总而言之,我是不太喜欢他出差,因为他出差就意味着我得一个人睡。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工作室都开那了,总不能说不干就不干吧。
工作室的生意做到上升期那会儿,他像个神经病似的——在家垃圾分类做得好好的,拿到外面一扔,物业的保洁又全部一股脑儿霍霍到一块儿了。
他差点想上去找物业干一架,我把他拉回来了,好声好气劝着和物业打电话沟通。
好商好量,抗争了大概两年,整个小区的垃圾投放点从每层楼的安全通道转角处换到了一楼。
扔垃圾得坐电梯下楼去,一开始业主都怨声载道,后来就好了,他干的看起来不像人干的事,谁叫他背后有环保局撑腰呢——
自觉主动进行垃圾分类的三好市民,微博上又一大票粉丝,有一定影响力,环保局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上。
但是西安这方面还是不算给力,他有时候得“爬墙”,也就是出差,到外地去做什么讲座,什么志愿者活动,我在网上看过他的讲座直播,帅得我流鼻血。
但我仅仅只是看脸,至于他说的什么我就听不下去了,因为我饱受摧残,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毕竟我是他垃圾分类的第一个被提倡者,三天两头上课,连在床上都不放过——
他倒是爽了,我还没缓过来,他就在旁边给我上课:擦过的纸,是其他垃圾。用完了的润滑剂空瓶,是玻金塑纸中的废弃塑料,扔之前要洗干净晾干。
我身上那几块破布……算废旧织物,而且是不能回收的那种。
他说以后再也不买布的情趣用品了,几乎都是一次性的,穿一次就拧成麻花儿了,不环保……我瞪他,然后他就改口说我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最好看,呕,骚话连篇。
幸好他不用套,不然用完了,还得把脏东西抖搂出来冲马桶,把被撑大的套子洗干净沥干水,然后扔干垃圾桶……
烦不烦啊。
还有,工作走火入魔,还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他在床上的时候骚话倒是说得顺溜,下了床就嘴瓢,摸我的头,说我是他的小垃圾,舍不得扔的可爱的小垃圾。
王八蛋,居然说我是小垃圾,那他就是大垃圾……
我后来也慢慢忙起来,因为顾老头让我做一整个片区的经理,下辖好几个大学的分店。
经理哎!听起来挺好,其实就是下基层的,比我当店长时还累。
这样就没时间做饭了,于是岑棽不那么忙的时候也学着做饭,不过通常都是我回家之后收拾烂摊子,岑棽说完了完了,他舍不得我做饭了。
自己做饭这么难吃,还不允许我做?凭什么啊?
岑棽说衣服也不舍得我洗了,家务也不舍得我做了,在床上也不舍得折腾我了,他要把我捧在手上好好供起来……不然的话以后会老得很快,老了做不动饭了,他会被饿死。
我说你年轻时都不舍得我做饭了,我老了还舍得让我给你做饭?
然后他们两个就抱着一起笑。
事实证明岑棽骗我的,屁的舍不得,特别是床上不舍得再折腾我这一句,我每次都据理反驳。
月亮冰冰冷冷的,嫦娥应该很孤单,岑棽抱着我看了会月亮,忽然哼起歌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岑棽声音很好听,唱起歌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的耳朵离他很近,快要流产了。
“我要下来了。”我说。
岑棽没唱了,把我轻轻放到地上,抱着我走来走去。
我们得小心脚下,万一踩到对方,就那么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像在跳交谊舞似的。
岑棽还有一点骗了我,他说我还会再长高的,然而我再也没有突破过172,反倒是他,二十二岁之后又长了两厘米,气死我了。
我的脸贴在他胸口,抬起脸来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岑老师,你长胡子了,老了。”
岑棽果然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下巴,然后用胡茬蹭我的脸,把我痒得不行。
他另外一只手掐我屁股,仗着没人,手指还隔着裤子往我臀缝里钻。
我穿的宽松的休闲裤,内裤和休闲裤就被他的手弄得卡在屁股缝儿里,挺尴尬的,他又不准我的手动弹,笑着问:“哪里老了?”
我不敢说话了,踮起脚去亲岑棽,他偏不让,我只亲到了他下巴上扎嘴的胡茬。
我嗯了一声,骂骂咧咧的不高兴,岑棽才低下头来,一只手盖着我的眼睛,亲我的鼻尖和嘴巴。
岑棽喜欢一点一点地用舌尖舔我嘴唇的每一寸,我每次都被亲得腿软。
怪我,身高差太大了……我踮着脚快站不住了,岑棽就又把我抱起来,还是之前的姿势。
亲完了,岑棽就看着我一直笑,问好奇怪为什么你嘴巴里是甜的,我说刚刚喝了岑砾自己酿的玫瑰酒,岑棽就又来亲,“我也想喝。”
岑棽不能喝,因为酒驾是违法的。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平时接吻,亲着亲着嘴唇总会变得热起来,这次却没有,还是凉丝丝的,岑棽赶紧把我放下来往屋里带。
屋里其乐融融,我们手牵着手走进屋,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唉……岑棽在岑家的家庭地位一如既往的低……只有我最心疼他。
龚阿姨说要留外婆和囡囡在这里过夜,所以只有我俩回家,岑棽还在对我说他老了耿耿于怀,一路上都在说这事儿。
深夜还是堵车,岑棽等得不耐烦了,把车直接开到了郊外,他说,我们好像还没有在车上做过?好像是的。
然后我就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了代价,果然还是没有老,我陪着岑棽一起疯,一直疯,腻歪一辈子,我们乐意,谁也羡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