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番外②云初颜颜的小幸福(2)
接下来, 没出两日,贺颜就请一位京城女名医、十二楼一位医术精湛的女大夫为自己把脉,委婉地询问,得到的结果是若有喜, 绝无问题。
照料日常起居的人手也很快就找到了:是现成的,两边的嫂嫂跟前就有, 十二楼的女大夫更因喜悦请缨, 入住蒋府。
云初一向清楚, 小妻子办事一向麻利,但这次她仍是利落得过分,不免失笑, 这晚打趣她:“这是得有多着急?”
贺颜咬了他下巴一口,随后又咬他耳垂、颈部……直到他变被动为主动,把她收拾得没了撩他的力气, 沉沦在他建造的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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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有喜脉, 是在三月下旬。
有些年长的过来人,闻讯前来道贺时,动辄拍着她的手, 笑眯眯地道:“我十四五就已为人/母, 你再不怀胎,关心着你的人都要担心了。”
贺颜听听就算,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之后数月要经手的要事。平日里减少出门应酬,这些时间来听十二楼各路消息。
对此,云初颇有微词, 但她坚持:“我是有多经不起事?怀胎而已,且不会有伤我分毫的大事,哪里值得大惊小怪?”
云初不语,隔日将她经手的事情转到自己手里一大半,“要紧的事,我一定知会你。劳神的事就得少做些,又不是没人手。”
贺颜有些烦躁,“人手?你么?你不累,你是铁打的?”
“不是还有阿洛么?”云初一本正经地道,“万一你累到,不舒服了,岳父岳母和两个大舅兄不定怎么收拾我,那阵仗,一想就心里发毛。”
“胡扯。”贺颜撑不住,笑了,事情也就这样定下来。
皇后那边听说之后,免了贺颜每个月进宫请安,赏赐了诸多适合孩童用的衣料,奇巧的玩偶玩具,又亲自对云初说:“我拨给你家两名医婆吧?倒不是说宫里的就好,这两个当差的确可靠。”
云初自然从善如流。
贺颜怀胎期间,算是没吃苦:害口过,滋味是难受得紧,但经医婆调理几日,也便好了;睡得多,偶尔只想小憩一下,睁开眼已是三两个时辰之后。
云初每日按时回家,依着她的心思,一起下棋、赏花、插花。带雪狼到后花园,逐日成为他固定的事由,只是时间不固定,幸好雪狼也不计较这个。
他担心她总在家里会闷,隔三差五就问,想见谁,他隔日派护卫去接。她说不用,长辈好友得空就来看她。
他又说,喜欢热闹的话,让嫂嫂费心张罗宴请。
贺颜看住他笑,“那你岂不是又要三更半夜才回来?”
他笑着捏了捏她稍稍圆润了一些的下巴,“不能够。你要是发话,我在家帮你迎来送往都成。”
“有这份儿心就行了。”贺颜目光流转,“我本也不是喜好排场热闹的人,不然,你早就受不了了。”
他笑着,柔柔地吻她一下,“我就喜欢看着你过得热热闹闹的。”
贺颜依偎到他怀里,“说心里话,为什么宁愿自己看书喝茶,也不喜欢应酬?”
云初想了想,“好多话都是废话,有些人还来来回回地说,嫌烦。”
“等孩子落地,几乎每一日都要重复很多话,也嫌烦?”贺颜认真地问,“你不会还懒得抱孩子吧?”
他的手轻抚她腹部,“那要看这小崽子有没有让你太辛苦。”
贺颜不满意,“回头我准备个鞭子,你每日起码要抱孩子半个时辰,敢不照办,我就真做河东狮。”
云初哈哈地笑,“行啊,你好意思出手,我就好意思挨揍。”
贺颜好一阵无语,顺着他的话想象一下,忍俊不禁。
冬日,女儿宝儿出生。
贺颜身体累,着实有种被折腾得七荤八素的感觉,暗暗嘀咕:太苦了,再也不生了。
云初心累,虽然一再被告知情形特别顺利,还是觉得太可怕了,决不能有二回。
而将襁褓中的宝儿抱在臂弯的时候,那种喜悦、冲击甚至震撼,便让他们觉得,为了这孩子,付出什么都值得。
之后,贺颜很快发现,曾担心云初懒得抱孩子纯属多余,每一日,这人都是步履生风地回到家中,在她跟前点个卯,就抱着宝儿不撒手,宝儿若是睡着,他也能笑微微地看大半晌。
蒋云桥、辛氏一起揶揄他。
他倒是有的说:“以前怕你家两个小子哭。我自己的闺女再不抱,不是有病么?”
夫妻两个俱是笑得手脚发软。
贺颜特别开心。
宝儿满月时,轮廓清晰几分,谁都看得出,眉眼随父亲,其余随母亲。
“长大之后,又是个倾城的美人。”很多人这样说。
又有人说:“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有福气。”
的确,宝儿有福气。
不要说贺家、何家的长辈、陆休、景洛,就连帝后都很打心底喜欢——宝儿百日宴当晚,帝后微服来到蒋府看宝儿,皇帝笑笑地抱了好半晌,直到宝儿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交给奶娘。
这次之后,每隔十天半个月,夫妻二人便会来蒋府串门,总要哄宝儿一阵子。
有了孩子之后,皇后与贺颜有了诸多话题,情分渐渐深厚。在以前,因为年岁相差六七岁,坐在一起,便是心里再欣赏对方,能说的也有限。
宝儿过了周岁,贺颜与许多女子一样,好了伤疤忘了疼,满脑子都是再要个孩子。
想要个小小的阿初。
但她没跟云初提过一字半句。他一准儿否掉,且理由充分:孩子堂哥表哥表妹好几个,绝不会孤单,那干嘛还继续生?
这类事,他那脑子怪得很,说不通。
偷偷诊过脉,她算计了他一回。是以,云初大概是唯一一个听说妻子再度有喜当下黑脸的人。
当时贺颜有恃无恐,说:“阿初,你都不知道吧,你生气的样子最好看。”
“……”云初没可能长时间冷脸,可也真的有些上火,磨着牙揉她的脸,“算计我,这种事拿来算计我。那是什么好事儿么?多疼啊。个小骗子,打什么时候开始憋坏的?”
贺颜笑着握住他的手,“一辈子就这一回。”
“说你什么好?”云初缓和过来,心里啼笑皆非。
贺颜张开手臂撒娇,“抱抱。”
云初拥她入怀,低头深深索吻,再说话,语气完全柔和下来,“再添个孩子也好,一母同胞的手足一起长大,到底更好些。就怕这一个淘气。”
“不会。皇后娘娘说过,你最淘气的时候,都是文文雅雅的路数。那时候,她好动、胆儿大,偷偷看过你好多次。说没法子,你太招人喜欢了。”
云初却只关心听出的弦外之音,“你们说这些做什么?”说着,漆黑的剑眉拧住,“小兔崽子,我知道之前,皇后娘娘就知道了?”
贺颜不敢搭腔,闷声笑着,转身就跑。
“你慢点儿。”云初连忙手法轻柔地将她带回怀里,叹了口气,“当娘的人了,反倒更孩子气了。夫为妻纲是什么意思,我真快忘了。”
贺颜仍是笑,“大不了,你秋后算账。”
云初对上她如花的笑靥,灵动的眸光,不消片刻,便半句抱怨也没有了。
这一次,贺颜如愿以偿,得了珬哥儿,因是第二胎,生产时所受的磨折减少许多。
珬哥儿与宝儿相反,眉眼随她,其余的随云初,亦是极漂亮的孩子。
皇帝见到珬哥儿,笑道:“来日,又是一个蒋云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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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谢了又开,东风去了又来。
岁月蹁跹,又是一年春。
这年宝儿五岁,已经随着陆休读书。三岁的珬哥儿会说很多话了,亦是最可爱的时候。
休沐日,上午,云初与贺颜在外书房商量些事情,说话间,听到宝儿的脚步声。
“爹爹、娘亲。”宝儿走进门来,手里拎着自己的小书箱。
贺颜和声问道:“今儿又不去书院,拎着书箱做什么?”宝儿每日一早去书院,傍晚回家,小书箱是必备的。
“我要徽墨,还没备好。”宝儿把小书箱放在一张椅子上,打开来,“现在就要。”
贺颜摸了摸下巴颏儿,“不是说过了?你还太小,用不着最好的墨。”
宝儿嘟了嘟嘴,转头,仰脸望着父亲,“就要。”
贺颜抿了抿唇,继续翻手里信件。
云初看妻子。天性相传真是玄妙至极,宝儿说话的方式,与颜颜小时候一样。
“爹爹。”宝儿唤道,“要徽墨。”
云初不自主地微笑,“好。”
贺颜斜睇着他。
云初起身取墨,“又不是用不起。好些人的字儿跟狗刨似的,不也常年用上好的笔墨?”
“给就给,你闭嘴。”贺颜说。谁的字跟狗刨似的了?说话就不能文雅些?
云初噤声。
宝儿则听出弦外之音,问:“娘亲,我用的笔好吗?配得上徽墨吗?”
贺颜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儿,唤着她的大名:“蒋祤,你这叫得寸进尺。”
“哦,记下了。”宝儿毫不介意,点头后不改心思,“我用的笔到底好不好啊?”
贺颜指了指云初,“等着,让爹爹查看一下,把你的文房四宝准备得你没法儿挑三拣四。”
“好!”宝儿笑逐颜开,跑到母亲身边,扯她的衣袖,“娘亲有没有生气?”
贺颜敛目对上女儿花朵般娇嫩的小脸儿,便什么情绪都没了,抚了抚女儿的面颊,柔声道:“怎么会。”
“娘亲最好了。”宝儿拉低母亲,踮起脚,亲了亲她的脸。
什么最好?最好的不是你爹么?贺颜笑着在心里腹诽。
宝儿转身去找父亲。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父女两个在书房翻箱倒柜,找出了云初小时候用过的一套文房四宝,和诸多小铜剪、裁纸刀之类的文具。
宝儿回内宅时,满载而归。
“这是像谁啊?动辄要这要那的。”贺颜待女儿走远,咕哝道,“我小时候都不知道跟爹娘要东西,八岁前,也根本不从你和师父手里淘换东西。”
“宝儿才是该有的孩童心性。”云初说。
贺颜想了想,笑,“应该是。”略顿了顿,又数落他,“你别什么都依着她,纵得不成样子了,有你后悔的。”
“又没要上房揭瓦。”
贺颜又气又笑。
云初笑道:“师父怎么带大我们的,我都记着呢,捡好的学。”
贺颜想了想,放下心来。想想也是,你非要他这种疼爱孩子入骨的人动辄板脸摆架子,威信是立起来了,与孩子的情分却会转淡。何况,有孩子的尊敬信赖依赖,自然而然就有了长辈的威信。教导孩子的方式不知道有多少种,不可或缺的,绝对是亲情。
两人着手忙完手边的事,回到内宅,却不见雪狼、财星来迎。
有点儿奇怪。
走进正屋的院落,奶娘慌慌张张地前来行礼请罪:“奴婢大意了,没看住少爷,少爷把夫人那盆亲自培育的兰草拔了。”
贺颜睁大眼睛。
云初扬了扬眉。那小子蔫儿坏,平日里看起来比谁都乖,可只要闯祸,那就是值得一提的事儿。
他对妻子偏一偏头,相形去寻珬哥儿。
珬哥儿蹲在漂亮的花盆前,正用小铲子铲盆里的土。
贺颜盯着散落在花盆附近的兰草,心疼不已,语气比平时稍稍加重了些:“蒋珬,你给我站起来。”
“啊?”珬哥儿站起来,仰头望着父母,无辜地道,“爹爹,娘亲,嗯,要吃饭了吗?”
云初没来由地想笑,四下环顾,发现了躲在厅堂帘子后的雪狼、财星。
贺颜展臂让他退后一步,意思是“你别掺和”,她神色淡然地道:“你自己说,犯了什么错?”
“犯错?”珬哥儿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小铲子,“铲土,脏。”
贺颜否了:“不对。”男孩子小时候玩儿这些很正常。
珬哥儿扭头看了看花盆,“这个,我不要的。”
“……不对,接着想。”
珬哥儿求助地望向父亲。
“别看爹爹,没他什么事儿。”贺颜一面说,一面睇着云初,用口型说,“边儿去。”
云初又退后一步,却在这期间望住平白遭难的兰草。
珬哥儿得到提示,循着父亲的视线望过去,却是一头雾水,“草?拔草怎么啦?”
“……”贺颜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珬哥儿眼巴巴地望着母亲,“只是草,哪儿都有啊。”
贺颜:“……”
云初看似随意地踱开步子,转身时敛去眉眼间深浓的笑意。
珬哥儿见母亲不说话,更茫然了,抬起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拍着自己的头,“到底怎么啦?想不出。”
贺颜赶紧把他的小手拍开,用帕子给他擦拭,“土落到眼睛里怎么办?爹爹有洁癖,你怎么就是这样?”
珬哥儿想了想,“我会学的。”乖得不得了的样子。
贺颜清了清喉咙,言归正传:“如果是草,我会养在花盆里?”
珬哥儿闷了会儿,说:“奶娘说是兰草。”
言下之意是,兰草不也是草么?贺颜认真地解释,“兰草又叫佩兰,夏秋开花,不是你寻常见到的草,也根本不是草。好些东西长得相似,你往后不能在没分辨清楚之前就鲁莽行事。”
珬哥儿仍是无辜地望着母亲,沉了一会儿,转向父亲:“爹爹,可以补给娘亲吗?”
云初咳了一声,轻轻地笑起来。
“混小子。”贺颜弯腰捧住儿子的小脸儿,没好气地揉了揉,磨着牙道,“我是让你记住,不可以再做这种事,什么补给我,哪儿跟哪儿啊?”
珬哥儿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用力点头,“记住啦,不会了。”说完,转去拿起兰草叶子,认真地看。
贺颜不自主地看了云初一眼——这是随他吧?一定是的。这么小,就聪明得不像话,跟他说的,全都消化掉了。
她忍不住唇角上扬,一把捞起儿子,“真的记住了?”
“嗯!”珬哥儿认真地点头。
“那么,娘亲就不怪你了,回头再寻来兰草,我们一起培育,好么?”
“好——”珬哥儿拖着长音儿回答,这才现出璀璨童真的笑颜,又对父亲张开手臂,“爹爹抱。”
云初嫌弃地蹙了蹙眉,“先去收拾干净。”
珬哥儿蹙了蹙小眉头,跟母亲咬耳朵:“那个,洁癖,好烦人诶。”
云初哈哈大笑,“小兔崽子,我可听到了。”
珬哥儿把脸埋到母亲肩头,“娘亲,走,快走。”
贺颜却转身,将儿子送到云初怀里,“带珬哥儿去洗漱,换身衣服。”
云初没辙地看着她,“欺负人么这不是。”
珬哥儿咕咕地笑着,小胳膊搂住父亲的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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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一日日长大,带来更多点点滴滴的惊喜、欢笑。云初与贺颜全部用力铭记于心。当然了,两个孩子偶尔也会带来些难题,确切地说,是云初偶尔会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