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拔苗助长

  收拾家要上下搬放东西,易缪索性没穿外套,身上套了一件带绒的卫衣,左胸口有一个装饰性的口袋,浅浅的被一条墨绿色的拉链锁着。

  成翊听易缪得瑟着显摆两把钥匙,没多说什么,只拿出另一把自己的钥匙,伸手拉开易缪胸口的口袋,熨帖的放进去,还轻轻拍抚。

  “因为那不光是我家,也是你的家。”

  在严晋家是寄居,在魏狄的房子里是租住,而易缪的前半生拥有一个家,属于自己,是成翊的家。

  “咣当”

  钥匙扣一不留神被甩飞,掉在地上发出脆生生的声响,在易缪原本已然平静的内心里激起点点涟漪,胸口冰凉的钥匙似乎带有烛火般的稳度,透过那一层绒渗入心脏,烘烤着灵魂。

  他变成人半年多,到处挪窝,没一片真属于自己的地方,但他本身就不是流浪猫,其实早早被领养,一个家住了七年,从没有被遗弃。

  成翊的家也是他家。

  易缪的眼睛逐渐放出不一样的光芒,是倦鸟归林,是老马回槽,燃起一团亮亮的火焰,他甚至不想去捡地上的钥匙,只呆呆地望着鼓囊囊的口袋里的钥匙,然后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没有做任何反驳。

  头顶的空调姗姗来迟“滴滴”一声响,罢工了好久的叶片缓缓旋转,吹风的声音如得了感冒的老人沉闷的咳嗽,成翊眼疾手快,拿起遥控器按下开关,假装刚才无事发生。

  收拾几件贴身衣服,两个人就结伴回家。

  之前来时做客,这会儿,易缪进门慕然升起游子归乡的骄傲,后头还跟着提包的帅小厮,谁不高声赞一句“衣锦还乡“!

  之前答应的太爽快,现在易缪进门反而不太好意思,眼珠咕噜咕噜到处转,藏着浅浅的笑意,前脚踏进家门就立刻压下嘴角,佯装自然不在意,端着架子往沙发上坐,成翊从他身边走过去,背对着易缪。

  易缪确定成翊看不见自己,立刻小幅度挪动屁股,左右磨蹭沙发,舒服得快“呼噜呼噜”了。

  知道易缪还感冒了,成翊亲自下厨去做点清淡的菜,易缪就自己上楼上逛逛,上回来只在客厅坐坐。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几乎没有什么改变,过往的记忆一点点在脑海中复苏,易缪摸摸爬架,扒拉会儿飘窗上的软窝,心满意足的挪步到主卧。

  一进到成翊房间,易缪就瞅见床头柜上的毛毡,在剧组时毛毡还是光秃秃放床头,现在竟然拿起玻璃罩罩住,跟博物馆展品一样当宝贝?

  绝了!

  “当传家宝呢?”易缪撇撇嘴,满眼无语,趿拉着拖鞋往里走,做瞅瞅右摸摸那玻璃罩,却没打开,“假的天天供着,真的…”他话音未落,吞入肚子里,楼下饭菜的香气已经飘上来,真要说成翊苛待自己,他先自打俩嘴巴。

  “他给你做菜了吗?”易缪小声嘟囔,酸溜溜得,而后“噗嗤”一笑,琢磨出一点甜,假的只供着,真的得宠着。

  易缪屈指放肆的敲敲玻璃罩,一股恃宠而骄的味,不跟活人计较了反而跟死物较真。

  楼下翻炒声逐渐停下,易缪在跟玩具干瞪眼,没听到成翊的脚步声已经渐渐逼近,等他扭头要走时,就发现成翊左手握着锅铲,抱臂倚着门,嘴角噙着一抹轻松的笑容,打量一人一猫。

  “诶呀”易缪往后退一下步,被吓一跳,“都没听到你的声音。”

  “你在看它?”成翊走来,声音里还沾染着清炒的烟火气息,听着舒坦至极,“我一直想问,猫毛你从哪儿找来的,是剪了自己的毛吗?”

  “还能凭空变出来?”

  不提还不要紧,一提易缪就想翻旧账。

  哪儿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猫毛出在猫身上,合着那秃噜的尾巴尖他刚才没看见?

  那被剪得稀巴烂的尾巴尖,被魏狄嘲笑,被尤桥念叨…

  严晋两口子升值还找过偏方,在易缪的尾巴尖一顿乱抹,就为了让毛长快点,别真秃噜了,黄褐色的药水顶顶难闻,易缪只任由他们倒腾了一天,第二天说什么也不让人碰尾巴。

  ……

  易缪思绪急速跳跃,眨眼间成翊已经欺身上前,“刚才没注意,剪成什么样了,我看看。”第一个毛毡做出来,用了大半年掉的毛,现在一次性薅那么多,成翊无比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举动。

  易缪步步后退,小腿绊到床沿,一屁股坐在床上。

  没看到就没看到,看到了可别嫌弃他尾巴丑!饱受嘲讽和摧残的尾巴经不起三次折磨,他抵住成翊的胸口,腰肢一扭,侧翻滚到床角,脑筋转得飞快,一口回绝道:“不给你看,我们妖现原形等于脱光衣服裸奔,哪儿能随便给你看!想得美!”

  成翊一把攥住他的小臂不让他逃走,醋意十足的问:“那你跟魏狄的关系已经到坦诚相待的地步了?”

  这么说来,他前头是撞见了易缪跟魏狄裸/体对裸/体?凭什么魏狄能看自己看不了?

  百分之二十想看尾巴的欲望一下升到了百分之二百。

  “……”你脑回路也挺绕的!

  “那是我要给他看的吗?”易缪横声反驳,“他眼睛能看出妖的原形,何止是我在他眼里光着身子,尤桥去了,也是!严晋去了也是!再说了,刚才我把龙鳞给他,龙鳞多厉害了,我是被吓…下意识表示尊敬,我俩都在龙威面前露出原形的!”

  越说越坚定,易缪的眼神从心虚变得坚毅无比,手头的劲儿都足了,一把甩开成翊的手往屋外冲。

  成翊余光一闪,瞥见一小条白得晃眼的尾巴从门框一闪而过,在尾巴尖儿闪过时还故意停顿两秒,抖了抖再消失。

  吃完饭,易缪打着哈欠问睡哪儿,吃完感冒药就容易犯困,更不用说屋子里暖洋洋的。

  “睡主卧,东西都全,你以前不是天天跟我睡那。”成翊擦擦手,拿好洗完的苹果递给易缪,手上还滴答着水珠。

  易缪想歪,别过脸,“我才不跟你睡呢。”

  成翊很绅士的微笑,“我睡客房。”

  “……”那你他妈的说什么我天天跟你睡!

  易缪脸上飘两片红云,羞恼的夺过水果,大大的啃一口,凶狠瞪了成翊一眼冲上楼,“duang”得关上房门还扎眼地上锁,一副防贼地模样。

  成翊笑着目送他飞驰而去,指尖勾出口袋里的一把钥匙,那钥匙原本挂在自己门上,现在骤然被拿下来,举在眼前,摇晃着叮铃咣啷作响,像是一种张扬的同床邀请。

  半夜,原本吃了药应该昏昏欲睡的某人,翻来覆去抱着尾巴在床上烙饼。

  鼻尖充斥着成翊的味道,淡淡的酒香本来应该助眠,现在反而像个催/情的玩意,大床松软,像是厚实的拥抱,真他妈让人兴奋且清醒!

  易缪大脑倒带自己刚才误会成翊的意思的场面,自己竟然以为成翊要跟他睡!

  易缪啊易缪,你怎么堕落至此啊!

  他一面唾弃自己胡思乱想,一面埋怨成翊,自己个儿都躺好了没跑了,竟然还死脑经的睡别的房间,要是自己,那得躺地上耍无赖也绝对不让自己跟他离开一个房间半步!

  该正经的地方不正经,不该正经的地方假正经,怪不得单身二十七年,命中注定啊!

  越想越气,气的易缪还委屈起来 ,周围全是成翊的味道,这是杠上他了,尾巴尖的毛已然长好不少,起码不是秃的,只是层次不齐,长而柔顺的毛被握在手里,不停揉搓着,还挺舒服,易缪强迫自己想点别的助眠。

  思绪飘飞。

  想到自己有地方不去睡,非跑这儿。

  搬家的事尤桥还不知道,住进成翊家的事尤桥还不知道,原本一件事就能让尤桥恼自己几天,两件加起来,还添了个成翊在中间,尤桥肯定把问题怪在成翊头上,指不定得安个什么罪名连夜打飞地来揍一顿出气。

  唉,想想就背后发凉,大过年的,还是过年之后再说吧。

  杂七杂八的乱想一通,想今晚吃什么,想明天吃什么,想空调想床想…

  逐渐睡意翻涌,眼皮慢慢变重,意识在抽离之际,“嘎达”一声,门锁被转开,房门推开一条缝,黑黢黢的人影徐徐踏步进来,小贼不准备偷财反想偷人,没藏住脚步声,生生把床上的美人惊醒。

  四目相对。

  易缪顿时飞机耳。

  “谁?”

  “我。”

  成翊的低缓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紧接着床微微下陷,一双温暖的手落在易缪抖动的睫毛上,“摸到眼睛了。”成翊笑着说,“太黑了,看不见你。”

  “你怎么进来了,我锁门了啊。”

  “用钥匙开的。”

  易缪无语,“……”

  成翊又问:“你现在没睡,怎么睡不着认床?”这一回他捏住了易缪的猫耳朵,手感极佳还微微发烫。

  “我不认床,再说我睡了七年,人个屁。”易缪抖抖耳朵,抖开成翊的手。

  “我认。”成翊翻身谁在易缪边上,礼貌又流氓的说了声借过,“所以我能跟你睡吗?”

  “……”就知道这个混蛋绝对不会轻易睡客房,还装绅士,“我说不能,你会滚嘛?”

  震耳的笑声在易缪耳畔响起,耳膜鼓动,两个人离得极近,甚至易缪能感受到成翊的呼吸拂面,痒痒的。

  “那只能强迫你一下了。”成翊人模狗样的,语气还很歉意,动作却极其自然熟练,顺便从易缪手里抽出尾巴,轻轻捏了捏尾骨,“软软的。”

  轻飘飘三个字,尽显老色批本质。

  要知道那尾巴在易缪手里怎么捏都跟死物一样,没什么感觉,到了成翊手里却变得敏感起来,被捏的部分像是被泡在了开水里,亦或者滚过了烧红的炭,整根尾骨变成了电线,窜着的电流通向四肢百骸,酥麻得易缪拱起身子要躲,后背却被人用胳膊抵住,一收力,自己就跟没了骨头一样轱辘到人怀里。

  酒香味更浓郁,百年的酒罐被砸了一地,葡萄酒的酒香包裹住易缪本就混沌的大脑,这下他要没法呼吸了。

  “虽然没看到你原形,现在却摸到了,算是摸了你的裸/体,你需不需要我的回礼?”

  “成翊,我真没想到你其实是个流氓。”

  成翊不置可否,轻吻易缪滚烫的额头,“晚安,流氓给你一个晚安吻。”

  “哔——”

  易缪耳朵冒气,埋在成翊怀里想大半夜太刺激了,尤桥要是知道,何止是会揍成翊一顿,骨灰都给他扬了!

  这大过年的!

  临睡前,易缪苦思冥想,一夜之间,成翊他到底打开了什么开关?

  原本跟个苦行僧一样,七情六欲封塞得死死的,现在被连根□□,不仅发芽成长还要拔苗助长,长歪了,阿弥陀佛,菩萨息怒,好好的佛门弟子被自己搞得要还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66章 拔苗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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