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仙女日记：“第一次带我吃火锅。”
——
姜迟说到最后已经没声了。
不是不说, 而是已经哑了。
唐晏看着姜迟的颓废样忍不住蹙眉。
若不是今天看到姜迟这样疯狂，他已经忘了徐唯了。
高中时代喜欢姜迟的人挺多，徐唯也只能算其中一个。
唐晏至今没弄明白姜迟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一点都不显眼的姑娘。
唯一的特点大概是跟姜晚晚差不多, 说话软软糯糯的。
听着舒服。
可那段感情太过隐晦了，很多人都不知道。
他当初知道也是意外。
那次是徐唯主动找上他跟他说的。
大概什么时候唐晏忘了, 他压根儿没把徐唯当回事, 她的存在感在班里太低了。
没有朋友，不参加活动，永远窝在最角落里，头发很长, 长到可以遮挡住大半张脸, 挡住别人异样的目光。
穿的也是一套规矩的校服, 长相算不上好看，只能说清秀。
普通。
很普通。
可在他面前主动提姜迟时徐唯那双平日没有波澜的眼睛里满是光芒。
声音里透着兴奋：“唐晏，我现在是姜迟的女朋友啊。不过我不清楚我后面还会不会是他的女朋友，但是现在的我很快乐很快乐很快乐。他真的是一个好温柔的男孩子啊,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温柔的人，他让我感觉到了世界的美好。”
“我不想死。我想跟他一直在一起。当然肯定是我的痴心妄想啦。我确诊了，是肺癌晚期, 可能没多少时间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休学乖乖去医院躺着了。”
“我小时候经常在想活着这么累，为什么不能让我早点死呢。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特别特别后悔，我想好好活下去。怎么办啊，老天好像生气了, 因为我戏弄了他啊。所以我是不是非死不可啊。”
徐唯单薄的身影抖动了几下，低着头悄悄地擦了擦掉下来的眼泪，努力同唐晏挤出笑容，而后依依不舍地取出一条项链递在了唐晏手里。
项链上还挂着一枚戒指。
唐晏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手心灼热，当初徐唯递过来时那项链上还有余温。
徐唯递给他后努力挤出笑容，忍住眼眶里的泪花，小声说着：“姜迟总是要娶妻生子的啊，我总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带走这些东西。可是怎么办我好想嫁给姜迟。就算不能嫁给他，让我看着他幸福也好啊。”
唐晏是第一次同徐唯说话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等高考完，他出了国，至于姜迟跟徐唯的事他也不太清楚。
项链是他在出国半年后想起来才寄给姜迟的，姜迟当时没回什么他也只当是姜迟放下了。
如今看来，哪是放下了。
分明是藏的更深了，藏到内里腐臭了也舍不得拿出来清洗。
唐晏皱了皱眉，出声：“你这副样子是徐唯想看见的吗？她当时跟我说想让你好好活着，想让你努力生活，想让你结婚生子……”
“不会，不会的。她都不听我的话，还指望着我会听她的话么？”
姜迟难受地望着唐晏，装作没所谓地仰头灌了一口酒，灌到后面姜迟全数呕了出来。
咳嗽声此起彼伏，姜迟单手趴在茶几上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一身狼狈。
唐晏伸手夺过姜迟的酒瓶，随后拍晕姜迟，同王胖子捞起姜迟离开了酒吧。
车里姜迟斜倒在后座，脸色惨白，酒气浓烈。
王胖子咬了咬牙，开着车说了几句：“二迟再这么喝下去迟早没命，他怕是巴不得喝死去见徐唯吧。当初你离开后，他也是一声不响地跑去那喝。后来掏钱借钱买了那间酒吧，到现在那包间里的摆设都没变。”
“这些年来他不回江城还好，一回来大半时间都是在那度过的。平日伪装得好，他们家里人没一个人知道这事。上回回来喝到进医院，林姨问他他也只是说应酬喝多了。”
唐晏眉心皱紧，瞥了后座上瘫着的人，唐晏想起姜晚晚，说了句：“你带他回你那。等他酒醒了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行。”
——
二班教室里姜晚晚从上课开始就有些不舒服，可也说不出哪儿不舒服，就是心里不由得难受。
下课铃打响后姜晚晚眼保健操都没做，直接趴在桌上睡觉。
周多多瞥了眼旁边睡觉的姜晚晚，疑惑地眨了眨眼，这姑娘可是出了名的乖学生，什么时候这么明目张胆地不做眼保健操了。
“晚晚，你不舒服？”
“心里有些难受。”
“咋了？？？要不要去校医那看看？”
“不用。”
直到放学姜晚晚的精神都恍惚着，要不是周多多提醒，姜晚晚可能都不知道下课了。
周多多皱眉，担心地看了几眼姜晚晚，“晚晚，你没事吧？要是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姜晚晚摇头拒绝。
“我就是莫名有点烦躁，其他都没事。”
“那可能你还得烦躁了，陈芸刚刚布置了一篇作文，明早上就得交。”
姜晚晚果真皱眉，满脸不情愿：“什么作文？”
“哎，我就知道你今天没听课，一会儿我发你QQ，你记得把作文本带回去。你哥不是给你请了个家教老师么，让他教你写啊。”
姜晚晚……
她的家教老师好像是唐晏。
让他教她作文合适么？
不过好像可以让他写？
姜晚晚想到这个可能脑子里冒出了很多想法。
出了校门姜晚晚习惯性地走到公交车站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换了住址。
她住的是哪儿来着？
姜晚晚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
想起早上唐晏的话，姜晚晚掏出手机给唐晏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小朋友，你还要让我等你多久？”
什么？
姜晚晚一头雾水，刚想问就听唐晏说：“对面，看到了？”
姜晚晚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停了一辆黑色卡宴，车牌号是嚣张的五个八。
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半个身子，隔得远姜晚晚看不太清唐晏的脸。
可是那人朝她招了招手。
姜晚晚鬼使神差地迈开腿走了过去。
乖巧地走到卡宴车旁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刚坐上去唐晏就顺手接过了姜晚晚的书包，将书包扔在了后座。
见姜晚晚一脸茫然，唐晏勾了勾唇角，弯身扯过安全带替姜晚晚拴好安全带。
两人距离很近，姜晚晚紧张得不敢呼吸，鼻腔里全是唐晏的气息。
心跳声砰砰砰砰跳。
姜晚晚手足无措地往后退，可惜无路可退。
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唐晏的头发，有点硬。
姜晚晚咬着唇瓣尽可能地不让自己发出声，直到唐晏系好姜晚晚才松了口气。
唐晏替姜晚晚系好安全带后顺手将刚刚买的奶茶递给姜晚晚，“也不知道归归喝什么口味的，哥哥就选了原味。选的常温，喝冰的容易坏肚子。”
姜晚晚愣愣地接过奶茶，低头扫了眼怀里的奶茶慢吞吞地撕开吸管上的那层膜，抱着奶茶插了进去。
随后低着头慢慢喝了两口。
唐晏见姜晚晚乖巧地低头喝奶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怎么能这么可爱？”
姜晚晚……
“我不可爱。”
“想吃什么？哥哥请你。”
“什么都可以么？”
“哥哥请得起的都可以。”
“火锅也可以么？”
果真唐晏的脸上变了变。
唐晏不吃火锅。
一是嫌火锅味太重，二是不健康。
不过看着姜晚晚那满脸期待的模样唐晏也不好拒绝。
“既然都答应了，自然是要带你去的。”
“今天上课累不累？”
唐晏说到这姜晚晚就想起了作文的事，脸上有些犯难。
“……还行。”
“还行？怎么听着你这语气有点不高兴？”
唐晏转过头扫了眼姜晚晚，见她闷着头不说话忍不住蹙了蹙眉。
“又要写作文，我不会写。”
姜晚晚犹豫了很久还是慢吞吞地讲了出来。
唐晏听完握了握方向盘，只觉得这事不大。
“那没事，吃完火锅了回家我教你写。”
“真的？？？”
姜晚晚瞬间高兴。
眼里藏着期盼。
唐晏……
有这么激动？
“嗯。”
“那好，说定了可不许反悔。”
“我跟你一小姑娘反悔什么。不就是一篇作文么，多大点事。”
姜晚晚瞪了一眼唐晏，闭了嘴没有回答。
多大点事！
事大了去了！
当然，唐晏要是知道后面他教着小姑凉有多难他当初绝对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要知道这可是夸人都能夸出人畜不分的人，那写出来的作文要是能看也是难为老师了。
不过现在的唐晏自然不知道。
“哥哥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姜晚晚翻了翻手机，见姜迟的手机一直在关机状态忍不住担心起来。
唐晏顿了顿，想起姜迟那烂醉的样脸上滑过一丝异样。
不过转瞬即逝。
“不跟你说了你哥出差去了么。可能那信号不好。”
“哥哥是关机。”
姜晚晚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向唐晏。
唐晏……
“可能没电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手机没电了，会不会出事了？”
“还想不想吃火锅？”
“想。”
“想就别问了。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