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餐
叶觐不紧不慢地卖了个关子：“你们不妨先各自说说来意。”
冯经理尽量压下情绪：“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来和覃先生签约……”
白亿鑫微微抬了抬下巴，不甚在意的模样，旁边的助理毫不客气地打断对方：“覃先生要签约也应该是和我们签约，轮的到你们吗”
助理说这话的时候，白亿鑫不着痕迹地瞥了叶觐一眼。
其实刚才从叶觐的态度中，他隐约觉得对方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不过这是在正常不过的情况，毕竟不管从品牌规模还有跟连城的关系来说，青芝堂都是占绝对优势的。
尽管他和这位叶总以及他身后的人没什么交情，但这点利害关系，相信对方还是会顾忌的。
“覃先生在直播时推广的是我们家的产品，我们找他做代言人是顺理成章的事。”年轻女人也不看白亿鑫他们，转而对着叶觐严肃道，“未经授权借助我们的产品进行直播，我们本可以提起诉讼，但我们公司领导看重主播对我们这款产品的热爱，姑且把这当做主播个人行为，也不追求平台的责任……我们现在主动向主播发出签约的邀请，于情于理有何不妥？”
她气势汹汹一段话说下来，白亿鑫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原本觉得青山派了个黄毛丫头，一见面气势就弱了一大截，没想到她在段时间就调整好了心态，还能在强压这下有如此清晰的逻辑。
那助理模样的男人也哑口无言，悻悻看了眼老板。
叶觐则是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冯经理的陈述，时不时点头做认可状。
讲完后他认真的思索了一番，扭转头：“白总，我怎么记得覃主播推广的产品是你们青芝堂的？”叶觐疑惑问道，“冯经理这话里话外，反而成了他们青山集团生产的？”
白亿鑫脸上的笑容透着苦涩：“这其中有些隐情，涉及一些商业机密，我现在也不方便过多透露，但是”他瞥了眼对面的人，语气却是十分硬气，“当初清溪主播是和我们青芝堂对接的，只要两方的合作是固定的，产品是活的嘛……”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白亿鑫对着长桌末端的覃夕展开了和蔼可亲的微笑：“不知道清溪主播介不介意换一个产品推广呢，我们最近的新品“绚丽”……”
“不好意思，”他话未说完，覃夕冷冷打断，“我拒绝。”
…………
冰冷的声线将会议室里的空气温度瞬时降到最低……
白亿鑫的笑容冻在了脸上，
寂静了大约有五秒钟，
一声略带磁性的低笑响了起来。
覃夕抬头看向正对面的男人，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有什么好笑的。
他现在心情犹如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球。
方彖没有事先商量，就坑他过来签约，这件放在平时足以让他大动肝火的事，却在见到叶觐的那刻，瞬间被抛之脑后。
他脑海中有无数的问题，想要一股脑地问出来，叶觐就那么不近不远地坐在对面，
两人相距不过几米，
覃夕却有些恍惚，这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叶觐吗？
“…很好笑吗？”白亿鑫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白总，您难道看不出来吗，覃主播在跟你开玩笑呢，”说罢，他冲覃夕扬了扬下巴，“是吧。”
一时间，场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方彖也紧张地盯着覃夕。
覃夕保持着与叶觐对视的姿势，许久，他别过头……“嗯，我开玩笑的。”语气不能再勉强了。
冯经理急了：“可是我来之前看过这次活动的细则，并没有说可以更改产品啊。”
白亿鑫的助理：“那也没说不能更改啊。”
冯经理白了眼他，试图争取主办方的支持：“这个活动都快到尾声了，活动的流量和关注度都很高，这个时候换产品，对平台和主播的个人影响都很不好。”
白亿鑫对冯经理的这些雕虫小技都是司空见惯：“这点我会和叶总商量解决的，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冯经理虽然年轻，但也是个不轻易服输的性子，得不到叶觐的认可，他又转而对覃夕展开攻势，“覃主播，您真的同意在这个时候换产品吗，我知道你在我们这个产品的推广上花费了很大的心思和精力，才做到了如此优异的成绩，但现在换一个产品就意味着重头开始，前面一切的辛苦全数付之东流。”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女经理的口才确实了得，一番话逻辑缜密又富有感情，覃夕听着她的话，不禁联想到了这段时间的经历，的确如她所说……他对这个系列饮料的确产生了一些情感。
白亿鑫见覃夕似乎有些动摇，“覃主播，你放心，关于产品的直播策划，我们会……”
“白总，恕我直言，按资论辈也好，品牌知名度也罢，我们公司的确比不上贵公司。但作为行业龙头，贵公司已经将斑斓系列出售给了我们，那这个产品不管是生产，广告，销售，都和贵公司没有了任何关系，您为何还要苦苦纠缠呢！”
白亿鑫：“我……”
“咳，”见时机总算成熟，叶觐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打断白亿鑫：“白总，虽然冯经理说的不见得句句珠玑，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叶觐脸上满是难色，“其实这件事起因本是你们两家公司之间的纠葛，两方各执一词，实在难以判断出谁对谁错。”
“我看还是这样吧，二位都先请回，你们私下官司也好私了也罢，先处理好了纠纷再来谈合作。”
叶觐这最后的提议，说的干脆，哪像是临时起意的样子，分明就是谋划好的，让两方对垒，坐收渔利。
白亿鑫发现自己居然被这年轻的总裁耍的团团转，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冯经理也意识到这叶总显然是早就下了决断，存心想把两家都拒了，不过幸而青芝堂也没占什么便宜，她总算是还能回去交差，
又客套了一番，便和两个助手一起离开了。
旁边的白亿鑫脸比刚进来的时候还黑，起身也打算走，却被叶觐叫住了。
“白总，请留步。”
白亿鑫耐着性子：“还有什么指教，叶总。”
“指教不敢当，我有个困惑，想请您帮我解答。”叶觐一脸虚心问道的样子。
“您说。”
“我始终想不通，斑斓系列作为您非常重视，并且打算放在平台上推广的产品，怎么会卖给了别的公司呢？”
白亿鑫心中郁闷，明着也不想得罪他，叹了口气，模棱两可道：“公司用人不查，被小人钻了空子。”
“既然是那么好的产品，为什么不拿给白晓晓带货呢，难不成我比你女儿还重要。”
质疑声从长桌那头传来，竟然许久未开口的覃夕。
白亿鑫：…………
场上的情况覃夕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大致心里有了数，那两拨人分别是两家公司的，坐在右边就是白晓晓的父亲白亿鑫，而斑斓这个产品已经被坐在左手边的冯经理所在的集团收购了，可能因为最近他直播效果不错，对方便想找他签约。白亿鑫理所当然不肯，想让覃夕直播时换产品。
覃夕想不通的是，这世界上居然有脸皮那么厚的人，
帮女儿在背地里下黑手，现在居然还像没事人一样提出继续合作。
白亿鑫不想这个覃夕居然那么敢说，直接把这事放到了台面上。
纵使他见惯了商场风云，遇到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一时也哑口无言。
叶觐的目光在覃夕身上一闪而过，眼神中看不出喜怒。
“白总，我听说白小姐这两天情绪不太稳定？”
没想到叶觐会主动解围，白亿鑫有些意外地点了点头，继而露出点疲惫的神色：“小姑娘跟男朋友闹分手呢。”
“我怎么还听说她想解约了。”
吃了好久瓜的方彖房子突然塌了，一脸震惊：“什么情况，小白要解约？我怎么不知道！！”
他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在任何一张脸上找到和自己同款的震惊脸。
居然连覃夕都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
“做这一行压力太大了，小白一个姑娘家，我也心疼她。”白亿鑫言辞闪烁，显然没有说实话，看样子也是肯定了叶觐的这个说法。
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方彖突然怀疑自己是穿越过来的。
今天所有的情况没有一样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方彖注意了到白亿鑫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覃夕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扬了扬。
后面叶觐又和白亿鑫寒暄了几句，
方彖便趁他们不注意，低声问覃夕：“小白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覃夕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干脆利落：“我不知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方彖，是他“指点”了魏之延让他联合陈茜茜。
陈茜茜既然那么擅长“录制音频”，必然也能录下白晓晓的黑历史……
跟白晓晓过了那么多招后，覃夕总算看明白了，要对付这个女人，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谁还不会耍点阴招？
不知道叶觐又和白亿鑫聊了些什么，
最后，
白亿鑫在走出门之前，居然还特地又到覃夕面前，“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有什么矛盾，但现在小白也不打算再做这一行了，恩怨总能一笔勾销了吧，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场闹剧，不管其中原委如何，我替我女儿跟你道个歉。”
说罢他微微颔首，停顿了几秒，也不等覃夕说什么，转身带着助理离开了。
“你打算原谅他们了？”
覃夕还在看白亿鑫的背影，他的头发其实有些花白了，背影也有那么点微佝。经营一家上市公司的确是个耗神劳力的活儿。就算保养得再好，也掩不住他浓浓的疲态。
听到叶觐的问题，他才扭过头，“我像是那么大度的人？”
叶觐笑了，他摇了摇头。
不是，
覃夕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
“现在，就剩我们了……”覃夕的手指轻扣桌面，“叶总？”
叶觐松了松领口：“是啊。只剩我们了。”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人？”
桌首桌尾相对的两人同时一怔。
方彖很是抑郁，为什么他这种吨位的存在感都能被这两人忽视。
“那个什么，你们聊吧，不用管我，我去打个电话……”
其实叶觐进门后没多久，方彖就想起来了。
覃夕带他见过这个人。
说是……魏之延的前男友。
…………
方彖在内心吐槽：敢情今天出场的都是魏之延的前任团。
在场的分别是前前男友覃夕，前男友叶总再加一个前女友的老子白亿鑫。
真可惜，魏之延没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会师，
不过如果见着了，
他可能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方彖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出了门，顺手替会议室的两人带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下章完结你们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