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引路人(1/3)

 渔村名叫朱村,地处交洲最南端。

 三面临海,背靠群山,山海之间夹着一片长满芦草的泥滩,方圆不过二十里地界。

 百年前四国混战,一撮流民逃难至此,砍伐芦草,搭建草屋,以捕鱼种地为生。逐渐安顿下来,发展至今百余户人家。

 大遂建国后,朝廷派人沿着海岸线与群山的交界处开辟出一条官道,使朱村连通内陆。

 至此,结束了百年隔绝,百姓登籍纳户,正式归入大遂版图。

 两任先帝仁德,还民休息,承平百年,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李余年是村里土生土长的娃子,今年十岁。

 身材精瘦,个人比同龄人矮上半头。脸庞黝黑,浓眉大眼。嫌长发碍事,索性理了光头。看上去憨憨的,像个小沙弥!

 他老汉儿李海是个木讷的渔民。打了半辈子光棍,年近五旬也没娶上媳妇儿。传闻一年在海上救了个落水的女子。女子昏迷了几日,醒来之后稀里糊涂地留了下来,给李老汉当了媳妇儿,颇有几分姿色。

 村里人笑李老汉祖坟上冒了青烟,捡着个漂亮媳妇儿!李老汉只是憨憨地笑,嘴里念叨着:“命好哩,命好哩。”之后一年生下了李余年,李老汉干活就更加卖力了,一家人生活得还算安稳。

 可惜好景不长,这便宜媳妇早年落水落下病根,得了肺痨,没两年就没了。

 李老汉儿的天塌了,整日望着远处海面发呆,借酒消愁!

 一日半夜,大雨滂沱,海上风浪大作,喝完酒的李海骂着娘驾船出海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多半也是没了。

 留下四岁的李余年,成了孤儿。

 李余年是个犟种,每日去码头望着海面等他爹回来,谁来劝都不好使。

 一连三日,终是饿晕在码头。

 邻家刘婶心善,抹着泪将他背回家,养了十数日才捡回一条小命。

 下地后,小余年给刘婶跪地磕头,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失控,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流了一地。

 刘婶陪着眼泪说道:“以后有咱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算是认下了这半个儿子。

 刘婶是个寡妇,丈夫老刘和李海一样是渔民。去年出海碰上急浪,舍不得丢弃渔网,跑得慢了些,被海浪卷走了。

 靠海吃海,最后死在海上,几辈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刘婶倒没怎么怨天尤人。

 望着即将成年的大儿子刘程,下定决心,再不让他出海。于是拿出大半生积蓄,求爷爷告奶奶的送他去镇上给人当了木工学徒。

 家里还有个遗腹子小闺女,名叫二丫,蹒跚学步的年纪。长得白白嫩嫩,细眉大眼长睫毛,粉雕玉琢似的,十分讨喜。

 正是李余年当日舍命救下的小女孩!

 老刘没了之后,刘婶在村郊开垦了几亩田地,卖菜为生。

 李余年时常背着二丫,跟着刘婶在田间地头帮着干些零散的农活。

 菜熟时,刘婶天不亮就要推着车,去十几里外的镇上卖菜。

 照顾二丫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李余年身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余年年纪虽小,各种家务零活早就纯熟。

 赶上逢年过节,刘程从镇上回来探亲,一家四口聚在一起。虽不富裕,能够相依为命,也算得上一件幸事了。

 李余年醒来已是三天后了,发现自己躺在村头的粮仓里。

 说是粮仓其实没有半粒米,是一个按朝廷要求建的战时备用仓库,平时堆放着一些闲置的农具和干柴。

 此时清理出来给一些无家可住的村民作为临时居所。

 李余年暗自审视全身,额头与脸还有些发烫,体内灼烧的疼痛感已经消失。

 起身后,走了几步。除了有些许酸痛,并没发现什么问题。

 手伸进怀里,那颗鲜红色的晶石不见了!

 刘婶听着动静从门口探头进来,见李余年醒了,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三天里,李余年浑身滚烫,不停地打着摆子!

 为了救李余年,刘婶头都磕破了,请来三个郎中都摇头而去,无药可医!

 没法子,刘婶只得用冷水一遍遍地给李余年擦身子。掰着嘴巴喂些米汤,指望这孩子命硬能扛过去。

 此时醒了,终于算是过了这一关,刘婶抱着李云年大哭一场。

 几日后,朱村来了好些官老爷,带刀的铁甲侍卫鱼贯而入,把村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个头戴冠巾,身着白衣,术士模样的年轻人手持罗盘四散开去,边走边看,不晓得在测算着什么。

 村民全部被集中在村东头的晒谷场,几个着黑衣干事模样的人不厌其烦地问询着每一个村民,每句回答都由旁边的小吏记录在案。

 李余年哪见过这阵仗,缩在刘婶身后,捏着刘婶的衣角,只敢低头看着自己的草鞋。

 领头的官员是大理寺司直陈松据,七品,头戴乌纱官帽,身着绯袍。马脸清瘦,横眉凤眼,鹰钩鼻,薄嘴唇,目光如炬。

 此时正翻阅着呈上来的各种供词,眉头紧锁,头疼不已。

第2章 引路人(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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