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轰灯矢
很少有人能够了解轰灯矢的全部。
亲身体会过他温柔的人不知道他的冷漠，比如轰冷和轰冬美等人。
——年轻的白发女孩记得幼时兄长沉默之下的细心呵护，也明白如今黑发男人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是更好的保护。在轰冬美和轰夏雄的心里，他永远是最好的哥哥，也是这世间最温柔的人。
知晓他冷漠的人不曾想过他也有如此柔软至极的一面，比如被苍炎震慑而止步于横滨的人们。
——那在许久之前被安德瓦赞不绝口的火焰挟裹着冰天雪地的冷酷，曾经以旁人明目张胆的野心为燃料熊熊燃烧在横滨的土地上，，将他们吓得心惊胆战，不敢再越界哪怕一步。
所以霍克斯的存在尤为可贵。
【生命就像是一个疗伤的过程，我们受伤，痊愈，再受伤，再痊愈。每一次的痊愈好像都是为了迎接下一次的受伤。或许总要彻彻底底地绝望一次，才能重新活一次。】
轰灯矢的人生就是如此，雪精灵在近乎绝望的五月里缓慢行走在这条漫长蜿蜒的道路上，伤痕累累，幸得杀戮天使的救助才得以苟延残喘，后来在新的家人的鼓励之下与红鸟结伴而行。
霍克斯见证了他浴火重生的时刻。
他们两个人一开始只是简简单单的彼此喜欢。
要知道恋慕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喜欢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想要让他高兴一点，欢喜一些，喜欢那副年少轻狂朝气蓬勃的青春，想要让他再在这世间停留地久一些，再继续肆意挥洒一会他自己不曾有过的桀骜……最初的时候就是这样。
但是后来，荼毘见证了霍克斯对于梦想的执着，对于他一直以来宁愿舍弃一切也想要创造一个连英雄都能够忙里偷闲的乌托邦的理想而震撼。
轰灯矢选择支持他的梦想。不过他的支持可不是全盘支持，对于霍克斯我行我素的作死行为，轰灯矢还是会决定制止的。
霍克斯则是觉得荼毘这个人捉摸不透，但令他深深痴迷。
最开始的时候如同涩涩的酸柠檬，冷不丁冒出来的尖酸刻薄的嘲讽让人防不胜防，但是后来，霍克斯得以一层层剥开他的外壳，才发现里面并非柠檬，而是冰雪，原先那些会刺伤他的是冰锥的尖头，刺到之后会很痛，但是再过一段时间，那利刃就会消融，而再里面一些，是一盏微弱但不可忽视的灯火。
暖洋洋的，也不灼人，很舒服。
雪莱有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霍克斯就是觉得很喜欢，就跟他喜欢上那个人一样。
——唯有你的光辉，能像漫过山岭的薄雾。
漫过薄雾，透过清晨，照进我的眼中，洒在我的心里。
“今天我们吃什么？天妇罗？”
这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云朵稀疏得像是一层薄薄的棉絮，简略地盖在蓝天上，一点也挡不住那炙热的阳光。
但是从霍克斯的角度来看就不同了，一直到他卧底之前的这些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是霍克斯偷来的一样。
以是他格外地珍惜。
“天妇罗就算了吧，油炸的还是少吃一点，我做了鳗鱼饭，餐后配抹茶雪媚娘。”
黑发男人一边开口，一边摆放碗筷，“站着干嘛，霍克斯，还不快去端味增汤。”
“哦，就来。”霍克斯应了一声，径直坐在椅子上，赤色的羽毛则飘忽地飞到厨房，端出来了盛有味增汤的瓷碗。
如果不知道这是他的个性，那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也与灵异事件无异了吧。
霍克斯想到了这点，觉得莫名的好笑，忍不住咧开了笑容。
“笑什么呢，”轰灯矢看了他一眼，见金发青年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也不自觉勾起了嘴角，“什么事惹你笑得这么灿烂。”
“没什么，就是在想要是没有了个性，我们会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个性……那听起来不错啊，”轰灯矢倒是真的笑着接了他的话，“我从前也想过这个。”
“欸？”
“要是没有个性的话，我们家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一些……我以前有这样想过。”黑发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喟叹，像是在怀念过去，又像只是在顺着霍克斯的话去说，不夹杂其他感情。
“是吗，这样啊，”霍克斯点点头，待轰灯矢坐下之后才开口，他们俩之间并没有食不言的规定，“我有很认真地想过的，小时候我喜欢看漫画，但是我没有画画的天赋，所以我就想着要去当漫画编辑，这样就可以每天都看到漫画了……要是没有个性的话，我也不会被培养成英雄，我猜我的理想职业说不定可以实现。”
“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啦，”霍克斯笑了笑，“毕竟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没法改变的，我有你这个大漫画家做男朋友已经很幸运了。”
“而且成为英雄也是我的梦想啊，无论怎么样我都是人生赢家，这么一想真是赚翻了，对吧！”
“嗯，”轰灯矢敲了敲霍克斯的盘子，“不要光说话，鳗鱼上面的汁水都要凝固了，吃饭。”
“哦……那你说说呗。”
“我嘛，其实认真想了想，无论有没有个性，无论是怎么样的个性，我都只会想要成为漫画家。我喜欢画画，只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和热忱，没有在最初的时候就确定我所喜爱的职业，荒废了很久，才终于回到了正途。”
“不过我也不后悔就是了，毕竟那段时光我也是过得很愉快，交到了很好的朋友，还认识了你。”
“我真的很高兴，”轰灯矢低声说道：“我的人生有你参与。”
“嗯……”霍克斯的手不着痕迹地停了一下，“嗯。”
他是察觉到了什么吗？是自己这段时间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吗？不行，得掩盖过去，不能让轰灯矢发现不对劲。
轰灯矢见霍克斯半天没反应，也不高兴，一副阴郁的冷淡模样直至吃完饭收拾餐具。
霍克斯则是心中不安。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说话了？
然后这份不安也一直持续到吃完饭。
“我来收拾吧。”霍克斯自告奋勇。
“不了，你等一会不是还要巡逻吗？”轰灯矢说道：“晚上回来记得买一盒牛奶，家里没有牛奶了。”
但是这样的对话又太平常，太普通了，似乎轰灯矢一直是这样的，他今天并没有生气一样。
“好啊，”霍克斯露出笑容，放下了心中似乎暴露了的不安，看来是错觉，错觉，是他自己太紧张了，“你记得早点睡，别熬夜了。”
“嗯。”
轰灯矢在确定霍克斯真的离开了之后，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喂，幸介？”
【萤哥，确定了？】
“嗯，就那样吧，霍克斯执意要如此，我也不想给他解决麻烦，”轰灯矢语气温和，“你记得早点睡啊，幸介，别因为住宿没人管就熬夜。”
【嘿嘿，我今天可有要紧的原因才熬夜的啊，萤哥，】织田幸介的声音透着点欢快，【明天我有任务！所以要做准备！】
“行，你自己注意一点。”
【周末回来我想吃寿喜烧！】
“好啊，没问题。”
织田幸介得到寿喜烧的约定之后，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顺便替霍克斯默哀了三秒钟。
既然萤哥这样说了，那卧底小分队就不带霍克斯一起玩了。
反正他也是政府那边的人，不算横滨这边的人……嗯，除非霍克斯嫁入他们织田家才行。
抱着这样半是愉快，半是幸灾乐祸的心情，织田幸介继续移动鼠标，记下有关于死秽八斋会的情报。
明天的行动可是非常关键的啊。所以死秽八斋会必须清除掉才行。
刚好死秽八斋会的治崎迴和死柄木弔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傲气，个性又是有些相像的，他们俩在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一定是会有矛盾的。
也许之前为了大局死柄木弔勉强不会打击报复，但是如果治崎迴被捕了的话，以死柄木弔的小心眼程度，他一定会亲自截车，那么负责把迫压广带走的应该就是图怀斯或是渡我被身子了，斯宾纳的能力不足以单独行动，大概率他应该是跟着死柄木弔行动。
黑雾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去唤醒巨人玛奇亚了，听说警方已经有了针对他的行动。
传送类型的家伙能抓住也好……至于巨人玛奇亚，死脑筋的暴力怪不足为虑，实在不行就找中原先生来打架。
迫压广择日将从横滨押送到警察局的情报应该已经泄露给他们了，毕竟ALL FOR ONE在高层的人手应该以前布置了不少，再加上这次也没有刻意地隐瞒消息。
……坂口先生他们的动作好慢啊。
黑发少年梳理完如今的局势，漫不经心地一边敲敲打打着键盘，一边这样想着。
就是因为异能特务科太顾及那些官员的脸面了，清理工作才会这么慢，【堕落论】明明都已经查清楚了所有与All FOR ONE有过接触的官员了。
真是的，他都约好了到时候敌联盟若是在横滨有大动作，就让萤哥和扎克一起玩了，他们俩也好久没有搭档过了吧。
要是被异能特务科拖后腿就真是让人头疼了。
……
一天之后。
高速公路上。
“下棋的时候，只要吃掉对方的王将，就算赢了，对吧？”
死柄木弔蹲在货车上，长长的衣摆随风飞舞。
他的脸上扣着【父亲】，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吐字清晰地喃喃自语。
“图怀斯去截Mr.压缩的押送车，我来干掉王将，死秽八斋会……这段时间可真的是让我很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