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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逸点点头,在林晚怀中悄悄晚了弯眼睛,妻主对自己可真好……

  正值夏日,行宫里姹紫嫣红,各种花朵争奇斗艳,端的是一片好景。容逸随顾长安坐在亭子里淡淡地接受着各府正君的行礼。

  “要说这太女君一朝有孕啊,就显得王府人丁稀少了,我看咱们世女君也要抓点紧,早日为王府添丁啊!”一位正君捂着嘴笑道,身边的正君们也都纷纷点头,他们是没胆子往王府里塞人的,谁人不知那荣王世女在刑部如今又名“活阎王”,不仅处理案子自有一套高效率的方法,更是发明了一系列刑罚,其手段之残暴令那多年的衙役都胆战心惊。往日里也有那不长眼的官员想将自家男眷引荐给荣王世女,谁知竟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朝中官员都道世女手里专门有个册子,记录了各官员的把柄,只待关键时候拿出来要命……

  容逸并不言语,只抿嘴一笑,顾长安只笑着说此事不急。的确,于他而言只要孩子们过得开心就好,这些年他见识了苏青玉、凤倾城因子嗣一事受到的种种冷待,心内早就看开,男子又何苦为难男子呢。说话间,凤倾舞随夏凉月走了过来,与众人见礼后便一屁股坐到了容逸旁边。

  “要说这凤公子与咱们世女君关系如此好,却与昔日世女的侍卫定了亲,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席间的一位公子捂着嘴笑道,话中却全是讥讽之意。

  凤倾舞闻言大怒,自己与秦风好不容易才定了亲,正是高兴的时候,却听见这等风言风语,刚要回嘴,便听得顾长安冷冷的对那人说:“秦风乃是昔日正五品上定远将军的嫡女,如今在朝中也是堂堂的骁骑参领,前途无量。”此言一出便在众人中引起一片哗然,近日里华都中都在传说凤将军竟把二公子许配给了王府一位侍卫,一时间各府更是传什么的都有,今日才知原来那侍卫也是个有背景的……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顾长安又道:“自然,寻常的几品小官便是来为我王府看门都不配的。”话音一落,方才那最先挑事的公子便羞红了脸,忙找了个借口便离席了。

  夏凉月看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咬了咬牙:“这等货色竟也敢前来挑衅?”

  顾长安忙道:“他们呀就是嫉妒,阿风可是仪表堂堂,在华都中也算是有名的人物,如今我便要贺你得此佳媳了。”

  夏凉月笑道:“还不是这不争气的儿子,不知何时竟先瞧上了人家,我只盼他们大婚后能过得幸福。”

  听着二人的对话,容逸悄声问凤倾舞:“怎的?如今算是心想事成啦?”

  凤倾舞调皮的眨了眨眼:“阿逸,我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嫁给喜欢的人,我现在真的是幸福的快要飞起来了。”

  容逸笑道:“那你便飞高点,我也好在下面接着你!”凤倾舞脸一红,二人笑作一团,正说着话便听外面通传:“君后驾到,太女君到。”

  倾城小产

  “请君后安,请太女君安。”

  “嗯,起吧。”苏青玉向众人略微点头后便坐在了上首,凤倾城紧随其后,只是刚一坐下便被各府正君的道喜声所包围。

  苏青玉见状,忙道:“好了,都别围着倾城了。”

  “是,臣夫们也只是想沾些喜气,只盼能如太女君一般有福气呢。”一位正君道。

  “就你讨喜,今日在行宫办这宴会少不得也要一日的光景,还怕沾不到福气吗?”顾长安笑道,又对苏青玉说,“也不知姐夫今日都预备了什么好玩的,也叫大家开开眼界吧。”

  “偏你话多!”苏青玉嗔道。说话间,精心安排的歌舞百戏已经准备就绪,苏青玉便唤众人前往观景台欣赏。

  容逸和凤倾舞一左一右的走在凤倾城身边将他护在中间,凤倾城只得无奈道:“哪就这么娇气了……”

  “阿兄现在是最娇气的了,爹爹可是对我千叮咛万嘱咐的,叫我务必护好你呢。”凤倾舞扶着凤倾城,眼睛却不住的留心着脚下的路。

  容逸也笑道:“是呀姐夫,今日我和倾舞便是你的小厮了,要寸步不离的。”

  “那好吧,那我可要好好使唤你们。”

  三人有说有笑的一路行至了观景台,落座后便听人报幕道:“百戏空竹。”

  “何为空竹?”容逸睁大眼看着前方的表演,嘴里却低声问道。

  凤倾舞见状,忍不住笑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百戏极为有趣,从前我常偷溜出府去看的,空竹便是玩的那人双手各拿两根两尺长的小竹棍,顶端都系一根长约五尺的棉线绳,绕线轴一圈或两圈,一手提一手送,那人的手抖个不停,铃便发出鸣声。那好的手艺人表演的时候常作串绕、抡高、对扔、过桥等动作,称作‘鸡上架’、‘仙人跳’、‘满天飞’、‘放捻转’等。不过宫里这些人演的比外面的要有趣些,你看那人手中的空竹分明是一个酒壶!”

  “嗯,这空竹我在宫里也看过几次,今日倒是不同,想必是为了讨巧新练的招式了。”凤倾城抿了一口温水,淡淡的说。许是印证了他的话,只见那耍空竹的手艺人竟翻了个花便向上首的几人处走来,只见那人边走着手却不停,酒壶在他手里不断的翻着花样,却是一把好手艺。容逸看的出神,刚要伸手去拿近处的茶盏,不料就在这时那人抛向空中的空竹竟直直地向这边掉落下来。

  容逸大惊,忙挡在凤倾城身前,只听得一阵清脆的响声,酒壶在容逸身前的桌子上掉落,桌上的茶盏果盘被砸的细碎。

  “阿逸!”凤倾城被容逸护在身后,只听得容逸低低的抽了口气,想必是受伤了,忙要坐起身来查看情况。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苏青玉也吓了一跳,忙要查看容逸是否受伤,过了一会容逸才抬起头,平静的说:“皇姨夫、父君、姐夫,我没事,只是我和姐夫的裙子都污了,得去更衣了。”见容逸脸色无异,苏青玉忙叫人拿了披风来送容逸和凤倾城去偏殿更衣,而那失手的手艺人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上……

  一把推开偏殿的门,凤倾城忙转过身握住了容逸的手:“快让我看看。”方才他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料想容易一定是受伤了却碍于今天的场面不愿说明,果然随着他的动作容逸痛的皱起了眉,那芊芊玉手的手心处赫然被划了一道口子!

  “姐夫,不过是点小伤,无事的。倒是姐夫你没吓到吧?”

  “我无事,你啊,怎就能那样直接挡在我身前?”

  “太女君,世女君,容奴等先为您去拿换洗的衣服。”引路的宫人们躬身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偏殿,一时间偏殿里只剩下凤倾城和容逸二人。

  “姐夫,先坐会吧。”容逸拿出一条帕子裹在伤口处,又将凤倾城扶到凳子上坐好,却忽听得凤倾城疑惑的说:“嗯?这个怎么会在这里?”

  随着凤倾城的目光,容逸看到在不远处地上的角落里静静的躺着一块玉佩,疑惑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东西,我记得今日并未佩戴它,怎的又在这里?”

  “许是姐夫忘了?亦或是姐夫宫里的人带出来后方才不小心遗失在了这里?”

  凤倾城皱了皱眉:“不可能。阿逸,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大对劲,身边的公公说我是孕中多思,我却不信,我向来不是那疑神疑鬼的性子,即便是孕中再多思多想,也不至于如此啊。”

  “既如此,我去将那玉佩捡起来看看。”说话间,凤倾城却快容逸一步走到了那边:“这个是妻主送给我的,还是我来捡吧,啊!”

  容逸本是听着凤倾城说话,却见他刚走到玉佩前便滑了一跤,竟直直的冲向了冰冷的地面去!

  血,好多血。

  容逸呆呆的看着凤倾城下身的一片鲜红,脚上却如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迈不动,这么多血让他想到了那日穆若尘死的时候,想到了宫变那日随处可见的鲜红……

  “啊!”抱着衣服进来的宫人们见到面前的场景无不被吓了一跳,忙跑到前殿去通禀了苏青玉等人。片刻后苏青玉便带着众人向偏殿走来,此时的凤倾城已被宫人抱到了床上。

  “倾城……”苏青玉走进殿时便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顿时在心里咯噔了一下,见凤倾城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忙喊道:“太医!太医何在?”

  早有人去传了太医,一炷香后便有一低着头的太医快步跑来,只见她先是轻轻的为凤倾城把了脉,然后才摇着头说道:“启禀君后,皇孙……殁了。”

  众人闻言,忙跪作一片,太女君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谁人不知皇室上下将这一胎看的极重,今日怎的只是更个衣的光景这孩子就没了……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容逸身上,苏青玉也看着容逸,渴望从容逸嘴里知道真相。

  未曾有孕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容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沉着的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一说明,隐在暗处的暗卫十一也现了身形,为容逸作证。

  “属下是主子派在主夫身边的贴身暗卫,方才一直潜在暗处,主子和太女君进门后太女君发现了角落里的玉佩,在捡玉佩的时候不慎滑倒。”十一冷静沉着的禀告声令在场的正君们无不诧异,这容逸不过区区一个男子,竟能让世女在他身边安排了暗卫保护,当真是盛宠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十一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宫人打断,苏青玉本想发作却看那宫人似是自己宫里的,又听他道:“奴方才一直守在门口,清楚的看到是世女君推了太女君!”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大惊,太女君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被世女君推掉了,难不成这皇室有了内斗?众所周知这太女君和世女君乃是闺阁好友啊!

  “你胡说,阿逸怎么可能会推我阿兄?”凤倾舞上前一步,怒道。

  “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和和美美的兄弟情谊实际上又怎样呢?”一个正君捂着嘴说道。

  随着第一个人的话出口,众人也都开始了议论,毕竟照如今这形势容逸就算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到时候还能不能接着当这高高在上的世女君还是个未知数,众人更是无须再为他说话。

  “就是的,同为华都中数一数二的公子,一个是未来的君后,一个却只能为王君,说是尊贵的可终究还是差着一截呢。”

  “光是貌美有何用?原是个心狠手辣的……”

  容逸呆呆的站在众人中间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却是毫无波动。于他而言再难听的话从前也都听过了,如今这些当真是不算什么。只是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现在仔细想想那玉佩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凤倾城去捡玉佩又怎会不小心跌倒,还有那突然出现的宫人……容逸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脑中却在飞速运转着。

  “都给本君闭嘴。”顾长安拧起了眉,快步走到容逸身边,这是女儿用生命去疼爱的人,岂能由得旁人辱骂?苏青玉也接着问那宫人:“你说是阿逸推了倾城,可有证据?单凭你一面之辞就敢污蔑堂堂世女君,你可知这是死罪?”

  那宫人听到苏青玉的话先是瑟缩了一下,后却又咬了咬牙,接着说:“奴看得一清二楚,世女君从背后推了太女君。”

  “君后,依臣夫看此事也不必再查了,皇嗣之事事关重大,我们还是将世女君押解回去再行处置。”

  “住口!”苏青玉呵道,容逸和凤倾城都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脾气秉性如何他是再清楚不过,此事定是一个陷阱……

  与此同时,林昭正看着在书案上奋笔疾书的林晚满脸纠结。

  “有话就说。”林晚看着林昭的样子无奈道。

  “啊,嘿嘿,阿晚,你可否将那华侍卫借我用些时日?”林昭谄媚道。

  “阿华是人,又不是物件。”林晚淡淡的说。

  林昭忙道:“是人,是人。只是你姐夫这一胎怀的辛苦,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林晚刚要说话,便见外间跑进来一个小厮:“太女,世女殿下,不好了!太女君在行宫小产了,来人说是世女君推的!”

  “什么?”林昭一下子站起身来,林晚也停下了手中的笔。

  “阿晚,快走,把雪莲带上。”林昭此刻已经慌了,只知道雪莲是救命的药,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年顾长安小产时的情景,想到自己的倾城也会那样脸色惨白的躺在血泊里,顿时心如绞痛……至于那人的后半句话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的,那是阿晚的夫郎,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夫郎。

  “你说你看到本君推了世女君,那本君推的是何位置?”冷静下来后,容逸对那宫人发问。

  似是没料到容逸还能如此冷静的问话,那宫人支支吾吾的说道:“世女君自然是推了太女君的后背。”

  “哦?那便烦请皇姨夫身边的公公看看姐夫的背部,可有被推的痕迹?”

  苏青玉身边的公公领命前去,轻轻翻过凤倾城的身子,只见那衣服后面一片整洁,半点痕迹也无。

  “这能证明什么?男子气力本就小,太女君又是孕中虚弱,轻轻一推又能留下什么痕迹?”有那性急的正君出言反驳道。

  “你说的没错,只是本君方才在席间便受了伤,若是推了姐夫必定会留下痕迹。”说着,容逸揭开手上的帕子,将那划了一道口子的手心展示给众人。

  “血液已经干涸,的确是方才便受了伤。”一位略通医理的正君点头道,“以世女君手上的伤口来看,若是世女君真的推了太女君是没办法不留痕迹的。”

  感激的向那位正君点了点头,容逸又恢复了沉默,而顾长安却心疼的掏出帕子为容逸包扎着伤口。

  “那又如何?方才那暗卫不是出来了?世女君身边既有如此人才,做事又何须自己动手?”一位三角眼的正君反驳道,与他而言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他只知道若是容逸倒了自家的儿子就有希望嫁去王府,毕竟自家妻主前不久才立了大功。

  “这位正君,属下虽是派在主夫身边的,却也是皇室暗卫。皇室暗卫有严格的条令,无论何时都不能伤害皇室中人。”十一沉声道。

  “咱们虽是男子却也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说法,你受命于世女君,他要你做你也是不得不做咯。”

  “放肆。”顾长安皱着眉道,这些人可真是放肆,打量着没人护着阿逸么?

  容逸看着身旁愤怒的顾长安,只觉心内一暖,若是今日在自己身旁的是容相,她大概是不会信自己的吧……

  “太女到,世女殿下到。”伴随着外间宫人们的通传声,林昭和林晚急急的从外面跑进来,林昭一进来就直接奔向了床边,林晚则是第一时间将容逸揽入怀中。

  被包裹在温暖的怀抱里,积累了半天的委屈才喷薄而出,容逸吸了吸鼻子,眼眶便红了。

  “妻主,我没有……”

  “嗯,我知道。”

  林昭走近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凤倾城只觉心内绞痛,忙上前握住了凤倾城的手。

  “太女,让属下为太女君请脉吧。”灼华走近林昭,低声道。

  这时,跪在一旁的太医突然发言:“太女,臣已为太女君服了药,眼下太女君身子孱弱,实在是不宜再挪动了。”那太医说着话,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打湿,她就是姜院判,今日本是不放心其他太医才主动跟来了行宫,谁知这姜珏竟将事情闹的如此大。若是被别的医者看出太女君本就没有身孕,自己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见有人阻拦自己,灼华皱了皱眉,自从跟主子来到华都之后自己也为一些贵人看过病,早就有了神医之称,今日竟被旁人阻拦,当真是岂有此理。

  毫不理会姜院判的阻拦,灼华掏出帕子直接盖在了凤倾城的手腕上开始把脉,直叫姜院判在心内大呼不好,却又不敢再拦。

  “世女殿下来的正好,如此毒夫岂能再为世女君?”那三角眼的正君见林晚只轻轻为容逸的手心上着药,心内着急,忙上前说道。

  林晚却只是轻轻向容逸的手心吹着气,柔声道:“可还疼?”

  容逸委屈的瘪了瘪嘴,却是没说话,直惹得林晚心中的疼惜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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