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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顺着水流进通道中,冰冷的温度冻裂了保护罩,幸存的银鱼们紧追其上,所到之处光明照亮了暴露在空气中的晶石,洞中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金光在前头开路,三春屏住呼吸,紧紧抱着小白,原本不多的潭水,到了通道中竟然变深了。

  击碎石层的声音停止了,金光回到晓鸢白身上,前方出现了光芒。

  “咕咚!”小石子落进湖中。

  清澈的湖水带着阳光的温度,三春看到头顶一片温和的光明。

  “哈!”两人浮出水面,游向了对面石壁下的石子滩上。三春松开手,回身看那石壁,昨日她布下的植物墙已经有几株根系扎到了湖水中,上方的枝叶更是繁茂,被银鱼撞击产生的冰层也被阳光融化,只有下方一处被银鱼们撞开的洞口,稀稀拉拉的有几条细小的青藤在补缺。

  水下又涌动起来,晓鸢白起身应对,三春也化出长生剑帮忙。

  破水而出的银鱼像一团有生命的水一样,冰做的身体却异常灵活。经过在矿洞内外的消耗,仅剩的银鱼不到原先的二十分之一,不足为惧。

  从水下升起一层水膜,围绕银鱼包裹起来,而后狠狠的撞击石壁,落下冰碴像下雨一样。

  晓鸢白深吸一口气,彻底结果了这些追他不放的小家伙们。

  清理干净,人也有些疲惫,许久没有进食,只喝点三春的血也顶不了多久。晓鸢白坐在地上休息一会,三春看着平静下来的湖面,有一条小东西朝他们游过来。

  三春蹲下身等在岸边,举着剑时刻准备劈下去。

  破水而出一条蓝色的小银鱼,在水面上划一个小小的弧线,“叭!”一声落在石子滩上,左右摇摆之间看到了三春,没有弟兄们壮大声势,银鱼呆若木鸡。

  这只鱼看着有点傻的样子。三春捏起它的尾巴,把鱼提起来,它就变成了傻乎乎的冰雕鱼,一动不动。

  冰做的身体比她的手掌还长一些,上面还有些花纹雕刻出尾巴、鱼鳞还有眼睛的模样,不过画风十分幼稚,雕工也不怎么细致,跟拿木棍子磨的似的,一看它们的主人就是一个手粗的汉子,一点也没有艺术天分。

  捏着银鱼走到小白面前。

  兴致勃勃道:“冰做的东西还挺少见的,我能把它拿回去摆着吗。”

  罪恶的鱼头呲着牙对着疏于防范的三春虎视眈眈,小白答一声“不行”,一根飞羽针扎过去,扎透了鱼脑袋。

  哎呀,失策了。

  小鱼感慨一声,而后爆成了冰渣子。三春手里只剩个鱼尾巴了。

  “银鱼会给它的主人发去信息,被神知道我在这里,你也会跟着倒霉。”晓鸢白一身金边白衣修补完成,白衣如雪,金色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光彩。三春却全然看不见,盯着手上的鱼尾巴若有所思。

  摸着冰凉,她却不想放开。良久才发现,不是她不想放开,而是冰黏在手上了。

  惨兮兮的鱼,还有无辜的她。

  太阳升高些时,紧闭一天一夜的议事阁门终于打开了。季青临喝一口热茶缓解疲惫,辞别仇战走出阁门,走到宫门边,站在外头的小九瞪着黑眼圈望见了大人,大张着双臂引他注意。

  “何事如此惊慌。”

  事情耽搁了那么久,小九也觉得自己没用,小声说:“三春小姐她……去乌矿山了。”

  听到三春的名字,季青临不由得紧张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她去那做什么?”

  “昨天早上的事了,因为守在传送门那边的人退回城来,带回了一片奇异的羽毛,晓得本想拿给您看,半路上却被三春小姐拿走了,急慌慌的就去了乌矿山。”

  “现在还没回来?”

  “我昨天托人去三春小姐的住处问了,说是没回来。今天一早又托人去问,一会就来信儿。”

  话音刚落,天上落下一个身影,脚踩月型弯刃,触地之时擦出火花,火急火燎停在季青临面前。

  刚停稳身子收起逐月,任焰一把抓住小九的衣领,气道:“什么意思?师父她昨天没有去季府!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小九踮着脚尖,赔笑道:“您先消消气,是我的不是,但我昨日托人去问过,想必是您那里的人没有传达给您。”

  “行了,任焰。”季青临叫住了生气的任焰,“我们还是快去乌矿山看看吧。”

  风吹过,云彩遮蔽了太阳。

  春日的雨总是来的缓,日光还未完全消散时,风将雨吹到山前。山风轻摆,雨落树下,打落含苞的花朵随流水绽放。

  一滴水落在三春鼻子上,她下意识拿手去碰,却不想鱼尾巴突然摆动起来,从中涌出的冰沿着他的手指往上攀爬,瞬间包裹了她整个手掌,刺骨的温度渗进皮肉。天空也被乌云遮蔽。

  “小心!”晓鸢白急忙起身去碰她的手,飞羽针对着厚厚的冰层扎过去,三春也被突然冲过来的晓鸢白扑到了地上。

  包裹手臂的冰碎开,手上倒是不冷了,只是感觉自己整个后脑勺都凉飕飕的。

  原本从水中爬出来,身上就是湿漉漉的,好不容易被太阳晒了个半干,又来这下,她半个脑袋都泡在水里了。

  半个脑袋泡在水里,头顶上又落下绵绵细雨,给她来了个两面湿得均匀。

  天空中的乌云没有那种黑压压的压迫感,反倒带着墨色在宣纸上蕴染开的那种韵味,昭示着春日的烟雨蒙蒙。

  三春仰望着天空的美景,还有从山外一点点出现在她视野中的两个人,继而整棵草都呆住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任焰与季青临打着伞,御着各自的神武停在半空,原本焦急的心情没有被雨水打湿,反倒在看到这一幕后,凉了半截。原来从妖都里跑出来一天一夜不回家,是来这儿跟小白二人世界玩游戏了,果然,比起徒弟和哥哥来,长着羽毛的小胖鸟更受欢迎呢,真是叫人心凉。

  你们听我解释……

  三春想要解释,想要推开身上的小白,却连手都抬不起来。又来了,头顶冒芽的感觉,脑袋发热,张开嘴,连舌头都大了。

  “窝……头……疼……”

  留下这三个字,便失去意识,口吐泡泡晕了过去。在小白震惊的眼神中,她头顶的黄色嫩芽顶出一个小弧度,即使抱着人离开了水,也阻止不了小嫩芽破壳的兴致。

  叮!金色传说!

  不同以往的嫩绿,顶出来的小嫩芽是黄色的,还带着一圈金光闪闪的光环,像一根刚长出没多久的豆芽,跟它的主人一样,眼睛都没睁开。

  季青临与任焰落下来,看到这景象也不由得吃惊。四周都在下雨,唯有小芽周围金光闪闪,在雨中映出了一道小彩虹。

  长生草的香气飘散开来,三个男人齐齐愣住。

  任焰都克制不住流口水,咬破了嘴唇,“这……怎么办啊。”

  湿漉漉的女子躺在石子滩上,即便头顶两把伞,也不能改变她被水泡过的事实。说实话,三人从未把三春当做女人来看,忌惮的也不是什么非礼勿视,而是她身上这股“来吃我呀”的气息,放在普通人那里,就跟早餐的油条豆浆没什么区别。

  虽然并非凡人,又怎么能抵挡这诱惑呢。三春身为长生草,虽长生不老,也深受这体质所累。

  春雨打湿三人的衣裳。晓鸢白年纪最大,义无反顾,掏出药粉撒在三春身上。

  “砰”一声,她的身体被白雾遮住,等雨水把雾气打散,石子滩上的女子不见了,只有一棵其貌不扬的草,在中心的位置,长着一枝与其他枝叶都不同的嫩芽。

  从地上捞起长生草揣进怀里,小白也很疲惫,随手拿过任焰手上的伞飞起来,“赶紧回家吧,这雨今天是下不完了。”

  “去我府上吧,找大夫给小妹看看。”季青临举起伞来,踩着山吹织成的线跟上去。

  晓鸢白摆摆手,“此事不宜声张,找什么大夫,这儿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任焰立在原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感受着雨滴打在脸上的凉凉,又被小白点名,头点冒号。

  原本就不高的家庭地位,现在又降了一格。

  “小白,你把伞还给我!”

  ——

  空白的空间中蹲着一棵草。

  随着记忆的重构,白色的空间一点点瓦解,化成了从龙窟山上向阳坡的样子。三春扎在土中,感受着天地之间灵气的流转,回归本性。

  平平无奇的生活,平平无奇的草。

  她原本是一棵最普通的草,却在某一天睁开了双眼,她通了神智,看到了世间的色彩,听到了从头顶飞过的鸟鸣,一片绿色的草生,也从那时变得不同。

  温柔典雅的女神落在她面前,蓝色的裙边像流水一样散落在向阳坡上。女神弯下腰坐在她身边,用指腹轻轻蹭着她的叶片。

  “怎么来到这儿了。”女神的声音像是泡了几粒蔗糖的花茶,甜美又温和。

  三春努力回想着,在下雨天发生的意外,“我头顶长了个芽儿,然后我头疼,都是芽芽害的。”说着伸出一片叶子摸了摸,叶片顶上啥也没有。

  “是这个吗?”女神的手指戳在她的叶片中间,在她的心上。

  心脏噗通噗通,三春低下头去看,果然,那个黄不啦唧的小东西就长在里面,被叶片保护着,蓬勃生长,十分嚣张。

  女神戳着黄色的小嫩芽,轻弹又柔嫩的手感,让她露出微笑来,“你不喜欢它吗?看着很可爱啊。”

  “也没有不喜欢。”三春嘟嘟嘴,“可是它跟我太不搭了,谁家的草是金黄色的呀!本来长生草走在街上就很引人注目了,还变成金黄色,生怕人不知道我是个宝贝。”

  “哈哈。”女神笑起来的声音就像山间的清泉叮咚,三春只是听到她的笑声都觉得如沐春风。

  “若水殿下,你出现在这里是要告诉我什么吗。”

  “我只是一缕残魂,藏在你的丹田中,也没什么能够告诉你的。只是觉得你留下这个芽芽,或许是个好事。”

  是好事吗。

  女神说是好事,那就是好事吧。

  舒服的眯着眼睛,三春抬起叶子蹭蹭女神的手指,却觉得这个手感有点不太对劲,手有点小不说,还带着土味,与善若水身上那种清新的湖水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睁开眼,坐在地上,屁股下面压着几片破碎的陶瓦,身上还有零散的土。

  抬起头,对上一双死鱼眼。

  小白的手停在半空,一身洁白的衣物也被蹦出的土壤炸得到处都是污渍,头上还顶着一块土,十岁大的他刚好与坐着的三春平视,咬牙切齿道:“我给你挖坑埋土,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三春匍匐后退,爬了没一会就觉得头疼,摸摸头顶,不是做梦,金芽芽还在。

  扑掉身上的泥土,小白又解开头上的发髻,散落的头发少掉下来几块土,估计是弄不干净了。

  三春抱歉道:“对不起啊小白,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白走向门边的水桶,用手撩起水来清洗头顶的土,“你要是故意的,我早就把你按回土里去了。”捏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要是不舒服的话,还是快变回原形,你才休息没一会,雨还没停呢。”

  雨没停?怎么没有雨落下来。

  三春仰头望上去,竟然看到头顶铺了一层木板。

  原本木屋里的东西也被搬了出来,放在老树下。木屋被拆了屋顶,加盖了一层做卧房,从二楼延伸出一个长长的平台,与老树相连,延伸出来的木板平台占据了老树一边的空间,它还是可以向上向三边生长。

  现在小白也回来了,人多了起来,一间木屋的确不够住,加盖一层多个房间也方便些。

  木板上层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任焰在忙活。当大夫的医圣竟然拿起了榔头,小焰的爱好还真是特别。

  头顶加盖木板也不是小院里不下雨的原因,三春可以看到雨水在上空打出一个弧形——是小白的结界,遮雨又挡风,安全感倍增。

  “小白!”

  头发里的水刚被拧干,面前突起一个“庞然大物”抱住了他,小白半眯着眼睛,啥也不想说,他的衣服又被弄脏了。

  “小白,我好想你啊。”三春抱着少年小白肉嘟嘟的身体,使劲在他脸上蹭蹭。

  “你不知道我在魔界那段日子,真是一点人权都没有,被人当储备粮带着,都被人扔进锅里去了,得亏长生厉害,不然我就被煮掉色了。”

  孩子柔嫩的皮肤都要被蹭破了,小白拿手挡开她的脸,变成孩子模样真是个错误,本是不想引人注目,结果让三春占尽了便宜。

  “小白,那段时间,你去干什么了,你都没有想我吗。”三春抱着小少年坐在地上,有些委屈。

  “多大的人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小白草草安慰几句,想挣开她从地上起来,三春却没有接受这个回答。

  “我又不是一定要你来救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被那群小鱼追杀,你连这个都不告诉我,我们到底还是不是朋友啊。”三春越说越委屈,就好像只有她在想小白,小白什么也不跟她说,只是把她当一棵傻草而已。

  的确有些困难。

  晓鸢白是一只恐惧亲密关系的鸟,凤鸟族的长老里他是老大,无敌总是很寂寞,但他很享受独处的时间,也不屑于陷入权利争斗,因为斗来斗去,还是没一个能打得过他。

  原本和谐的关系总会被打破,他没什么朋友,神界插手凤鸟族时,他逃走了,因为他面对的不是其余的四个长老,而是想要扶持他们的四个神。他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家人爱人,因为孤身一鸟,所以走得很潇洒。

  他总是不屑于将情感流露在外,不像任焰那样外放,也不像季青临那样细水长流。不觉得自己经历的是什么大事,更说不出“我想你”这种话。

  说出来的话,他还是那只高傲的凤凰吗。

  小白愣住了,三春的眼眶微红,像是委屈又像是在担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得他的心也觉得不对劲,好像做了一次坏人。

  “我也……想你。”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小白自己都觉得别扭。

  “你别哭了,我没遇到什么事,只是被神缠住了,在仙界跟花神谈了一些事。要去魔界的时候,因为神界人的身份,被传送到了雪神的幻境中,被下咒困了一段时间,后来接到你的信,来到妖界,也没摆脱雪神的银鱼们,才被你碰上。”

  原来小白的日子也不好过。三春收收眼泪,拍拍他的后背。

  “以后没事了,你看这些地都是我从哥哥那儿拿过来的,以后咱们雇人种地,我们开药馆挣钱,在妖界也可以过得很好。”

  像娘亲哄孩子似的。不过小白这个娘亲,有点傲娇啊。

  任焰站在树上看两人谈心,觉得十分搞笑,怎么说呢,像大魔王遇到了克星,也像小公主遇到了救星,也难怪师父能跟小白做朋友,性格合得来啊。

  看的正起劲,小白发现了藏在树冠里偷看的小坏蛋,一针过去,被任焰捏在两指中间,狡黠的笑着,对他比口型。

  “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小孩了。”

  大话说出口,漫天飞羽齐齐对准了他,小白也比个口型,“想上天,你还差得远呢。”

  嗖嗖嗖的声音划破了空气,树上响起了任焰痛苦的叫声。三春回头去看,躲在树冠中的任焰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我给他针灸一下,强身健体。”

  伴随着滴答的雨声,两人走到院门边,隔着篱笆墙可以看到是季青临提着食盒过来,小九在一旁撑着伞,手里也是食盒。

  “哎呀,师伯来送饭啦!”任焰逼出身上的飞羽针,跳下来给季青临开门,三春也把小白扶起来,一起进屋。

  时隔一百多年,四人又一次坐到了一个饭桌上。

  围着小火炉吃麻辣汤炖菜,加辣的汤底咕嘟咕嘟,清口的蔬菜点上自己搭配的酱料,师承小妹三春,季青临的手艺也可圈可点。

  因为小白不吃荤菜,锅中便只炖素菜。为了照顾三春的身体,他还特地炖了红烧肉和糖心蛋带过来,被嘴馋的任焰偷吃了好几块。

  岁月静好,也美不过眼前时光。

  整修中的屋子住不了这么多人,任焰被红烧肉勾走,主动送师伯回家,并打算蹭一顿夜宵,明天给“生芽”的师父带一顿营养早饭回来。

  二楼只有四面墙,一张床,三春窝在被窝里,小白变成小鸟依偎在床头枕头上。

  “小白,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三春闭着眼睛,虽然头顶长芽有点疼,但脑袋很清醒,在矿洞里的时候,他分明是有话说,好像是很严肃的事。

  雨声安抚人入眠,小胖鸟身上新长的羽毛还未润出光亮,轻咳几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神界的分化很早就开始了。

  因为天地初开时留下的优势,神界作为最先成型的世界,变相压榨其余五界,尤其是最后生成的魔界。这也导致了神界人普遍比五界人的修炼底线要高,修炼上限更是没有限制,为了维持这种培养实力的优势,继而用这种优势打压其余五界,恶性循环,始终保持神界的地位高不可攀。

  东皇太一无善无恶,生育一儿一女,姐姐是善若水,最初的水神,善良平等的化身,温和高尚一生致力于去除特权,普度众生,所经之处,无一不称赞水神娘娘的美名。

  弟弟就是现在的神皇北辰,最初的火神,守序邪恶的化身,为了维持秩序,不惜抛弃一些“不重要”的东西,也是在他的带劲下,旧神陨落,新神升起,神愈发的高傲冷漠,神界与五界的矛盾也逐渐激烈。

  两派势均力敌,但善若水一方更得东皇太一器重。只是善若水在一次镇压恶兽的过程中不幸身亡陨落,原本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女,结果尸骨无存。

  听到这里,三春睁开了眼睛。

  小白缓缓道:“而你是她唯一的继承人。”

  “原来是这样……”

  “想要吃掉你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坐在六界之顶的神皇,北辰。”

  作者有话要说:  万更来了!(同时码完论文和万更,俺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本章留评有红包,截止2020.6.16晚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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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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