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黑与白, 光与影。

  当着青帝在虚空中,追上徐长歌的衣角, 旋转的木梯顷刻化作了漂浮在半空的尘埃。

  “长歌——”喊下眼前人的名字, 青帝想要抓住徐长歌带手。

  但那瞬间穿过的光影让青帝本能地停住了手。

  “又见面了。”一个浑厚的声音盘旋在耳侧, 青帝睁眼去寻, 只见空中浮现了一块冒着绿光的玉石。

  那块玉石在青帝的注视下不断膨胀……

  当着那块玉石变作磨盘大小, 青帝终是识出那块玉石是青朝的玉玺。

  “想要吗?”玉玺似是有灵,凑到了青帝身侧,“得到了吾,你便是三国之主……”

  “你是何人?”青帝盯着那块玉玺, 无端想起了那本泛着金光的神书。

  “吾?”被青帝的问题逗笑,玉玺旋转着变成正常玉玺的大小,“吾便是这个规则呀?”

  “权利么?”

  “这般说虽也没什么大错,但你还不够了解吾。”倾斜着凭一个尖旋转,玉玺得意道,“吾知道你的过往,亦知道你的将来。你是青国之主,一心安稳社稷, 却被所爱残害。你不够狠, 做不出横刀夺爱。而你的兄弟却如狼似虎,夺了你的江山……”

  “青河不是失败了吗?”

  “在吾眼中他并不曾失败……若是他失败了,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遇到了那个窥测到天机的女人……”

  “你是说……长歌?”

  “长歌?”玉玺停止了旋转,淡淡的金纹在其表面上时隐时现……

  忽然, 玉玺的声音变得愤怒:“是……便是那个女人……她……她……她竟然……啊……”

  玉玺未说完话,已然裂成了两半。

  青帝盯紧那裂开的玉玺,只见空中同时有两本册子在金线的缠绕中旋转。

  《倾城逃妃不做后》?

  《青帝传》?

  敛眉望着那两本厚度相仿的书,青帝想伸手,却被一人抢了先。

  “殿下好久不见!”左取《倾城》,右握《青帝》,方丈凌空而现,膝压宝莲。

  “大师!”青帝急急地唤了声,却想不出下文。

  “殿下……”方丈悬在空中,慈眉微展:“此地是我与徐小姐初遇之地……”

  “她来此地……”

  “想寻秘术助殿下起死回生。”

  “那她寻到了吗?”

  “殿下以为呢?”

  方丈的问语让青帝沉眉。她能到了此处,自然是歌儿寻到的秘术……只是,歌儿的秘术是什么呢?

  青帝微微蹙眉,宝莲上的方丈则宝相尽显。

  “尔等之命数皆我所定定,尔等之缘法皆我所牵,尔等一颦一蹙皆出我手,尔等一死一灭皆随我心……”

  “可大师不是奈何不得歌儿吗?”青帝记起了那日两人在沉香寺内的言语。

  “不错。徐小姐是跳出缘法第一人。此间世,老衲缘法十分,冯小姐一人独占三分与老衲缘法最深。而殿下与青河各分其二,至于徐小姐之流,不会是老衲点墨之笔,算不得有缘……”

  “是吗?”青帝对缘法不置可否,但方丈所数三人,却是让她想起前世那甚是荒唐的死结。

  “大师的缘法便是本殿求情爱而不得,冯小姐求富贵而不成,青河求权位而不遂么?”

  “那不过是徐小姐功劳。”方丈转着念珠笑言,“殿下的缘法原是被徐小姐囚至深宫,含恨而终。冯小姐的缘法原是被青河冷落偏院,抱憾而亡……此间差错,不过是徐小姐窥破了天机……”

  “烦请大师明示。”青帝望方丈的眼神变得惊惧。她从未曾想过,若是长乐辞世的那日她未死,她与歌儿会如何……

  当然,此时她更想知晓长歌窥测到了什么。

  “殿下没发现此间世诸多变化都是因徐小姐而起么?”抬眉与青帝一望,方丈转动着念珠道,“徐小姐在二十年前……便发现……此间世是死物……确切说,尔等不过是老衲笔下的一个人物……当然,徐小姐亦出自老衲只手,奈何她自行了悟了此间世荒谬之处……”

  闻方丈言自己不过是笔下一死物,青帝面色微白,却也未反驳。

  “譬如?”青帝想听听歌儿是如何踏上的别路。

  “春日游……那曲原是老衲妙手偶得,不料却让徐小姐起了变数……徐小姐原是该倾慕权势,孰料,竟是一曲引她到了沉香寺,引她挂了丝绦……”

  “方丈的意思是,那丝绦当真能祈愿?”

  “自然。”方丈沉眉道,“老衲初只是想成她姻缘,奈何徐小姐执念太深,终是挣脱了老衲与她的命数……这藏经阁,原是老衲存诸位命数之所,徐小姐放火烧书,终是窥破了命数……此间世,原是权、利为首,而徐小姐一个情字,堪堪将诸位带向了它途……”

  “情不好吗?”青帝听得懵懂,但方丈落语时的“情”字她却是听清了。

  “人各有志……殿下只需安心长守……”眯眼露出几分欣慰之色,方丈将两本册子皆是收入怀中,“自我去后,尔等不老不死,那填造海之卷亦可赠予殿下……”

  “为何?”青帝咋舌。

  方丈解惑道:“殿下未觉世间无徐小姐不可为之事?只是,老衲却有一言敬告殿下。”

  “方丈请言。”青帝洗耳恭听。

  “殿下,青河,长乐三人乃此世之柱。殿下若想长生,需保两人长安。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你们便会如今世这般,转世又续三世之缘。”

  “方丈何出此言?”

  “自是因为徐小姐已然领兵逼宫了。”

  “什么?”青帝愕然,方丈即扬袖拨开了一片天。

  眼看着斗转星移,昼夜瞬迁,青帝一盯眸,便见徐长歌执剑立在朝堂之上。

  “这是?”

  “已然过了两年。”挥袖带青帝凌空而下,方丈携青帝步入殿前。

  ……

  见青帝出现在殿前,坐在龙椅上的青河面色大变。

  “兄长是回来讨要皇位的吗?”

  “我……”青帝不明局势,执剑的徐长歌已踏到了其身边,“五殿下战死沙场时,先帝以立七殿下为储君……如今先帝尸骨未寒,八殿下怎敢自立君?”

  “孤……”青河亦是语塞。君父立皇兄为储时,他并未有什么怨言。怎奈乐儿从边关与他来函,言青川失踪已久,要他速速登位。

  如今,他不过自立半月,已然被徐氏兄妹逼到了绝境。

  “皇弟且退位吧。”勉强听懂了眼前人的对话,青帝握住了徐长歌的指尖。

  纵然她还未看清前路,但她愿意与身边人一起俯瞰河山!

  ……

  新君登位的日子定在五月,观礼的臣子祈福阁殿前站了数排。

  从秦王青河手中接过玉玺,青帝在奏明先祖后,正式接过了帝君之位,成了青国新君。

  新君登位,自是四海同庆。而因着青帝心念故人 ,登位次日,青帝即立徐氏嫡女为后,设宴于青宫。

  ……

  是夜,满宫红绸尽展,而当朝帝后则是与太后同座在内庭。

  “娘娘……”观鱼与徐长歌敬酒,眉间尽是喜色。

  见二人终是能坐在案上闲谈,徐长歌望观鱼的眼神亦是多了几分感怀。青帝一去两载,朝中几经变动。若不是观鱼在姑祖母仙逝后,与帝君进言稳住了青都的粮草,她们与肖国的战事或是会生出变数。

  “敬观鱼姑娘一杯!”知晓观鱼之志并非在深宫,徐长歌弯眉与观鱼道,“君上已是知晓了姑娘的心意,明日姑娘便能离宫去工部!”

  “当真么?”观鱼眸中满是亮色。八皇子登位前,她便觉宫中不平,故特意命人从宫中的暗道引来徐小姐的私军。

  虽私君的领头是珲春姑娘,但观鱼知晓,便是那位姑娘镇住了青都朝事。

  想来五皇子死讯传回青都时,青都已然乱了。更遑论肖国储君愿以江山为聘,求娶徐府嫡女……

  抬眉细瞧徐长歌一眼,观鱼含笑道:“主子遇上娘娘,当真是主子的福气……只是观鱼有一事想告与娘娘!”

  “哦?”徐长歌挑眉。

  观鱼则低头轻喃道:“先帝是中毒而亡……”

  “中毒么?”早从纥叔口中知晓先帝之毒,乃如意宫前宫主所为,徐长歌压低声音道:“此事出宫后不可言说。”

  “这是自然……”观鱼应声,殿外却传来了一声呼喊。

  “阿姊!阿姊!”

  “是春儿……”含笑与观鱼告辞,徐长歌起身往殿外察看。

  待珲春奔到她面前,徐长歌蹙眉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肖、蓝两国皆是送来了降表,愿归顺我国。”

  “然后?”徐长歌挑眉。

  “要求师兄立长乐那丫头为妻!”打量了徐长歌一眼,珲春幸灾乐祸道,“阿姊此时可是想起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许打君上的主意!”轻斥珲春一声,徐长歌朱唇一抿,正要赶至殿前,却被青帝抱了个满怀。

  “歌儿却是往哪里去?”青帝似是喝过酒,面上飞了些红晕。

  “阿姊是急着去看新来的妹妹!”珲春在一旁嬉笑着插嘴。

  “哪有新来的妹妹?”温笑着与珲春眨眨眼,青帝将徐长歌打横抱起,“乐儿远道而来,孤自是会收其送来的贺礼……至于姻缘,便是皇弟的事……”

  “那君上……”徐长歌在青帝怀中抬眉。

  “孤……”青帝抬眼望望满殿的红柱,凑到徐长歌耳畔轻喃,“孤只管着春宵梦短,风月无边……”

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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