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断舍离)

  “什么是我干的?”俞成书先是一愣, 猛然反应过来, 眼神有些闪躲, 作势要走, “我累了。”

  却被陈墨一把拉住。

  陈墨预感成真, 眼泪瞬间掉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追了这么久的男孩, 声音在发抖:“你知道我喜欢你对吗?你在利用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俞成书按着她肩膀:“小墨,我没有利用你, 请你相信我, 我有苦衷。”

  “苦衷就是你可以随便践踏别人的感情吗?”陈墨用力挣开, 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懦弱,可根本管不住自己还在一直往下掉的眼泪, “我知道你需要赚钱,你想红, 你不能谈恋爱, 我也没奢望过能够得到你的回应,我只想着能够靠近你一点点,能够守在你身边帮你,可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俞成书沉默了, 很久, 轻声说:“你既然知道我想红,就该明白我这样做的原因。”

  “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啊,你竟然为了这些不惜陷害别人?”陈墨颤着声,“资源?钱?还是都有?”

  俞成书没说话, 像是默认。

  陈墨的眼泪簌簌掉落,滴在地上,飞溅成一朵朵破碎的花,又无声湮灭,她狠狠擦干,捏紧手机,一字一顿地看着这个她曾以为自己差一点点就能与他一起实现梦想的男孩:“你会后悔的。”

  “陈墨!”眼看陈墨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俞成书急了,紧紧攥住她手腕,“我红了不好吗?不会再被人看不起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地担心到手的角色被别人换掉,还能拥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正大光明地接受你的感情,我是不该把那些事告诉周哥,可我也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狠,我起初以为他只是想给南浠一个教训。”

  陈墨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想红想疯了的俞成书,她从没有想过,她之前隔着屏幕喜欢的阳光干净的大男孩,会有一天为了红不择手段。

  “俞成书,你还记得你当初站上舞台时对所有粉丝说的话吗?你说,你想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地实现自己的梦想,你说,你不会辜负每一个粉丝对你的期待,因为你不仅是在替自己做梦,还是在为每一个平凡如你的粉丝们做梦,你还说,就算梦想开始的很晚,每个渺小平凡的人也都拥有追逐梦想的权利。”陈墨艰难地,从哭得泣不成声的嗓子,一字不差地说出男生曾经在初舞台上惊艳她的宣言,“我喜欢的是即使深处沟壑也仰望星空的你,而不是现在已经远超同龄人却依然不满足的你,可你知道吗?就连那个时候的你,如今想来也让我如鲠在喉,觉得自己的喜欢廉价到了极点!”

  俞成书心脏骤颤,紧攥着陈墨的手有一瞬松开,踉跄着退后一步,乱成一团的大脑在想怎么替自己解释,可没等他想好,陈墨已经狠狠擦去眼泪,夺门而出。

  剧烈合拢的房门在安静的长廊砰然回响,传入人耳中,像平地骤起的惊雷,俞成书茫然地杵在原地,望着陈墨离开的背影,就在这个瞬间,忽然明白了她那句话——他会后悔的。

  突如其来的骤痛在这一瞬朝他五脏六腑侵蚀撕扯,俞成书茫然无措地捂住头,缓缓蹲下.身,脑海中在想:陈墨说的对,也许以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这么单纯的一个好女孩,就因为喜欢他,不顾一切地来给什么都没有的他当助理。

  可是,他想红,有错吗?

  八月炎热的风吹过黏湿的额发,陈墨一路哭一路奔向空旷的马路,眼泪和着飞尘洒落一地,她真的好讨厌动不动就爱哭的自己啊,明明应该决绝地像个酷女孩,到最后却依然卑微的像在祈求人留下,而更可怕的是,在俞成书第一次正面回应她的喜欢时,她竟然可耻地想,如果他陷害的不是南浠,也许她就会自欺欺人地假装无事发生。

  这种卑鄙的想法让陈墨连带着对自己都讨厌起来,她蹲在地上,把自己蜷成一团,怎么都擦不干的眼泪打在亮起的手机屏幕,被穿过树枝的阳光照出屏保上少年温和的笑容,无比讽刺。

  陈墨狠心删除,登录微博,一字一句地用自己工作号讲述了事情全部经过,附上她和南浠的聊天记录以及她和莫铮庭仅有两句对话的微信截屏,发完,她颤着手,死死克制着眼泪切换到微博小号,在这个因为喜欢俞成书而专为他注册的满屏打call里,转发了那条微博,认证自己身份并宣布脱粉,以一句“就当我的青春喂了狗”,给俞成书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瞬间反转的剧情将整件事推向高潮,网友们一边卧槽“我关注的这个砸钱追星的白富美竟然是南浠闺蜜,这得多喜欢才甘愿去给人当打工小妹啊”,一边火速赶到第一次公开身份却是为女友撑腰的莫铮庭微博下,疯狂磕糖,【呜呜呜这什么神仙爱情!对还没见面的娃娃亲对象直接甩出一句“我有喜欢的人”,而且连面都不见,我要酸死了!】

  【有些人表面上是个禁欲疏离的高岭之花,私下里竟然偷偷注册微博偷窥女神动态,还用一张超可爱的女神照片当头像,啊啊啊这该死的反差萌!】

  【果然长得帅学历高还有钱专一的大帅哥都是属于美女的......我不酸,我就想问问莫氏集团真的只有这一个继承人吗?有没有堂兄弟什么的留给我们贫民窟女孩做下梦啊!】

  反转也好,惊叹也罢,这些隔着网络围观他们并喜欢因为一些风吹草动就指点江山的虚无泡沫,都已经与南浠和莫铮庭无关,南浠仰起头,深呼吸压下眼底水雾,转发陈墨的微博发了个抱抱后,返回莫铮庭主页,正要转发,无意中看到他的注册时间,指尖倏地一顿。

  “......小浠姐,你的粉丝数量破六千万啦,不知道谁这么有眼光,还关注我了呢......”

  遥远的风掀开几近被遗忘的回忆一角,撩过少女裙摆,有些温柔,她低头拿纸,在再度模糊的视线里擦去不争气的眼泪,一遍遍地从头看,懊恼自己发现得太迟。

  她不知道这样盯着看了有多久,直到极其郑重地给莫铮庭所有微博都点了赞,又把男人写给自己的告白转发到主页,这才抬头。

  再度一愣。

  莫铮庭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片场,被夏日炎热的光蒙着一层柔和轮廓,清俊夺目,满场喧嚣又惊艳的注目礼中,他未曾移开过定格在少女身上的视线,疾步朝她走去,没说话,只是紧紧把她揽在怀里。

  南浠摸到他滚.烫的心跳,回抱住他,扬起脸,还氤氲着水雾的墨眸微微弯起:“莫铮庭,我发现你真的很闷骚诶。”

  莫铮庭温.柔地摸摸她头,紧接就感觉少女附上他耳垂,轻咬了他一口:“不过我喜欢,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砰——”很轻地,被倏然带上的房门隔绝了周遭视线,莫铮庭将南浠抵在门后,左手护着她,一记深吻。

  所有不能用言语极致表达的浓.情,都刻在了这个瞬间俩人极尽缠.绵的疯.狂。

  远处喧嚣嘈杂,吃了一整天瓜的工作人员们甭提有多好奇突然上线的男主角,但碍于南浠性格,始终不敢走近,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与南浠他俩一门之隔,偶尔心神短暂归位,俩人能清楚听到走廊上窸窸窣窣的喧嚣,但很快,又随着延绵不绝的云浪,陷入无声燎原的星火。

  ......

  陈墨怔怔坐在马路,看到自己身上为了迎合俞成书喜好和符合助理身份的平价休闲装,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簌簌掉落,悲哀地发现,这一年多来所谓勇敢追爱的自己,就是个大写的笑话。

  她一边哭,一边把身上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拽了下来,犹如狠心舍弃和俞成书有关的记忆,一股脑儿扔进垃圾桶。

  被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烁,映出同一个名字,她没接。

  她怕自己听到那人的声音心软。

  闷热的风黏湿在人肌肤,无声萦绕在她乱糟糟的头发,紧紧贴着她的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陈墨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直到有人在她身前站定,把她哭花的脸从膝盖里掰了出来。

  她抽抽噎噎地看着即使蹲着也高她一截的男人,因为哭得隐形眼镜都掉了,许久,才认出是谢清:“你、你怎么来了?”

  谢清递给她一张纸:“南浠不放心你。”

  陈墨瞬间哭得更厉害了。

  谢清头一次见女孩子哭起来可以有这么多的眼泪,仿佛无穷无尽,他无奈地掰过陈墨小脸,给她擦干:“事情不都解决了吗?为什么还哭?”

  “我、我没有哭,我就是管不住自己。”陈墨哭得断断续续,她说的是实话,她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爱哭的自己啊,可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只要稍微和人起点争执,尤其是吵架,她还没张嘴,鼻子就先酸了。

  谢清:“......好了,你没哭,你只是被风迷了眼睛。”

  嗓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陈墨破涕为笑,睁着一双红肿肿的小鹿眼,任由谢清拽着:“我们去哪儿?你能送我去找小浠吗?”

  谢清一只手捡起她落在地上的包,一只手攥着她:“南浠在片场,莫哥已经过去了,你确定还要去?”

  陈墨一噎:“......可我想和她说声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谢清打开车门,待陈墨在副驾驶坐好以后,弯腰给她系上安全带,定定看着她,“是有人利用了你的善良。”

  陈墨看着男人近在迟尺的清亮眼睛,有一瞬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无措,她知道谢清说得对,也知道归根结底还是她错信了俞成书,可她依然无法原谅自己,就像她此刻还不肯接俞成书打来的电话,不止是因为她会心软,还因为他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己,她曾经被感情冲昏头脑犯下的愚蠢。

  这两种矛盾交织的情绪在她脑海里反复撕裂,一方面让她极度厌恶着这样的自己,一方面又让她心存一丝他会道歉的侥幸,她做不到干脆利落地狠下心推开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唯有逃避。

  谢清低头看到持续闪烁的屏幕,眉峰微拧,见陈墨挂断后,那人还在坚持不懈地打来,直接把手机从陈墨掌心抽走,划开接听:“喂,她在我这,不用你操心,你也不用管我是谁,你自己做过什么样的事你很清楚,这笔帐你跑不了,对了,她辞职了,东西放那,我会派人去拿。”

  说完,挂断关机一气呵成。

  陈墨傻眼了:“你为什么擅自替我作主?!”

  谢清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淡淡瞥她:“这种为了红不择手段的艺人,你确定还要跟着他一起工作?”

  陈墨无言以对。

  是的,即使谢清不说,她也打算辞职,她不可能再任由自己这样卑微地待在一个人品有问题的男生身边,尤其是,这人还伤害了她最好的朋友。

  陈墨无力地把自己缩在车座,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在想以后到底要怎么面对俞成书,却又因着脑细胞一向有限,很快放弃,决定把一切交给时间。

  谢清抬头,看到后视镜里一个急匆匆朝他们这个方向赶来的男生,再看眼旁边已经把头重新埋入膝盖的陈墨,加大油门,沉着脸,在飞扬的尘土中与他擦肩而过。

  俞成书眼睁睁看着这辆耀眼的豪车离他扬长而去,被墨镜遮盖的眼眸深处是无限懊恼的追悔莫及。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现在不仅知道了南浠背后是他根本惹不起的资本,而且知道了他究竟错过了多好的一个女孩——他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拥有一段最纯粹的感情和与之附赠的平步青云,可现在,一切都因为他的急功近利,彻底灰飞烟灭。

  电话忽然响起,是周牧打来的,明显多了丝焦躁的声音先是问他还有没有从陈墨那得到更多关于南浠的黑料,见他沉默,瞬间暴躁,长达一分钟歇斯底里的怒火过后,又放缓声音,用最初承诺过他的说辞,好声好气地诱惑他说只要他肯继续帮忙,公司未来一哥非他莫属。

  俞成书犹豫了,下意识按下录音的手指还停留在屏幕,纷繁复杂的心思却游走在不甘和怨恨两种极端情绪的边缘,正不知是跟着周牧继续一条黑走到底,还是回头继续挽回陈墨,有短信闪进弹框。

  他点开,在看清里面是条对他所作所为一目了然并约他见面详聊的匿名短信,整个人不寒而栗,立刻对周牧谎称还有工作,匆忙挂断。

  他一遍遍地盯着这条短信,反复揣摩发信人的意图,许久,终于决定赌一把。

  ......

  “小浠姐,陈墨姐的微信。”一场夜戏结束,南浠从朱佳佳手里接过手机,看到屏幕对面一张瘦得下巴尖尖的小脸,心疼,“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

  陈墨可怜兮兮地点头:“我当初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为了逃避相亲重新回来读研,啊啊啊我现在好想去shi,写论文太难惹!”

  她苦着小脸,从当初不该听信导师忽悠申请来年的研究生,一路悔恨到现在还没开学就被迫提前进入实验室,以至于每天被paper折磨一落笔才知道眼睛会了但手不会,长叹一声气:“同样都是人,同样都是一颗脑袋两只手,你说怎么人和人的差距那么大呢?我之前在朋友圈发了个看不懂模型的截图,谢清个王八蛋居然评论说,这么简单都不会!啊啊啊气死我了啊!”

  明明在抱怨,但南浠却分明从这个近几个月来在陈墨嘴里开始有了存在感的名字,听出了一丝当事人都没察觉的崇拜,笑着说:“你可以请他帮忙。”

  “我才不要。”陈墨气咻咻噘嘴,“他老说我笨,还说我导师是怎么想不开,居然愿意招我这么一笨学生,难怪会让我提前进实验室学习。”

  南浠佯装诧异:“是吗?他嘴这么毒舌啊......可我怎么听说的是,他办公室里放了不少你们专业的书,说完你笨以后,还是帮你把所有paper都标注好了。”

  南浠慢悠悠地拖长音:“据我家莫医生无意中透露,他现在对你们专业的了解程度,已经可以直接修二专了。”

  陈墨声讨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小声哼哼:“那可能是他想学我们专业,又不想花钱。”

  南浠笑着看陈墨依旧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没多说,问道:“马上就过年了,回来吗?什么时候的机票?我去接你。”

  话音刚落,清楚看到对面小脸黯淡了一瞬,皱着眉头回她:“我没买票,一回去又要被我妈催着和一群不认识的人相亲,啊烦死了。”

  南浠无声叹气,假装不知道陈墨不愿回来的真实原因:“也好,我这部戏马上杀青了,等结束,我过去找你。”

  挂断视频,南浠走到窗前,看着深冬萧瑟的夜景,微微出神。

  距离那件事过去已经将近半年,俞成书最终选择站出来曝光周牧,声称自己是被他利用并晒出俩人聊天记录和录音力证清白,洗清了网友们对南浠的最后一丝怀疑,而俞成书本人虽然路人缘和风评受到影响,却因着与南浠的捆绑意外收获了更高热度,与后来被曝出吸毒多人运动等诸多黑料而事业彻底一落千丈的周牧比起来,算是整件事最大的赢家。

  坏人受到惩罚,好人获得同情,整场连续反转的闹剧下来,结局看上去皆大欢喜——但只有南浠一人清楚,留在陈墨心底的那道疤,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愈合。

  哪儿有那么多推辞不掉的相亲,也哪儿有距离入学还有半年就非去不可的实验室,陈墨呆在国外不肯回来,换了手机号也把所有和俞成书有关的社交软件全部清空,只是不想面对还在想尽办法找她的俞成书。

  男人总是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自信得好像他们招一招手对方就能回来,可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属于他呢?

  南浠似有若无地嘲弄扯了下唇。

  “小浠姐,要开拍啦。”朱佳佳来喊南浠,手机忽然嗡嗡震了两下,她点开,看清后熟练地拉黑删除,没好气地小声吐槽,“哎呀这人怎么这么烦,拉黑都挡不住他换个号继续发,现在话说得这么好听,当初陷害我们家小浠姐辜负陈墨姐的感情时,咋不见你三观这么正。”

  吐槽完,隔着手机屏幕对俞成书翻了个大白眼,这才跟上已经转身进棚的南浠脚步。

  几天后,《追光》剧组杀青,恰好赶上年三十儿,南浠心不在焉地吃完杀青宴,给小朱和司机等一群工作人员包完红包放假,哼着歌,开车去省医。

  莫铮庭今天晚上的夜班,南浠当然不舍得留他一个人在医院过年,路过一家还营业的超市时,买了数十份礼物,停好车,提着东西上楼。

  还没走到,有眼尖的小护士认出她,激动地差点儿尖叫出声,南浠伸出食指,轻轻“嘘”了一声,把准备好的礼物给她们,然后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男人背对着她的清俊背影,手里好像正拿着什么病人片子。

  南浠没惊动莫铮庭,走到另一侧长廊,清清嗓子切换到少年音,给他打了个电话:“喂,请问是莫铮庭莫先生吗?您有一个快递,需要本人签收,麻烦您出来取一下。”

  不疑有他的莫铮庭刚出来,就被奔上前的少女扑了满怀,淡眸瞬深,温柔抱着她:“冷不冷?怎么这会儿来了?”

  “不冷,来给你送新年礼物。”南浠笑嘻嘻缠上他,有些冰凉的小手钻进他衣领取暖,墨眸狡黠灵动,“喜欢吗?”

  莫铮庭笑着点点头,给送上门的“新年礼物”戴上帽子,然后一只手揽着她腰,在少女宽松的足够挡住所有人视线的帽沿下,低头吻上她唇。

  浅尝辄止的轻吻作罢,莫铮庭领着南浠回屋,悄然合拢的房门隔绝了外界喧嚣,把还混着消毒水味道的小小一隅变得极其缱.绻,南浠勾着男人脖颈,藤蔓似的缠上他,轻咬他耳朵:“医生叔叔,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你什么时候能把白大褂穿回家呢,我护士服都准备好了~”

第四十九章 (断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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