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63

　　哈利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突然就笑了，罗恩也笑出声。隔壁的西莫传来一声梦呓，他和罗恩忙忍住，互相看了一眼，却还是笑得肩都抖了，只能互相轻声道晚安。

　　晚安说完，放下床幔，哈利仍盯着床顶的花纹，难以入睡。他想着斯内普与他的母亲，又想到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他们如何能保护自己想保护人，如何能那么坚定？或者他们的挣扎，不为人知？他自己到底是太年轻了？

　　他眨眨眼，想着另一边斯莱特林的地下室宿舍，无声地道：晚安，德拉科。

　　或者是因为大有进益，或者是因为下定了决心，哈利这一晚睡得非常好，在第二天早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他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想了一会儿，甚至露出一个微笑。

　　接着，他的床幔被用力拉开，罗恩的脸露了进来：“我说，你准备睡到什么时候？第一节 课可是，格林德沃的。”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大声喊了出来。

　　可惜这节课还没开始上，魔法部就派人来了。学生们看着乌姆里奇像是不死心地再次带着更多魔法的官员与校董闯进了防御课的课堂，一时惊慌失措，在他们身上和格林德沃之间来回打量。邓布利多还没有接到消息，此时恐怕还过不来。皱着眉嫌恶地看了一眼乌姆里奇得意的笑容，听着她装出细嫩嗓音咯咯地笑声，不等她开口说话，格林德沃当即就给了她一个封喉锁舌。

　　魔法部其它的成员齐齐把魔杖举了起来，而格林德沃却只是向后退了一步，歪坐到了讲桌上，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这群人，冲着下面的学生道：“我们以前上课都是用小动物做实验，有时候你们对战也不敢用太大力，今天我们可以实战了。”他说着，拍拍手，“如果害怕的，站到右边去，不害怕的，站到我这边来，排成一行。”

　　魔法部的成员一时惊呆了，没想到格林德沃将他们视为学生练习的工具，这让他们很快愤怒，有人大着胆子向格林德沃发出了第一个咒语，格林德沃连头都不抬，一道蓝光从他魔杖中飞中，第一个人被击飞。他甚至有心情在击飞后，又对着这个人施了个统统石化：“光击偏他的魔法不管用，重点是，你们得保证他不会继续追击你。”他说着，扬扬下巴，“下一个。”

　　他说话间，随意挥挥魔杖，防御课的教室大门被重重关上，所有的魔法部成员，不管是食死徒，还是被迫前来，皆被关在了这里。紧张地握着魔杖的魔法部官员一步步地想靠近他，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咒语，而格林德沃却看着其它学生：“怎么，没有人上来吗？”

　　哈利轻轻地吁了口气，转过身，第一个站到了格林德沃前面，举起了魔杖。而看到他站起来，格兰芬多的一部分学生也渐渐骚动，慢慢站到他旁边。格林德沃这才满意地从桌上起身，站到哈利身边，向着所有人道：“在真正面临敌人的时候，光用缴械咒并不适合这样的激战，粉碎咒和击昏咒和石化咒都会更合适。当然，如果你的暴裂咒和火焰咒实施得不错，也可以做一个组合。”

　　他还没说完，魔法部成员中就有人将魔咒击向他。他们暂时还不敢击向哈利，但是若不想给大难不死的男孩施咒，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击昏把门上锁的格林德沃。

　　哈利忙用了一个粉碎咒挡住，接着又使了一个昏昏倒地，又一个魔法部成员被击倒。他旁边站的官员忙举起魔杖，而他身后罗恩立刻用了一个统统石化，再下来一个，赫敏用了力松劲泄和火焰雄雄。

　　“不错，格兰杰小姐使用得非常好，格兰芬多加十分。”格林德沃靠在一边，转着魔杖，魔法部的官员全成了他试验的小白鼠。

　　一个官员忙道：“我们只是要求，来换一个老师，霍格沃茨应该听……”

　　格林德沃比了个嘘，眼睛却看向西莫。西莫立刻对着这个喋喋不休的官员使出一个封喉锁舌，将他下面的话封在了里面。

　　终于有不怕死的官员突然跑到窗边，拉开了窗户，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带进来的一个摄魂怪飘进了教室。格林德沃故作惊讶地道：“哦~，一个摄魂怪。”他说着，看向学生们，“这个我就不教了，哈利，你比较熟练，抽空教教他们。”

　　哈利转头就给摄魂怪施了一个守护神咒，蓝光让摄魂怪立刻离开。格林德沃才拖长调子道：“我记得几年前，我在宪章议会上说了，如果谁再往霍格沃茨派摄魂怪，我就把摄魂怪扔到他家里去。显然大家都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那我今天只好实现一下这个承诺了。这位先生，请问你高姓大名？我想，你的家人今天晚上就可以得到摄魂怪守门了。”

　　魔法部的官员们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退了几步，隐藏在其中的食死徒们突然露出不善的目光，手中的魔杖突然发出了索命咒，但格林德沃比他们更快，一道蓝焰将他们卷上天花板又重重地摔了下来，昏死过去。

　　格林德沃这时才看向一进屋就被他闭了嘴石化到一边的乌姆里奇，装腔作势地向她微弯弯腰，在她害怕而愤怒的眼神中，他轻道：“女士，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踏进这里一步。”

　　他说完，突然挥手，门这时被打开，而所有魔法部的官员只觉得一阵狂风卷起，将他们卷上天，再卷出了这个房间。里面的学生同时笑了，为格林德沃鼓了鼓掌。

　　他却偏着头，冷淡地看向房门口：“先生们，小姐们，这样的事情，在伏地魔倒台前，会经常发生，所以，建议你们组织一个防卫队，以防万一。”他顿了一下，回过头来，想起上辈子看过的小道杂志，露出狡黠的神情，“我建议，这个防卫队，就叫，Dumbledore's Army。”

　　他最后的发音落下时，闻讯赶来的邓布利多正走到防御课教室外。听到这个名字，老校长站在门外，神情略有点复杂，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对着能爬起来的魔法部官员平静地道：“就我所知，霍格沃茨的校董们并没有反对我提名格林德沃先生作为防御术老师，而各位却三番五次不按规定办事，是准备公然表示，魔法部已经不是魔法部，而是伏地魔的私人办公室了吗？那为什么不现在提名汤姆·里德尔作部长呢？”

　　这个问题他们没办法回答，如果走正常程序，伏地魔怎么可能成为魔法部长？乌姆里奇只能尖声指责道：“你们，这帮，野蛮人！”

　　邓布利多抬起眉笑了：“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我们，确实很新鲜。”

　　乌姆里奇愤愤地举起魔杖防备地指着他们，却看邓布利多手都没有动，只是道：“多洛雷斯，伏地魔迟早一天会倒台，你没想过，到时候你会如何吗？”

　　她并不忠于伏地魔，但是伏地魔的崛起给了她极佳的机会，她当然知道伏地魔会倒台，但在那之前，她会握有更高的力量，让伏地魔倒台后，也不会影响她的前程。乌姆里奇昂起头，轻声笑了，尖细地道：“不劳费心，教授！”她说着，退了几步，带着失败的魔法部成员，虽败犹荣地走了。

　　格林德沃眯起眼睛，显然这个女人根本不能理解邓布利多的好意，想想她上辈子办的事，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办点坏事了。

　　即使不用摄神取念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邓布利多看了他一眼，微摇摇头，格林德沃只好望天，放弃主动去找这个人的麻烦，只能计划着如果下次这个女人要是敢再来，就把她扔进禁林里算了。

　　邓布利多进来后，平静地对学生们道：“好好上课，好好训练你们的咒语，不要听你们教授的话，搞什么，”他顿了一下，完全不好意思说出那个防卫队的名字。

　　听着外面的钟声响起，格林德沃只好遗憾地耸耸肩：“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回去把今天的咒语多练习几次。”他说着，冲哈利眨眨眼。

　　哈利茫然地也眨眨眼，和罗恩一起出去了，看着邓布利多袖着手的背影，他想了想，体贴地关上了门，才道：“格林德沃，是不是，”

　　赫敏坚定地道：“是，他想让你建一只邓布利多军，所以才说守护神咒让你来教大家。”

　　出了门的学生们同时看向他，哈利果断地摇头：“我这点本事，还教你们？”他说着，抱紧书，坚定地去上别的课了。但学生们并没有放过他，才过了一天，到晚餐的时候，塞德里克就好奇地凑过来：“听说你要开一个课后黑魔法防御补习课，已经得到格林德沃的同意了？”

　　哈利还没来得及摇头，就见被赫敏称为疯姑娘的古德洛夫走到面前：“听说你要开一个邓布利多军队的防卫军，记得加我一个。”她说着，把手中的杂志塞给他一本，“这本杂志是我父亲主编的，我们全家都支持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

　　我真没有！看着《唱唱反调》的封面，哈利撑着头，还没来得及翻阅，双胞胎已经一个跳跃坐到他旁边，弗雷德一拍他的肩道：“嗨，哈利，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们呢？我给你们提供一个好地方！”

　　乔治向他神秘的眨眨眼：“去八楼，那面空白的墙那里。”

　　弗雷德扒在乔治的肩上，也神秘地眨眨眼：“然后，你会心想事成。”

　　“如果要心想事成，还不如求福灵剂。”赫敏坐到他们对面，故作不耐烦地道，但她接着道，“不过哈利，格林德沃教授的想法是个好主意。现在伏地魔回来了，但所有的学生们只知道咒语，却很少练习，更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谁愿意和你站在一起。他需要我们把愿意站在一起，团结起来对抗伏地魔的人，从我们这个年纪就组织起来。毕竟，我们不知道仗要打多久。上一次，打了二十年。”

　　“二十年？”罗恩反问，“这么久？”

　　赫敏拿过一块烤鸡肉塞到他盘子里，才道：“伏地魔在1958年袭击了新未来的总部，从那一刻起，如果邓布利多在当时就和格林德沃已经确立了关系只是没有对外宣布的话，他们的仗就开始打了，一直打到你们知道，”她指指哈利，“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团结一致。”

　　弗雷德却道：“确立了关系？”

　　乔治接下去：“却没有对外宣布？”

　　双胞胎同时道：“你又知道了什么！”

　　赫敏重重地拿过一杯南瓜汁：“我知道，我们需要，团结一致！”

　　看着大家都围过来看着他，哈利越过人群，看向没有动的斯莱特林的人，马尔福像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瞥而过灰色的眼睛却写满了同意。哈利长出口气，终于点头：“好，既然你们这么，信任我，那么我们就，试一试。赫敏，”他转头看向坚定而温柔地注视着他的好友。

　　赫敏的眉毛动了动，露出一个笑意：“这种事，交给我，我会给你拟一个完美的章程。”

　　而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对格林德沃道：“你又在干什么，盖勒特？哈利已经很危险了，这么多学生！”

　　“阿不思，对这些孩子，你心越来越软了，但对他们心软的下场就是，当危机来临时，他们什么都不会。这会更危险。”格林德沃难得严肃地反驳了他，“你不可能，永远站在他们前面。”

　　“但你也不能利用他们的好奇心！”邓布利多加重声音，“他们的父母把他们送到这里来，”

　　“是为了寻求你的庇护！”格林德沃突然愤怒了，“把这么多孩子都交给你，你一个人都管得了几个？他们怎么能把这种事都交给你！只因为你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传说中最强的巫师？”

　　他因为太愤怒，身后的灯光都因为他的魔法而一时暗了下来。

　　“我不是最强的。”邓布利多疲惫地坐到椅子后面，他软弱地看向面前陪他走了几乎一个世纪的人，“如果我是最强的，我就不会这么困扰。”

　　愤怒是无意义的，格林德沃撇开眼，暂时不去看他，他看向窗外，半晌才平息了怒气，转过头轻声道：“我很抱歉，阿尔，我不是故意的，向你发脾气。我只是，”他轻轻地摇摇头，不想再说话。

　　他只是不能忍受这么多年，魔法界仍是如此，轻易对恐惧低头，而那些人，一边希望邓布利多能救世人于水火，一边又诋毁着他，压制着他。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堆烂瘫子丢给魔法界自己解决，带着他的阿尔隐居山野。没有人能找到他们。

　　邓布利多伸出手，覆在他按在书桌的指节上，看他没有抗拒，进一步进握紧：“盖尔，你不能因为爱我，就放弃正确的思考。”

　　他思考得已经够正确了！格林德沃内心冷冷地想，这近一百年，他考虑的比上一世正确不知道多少倍，然而并没有用。

　　“我们不能因为一小部分人，就放弃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邓布利多温柔的声音像是恳求。

　　他怎么听得了邓布利多用这种语气说话？

　　无声地叹口气，回握住邓布利多的手，他执起来落下轻轻的亲吻，落在他已经布满皱纹的手背上，落在他依旧有力的指骨上，然后是那柔软的手心，他的眼角同样也布满了皱纹，不再像年轻时一样，但他的眼睛依旧锐利。他轻声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在你身边。”

　　邓布利多眨眨眼，眨下那轻易泛起的水意。许多年前，这个人调侃地说，如果你未来的计划就是在戈德里克山谷写写变形咒文章，我就研究家务咒语，专门写有关家务咒的文章。而现在，许多许多年过去了，他说：无论我做什么决定，我在你身边。

　　我是不是让他为我做得太多了？邓布利多抬头看过去，微张张唇。

　　但格林德沃更快，他伸出手指，像年轻时一样，轻轻压在他唇上，看着他挑起一个微笑，他眼角的笑意仍像过去一样充满魅力，低缓的声音依旧充满诱惑：“嘘，阿尔，什么都不要说。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邓布利多握住他的手，将额头抵在他手背上，撑住自己，转移话题一样低声道：“愿梅林保佑哈利早发现最后的魂器。”

　　这时格林德沃也适当地转移了话题：“今天乌姆里奇来的时候，一直在看我的魔杖。”

　　邓布利多长长地唔了一声：“即使格里戈维奇没有说出老魔杖的下路，里德尔的摄魂取念也足够让他看到这位可怜先生的大脑，知道谁拿走了老魔杖，而老魔杖又是什么样子的。”

　　格林德沃在格里戈维奇脑中惊魂一瞥中留下的景象，足够让伏地魔找到这个人是谁。尽管他年轻，但是年轻的格林德沃也有照片。但是伏地魔却不敢明抢，他到底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他们现在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在消毁魂器上，恐怕里德尔已经查觉了他的一些魂器不见了。

　　比起最后的魂器，D·A的训练倒更为顺利一些，而每天的大脑封闭术练习反倒进入瓶颈。比起不让伏地魔看到多少，哈利控制不住地看到更多伏地魔眼中的景象。

　　不安地看着格林德沃，他小声道：“教授，我是不是，太糟糕了？”

　　格林德沃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实事上，从他的角度来看，哈利已经很用力了，甚至在自己的摄神取念中，哈利都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但只有面对伏地魔的时候，毫无作用。

　　血的连接，有这么强的作用？

　　难道上一世在他的阿尔故去后，救世主是靠着这个无法解决的大脑连接术才找到魂器？

　　见他一直不说话，哈利就有点沮丧，感觉自己在作为消灭伏地魔的桥梁这个作用上，毫无建树。格林德沃看他这个模样，难得主动给他泡了杯巧克力，平静地道：“没关系，哈利，起码现在伏地魔还没发现你在读他的意识，我们可以抓紧时间干点别的。比如，魂器。”

　　哈利抿了抿唇，道：“我倒没看到什么魂器，最近总是看到他在魔法部神秘司里，在找一个，预言，”他困惑地道，“一个，和他死有关的预言。”

　　里德尔终于意识到他那没听全的预言有作用了？但是预言不可改变，同时又晦涩难懂，甚至当事人都未能推测出预言的意义。比如当年，他曾经预言过“一个邓布利多将会杀死另一个邓布利多”，就觉得找到了对抗阿不思的利器，却不知道那个预言是一个既定的，他却看不清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