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生死大劫
凤卿丞写了三个字,龙凤配,递过去给端午，端午背过身倚着柜台,低头看了半天，凤卿丞瞧他那架势,好似真的在看。凤卿丞等的不耐烦,手搭在龙卿阙的肩头也轻轻动了动,显得有些急躁，正欲抬手,龙卿阙的手似乎是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一样，只是捋顺下发丝就收回去了,凤卿丞来不及感受,温柔的触感就转瞬即逝。末了,端午转过来，笑着说：“凤姑娘会是大富大贵之命。”
“不是吧？就这一句可像是路边算命先生都会说的一句话。”凤卿丞淡笑着说，端午挠挠头，继续说：“历经大难，自然是大贵，不过呢。”端午卖起了关子，凤卿丞也不急，静待下一句，端午又低头看了看纸上的龙凤配三个字，沉吟一样低头说：“不过，凤姑娘前路还有波折，到时候，不要受到影响，坚强些，就好了。”话语明显顿了一下，凤卿丞还没有表态，龙卿阙突然说：“她写的什么，拿来给我看看。”
端午真要递过来，凤卿丞抢先夺走了，故意严肃地说：“端午，不要泄密哈，算卦这东西也有讲究的，随便给别人看是不对的。”
“啊……呵呵，也对，你不愿意，我就不说，龙姑娘，我先走了，过两天有货到，我再来。你多休息，别太累着。”端午絮絮叨叨半天都是关心的话，龙卿阙只是听着，端午说完就告辞了，店里又是静谧。凤卿丞手里攥着纸条，心里突然不太舒服，许是端午的话让她多想了，她的前路还坎坷……那肯定脱离不了龙卿阙和家人，别人她也不会在意，凤卿丞是宁愿她能承受所有不幸的。凤卿丞正想着，龙卿阙似是轻叹一句，“原来，我对你而言，是别人，我还以为……呵。”龙卿阙话语几分清冷，带出几分哀婉与惆怅。
凤卿丞突然想笑，原来，龙卿阙在意的，故意逗着说：“你怎么会是别人，你是我表姐。”
“那就把纸条给我看看。”龙卿阙手掌展开，白里透红的手心朝上，凤卿丞只得把纸条放上去，原来在这等着她呢，“表姐也会识字卜卦么？”
“我确实识字。”龙卿阙一本正经地回答，看看纸条的三个字，端午不说姻缘只说劫难……凤卿丞伸手想去拿，龙卿阙却手心一握，说：“我有点饿了。”
“真的？”凤卿丞有些欣喜，龙卿阙转动椅子，露出几分渴望，“那我把吃的给你热下拿过来。”凤卿丞迫不及待往后面走，龙卿阙点头说好。
凤卿丞热了吃的，是凤母亲手做的糯米丸子，热度适中，凤卿丞戳起来一个，吹了半天递过去。龙卿阙张嘴咬住，松软可口，甜而不腻，龙卿阙咬掉一半，凤卿丞直接吃掉另一半，毫不介意的样子。
龙卿阙吃完之后品评：还是你做的老婆饼好吃，凤卿丞听着，勾起唇角笑了，“你倒会说话，回去告诉我妈，她肯定要生气的。”
龙卿阙少有的弯起眉眼，嗔了一句，“表妹可真不乖。”凤卿丞笑容更深，“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么介绍我？”凤卿丞是完全没有料到龙卿阙会这么介绍她，什么表妹，八竿子抡过去，她们也不会是表姐妹的。
“你不喜欢？”龙卿阙摇头拒绝了第二个糯米丸子，凤卿丞自己咬了一口，含糊地说：“你怎么称呼我都可以，我喜欢你。”
“你说起这些话来，倒是轻车熟路。”龙卿阙低头去看电脑，似乎不太喜欢凤卿丞随口言说情爱，凤卿丞吃了一个也吃不下了，收拾着边说：“以前不好意思说，后来是没有机会说，现在，我想说就会说，其实，也会不好意思，但是……”凤卿丞话语低了下去，“你不喜欢，我不说就是了。”凤卿丞是厚着脸皮才将心底的话说出来，转身又去了后面，龙卿阙等了半天，都不见凤卿丞出来。
龙卿阙起身，刚撩开门帘，与凤卿丞撞了个满怀，凤卿丞以为龙卿阙想进去她就偏身让路。龙卿阙却不走了，凤卿丞低头想过去，龙卿阙就往旁边挪了一步拦住了去路。凤卿丞低着头不动，龙卿阙手指捏住凤卿丞的下巴抬起来，凤卿丞想别过头去已经晚了，龙卿阙说：“你哭了。”
凤卿丞的眼圈又红了，在龙卿阙这，她变得无比矫情，告诉自己不要在意龙卿阙的话，她不是原来那个疼她的人了，可真的到了那时候，凤卿丞还是会在意，含糊地解释说：“有东西进眼睛了。”
凤卿丞别过头去想要闪身出去，龙卿阙拦腰圈住她，将人抱在怀里，唇贴着凤卿丞的耳边低声叹气说：“真是傻姑娘。”这称呼过于熟悉，凤卿丞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仿佛熟悉的人就在眼前，双手下意识地抱住龙卿阙，哭着呢喃，“龙儿……”
“好表妹，别哭了。”龙卿阙哄着，话语很软，凤卿丞的心好受许多，龙卿阙的怀抱让她眷恋。
俩人重新坐回到前面，凤卿丞坐在龙卿阙旁边，龙卿阙继续浏览网站，凤卿丞也跟着一起看，不过，话语少了许多，龙卿阙主动说：“想去吗？”
“你要去西藏？”凤卿丞看着页面都是西藏相关的，龙卿阙继续看，说：“嗯，六月份去。”
“你一个人？”
“嗯。”
“我也要去！”凤卿丞赶紧表明态度，龙卿阙侧身凝眸看她一眼，嘴角噙着笑，淡声说：“好，不过要保密。”
“……”凤卿丞总感觉龙卿阙有许多秘密的样子，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龙卿阙继续查资料，凤卿丞就趴在旁边，龙卿阙看电脑，她看龙卿阙，心里突然很安定，有龙卿阙在，她就很安心。
傍晚的时候，龙卿漪过来了，聊了几句，凤卿丞就起身告辞了，龙卿阙出去送她，凤卿丞挺不舍的，龙卿阙自然知道，牵起凤卿丞的手说：“到家信息我。”
“嗯。”凤卿丞扬起笑脸，龙卿阙也跟着勾起一抹笑，极淡，但是发自真心的，凤卿丞踮起脚尖，在龙卿阙的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脸迅速埋下。龙卿阙紧了紧手心，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愉悦，凤卿丞会经常性有亲密的动作和话语，龙卿阙起初也不反感，现在也是，有时候，心底还会泛起一丝异样。
凤卿丞走了，龙卿阙回到店里，龙卿漪低着头问：“货怎么说？”
“过几天端午会再来。”龙卿阙回答，龙卿漪嗯了一声，俩人都不言语了。龙卿漪开始收拾准备关门，龙卿阙也跟着一起收拾，收拾妥当，一起出了门。姐妹俩一起往回走，龙卿漪偏头看了一眼龙卿阙，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最近心情很好啊。”
“还好。”龙卿阙抿抿唇角，脸色严肃了些，龙卿漪笑笑说：“看来，那姑娘挺对你的胃口。”
“嗯。”龙卿阙向来直接的。
“喜欢她么？”龙卿漪又问，龙卿阙心里琢磨了一下，喜欢么？反正，肯定不讨厌，而且她看不了凤卿丞难过的模样，越来越看不得，起初还能狠心片刻，现在，多一秒都看不得，“不讨厌。”龙卿阙这样回答。
龙卿漪望着龙卿阙，失神了片刻，淡淡地说：“如果……如果你觉得开心，我不会阻拦。”这话龙卿阙自然明白，随口说：“我需要说谢谢么？”
“要。”
“谢谢。”
“嗯。”
“回去帮我看点东西。”龙卿阙紧了紧手心，手里是凤卿丞写的那张纸条。
龙卿漪看着纸条半天没说话，龙卿阙等不及，追问之下，龙卿漪问她纸条是谁的，龙卿阙只说是她随手写的。龙卿漪静默地看着她，琥珀色眸子里一片低霭，肃穆到龙卿阙说不出别的话来，龙卿漪见龙卿阙不再说话，才说：“你是关心则乱，你的字，怎样写我都认识，这是凤卿丞的？”
龙卿阙只能承认了，龙卿漪放下纸条，“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吧。”龙卿阙想知道的挺多，龙卿漪却笑着说：“不能贪心，你只能问一样。”
“……”龙卿阙无语，龙卿漪淡漠地瞧着她，龙卿阙只能认栽，“那就命运好了。”
“命中有大劫。”龙卿缓缓说出这几个字，龙卿阙听得后背发凉，双手不由得用力抓住沙发，蹙着眉问：“大劫，大到什么程度？”
“因此丧命。”龙卿漪的脸色看上去有几分阴郁，龙卿阙听完发怔了半天，她以为端午看错了，但现在，龙卿漪这么说，那就真的错不了，直直地问：“破解之法，有么？”
“你在意？”龙卿漪抬起头，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龙卿阙没有捕捉到，低头说：“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话语间还有隐隐的怒气。龙卿漪长舒了一口气，却更像是在叹气，“我问你，是为了确认，你为了凤卿丞的命运，愿意付出多大的牺牲。”
“你说吧。”龙卿阙此刻冷静下来，不管那要求是什么，她都不会犹豫，会尽全力去做，龙卿漪切了一声，似乎是不相信。
“你说，我会做。”龙卿阙坚持着。
“和她保持距离，有多远就保持多远。”龙卿漪观察龙卿阙的反应，脸色瞬间黯淡下来，龙卿漪继续说：“而且，你还要过得很开心，比跟她在一起更开心，你做得到么？”龙卿漪的声音没有太多起伏。龙卿阙却听得心肝肺一起作疼，她真的不知道，凤卿丞在她心里的痕迹，比她想象的更为深刻，她不想凤卿丞有事，但没想到代价是要和凤卿丞保持距离，而更为痛苦的是，她要比现在更开心。认识凤卿丞之前，龙卿阙的生活就是一杯零度的水，被放在桌上，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溶解于其中，因为龙卿阙拒绝。
凤卿丞的出现，以无厘头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用着无礼的方式亲近她；凤卿丞用一种近似于白痴的方式坚持她的执念，只为了和自己见面；凤卿丞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表情，而开心又或是难过许久；凤卿丞是个害羞的人，龙卿阙能从她一次次有意无意的试探中看到凤卿丞的羞涩，可她会抓住每一个可以表白的机会，龙卿阙不是不爱听，她怕听得上瘾……而现在，龙卿阙清楚地意识到，她平静如水了几十年的心终于有了波动，凤卿丞让她的心水泛起涟漪，她的心也终于体会到那种甜蜜又夹杂酸涩的味道，她心动了，她对凤卿丞有喜欢，而且不只是一点点。
“做不到吧？”龙卿漪眼见着龙卿阙陷入沉思，一句话唤醒她，龙卿阙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缓声说：“如果只有这个办法，那我会和她保持距离，至于后一条，那是你自己后加的，我没必要去做。”龙卿阙说的就是龙卿漪让她过得开心的那条。
“你不比现在开心，凤卿丞怎么死心？”龙卿漪反问，龙卿阙脸上有笑意，但那笑意却并不温暖，龙卿阙冷冷地说：“假装快乐，我很擅长。”
“你当凤卿丞很傻很好骗？她的心机远比你知道的还深……”
“我不管她心机多深，她对我，不曾有过坏心……”龙卿阙听不得别人说凤卿丞的不好，她的姐姐也不行，“我又何尝是个好人，你是好人么？”龙卿阙有些嘲讽。
“我没有评价她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她没有那么好骗，她对你很敏感，你假开心，她感觉得到。”龙卿漪叹了一口气，龙卿阙的眉头深深地皱起，心里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再也无法移开。
室内，一时静默下来，龙卿阙双手盖住眼睛撑在膝盖上，良久，龙卿阙颤抖的哭声传出来，还有很深的怨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灾星……”龙卿漪坐过去将龙卿阙抱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心疼地说：“傻姑娘，你还有我。”
“不一样，不一样的……”龙卿阙小声哭着，龙卿漪只能抱着她，是的，她恨不得能给予龙卿阙一切，可惜，爱情，她终究给不了。
第二天，凤卿丞直奔店里，龙卿阙却不在，龙卿漪一个人在店里，笑着招呼她：“丞丞来了。”
“嗯，龙儿呢，她不舒服了？”凤卿丞说着已经掏手机准备打给龙卿阙，龙卿漪好心地解释，“她出去了，一会回来。”
凤卿丞明了，也心安了，坐在店里等龙卿阙。凤卿丞是发现这店里实在冷清，除了端午她就没见过客人，而端午还不是客人。凤卿丞不懂玉，不过也多半猜到这东西需要识货的人，而遇到识货的，卖出去一块，可能就是一大笔钱。
凤卿丞和龙卿漪并没有太多话要说，她也懒得去社交，满心思都在龙卿阙身上，昨天决定和龙卿阙去西藏，她今天已经开始锻炼身体。龙卿阙过了好一会才回来，身后跟着端午，两个人竟然是有说有笑，看得凤卿丞一愣，龙卿阙怎么会这么开心，跟她都不曾这样……凤卿丞难免吃味，不过不愿表现的那么小气，客气地跟端午打招呼，端午也挥挥手，继而对龙卿漪说：“我和龙姑娘下午一起去买菜，到时候直接回家，不回店里了。”
龙卿漪面无表情的脸多了一丝笑意，说：“好。”凤卿丞眼神一直盯着龙卿阙看，而龙卿阙没有看她，而是与端午继续交谈，“至于买什么菜，你列个菜单出来，免得到时忘了。”端午也一一应下，一看就是很熟络的样子。
龙卿阙交代完了才终于转头看向凤卿丞，不过，也只是一眼，就移开了，淡淡地说：“你怎么又来了。”凤卿丞一听，这是不喜欢她来，是怕自己撞见他们么？凤卿丞难免阴暗，不过，当着端午的面，凤卿丞还是很理智，笑着说：“想看你，就过来了。”
“那现在看完了，你可以回去了。”龙卿阙慢条斯理说出这句话，凤卿丞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龙卿阙却扭头对端午说：“端午，现在就走吧，要不然晚点估计人会多。”
“好啊，我正好写完了，你，卿漪，还有我爱吃的都有了。”端午是真的开心，凤卿丞在一旁看着，心里就像是被洒上了陈年老醋，酸涩的一塌糊涂。凤卿丞都没有反应过来，刚回来的两个人又风一样地出去了，凤卿丞不敢相信，不过是一夜，她也没做错什么，龙卿阙怎么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
凤卿丞追出去，想看看他们是不是故意演戏，站在一辆车的后面，凤卿丞隐约看见龙卿阙挂笑的脸，而端午则是倾身过去听龙卿阙讲话，凤卿丞心里的醋被点上一把火，烧得难受。
车子开走了，凤卿丞冲回到店里，质问龙卿漪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龙卿漪抬起头，笑容依旧温和，“怎么？龙儿还不曾告诉你？我还以为你们那么亲密，她早就说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