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某个隐秘处被手指侵入,凯文粗大的指关节还转动着向更深处住挖去,蓝斯如同被俘的天鹅,身体反弓成一条脆弱而美妙的弧线,喉结与胸骨在皮肤下浮凸出纤细清晰的轮廓。

  “想让我好坏一起爱,至少好坏得融在一起。”蓝斯的口吻冷得像雪,坚硬得像冰,仿佛即便在这样的情境下他仍然掌握着主动权,“别碰我。”

  可他没坚持住,当凯文粗糙的中指又钻进一节时,那层冰冷的硬壳啪地碎了开,他情不自禁地呜咽起来,撕咬凯文的肩膀,不安地扭着屁股,闷哼道:“拿出去……”

  他咬得不留余力,两颗洁白的小尖牙深深刺入凯文硬韧的肩部肌肉,这使凯文对他手腕的钳制略有松懈,逮住这短暂的一瞬松懈,蓝斯抽出手,狠狠甩了凯文一记耳光,并趁机拉开距离一脚踹向他小腹。

  “哇——真凶。”凯文浮夸地惊呼,稳稳接住蓝斯的赤足,玩赏般攥在手里揉了两把。

  他咧了咧嘴,正要说点儿别的,脸色却倏地一变,顺势捧着那双白净的脚,谦卑地伏跪在床上。

  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受虐狂。

  “踢我,打我,抽我的耳光,哥哥……”凯文颤抖着,在蓝斯的足尖烙下炙热的一吻,狂热地祈求道,“用鞭子抽我,我是您的狗,哥哥,给我下命令,支配我……”

  “……”蓝斯先是噎了噎,随即迅速恢复那副冷傲的神态,叱呵道,“给我滚出去。”

  凯文:“除了滚出去。”

  蓝斯:“……”

  凯文谦卑地捞起蓝斯削瘦的小腿,从足尖一路吻上去:“您是一位天生杀人狂,哥哥,我知道鲜血和肉块会令您兴奋,您可以切割我的肢体,而我会因您赐予我的剧痛爽得灵魂出窍,哥哥,看看我,看看我的身体,我们是天生一对……”

  凯文跪坐起来,他一丝不挂,无耻地向蓝斯展示他年轻健壮的肉体:“您可以随便切哪里。”

  “是么,”蓝斯眸光一转,直直刺向凯文身下某个部位,讥诮道,“切这儿呢?”

  凯文厚起脸皮:“除了那里。”

  蓝斯:“……”

  梦境的后续,蓝斯被嗜好受虐的凯文纠缠着,勉为其难地满足了对方几个关于受虐的小小需求,最后不客气地将他扫地出门。

  于是,现实中的凯文从一长串淫靡而诡异的梦境中惊醒。

  这段长梦,昨日的两段幻觉,以及凯文“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对哥哥早有觊觎”这件事本身……它们宛如一记又一记重锤,在凯文脑中高高荡起,以摧枯拉朽之势沉沉砸下,似乎有一面面看不见摸不着的“墙”在猛烈的冲击下轰然倒塌。

  随着“墙”的垮塌,愈来愈多的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涌入凯文的脑海,随后,这些记忆碎片亦化作新的“重锤”,加入摧毁无形之墙的阵营。

  像一枚枚破裂的血管瘤,一个个陌生的、扭曲的“凯文”在凯文脑海中爆裂开来,它们污浊的、沾染着病毒的肮脏血浆溅得到处都是。这些的肮脏血浆尽数被凯文的机体吸收,与他原本洁净的血液混融在一起,开始共享同样的血管,同一具身体……每个扭曲的“凯文”都携带着各自的记忆与性格融入了凯文。

  ——在现实世界中,这是一个漫长而恍惚的过程。

  因此,当凯文从多重记忆与性格的大融合中清醒过来时,时间已过去了不知多久。天色早已黑透,他发现自己正颓丧地跌坐在地,背靠一条桌腿,肢体因长时间一动不动而麻木刺痛,他饥肠辘辘,口干舌燥。

  凯文一激灵,猛地爬起来。

  他爬得太急、太慌张,靴底在地板上打滑,显得狼狈又滑稽,他跌跌撞撞地冲进监禁着蓝斯的地下室……

  ——正如蓝斯所想。

  当某条金毛大狗惊慌失措地冲进来绕腿狂奔并嗷嗷大叫时,双腕拖着铁链,活似囚犯的蓝斯正悠哉闲适地翻阅着一本《基础解剖学》。

  “哥哥……”凯文面孔青白得像个幽灵,他步履踉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蓝斯床前。他跪倒在地毯上,寻求告解般捉过蓝斯的左手,神经质地搓揉着它,他仍然想向哥哥撒娇,“哥哥,我好像是疯了……”

  蓝斯向他投去戏谑的一瞥,轻声道:“都想起来了?”

  闻言,凯文的面部肌肉绝望地抽搐起来。

  “那些是假的,对不对,哥哥?”凯文徒劳地寻求着一个连他自己都不信的答案,“我没对你做过那些变态的事,我没……”

  “既然想起来了……”蓝斯缓缓地,向他歪一歪头,一字一句道,“那就拴好你的狗。”

  第11章

  凯文制造出的大片聒噪堪比雨后池塘中的青蛙军团,蓝斯抿唇不语,云淡风轻地拿过放在枕头边上的通讯器。

  为了禁锢他,凯文屏蔽了地下室的通讯信号并对网络进行过调整,他可以使用各类娱乐软件,只不过无法向外界传递信息。

  蓝斯用瘦长的手指划出光幕,慵懒地点弄了几下。虚空中,光幕漾起波纹,画面切换成兰德尔庄园的走廊,夜晚,枝形壁灯光线暗昧,光幕右下角是一排不断跳动的计时数字:01:16:52 A.M.

  ——这是一段保存在蓝斯通讯器中的监控录像,而镜头对准了蓝斯的卧室门口。

  凯文微怔,隐隐感觉到一团不详的阴翳笼罩在头顶。

  监控画面中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几秒钟后,蓝斯的卧室门被人从内侧推开,一颗金发蓬乱的脑袋从门里探出来。

  是凯文。

  他衣衫不整,领口大敞,衣摆一半塞在裤子里,一半散在外面,眼角眉梢饱蘸了一种肉欲的餍足,唇角沾染着一团唇膏抹出的红云,像个在情人房中缠绵厮混了一整夜的浪荡子。

  “……你去军校报到前的第六夜,你强迫我涂口红。”蓝斯平静地解说道,用食指和中指抵住光幕,做了个扩大的手势,凯文英俊风流的面孔放大了许多倍,愈发清晰。

  无可辩驳,那正是凯文本人。

  口红……凯文想起来了。

  仗着体能优势,那夜他抵着蓝斯,用散发着脂粉香的口红膏体搓磨、亵玩蓝斯的嘴唇,他在那两片柔润的唇瓣上涂抹一层厚腻的红釉,再将它们撕咬得变形。

  当那群躁动的贵族Alpha因为“在某个狗屁舞会上与蓝斯多寒暄了几句”之类的理由而踌躇满志得像只求偶成功的雄孔雀时,凯文已厮混在哥哥水蜜桃味儿的被窝里了。这感觉爽得没什么词儿能形容,凯文只能变着法蹂躏那朵禁锢在他私人花圃中的小玫瑰。

  他吃了满嘴口红,于是他掰开蓝斯的腿——他是如此恶劣,他甚至强迫蓝斯穿了一条丝绸睡裙,体外性别的倒错感令他格外亢奋。他撩起轻薄的裙摆,把脑袋探进去,在蓝斯敏感的腿根留下一串口红印。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不为什么。

  他病态地垂涎哥哥,热衷于对哥哥使用各种能够刺激官能的下流把戏,欣赏哥哥羞耻得颤抖却强作镇定的模样,或强迫、或半强迫、或摇尾乞怜……在蓝斯面前他就是条发情的公狗,仅此而已。

  这不能怪他,他是个天生的变态,有着遗传自父亲的、异于常人的脑部与性腺构造,命运在凯文还是颗受精卵时便已注定。当他的雄性器官在青春期初次出现反应时,他怀着一种懵懂的邪恶,无师自通地幻想了蓝斯。

  肖想着哥哥进行了初次释放后,恢复了理智的少年凯文内疚得手足无措——时隔几年,凯文终于恢复了这段记忆。

  可接下来,像将杂物塞入纸壳箱一样,这段记忆在随后的几年里消失得一干二净,直到今天。

  记忆中,那位羞惭得面色红胀、眼含泪水的金发少年坐在床边恍惚了几分钟,随即,他如提线木偶般站起身,动作滞涩,将散发着腥膻气息的潮湿纸团与贴身衣物尽数投入清洁机器人的垃圾口……清洁机器人带着一肚子污秽的秘密离开卧室。

  几秒钟后,少年凯文的神色渐渐恢复如常。

  像一位能随意控制面部肌肉的戏剧表演者,凯文木然的脸上依次出现表情:先是嘴角诡异地抽搐,被肌肉束牵动着,倏地上翘,随即,是眼部肌肉发力,使眼尾弯出细微的弧度……他拗出了一张阳光、快乐、充满活力的脸,并带着这样的表情猛地回过神。在他的主观意识中,他什么坏事都没做过,记忆出现断层只是因为他刚刚躺在床上打了个盹儿。

  少年凯文一跃而起,打算进游戏舱玩一会儿新发售的全息冒险游戏。

  ……

  ——那一段段诡异的回忆仍连绵不绝地回输向大脑。

  凯文薅着头发,痛苦地蜷缩在蓝斯床边,满眼泪水。

  蓝斯一摆手,监控画面切换,跳跃到凯文去军校报到前的第五夜、第四夜、第三夜……每一夜,在凯文陷入沉睡后没多久,他就会醒来,锲而不舍地爬床。

  其中某一夜,当凯文尝到些甜头并带着一身暧昧的气息被蓝斯撵出卧室后,他在走廊撞见了父亲夏佐。

  夏佐对此像是早已司空见惯,俊美的面孔波澜不惊,他抱臂倚墙,与凯文交谈了几句什么,凯文甚至从夏佐的脸上解读出了一丝诡异的欣慰。

  辛辛苦苦养大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凯文想起这句古老的玩笑话。

  问题是那颗白菜也是夏佐种的!!!

  那并不是一位正常父亲该有的反应!

  “父亲……一直都知道?”凯文盯着光幕中的监控画面,声带嘶哑得不像话。

  “当然。”蓝斯的眉梢挑了挑,审视地打量着凯文,镇定道,“你还没‘融合’完全,不然你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关于父亲和爸爸的记忆大概也被你收进哪个‘柜子’里了。”

  “柜子?”凯文失神地重复。

  “那是个比喻。”提到柜子们,蓝斯口吻冷淡,“它们不足以被称为‘人格’,我认为它们更像是你用来收纳癖好与记忆的柜子……”

  凯文不愿直面根植于自身血脉中的扭曲,他的灵魂大体算得上洁净纯善,病态只占据了其中较小的一部分。因此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连他的两位亲生父亲都认为他是个真正的小天使。为了不吓到凯文,他们硬着头皮在凯文面前扮演一对正常夫夫。

  当扭曲与病态自阴暗湿凉的角落探出触手,企图侵染凯文,凯文拼尽全力阻止它们,他的潜意识禁止他对哥哥产生不正常的爱欲并将它们尘封起来,就像应付卫生突击检查的少年将堆积数月的脏衣服一股脑怼进衣柜,再使出吃奶的力气摁住柜门……

  当一个柜子装不下那么多脏东西,凯文就不得不再分出一个柜子,再再分出一个柜子,再再再……他左支右绌,慌乱地到处按柜门,甚至没勇气开门看看。

  而等到夜深人静,少年陷入沉睡,疲于应付那些柜子,柜子里的秽物们便倾巢而出,你争我抢地开一场肮脏的派对。

  “我没办法直接让你知道这件事……”蓝斯将五指没入凯文厚密的金发中,怜爱地抚摸他,“我试过,可你受到的打击太大了,结果你又弄出一个‘柜子’,专门存放‘你有柜子’这件事……”

  ——凯文分裂到这种地步的根源是他爱慕哥哥,却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我也像你爱我那样爱你。”蓝斯哄小孩子一样,任由身高一米九的凯文把脑袋埋在他胸口呜咽着拱来拱去,温声软语地哄着濒临崩溃的大块头弟弟,“可是我讨厌成为你黑暗面的泄欲工具,那会令我感到耻辱……我需要你正视你对我的爱和欲望,我需要你找回你全部的记忆,大大方方地打开那些‘柜子’给我看,它们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肮脏……”

  ……

  “……天哪,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

  蓝斯偏过脸,眉毛拧起,在奶狗委屈的呜嗷声中揉按着太阳穴。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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