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怎么把快递带回去的,两个人都不想回忆了。

  沧离十分没有义气地往旁边一躲,假装不认识他。

  叶晚亭:“……”

  路上碰到了叶晚亭的邻居,都用迷之眼光看了他半天。

  叶晚亭额角青筋爆了起来,解释道:“人体模型,我爱人是学医的。”

  邻居:“哎呦我们又没说什么。”

  叶晚亭:“…………”

  你们是没说,但是你们的眼睛出卖了你们的心。

  沧离躲得远,一边在跟林乐通电话。

  林乐说今天早上,邪神像自己出现在了店门口,他们专门去了吴小芬家里,结果对方死都不开门,让他们把这个瘟神带走。

  据她邻居说,吴小芬这几日十分倒霉,天灾人祸不断,已经快被逼疯了。

  林乐听了好笑,就把邪神像重新放回了原位,想起沧离的话,就顺手供了点水果。

  邪神像重新过起了咸鱼生活,“恭喜发财”喊得更加卖力。

  说来也巧,他回来之后,东雀府的生意又上去了不少。

  有个熟客说:“这几天没看到它还不习惯。”

  林乐打了个哈哈:“送去保养了。”

  沧离也没想到误打误撞真的给他们请了个招财猫。

  林乐说:“离离是个大福星,都是你带来的。”

  沧离听了直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林乐跟他又讲了两句话,问道:“晚亭呢?你们不在一起吗?”

  沧离:“他……”在丢人。

  林乐:“嗯?”

  沧离想了想说:“他在跟其他老师进行学术交流。”

  林乐“哦”了一声,便不多问了。

  好不容易把这个东西带回了家,两人对视一眼,都憋不住笑了。

  僵硬的气氛悄然散去了不少。

  正巧,吴靖在这个点打了电话过来,仿佛在这里安排了一双眼睛。

  “怎么样?我办事,你们可以放心,收到了吧?”

  沧离被这句话给逗乐了,瞥了眼脸色难看的叶教授,施施然换鞋进屋。

  吴靖听那头没人说话,继续夸自己:“我真是一个小天才,我怕这身体撞坏,里面还放了很多泡沫纸,从头到脚,三百六十度缠得非常严实,不用担心撞坏。”

  叶晚亭吐出一口气,“为什么没有盒子?”

  吴靖小声说:“这不是工资还没发么,我老婆又跟我闹别扭,不肯给我钱,快递费交了以后,我发现不够买个盒子的,我想想这个直接送到你家就也没买盒子。我也没想到快递点没那么大盒子,直接寄了。”

  叶晚亭:“你还知道这个造型有点……”

  吴靖:“咳,这也没办法,实验出了一点点意外,就是不能把他缩小了,只能这么大运过来。不是,听你这个语气,你放到代收点了啊?”

  叶晚亭:“谢谢,人情我记下了,挂了。”

  吴靖:“喂?喂!”

  叶晚亭讲电话的时候,沧离已经在拆快递了。

  他也十分好奇这具新的身体跟原先的有什么不一样。

  拆开来之后,发现是一具类似模特的身体。

  沧离:“还好下面是平的。”

  叶晚亭:“……”

  沧离把身体抗进卧室,反手锁上了门。

  他脱离出这具身体,附身到新的身体上。

  模特没有五官的头,渐渐显出沧离的五官。

  木质的四肢也渐渐填充了血肉,变得莹润饱满。

  沧离起身,随手抓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往身上一套,赤足走到了穿衣镜前,细细打量。

  他摸了摸胸口,能感受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心脏是假的,但会根据他的情绪变化,心跳也会做出反应。

  他慢慢查看自己身体,其他的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但是他活动了一下,发现更加灵活,感官也更加灵敏。

  吴靖说这具身体可以用很多年,到时候再找他去换新的,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这具身体的感官并不会随之消失。

  上一具身体,他用了这些日子,心跳已经消失,胃里吃再多东西也不会有饱腹感。

  器官随着时间流逝而耗尽寿命。

  沧离不知道有没有吴靖说得这么好,但目前使用下来感觉非常贴合,并没有不适感。

  沧离穿好衣服,出了卧室。

  叶晚亭在门口签收快递,对快递员道谢后关上了门。

  沧离有点好奇,但想到他们在冷战,便也没问。

  谁知叶晚亭也没有告诉他的意思,连盒子带东西放进了柜子。

  沧离撇撇嘴。

  谁稀罕。

  这一冷战持续了三天。叶晚亭每天被沧离赶去阴间,不到上班不准回来。

  他倒也听话,依着沧离的意思天天睡在树里。

  叶晚亭怕接下去有什么事发生,抓紧时间恢复自身。

  他在树里的时候,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贴了上来,让他十分舒适。

  叶晚亭当然也寻求过原谅。

  沧离看着他,问他:“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吗?”

  叶晚亭想了想,交代道:“还有不重要的事。我和酆都大帝同出本源,后来他掌管地下世界,而我在神界。当时天地动荡,妖魔肆虐,妖魔斩杀了一些,剩余的被我锁在地底世界,我最后的职责,就是守着他们。”

  沧离忍不住插了句话:“为什么不杀了呢?”

  叶晚亭:“杀不了,他们死后产生瘴气,影响阳间的运转。很长一段时间,阳间都不太平,瘟疫、战乱、干旱和洪灾,死了无数人,到后来日子才渐渐平静下来,不然人都要死光了。”

  叶晚亭本不是一棵树。

  他在阳间没有身体,只有意识,化形那日,是酆都大帝过来让他抓阄,抓到了树,渐渐的,他接受了新身份,和一生树融合得很好。

  沧离:“……还好不是王八。”

  叶晚亭:“……”

  再后来的事情,就跟沧离有关系了。

  沧离从他口中知道了更完整的故事。

  从故事当中,两人也察觉到了一些问题。

  把叶晚亭送入轮回的是谁?

  沧离对死前没有印象,真的是病故吗?

  沧离看着他,感觉有点神奇,不小心一泡泡了个大的,“还有吗?”

  叶晚亭:“好像没了,想到再说。”

  本以为这事算翻篇了,当天晚上,叶晚亭又被踹去了阴间。

  第三天清晨,叶晚亭醒得很早。

  他忽然怔住了。

  沧离靠在树干上,睡得很沉。

  叶晚亭没有动,就这样静静看着他,荧光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境,悄悄落在沧离的身上,像是在亲近他。

  过了不久,沧离就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左右看看无人,便先一步回了阳间。

  叶晚亭很快明白过来他的用意,心脏顿时像泡在热水里,暖得不像话。

  这几天酆都大帝忙着处理内鬼,没有时间过来。

  以前都是他守着叶晚亭,沧离大约是知道这点,每天晚上悄悄过来,清晨又离去。

  他把叶晚亭赶回阴间,也明白他在阴间能够恢复更好。

  叶晚亭过了几分钟,才回到家。

  沧离抱着被子睡得香甜。

  叶晚亭帮他把被子盖好,低头亲了亲他的侧脸,带上放在柜子里的快递盒,离开了家。

  接下去,沧离一整天都没见到叶晚亭。

  沧离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注意门口有没有动静。

  结果只等到两顿外卖。

  沧离吃着外卖,怀疑人生。

  这是欲情故纵吧?

  是吧?

  谁被影响谁傻帽。

  晚上八点的时候,沧离接到了叶晚亭的电话。

  沧离正好洗了澡,看着来电显示,鬼使神差地点了接通:“哪位啊。”

  叶晚亭低笑道:“没看是谁就接?”

  沧离轻哼一声。

  叶晚亭似乎站在风口,声音被吹得有些模糊,“我给你叫了车,你出来好不好?”

  沧离怔了怔,“去哪里?”

  叶晚亭:“到了就知道了。”

  沧离:“还搞神秘啊。”

  沧离心里抱怨了两句,认命地换好衣服,出了门。

  公寓楼下停了一辆车,司机探出头来,“尾号XXXX?”

  沧离开门坐了进去,“对。”

  既然都上车了,沧离也没问去哪。

  不久之后,车停在了存放资料的别墅区。

  沧离莫名其妙,来这里也需要那么神秘吗?

  钱从叶晚亭的手机上扣,沧离直接下了车,走到大门口。

  他抬手想按门铃,才发现门虚掩着,开了一条细微的缝。

  沧离轻轻一推,大门敞开,客厅里的一切映入眼帘。

  满目的红。

  墙上、窗上贴着囍字,红绸从房梁上垂下用作装饰,客厅里原先的家具都被挪走了,放了一些木椅、木桌。

  屋内没有开灯,烛光摇曳。

  沧离看了半晌,发现十分眼熟。

  他在生前亲手布置的简陋的喜堂,也是这个格局。

  但叶晚亭用了更多的装饰品,材质也比他买的好了不少。

  叶晚亭从露台上走了进来,“阿黎。”

  他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套红衣,“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和你再拜一次堂。”

  就像沧离一点点布置好喜堂等他一样,这回换他来准备。

  叶晚亭走到他面前,“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想要你。可以原谅我,和我共度此生吗?”

  他不会说情话。

  很简单,也很直接。

  沧离能够感受到他的真诚。

  沧离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明白,此生只要北焱一个人。

  可惜他们没能厮守太久,之后就是漫长的分别。

  沧离抱起了衣服,触手丝滑柔软,如水一般,轻便又好看。

  不是喜服的款式,估计买来是给他平时穿的,谁知刚好用上。

  他抬头,冲叶晚亭一笑:“好啊。”

  漫长的离别让他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要好好珍惜当下。

  这几日叶晚亭对他百依百顺,沧离气早就出了,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这个婚礼没有证婚人,只有他们。

  他们拜了天地之后,叶晚亭把沧离抱了起来。

  红衣与黑衣相互交织。

  沧离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为了睡我才补个婚礼?”

  叶晚亭额角一抽,“……不是。”

  沧离:“我看你挺传统,先上车再买票。”

  叶晚亭:“…………”

  卧室里也换上了红色。

  叶晚亭把沧离放在床上,跟他喝了一杯交杯酒。

  红衣落在地上的时候,沧离恍惚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洞房。

  那会儿两人都不太懂,弄得一身汗,很痛却又很满足。

  被压在床上时,沧离才知道吴靖说的大礼是什么。

  沧离弓起背,躲开叶晚亭的触碰,眼中雾气弥漫。

  他忍不住心里爆了句粗。

  他想揪着吴靖的衣领问问敏-感值到底调高了多少?

  叶晚亭见他脸庞绯红,眸色深了不少,在他耳边说:“别怕。”

  沧离说不出话来,浑身都软成了水,抱怨也是软软的,听在叶晚亭耳中像调情。

  叶晚亭忽然就不计较吴靖让他出糗的事情了。

  他们从床上到了床下,每个角落都留下印记。

  天蒙蒙亮的时候,叶晚亭才放过了他。

  沧离躺在沙发上,看叶晚亭换下湿透的床单,咬牙切齿道:“我如果是人,早就废了。”

  叶晚亭十分餍足,换好了床单,抱起沧离去浴室。

  很快浴室里又传来一些声响。

  “我草,你禽兽啊!”

  “最后一次。”

  “……信你个鬼。”

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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