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茵茵番外
贺远澈回到寝宫, 发现苏茵茵还坐在椅子上发呆，食桌上放了几盘点心，她未动分毫, 男人有些无奈，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不饿吗？”
苏茵茵摇头，可肚子诚实地咕噜咕噜叫起来，她窘迫，埋头不讲话。
贺远澈夹起一块江米糕, 递到她嘴边，“先垫垫肚子。”
苏茵茵问道：“我吃了点心，陛下就让我回府吗？”
贺远测心里不舒服, 但也没说什么，点点头, “想吃什么，朕让御膳房给你做。”
“就这个吧。”苏茵茵接过江米糕，小口吃起来, 余光瞥了帝王好几眼, 心想他会说话算话吧。
贺远澈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只泛旧的纸鸢。
苏茵茵吃完江米糕, 小声问道：“陛下, 我能走了吗？”
贺远澈拿着纸鸢走过来，“不急, 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
苏茵茵用她不怎么灵光的小脑袋瓜想，等陪他逛完园子，该放她回去了吧。
于是, 两人在众多太监宫女的陪衬下，并肩走向御花园，时至盛夏，草木青翠，苏茵茵看着各异花草，目光空洞。
贺远澈带她走到石阶前，“茵茵看路。”
苏茵茵勉强提起精神，提裙迈上石阶。
贺远澈问道：“喜欢这里吗？”
苏茵茵摇头又点头，怯生生盯着他，“我能回府了吗？”
被问的次数多了，贺远澈气闷，“逛完园子，朕让人送你回去。”
“喔。”苏茵茵得了准话，心弦一松，开始认真赏花。
贺远澈心生无奈，盯着她纤细的背影，摩挲手里的旧纸鸢，“茵茵。”
“嗯？”苏茵茵正在欣赏京城不常见的夹竹桃，闻声扭过头。
贺远澈：“陪朕放纸鸢去。”
苏茵茵不乐意了，明明说逛完园子就让她走的，于是小嘴一噘，“我不想去。”
停在石阶下方的太监宫女全都震惊了，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敢忤逆皇帝陛下。
贺远澈没恼，耐心哄道：“就放一会儿，你答应过朕，无论何时，只要朕想放纸鸢，你都会陪朕的。”
苏茵茵想起那天在自家后院的事，有些心虚，勉强点点头，伸出三根手指，“事不过三。”
贺远澈被她的样子逗笑，揉揉她的头，拉着她手腕走向空地。
苏茵茵往回缩手，被帝王紧紧握住。
这事儿很快传到慈宁宫，太后闭眼抿茶，掀开眼帘时，眼底晦暗不明。
等贺远澈差人送苏茵茵离开宫廷时，有人半路截胡，将苏茵茵带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看着容貌越发妖艳的苏家小姐，暗自叹气，难怪皇帝不嫌弃她的心智，单凭这长相，就能艳压所有贵女。
苏茵茵知道对方是太后，敛衽请安。
太后摸了摸指尖的护甲，笑道：“苏小姐，来哀家身边坐。”
苏茵茵小步挪过去，挨着塌边坐下，双手规规矩矩交叠在腿上。
临近了坐，太后才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心想这样的女子若是心智健全，定会成为帝王的温柔乡。
这女子，绝不能留在帝王身边。
苏茵茵若非苏黎安的胞妹，今日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贺远澈闻讯赶来慈宁宫时，发现苏茵茵正躺在太后的榻上沉睡，年轻的帝王当即冷脸，质问太后：“母后给茵茵吃了什么？”
太后不紧不慢饮茶，“陛下觉得哀家会害苏小姐不成？”
“朕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冷声：“这次山洪灾害，是陛下登基以来面临的大困难，多少双眼睛盯着陛下呢，陛下却把精力浪费在儿女私情上！”
贺远澈：“朕已经在着手处理了。”
“可群臣看见的，是陛下在陪美人游园赏花。”
贺远澈无言以对。
太后放下茶盏，“陛下回去吧，哀家会把人安全送回苏府的。”
贺远澈握了握拳，斜眤一眼榻上的姑娘，摆驾回了养心殿。
贺远澈前脚刚走，贺淮后脚就到了。
往日，他们叔嫂很少见面，太后甚至记不得贺淮的样子，今日一见，倒是感慨万千，贺淮继承了贺氏皇族俊美的外表，只是，没有延续皇族中人的野心。
贺淮行礼后，不容分说地将苏茵茵抱起来，“想是太后有什么误会，苏小姐从未生出进宫的心思，以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太后常听人提起贺淮，听说他脾气极好，心慈人善，怎么今日得见，不是那么一回事，莫非因为苏茵茵，他跟自己置了气？
这倒有意思了。
太后倚在引枕上，慢悠悠道：“皇叔怎么知道，苏家小姐没有进宫的打算？”
贺淮横抱着苏茵茵，回道：“她心有所属，那个人不是陛下。”
太后笑问：“那是皇叔吗？”
贺淮知道太后是故意问的，倘若自己不承认，日后，太后难免会继续为难苏茵茵，倘若承认，很多事情怕是覆水难收了。
他顿了一瞬，决然道：“是。”
太后没有立即接话，而是略有深意地盯着小叔看。
贺淮面不改色，“若没别的事，鄙人先带苏小姐告辞了。”
说完，迈开步子。
太后：“皇叔留步。”
贺淮停在门口，没有回头，听太后叹了声：“哀家不希望你们叔侄因为一个女子生出隔阂。”
贺淮淡淡道：“请太后放心，也请太后记得一点，苏小姐才是被牵扯进来，最无辜的那个人。”
说完，再没停留。
*
苏茵茵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贺淮怀里，她受宠若惊，“皇叔……”
贺淮瞥了一眼引路的宫人，又看向怀里的姑娘，“没事了，别怕。”
苏茵茵想起太后严肃的面孔，不自觉缩缩脖子，“太后没有为难我。”
贺淮没有说什么，抱着她步上马车，把她放在横椅上，“你哥还在临州，托我照顾你几日。”
苏茵茵急忙问道：“临州山洪伤了多少人？”
“毁了几座城池，没有人员伤亡。”
苏茵茵心稍安，等回到府上，张嬷嬷拉着苏茵茵上下看，确定苏茵茵安然无恙才舒口气，之后对贺淮抱怨道：“宫里人不守信诺，本来说好当晚就送小姐回来的。”
贺淮点点头，默默记下这个事儿，当天入宫，给了御前太监一个下马威。
御前太监明面上不敢回怼贺淮，恭恭敬敬认了错，心里却不服气，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也敢对他横眉冷对，当真是嫌日子太舒服了！
他给随从太监使个颜色，小太监递上一杯茶，御前太监转递给贺淮，笑道：“咱家以茶代酒给王爷赔不是了，王爷息怒，莫记恨咱家。”
贺淮不咸不淡睨他一眼，御前太监保持着递茶的姿势，贺淮接过来，抿了一口。
回去的路上，贺淮感觉浑身似火烧，进了苏府大门后，本想直接去往苏黎安的书房喝口凉水，结果迎面奔来一个粉团子，扎进他怀里。
真可谓火上浇油。
苏茵茵在他怀里仰头，笑着举起娟帕，上面绣着一只猪仔，“送你。”
贺淮推远她，脚步虚浮地走进书房。
苏茵茵跟了过去，“皇叔，哥哥不让别人随便进书房。”
“我不是别人。”贺淮把她挡在门外，“我有事，你自己玩去。”
苏茵茵“哦”一声，乖巧地站在门外。
贺淮将门带上，靠在门板上缓释腹部的不适。
苏茵茵等啊等，等不到人出来，觉得奇怪，开始拍门，“皇叔！”
拍了半天也不见贺淮开门，心一急，从窗子爬了进去，脚刚落地，就瞧见男人衣衫不整的样子。
两人同时尴尬。
贺淮抹不开面，低沉道：“出去。”
苏茵茵见他脸色不对，急忙走过去，“你生病了！”
贺淮哪能让她碰，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我没事，你先出去，乖。”
苏茵茵单纯至极，哪明白男人此刻的异样是因何而起，以为他得了什么不能告诉外人的病，急忙拉住他手臂，“嬷嬷说，病了要求医，皇叔不要硬撑，我带你去看大夫！”
贺淮只觉一阵香风入鼻，手臂上传来女子的体温，那软若无骨的小手抓着他，带着一阵阵酥麻。
苏茵茵急的直跺脚，非拉着他出去，被贺淮揽住腰压在门板上。
掌心下，女子的腰又细又软，贺淮意识模糊，抱着她汲取清凉。
可夏日炎热，他越发难耐，却怎么也松不开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释痛苦。
苏茵茵觉得自己被火炉包围，热得她浑身是汗，本能地推了推他，“皇叔……”
她声线软萌，配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上去楚楚可怜，贺淮再也抵抗不住心中的悸动，一口咬在她侧颈上。
女子皮肤细腻有弹性，贺淮连咬了几下，觉得不解馋，唇瓣逐渐上移，对着那粉嫩的唇，咬了上去。
苏茵茵惊吓过度，瞪大双眼。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沉重的呼吸声，男人像被唤醒的野兽，想把嘴边的猎物吃拆入腹。
贺淮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往里屋走，唇齿并未离开她的唇，她唇上似有蜜糖，令他本就薄弱的意识彻底崩溃。
两人倒在竹床上，呼吸交织。
苏茵茵抬起的手，被贺淮十指相扣，按在床上，胸口也被压的变形。
她穿着抹胸襦裙，这么一压，半圆大有跳脱出来的趋势。
女子的“唔唔”声，被男人吞没在唇齿间。
苏茵茵终于反应过来，皇叔在…吻她。
心中那点恐惧随着这个念头飘散，她眨眨眼，想起曾经偷看哥哥亲吻嫂嫂的场景，好像就是这样。
她和贺淮也没差，那是不是意味着，贺淮喜欢自己？！
这个念头一出来，小姑娘欣喜若狂，下意识舔了一下唇，却舔到了男人的嘴。
男人像被刺激到，加重了握住她双手的力道，使劲压她，嘴里混沌不清地念着：“茵茵，茵茵……”
苏茵茵感觉手上一松，紧接着，一只带着茧子的大手抚上她的脖颈，摩挲她的皮肤，一路向下……
苏茵茵觉得半圆被撑住，即便不谙情.事，也明白贺淮在做什么。
她胆儿怂了，抓住贺淮的手，发着颤音：“皇叔……”
贺淮激灵一下，有一瞬间的清醒，看着身下有待采撷的娇花，终是忍着强烈的燥意退开了。
他趔趄地下了床，走到茶水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去传侍医。”
苏茵茵一脸懵地坐起来。
贺淮浑身难受，大声道：“去传侍医！”
“哦。”苏茵茵后知后觉地跳下床，往上拽了拽抹胸，又委屈又着急地小跑出去。
侍医赶到时，直接把苏茵茵关在了门外。
苏茵茵躲到墙角，揉了揉胸。
她在屋外等了好半天，侍医才推开门。
苏茵茵跑过去，“老先生，王爷怎么样？”
侍医：“王爷在泡药浴，小姐先别进去。”
“喔。”
苏茵茵又等了一个时辰，药浴该泡完了吧。
她悄悄推开门，小脑袋瓜探了进去，忍着羞涩道：“我进来啦！”
无人回应。
苏茵茵迈进去一条腿，“我进来啦！”
“门就敞着吧。”贺淮坐在摇椅上，背靠门口，闭眼道。
他穿着一套苏黎安的常服，整个人散发着疏冷，也可能是为了掩饰尴尬装出来的高冷。
苏茵茵挪步到他身边，红着脸问：“你没事了？”
贺淮没睁眼，“嗯。”
“你刚刚怎么了？”
“嗯？”
苏茵茵蹲在他一侧，“你刚刚为何…亲我呀？”
“……”
换作其余姑娘，可能会羞的要死，这姑娘不同，虽然害羞，但直白，不懂拐弯抹角，想问什么直截了当。
贺淮不知怎么回答，但架不住她问的次数太多，睁开眼看向她。
四目相对，两人心头皆是一振。
苏茵茵移开眼，“你饿了吧，我让老齐给你煮了饺子。”
贺淮：“……”
不听他解释了？？
苏茵茵摸摸鼻尖，“饺子还没出锅，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苏茵茵小狗一样凑近他，“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亲我的吗？”
“……”
为了证明自己没瞎说，她又道：“我哥可喜欢我嫂嫂了，总是亲她。”
“……”
“你喜欢我吗？”
贺淮静默片刻，“茵茵。”
“啊？”
“嫁给我吧。”
“……”
这次，轮到苏茵茵惊讶。
贺淮抬手，搭在她头顶，撸猫似的搓揉两下，“我会对你负责。”
苏茵茵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固执地问：“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呀？”
贺淮凝视她的眼睛，遵从本心，道：“嗯，喜欢。”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只知道，吻住她时，悸动的难以自拔。
苏茵茵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晃晃他手臂，“你再说一次。”
贺淮还没适应两人关系的变化，更不适应说甜言蜜语，被小姑娘晃着胳膊要求再说一遍，有点不好意思，咳了咳道：“喜欢。”
苏茵茵喜出望外，眉眼弯弯道：“等我哥哥嫂嫂回来，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
贺淮失笑，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皇族成亲，是要呈报圣上的。”
当晚，贺淮来到都察院，留下一摞证据，全是关于御前大太监的罪证。
贺淮不止是闲散王爷，还是苏黎安的左膀右臂，这些年，帮苏黎安秘密收集了不少官员作奸犯科的证据。
几日后，山洪褪去，灾区重建，苏黎安风尘仆仆归城。
贺远澈和太后也齐齐舒口气。
苏黎安从宫里出来，恰好遇见正要进宫的郑氏。
郑氏因为苏茵茵，对苏黎安存了几分怨气，有意无意道：“苏小姐年岁不小了，苏大人多上上心，心气儿别太高，给苏小姐找个合适的人家就得了。”
苏黎安面色淡淡，“不劳陈夫人费心，家妹已经许配了人家。”
“……”郑氏诧异，她怎么没听说啊，“许配给哪户人家了？”
苏黎安没解释，大步离去。
郑氏见到贺远澈时，将苏黎安的话叙述了一遍，然后，自顾自说起陈府的家常，完全没注意到帝王逐渐阴郁的目光。
*
贺淮自己喜欢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却不知道苏茵茵会不会喜欢，于是，他事先跟苏黎安打了招呼，想带苏茵茵外出游玩几天。
苏黎安清楚贺淮的为人，没有阻拦。
途中，苏茵茵躺在马车上睡了一路，当真心大，也不怕贺淮把她卖了。
两人来到郊外一家客栈，苏茵茵走到自己的客房前，扭头道：“这里会不会有蟑螂？”
“有。”贺淮实话实话，“会怕吗？”
苏茵茵摇头，“看见蟑螂，我会叫你过来拍它们的。”
“……”
苏茵茵进了客房准备沐浴，今天出了一身臭汗，沐浴后她要点一桌子美食犒劳自己。
当她裹着布巾走出屏风时，像一只刚蒸熟的虾子，脸蛋红扑扑的，可能是心不在焉，没有听见外面挑廊上传来的声响。
沐浴后还是闷热，她扯掉包裹身子的布巾，开始穿寝衣。
贺淮让店小二处理了外廊上的马蜂窝，推开苏茵茵屋子的窗子，谁知入目的画面如此香.艳，他怔愣住。
苏茵茵闻声回头，吓了一跳，赶忙用衣衫遮住自己。
贺淮快速合上窗子，将店小二撵走。
室外云层很厚，遮蔽了阳光，却还是足以看清女子慌乱的身影，贺淮尴尬，隔着窗子解释道：“你窗子外面有个马蜂窝，我刚刚让人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