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都已经掉马成这样了, 凌栉风也就不再纠结什么了，淡定地关了论坛，又给卓文彬发了条消息, 让他关注着一点论坛的消息，别让有心人找出姜玖和姜梓苏的信息来, 给她们带来困扰。

　　处理完毕，抬头一看，姜玖正好奇地看着他：“爸爸，什么东西火了？”

　　“小朋友太调皮了, 她的爸爸火了，来告状要揍她的小屁股。”凌栉风胡诌了一句。

　　姜玖不干了，捂着小屁股生气地道：“大人要和小朋友好好说话的, 不能打人。”

　　“对, 小朋友要讲道理，大人不能打人，来，吃饭喽。”凌栉风很顺畅地就把好奇宝宝的注意力引开了。

　　姜梓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凌栉风的老脸一红, 在心里替自己抹了一把汗。

　　这事可千万别让姜梓苏知道了，要不然能被她笑话一辈子。

　　吃完晚饭, 回家的路上凌栉风心情愉悦，一路哼着小曲，连带着姜玖也歌兴大发，从《数鸭子》开始唱儿歌, 连唱了五六首，一直唱到了《蜗牛和黄鹂鸟》。

　　在屋顶花园玩了一会儿，又坐在摇椅上看了一会儿星星, 姜玖终于有点困了，凌栉风正中下怀，抱着她推开了儿童房的门：“看看，爸爸给你准备的房间，喜欢吗？”

　　原本快要眯起来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粉红色的大床上吊着一顶圆纱帐，荷叶边上镶着亮闪闪的珍珠，边上是一圈可爱的玩偶；墙角有一顶粉蓝色的小帐篷，帐篷里探头探脑地摆着姜玖最喜欢的几只小猪；对面则是一座带着楼梯的小城堡，刚好可以容纳三五个小朋友在里面玩耍，上面有各种汽车和机器人的模型……

　　姜玖飞快地从凌栉风的身上下来了，爬上楼梯，一会儿拿拿这个，一会儿捏捏那个，兴奋极了：“爸爸，我好喜欢这间房间啊，太好看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凌栉风被这彩虹屁吹得飘飘然了起来：“那球球就在这里睡觉了好不好？今天爸爸陪你睡，爸爸给你讲故事、唱儿歌。”

　　姜玖定住了，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忽然连连摇头。

　　凌栉风愣住了，还没等他说话，姜玖从楼梯上爬了下来，飞快地跑出了房间，然后抓起自己的小背包，拉着姜梓苏的手往门口走：“妈妈，快，我们回家了。”

　　姜梓苏被弄得莫名其妙：“怎么了？怎么忽然要回家了？不是你想来爸爸家的吗？”

　　凌栉风也懵了，快步追了出来：“球球怎么了？你不是喜欢这间房间吗？”

　　姜玖连连摇头：“爸爸，球球不要住在这里，球球的家在上品苑，球球要和榕榕哥哥、忻忻他们住在一起的，不要搬家……”

　　可能是快要睡了情绪有点波动，她越说越着急，说到最后急得都带了哭腔。

　　姜梓苏赶紧安慰：“球球不哭，乖，我们不搬家。”

　　“对，我们不搬家，只是球球累了先在这里睡一晚，就好像球球那天住在外公外婆家一样，明天就回去了。”凌栉风也哄她。

　　姜玖抽噎着问：“爸爸你有没有骗人啊？你是不是要把球球哄在这里睡觉，然后睡着睡着就让球球搬家了？”

　　凌栉风语塞。

　　他布置这间儿童房的初衷，当然就是和姜梓苏结婚，然后一家三口在这里生活。搬家只是迟早的事情，总不能三个人一直窝在那套小房子里过日子吧？

　　姜玖瞬间就明白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穿鞋子，她抹着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却神情倔犟，一副坚决要走的样子。

　　姜梓苏哭笑不得：“真的要回去吗？已经很晚了，外面很黑。”

　　“妈妈……”姜玖伤心地道，“你说过的，球球不想走就可以不走，球球不想搬家。大人要说话算话，不能骗小孩子的。”

　　姜梓苏歉然看向凌栉风：“球球既然不愿意留下，那就还是回去吧，我们叫辆车，你累了一天，就先休息吧。”

　　凌栉风生气了：“你们俩走了把我留这里，这是过河拆桥，想把我甩了吗？”

　　“你胡说些什么啊？”姜梓苏被这父女俩气乐了，“我这不是怕你来来去去的太辛苦吗？”

　　“只要和你们俩在一起，怎么都不会辛苦， ”凌栉风蹲了下来，平视着姜玖的泪眼，郑重地道歉：“球球，是爸爸错了，爸爸没有认真考虑你的意见，咱们不搬家，以后也住在上品苑里，和你的小伙伴们在一起，好不好？”

　　“真的吗？不骗人？”姜玖怀疑地看着他，抽抽搭搭地问。

　　“真的，爸爸知道你想要什么了，”凌栉风抱起了姜玖，朝着姜梓苏示意：“走吧，我们一起回家去。”

　　当晚，凌栉风的占领主卧计划理所当然又失败了，又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半夜里睡不着，他打开了自己的帖子，在六百页的高楼下回复了网友们赌约。

　　[承蒙诸位看得起扣了6，但是实际今晚是0，记得愿赌服输，手劈榴莲、倒立洗头的，都发一下视频，免得食言而肥。]

　　第二天周日，公司里有事，凌栉风和姜玖道别，出门前又向姜梓苏偷了个香吻，这才出门去加班了。

　　这一走，当晚凌栉风没有回来，只是打了个电话过来和她们俩聊了一会儿天。

　　临睡前，姜玖在床上滚来滚去，磨磨蹭蹭不肯好好睡觉。

　　姜梓苏纳闷了，掰过姜玖的脸来：“怎么了球球？不好好睡觉不会长个子，以后小朋友们都长高了，球球还是这么矮，这可就糟了。”

　　姜玖钻进了她的怀里，好半天才闷声问：“妈妈，爸爸今天怎么不来家里睡觉了？他是不是觉得球球不乖，就不想要球球了？”

　　姜梓苏哑然失笑：“小傻瓜，球球是最厉害、最漂亮的小公主，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爸爸是有事情，很晚才能结束，他不想打扰我们，而且，总是让爸爸睡沙发，爸爸会睡不好觉，不能好好工作了，所以妈妈才不让他到这里来，让他回自己家休息了。”

　　姜玖放下心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去量床的宽度，比划了半天，她嘟囔着道：“妈妈，要么球球和你一起往边上睡一点，爸爸可以躺在球球旁边，这样就不用睡沙发了，你说好不好？”

　　姜梓苏乐了，亲了亲她的脸：“小傻瓜，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睡你的觉吧。”

　　周一的早上，天气晴朗。

　　姜玖背着小书包，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上幼儿园了，路口照例等着林卫栀，今天林卫榕也在，他现在上了安城大学附属学校的少年班，每天早上都要比她们俩早上学，没法送她们去幼儿园了。

　　姜玖盯着林卫榕看了好一会儿，担心地问：“榕榕哥哥，昨天你的后妈有没有欺负你呀？”

　　林卫榕哑然失笑：“没有，你以为榕榕哥哥这么笨，天天被人欺负？”

　　姜玖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小脑袋：“对哦，球球怎么又忘记了，榕榕哥哥超级厉害的。”

　　出了小区门，林卫榕上了等在路口的汽车，和小朋友道了别，姜玖忽然有点舍不得了，趴在车窗上踮起脚尖：“榕榕哥哥，你什么时候能来接我和栀栀放学啊？”

　　林卫榕想了一下：“今天就来，你们俩等着我，好不好？”

　　这一整天，姜玖和林卫栀都很高兴，一个劲儿地给老师和同学安利她们超级好看、超级厉害的榕榕哥哥。

　　瞿老师来了兴趣，羡慕地道：“这个哥哥听起来完美无缺啊，高智商、高颜值、高财富的三高小帅哥，我们小时候怎么没有这种优质哥哥呢？”

　　“因为你不是优质妹妹。”丁老师无情地嘲笑。

　　瞿老师气得捶了她两拳：“难道你有？”

　　“我有就好了，早早地就把小帅哥定下来，也不至于找个歪瓜裂枣的老公，”丁老师叹了一口气，看着姜玖突发奇想，逗起两个小朋友来：“球球，你这么喜欢榕榕哥哥，等你长大了嫁给榕榕哥哥好不好？”

　　“什么叫嫁啊？”姜玖纳闷地问。

　　“就是两个人结婚，永远在一起。”丁老师解释道。

　　姜玖想了一下，犹豫着摇了摇头：“不要。”

　　“为什么？”瞿老师好奇地问。

　　“因为球球要和妈妈永远在一起，”姜玖脆生生地道，“球球以后和妈妈结婚，然后天天去和榕榕哥哥、栀栀玩。”

　　两位老师笑了起来，小朋友的世界，稚拙天真得有趣，有着各种自成一派的奇思妙想。

　　下午放学的时候，两位老师终于看到了这位在姜玖口中几乎十全十美的神秘哥哥。

　　很帅、很斯文有礼，对妹妹们更是温柔可亲，唯一的缺憾，就是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实在是太让人惋惜了。

　　教室前人来人往，小朋友和家长们从林卫榕身旁走过都会看上几眼，目光各异，有震惊、有同情，林卫榕的身体不自觉地就僵硬了起来。

　　他日常的活动范围就是小区和学校，那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他双腿无法行走，所以也就不会有什么异样的目光，可这里却完全不一样，每一个眼神、每一道目光，仿佛都在嘲笑，他只不过是一个残废。

　　“看，这就是我榕榕哥哥，他超级厉害的。”

　　“他的轮椅会下楼梯，像变形金刚一样，你们肯定都没见过。”

　　“榕榕哥哥是个天才，他上的学校叫少年班，只有超级厉害的人才能去上，你们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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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熟悉的声音一路絮叨着，仿佛一道暖流，直入心底，林卫榕握紧扶手的指尖渐渐放松了下来。

　　没关系，就算他在全世界眼里是个残废，只要姜玖不这样认为就没关系，这个可爱漂亮的小妹妹，是他心里永远的救赎。

　　小朋友们在操场上呼朋唤友，一路出了大门，幼儿园的大门前停满了汽车和电瓶车，再远一点还有各种摊贩，吃的玩的……一应俱全，吸引着小朋友们驻足。

　　罗管家把林卫栀抱进了车里，姜玖却被一个新的玩具摊吸引住了视线，拉着林卫榕往外面走：“榕榕哥哥，有小猪气球。”

　　林卫榕推着轮椅不太方便，姜玖松开他的手往前跑去，在摊贩前停下了脚步，兴奋地问：“叔叔，我可以摸一下小猪吗？”

　　小朋友可爱又有礼貌，摊贩笑眯眯地看着她：“当然可以。”

　　“球球，喜欢这个是吗？大姨买给你。”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姜玖抬头一看，是姜明毓。

　　自从那天吃饭以后，姜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姜明毓了，小朋友也不知道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不用见到那个讨厌的然然弟弟，她很高兴。

　　今天骤然看到姜明毓，姜玖吓了一跳，好一阵子不见，姜明毓瘦了很多，眼眶都陷了下去，她热情地朝着姜玖笑着，可是笑得太用力了，给人一种很假的感觉。

　　“不要，”姜玖后退了一步，连连摇头，“妈妈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你这孩子，我不是别人，我是你大姨啊，来，大姨接你去外公家玩。”姜明毓很自然地把姜玖抱了起来，快步往路边停着的车走去。

　　“站住，”林卫榕在后面着急地叫道，操控着轮椅追了上去，“你是谁？快把球球放下！”

　　“我是她大姨，接她去外公外婆家，”姜明毓回过头来解释，“不信你问她，对吧，球球？”

　　这话说得没错，姜玖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可她又不想和姜明毓走，挣扎了一下：“大姨，我不要去，我要和榕榕哥哥回家……”

　　姜明毓只好哄了两句，把姜玖抱得紧紧的没有松手。疾走了两步，到了马路边上，她急匆匆摸出了车钥匙，隔着大老远就开了车锁。

　　姜玖忽然一下警觉了起来。

　　“球球，还要记着一点，不能跟着奇奇怪怪的陌生人走……”

　　院长爷爷的叮嘱在她耳边响起。

　　这个大姨，虽然不是陌生人，可却很奇怪，她不可以跟着走，会有危险的。

　　姜玖立刻用力挣扎了起来，憋足了劲往下出溜，姜明毓猝不及防，一下子让人下了地。她伸手去捉，堪堪拉住了姜玖的衣袖。

　　“球球，你别顽皮，”她气急败坏地道，“大姨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都在车上呢，都是给你的！”

　　她用力往里一拉，姜玖却拼命往外逃，对峙了几秒，姜玖的衣服拉链被拽开了，衣袖脱了出来，姜玖“蹬蹬蹬”地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摔倒在地。

　　几乎就在同时，一辆车从拐角的小弄堂里驶出，冲着姜玖摔倒的方向开了过去。

　　远处的路人都惊叫了起来：“小朋友让开！”

　　“快停下来，有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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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追过来的林卫榕，瞳孔瞬间紧缩，脑中浮现出了可怕的画面。

　　轮椅飞速往前开动，几乎是身体的本能一样，他的手臂在扶手上一撑，脚一用力，借着轮椅的去势一个鱼跃朝着姜玖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为我们的榕榕哥哥疯狂打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