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3
她若知道薛皓中已经清醒了,绝不敢说出最后那句话。
薛皓中也有自知之明,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让她知道他已清醒,否则他可能会被她给碎尸万段,所以他继续假装昏睡。
傅加那用手中的毛巾轻柔地为他擦拭身子时,他才明白这简直不是享受而是酷刑。
她手所到之处,像是一阵风燃起闷烧的一把火,而且她手越往下移动,他体内的骚动就越扩大,温度也逐渐往上升。
停!停!再这么下去,他怕自己不脑溢血也会流鼻血。甚至他感觉到自己欲望的反应……
他懊恼地发出呻吟声。
傅加那却以为他病情加重了。
“薛皓中,你哪里不舒服?”
他还有“哪里”不舒服?他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他要是这么死去,恐怕天下男人会笑掉大牙。
傅加那根本没有怀疑他,用手再探探他的额头,惊呼出声:“哎呀!怎么温度又上升了?脸也变得这么红,该不会是我擦拭得不够勤快,才没让你能够退烧,一定是这样。”说着,她更加勤快地为他擦拭身体。
薛皓中当下傻住了,心中更是叫苦连天。
傅加那若再不停手,他深信自己会死,而且死得相当狼狈。
“求求你,别再擦了,我快受不了。”他终于受不了而冲口而出,甚至情急之下用没吊点滴的手及时阻止她擦拭的动作。
傅加那一时无法意会他话中的涵意,可是当她看见他一脸狼狈的表情,还有他腹部下明显的反应时,她猛地倒抽一口气,想也没想举起手就给他一巴掌。
“薛皓中,你这混蛋!”说完将手中的毛巾狠狠朝他脸上扔过去,然后跺着脚跑出病房。
是!他承认自己混蛋!这一巴掌也是他罪有应得的。
但是他也没料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局面,他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有这样的反应难道也是错误?
☆ ☆ ☆
当医生为叶莎梅脚底的钉子取出来时,伤口比她想像中还要深,还要严重。
虽然血已被止住了,但是她已可以预想到自己可能好几天无法行动自如。
“明天还要换药,为了防止感染发炎,要打破伤风和消炎针。”
叶莎梅双眼如铜铃,苍白地瞪着医生手中的注射筒,“可以不打针吗?”
从小到大,她就害怕打针,所以除非她病得爬不起床,否则打死她也不上医院。
“为了安全起见,一定得打。”医生拿着注射筒一步一步走近她,她脸上的血色也一点一滴的消失。
“不要……我怕疼。”她像个小孩向一旁的华特和齐南发出求救的眼光。
“不会疼,就当是蚊子轻轻咬一口,忍耐一下就好了。”齐南坐到她身边轻声的安抚她。
“你当然不觉得疼,因为必须打针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可以大剌剌的说风凉话。”她怒瞪着他,因害怕而口不择言,“要不是因为你,我的脚也不会受伤,更不用打针,都是你害我的。”
齐南并不因她的指责而动怒,反而满脸歉疚的说:“我承认是我害了你,如果可以代替你挨这两针,我绝不反对,只是现在是你受伤,我求你听医生的话好不好?”
他温柔的口气令华特露出惊讶的表情,眼中也闪着泪光。
“我……”叶莎梅的怒气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呆呆的看着齐南。
“如果你害怕,你可以靠着我,”他眼眸温柔的注视着她,“而且我会拜托郑大夫尽量轻一点,减轻你的疼痛感好吗?”
如果她再拒绝,她自己都会觉得羞愧。
“好吧!”她咬咬牙硬着头皮答应,并为自己的轻易妥协而感到意外。
曾经有一次,她得了重感冒,傅维恒在她面前几乎说破了嘴,她仍不肯答应,一直到她烧得昏过去,才让医生为她打针。
护士为她拉高了袖子,她因恐惧而不知不觉挨近了齐南的身边,齐南的手也不知何时环住了她的肩,让她的脸紧紧靠在他的肩膀。
在她的印象中,打针是很可怕,也很痛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医生的技术高超,竟然就如同齐南所说的,如同蚊子叮般,没什么疼痛感,两针就这样注射完毕。
“OK了,不痛吧!”医生笑着问。
“还……好。”她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睑,发现自己还紧紧靠着齐南,连忙想坐直身子,与他保持距离,马上被齐南制止。
“先别动,让我为你的手臂揉几下,免得等一会儿手臂肿起来。”他的话总令她无法抗拒,只好乖乖地保持原来的姿势,让他轻柔地为她手臂上注射的地方搓揉。
“我开两天的止痛和消炎药,三餐饭后及睡前要记得吃,而且记住,这两天最好不要走动,以免伤口不好愈合,今天晚上,也许伤口会微微疼痛,甚至还会发烧,多喝点水,应该不会有大碍的,如果很不舒服,可以打电话给我。”医生吩咐。
“谢谢您,郑医生。”齐南向华特使了个眼色,“华特,你送郑医生出去,顺便让阿诺开车送他回诊所。”
“是的,少爷。”
华特和医生一同走出屋内,留下齐南和叶莎梅。
屋内安静得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令叶莎梅颇感不安。
“谢谢你,我好多了。”她轻轻挪动自己的姿势。
这次,齐南没有反对,反而顺她的意思而松开他的手。使她的体内浮起一股奇异的空虚感。
“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了。”面对他的眼光,她竟无法控制自己没来由的混乱心绪。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单独留下,也许你该和我一起回去,这样也可以对你有个照应。”齐南牢记刚才医生的每一句话。
“不,不用了!”叶莎梅想也没想就拒绝。“我可以照顾自己,你还是回去,对于我刚才所说的话,你不必挂念更不需感到愧疚,那完全是因一时心慌而乱说的。”
齐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你要和我一起走还是要我留下来?”
叶莎梅根本没完全反应过来,只是抓住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脱口而出,“我不会跟你走的。”
“那我留下来照顾你。”他的口气没有转圜的余地。
叶莎梅似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你要留下来……”
“这是你的决定不是吗?”他的眼光镇住了她的。
叶莎梅呆住了。
有吗?她有作任何决定吗?
☆ ☆ ☆
像在泄恨似地,傅加那不断用手捶打着枕头,嘴巴还不停地咒骂着:“打死你,薛皓中,我打死你!”
由于气过头了,以致房门被打开她都没发现。
“我是该死,该碎尸万段,该下地狱!”
傅加那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薛皓中正站在她身后。
她弹跳了起来,狠狠地把枕头砸在他的脸上。
“你来干嘛?!”
“我是来负荆请罪。”他像做错事而准备受罚的小孩。
“省省吧!我不稀罕!”如果她手上有把刀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插入他的心口,让他一刀毙命。
“母老虎,我可是抱病从医院偷跑出来的,我现在还发着高烧,而你也打了我一巴掌,这些难道还不能让你消气吗?”
她瞪着他,发现他脸上果然还留着她那一巴掌留下的五个指印。
但仍没令她消气。
“在你对我做了那么可恶的事之后,你以为一个巴掌就可以让我原谅你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好玩?只是想看我出丑?”
薛皓中一副“天地良心”的表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毕竟我不是圣人,我——”
“你是色狼!”一听到他的话,她的脸涨得又红又紫,心跳猛乱到她快无法忍受。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在面对一个自己喜爱的女孩子,我如何不为所动?”他的话一出口,自己也愣住了,而傅加那也愣住了。
“神经病!”她回过神之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绕过他径自走向门口。
“等一下!”薛皓中追上去及时拦住了她。
“闪啦!好狗不挡路!”
薛皓中看着怒气冲仲的傅加那,突然一股冲动使他伸手将傅加那紧紧拥入自己怀中。
傅加那吓了一跳,使劲想推开他。
“你疯了!放开我!”她生气地大喊。
“我是疯了!否则我怎么会喜欢上你。”他很坦白的说。
“你是不是神经错乱,还是你又在想什么诡计设计我?”
“没有!我是认真的。我现在脑子清楚得很。”
“清楚得很才怪!”她用力地推开他,快步地又走向门口。就在她要开门时,薛皓中及时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你这个疯子!”她拼命甩掉他的手。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他也随着她的情绪激动起来。“我真的喜欢你!真的。”
有半分钟之久,傅加那被他的话给吓呆住,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你是不是烧坏了脑子?”她有些不自在的说。
“绝不是!”他把她握住在手中的纤细玉手,用双手牢牢围着,眼神也锁住了傅加那,不让她逃离。“你以为我千里迢迢跑来这儿做什么?我在了解自己对你的感情之后,我迫不及待想见你,但又怕克制不住自己,怕吓坏你,所以就想到夏威夷让自己平静一下,没想到上天却让我在这儿遇见你,你可知道我在乍见你时,我简直欣喜若狂。”
“你真的是烧坏了脑子了……”她仍不相信地瞪视他。
薛皓中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他一向纵横情场,却万万没料到会栽在这样一个迷糊的女孩手上。
如果要让她清醒,恐怕也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他俯身用唇对住她的唇,趁她因惊讶而微张嘴时而将舌头伸了进去,进而纠缠着她的舌,蛮横地要求她的配合,就像他的个性一样。
一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快用完,他才放开她。
傅加那只觉得自己浑身像火在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薛皓中担心的凝视她,唤着她:“加那,你怎么了?”
老天!她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连脑子也乱哄哄的。
“加那……”他发现她的脸红得似乎不太正常。
“薛皓中,我好像生病了。”她终于发出声音来了,但是声音变得沙哑。
薛皓中用手覆住她的额头,大叫:“老天!你在发烧!”
“薛皓中,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你故意把病传染给我,你就是这么坏心肠!”
这下跳三条黄河也洗刷不了他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