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牺牲

　　他, 指的自然是那个卧底。

　　能够在指挥舰上偷袭，卧底的身份和手段, 都绝对不容小觑。

　　但让陆蔷薇感到困惑的是，为何偏偏是这个节点？

　　为何偏偏是在和叛军签署过和平协议的今天选择暴露？

　　偷袭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然而，阿诺德没有给她深入思考的时间。时间争分夺秒，她还来不及了解太多详细消息，就被突然绑定了一个陌生的坐标点。

　　坐标点代表着卧底的行动轨迹，从整个距离上来看，和陆蔷薇距离确实不远。

　　陆蔷薇很快做出了回应。

　　无论卧底行动的目的是什么，她都决心亲自去考察。

　　坐标点仍然在移动，但因为整个指挥舰都陷入紧急状态的原因，他移动的速度不算很快。陆蔷薇这些天以来也算摸清了指挥舰的地形，当坐标点短暂停滞在某个位置时，她捕捉到了他。

　　可……

　　她没料到的是，还有另一个人，也捕捉到了他。

　　阿尔纳斯将试图逃窜的卧底逼至角落。

　　甚至, 逼这个词也不算准备, 他只是单方面的站在那里, 卧底就已经开始腿软到无法行动。

　　陆蔷薇赶到的时候, 阿尔纳斯正单手掐住卧底的脖子, 眼神冰冷。

　　陆蔷薇呼吸一滞。

　　她来晚了。

　　任何军队的长官, 都不会允许自己的队伍中出现卧底。

　　更何况是像阿尔纳斯这样残忍的性格。

　　这个卧底落在阿尔纳斯的手里，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

　　卧底还在挣扎着：“放过我。”

　　阿尔纳斯神色不变，手指的力度却逐渐加大，反问他：

　　“凭什么？”

　　卧底大汗淋漓，呼吸逐渐急促。

　　他闭上了眼, 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突然，阿尔纳斯的动作顿住。

　　他意识到，有一个他绝不想在此刻见到的人，出现在了这里。

　　陆蔷薇强迫自己的呼吸节奏平缓下来，试图掩盖自己出现的事实。

　　可卡特里娜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计划。

　　卡特里娜站在她的身后：“蔷薇，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陆蔷薇大脑瞬间闪现出各种可能性，包括卡特里娜可能会认为她是与卧底联手的可能。但卡特里娜只是说：“这里现在太危险了，你最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视线余光偷偷打量着阿尔纳斯的方向。

　　陆蔷薇发现，方才还充满了杀意的阿尔纳斯，此刻分外平静。

　　她心情莫名也跟着平定下来，面不改色解释道：

　　“我听到外面骚动，就想出来看看情况。”

　　砰——

　　一声巨响，卧底被僵直扔在地上。

　　但，身体还在动，卧底并没有死。

　　阿尔纳斯转身，指示卡特里娜：“人抓到了，你们带下去审问。”

　　卡特里娜眼里也闪过一丝惊奇。

　　这个卧底，落在了殿下的手里，居然没死？

　　要知道阿尔纳斯对待叛徒，可是向来心狠手辣，不留半点情面。很多时候，甚至他们都来不及审讯，因为卧底往往还不等审讯，就会被阿尔纳斯亲手处决。

　　可今天却……卡特里娜余光扫过身旁的女孩，心里zvauzijh突然有了答案。

　　甚至，她忍不住低头偷笑了一声。

　　看来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时，表现都一样。

　　听到她这声低笑，阿尔纳斯眉头微皱：“有什么问题吗？”

　　卡特里娜赶紧正色道：“是，阿尔纳斯殿下。”

　　“为何军中会突然出现卧底？”

　　卡特里娜走后，陆蔷薇突然开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事实上，她的立场根本不足以支撑她问出这种问题。但她也确实好奇，在有着如此严密纪律的叛军中，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卧底。

　　又为什么，卧底在从前的战役中，从不出现？

　　她想，阿尔纳斯应该不会回答。

　　因为这或许涉及到两军交战的秘密。

　　但阿尔纳斯却出乎意料，解答了她的困惑：“早在战争开始之前，在他们的脑中，就被植入了一种特殊的程序。没有口令解锁，他们对自己身为卧底的身份毫无所知，自然与我们并无差别。然而一旦口令解锁，他们就会丢掉自我意识，成为工具。”

　　陆蔷薇怔了半秒：“程序？”

　　阿尔纳斯看着她，眼眸深邃：“是，程序。”

　　突然地，陆蔷薇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但她好像又什么都不明白。

　　然而无论怎样，“程序”这两个字，伴随着她的诸多疑惑，一齐埋藏在脑海深处。他们就好像是引子，又好像是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将她彻底引燃。

　　**

　　首都星。

　　阿诺德最终得到了卧底去世的消息。

　　“啧，可惜。”

　　阿诺德颇有些遗憾。

　　因为阿尔纳斯的叛军纪律严明，他们很难将人直接插入内部。少有的几个卧底，全都是早在几十年前，就铺垫好的棋子。

　　而这些棋子们也因为这几十年的时间，损耗甚多。

　　可以说用一个，少一个。

　　“不过，比起他所带来的好处，他的牺牲，绝对是有意义，且必要的。”

　　阿诺德嘴角上扬，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任何的语言与洗脑，都不及亲眼所见。”

　　当陆蔷薇亲眼目睹了阿尔纳斯杀人的场景，那么他残暴的模样，就会彻底印刻在她的大脑中。她会对她的记忆深信不疑，她会认为，杀掉阿尔纳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种族复仇，而是为了整个宇宙的和平。

　　啧，多么高尚且强烈的动机啊，为此，就算牺牲掉一个自己，又有什么呢？

　　而等时机一到，他再打开封印着的最后一道关卡，那朵可怜却致命的小花，就绝对会听候他的差遣了。

　　一想到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阿诺德止不住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