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问你, 老三是不是你设计杀的！”

　　冰冷黝黑的枪口抵着乐颜的脑门，她琐细的刘海被汗水打湿, 沾在了额前，汗水往下淌, 便淌到了枪口上。

　　卫国嘉眼神冰冷地看着神色淡然的乐颜, 恨不得立刻就开了枪。

　　“不是。”乐颜说。

　　“你撒谎！！”卫国嘉仿佛丧失了理智般, 激动极了。

　　乐颜皱眉：“我没必要撒谎。”

　　这时候的卫仁民反倒比较冷静，他按住了卫国嘉的手, 问乐颜：“可根据已有的线索来看，跟你脱不了干系。”

　　乐颜面不改色：“我确实没设计杀死他, 不过我不否认他的死跟我有关系。”

　　别说卫国嘉了，连卫仁民都愣了一下, 旋即他的眼睛也红了，不仅不阻拦卫国嘉开枪了，他甚至自己都掏出了一把枪来。

　　“原本我想杀的是你。”乐颜看着卫国嘉，“可是他故意误导了别人，让别人以为他才是拥有系统的那个人。所以那些人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反而杀了他。”

　　“为什么！”卫国嘉见到乐颜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就特别恨。

　　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也就他的至亲血肉兄弟了，卫赦惠的死真的能给他很大的打击, 而他为卫赦惠的死痛心的同时, 又恨乐颜这丝毫不在意的态度。

　　“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你们三兄弟可以共享系统吗？”乐颜问。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卫仁民一怒，毫不犹豫地朝乐颜开了枪。

　　然而枪却在触碰到乐颜的时候，就像小石子碰到她的身上一样, 啪塔地一声，就掉在了甲板上。

　　“？！”兄弟俩都被眼前的一幕弄懵了。

　　卫国嘉不相信似得又连开了几枪，可是子弹都在碰到乐颜的身体时，掉了下来。

　　乐颜弯腰捡起子弹，然后亮出了手背的数字：“你们应该知道，我手背上的‘2’是什么意思。原本是‘1’的，不过最近变成了‘2’，想来应该是有人超过了我。”

　　卫国嘉看了一眼手背上的“17”，并不言语。

　　乐颜又叹了一口气：“说实话，这个排名似乎比第一名要好，因为系统赋予我的新权限是——商城出品武器伤害无效化。如果今天你们用的是军工厂出品的武器，那我可能已经死了，可惜，你们用的是商城出品的武器。”

　　“怎么会？！”卫国嘉跟卫仁民都呆了，乐颜这是已经妖魔化了吧？

　　“系统，这是怎么一回事？！”卫国嘉质问系统，然而系统回他，“宿主没有权限获知。为了宿主的安全，建议先撤退。”

　　乐颜把玩着手里的子弹，玩味地看着卫国嘉：“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这不是什么真正的异能，这一切其实不过是……”

　　兄弟俩紧紧地盯着她，她却话锋一转，“你知道你们三兄弟为什么可以共享一个系统吗？答案我告诉你们……因为对于你卫国嘉而言，在你的父母已经死亡的情况下，你最在乎的就只有你的兄弟了。而且你们兄弟平日一起行动，所以你们相处的记忆占据了你的人生中的一大半，相较于陌生的人物、事情，只有你的兄弟的存在更能稳定你的情绪，所以你的兄弟出现了……”

　　“你在说什么？”卫仁民一头雾水。

　　乐颜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你们还不明白吗？噢，或许卫仁民你不明白，可是卫国嘉，我想你应该明白。”

　　卫国嘉的脸色略微苍白，因为系统的警告让他的脑袋都快炸开来：“不，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乐颜看着卫国嘉的手背的字数发生了变化，然后感叹了一句：“其实最好的诛杀你们的方式，就是告诉你们真相。我相信，已经有不少的宿主被抹杀了。”

　　卫国嘉看着自己的手背出现的“12”的字数，沉声问：“你在搞什么把戏？！”

　　“有些事情我不能想出来，不能浮于表象，但是有些人可以说出来，当宿主知道自己存在的真相后，又有几人能受的住真相的侵袭的？”

　　乐颜自从觉得自己发现了世界的真相以来，系统时常会出现警告她有危险。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都会被系统或“世界”知晓，于是她通过不断的试探，设定了系统的红线。

　　正好她知道了文尚郜跟练如柠的谈话，所以她想了一个办法：

　　有些事她做了会被发现，从而对自己有危险，那么这些事由非宿主的普通人来做呢？

　　当然，这个普通人也不能是对真相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所以文尚郜的存在就极妙了。所以她通过主动合作，希望文尚郜能将他们所知的真相告诉别的宿主，如果对方触及了系统设下的红线，那么必然会被系统抹杀……

　　一开始文尚郜自然不会同意，可是当宿主的人数还是不可逆转地慢慢减少时，他开始动摇，再之后就同意了。

　　虽然一开始很多宿主都不会相信那些真相，从而躲过了一劫，但是却还有一部分宿主会莫名其妙地断气了，所以乐颜猜测，这是她的实验成功了！

　　虽然还有一些宿主一开始不会相信，可只要不断地创造相关的证据，那对方迟早会相信的。由此，她也慢慢地摸索出了一些更容易让对方自我毁灭，可她却能避免触及红线的办法。

　　因为她的想法会被监测到，所以她催眠了自己，让自己认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然后她再告诉自己要把所谓真相告诉别的宿主。

　　这样一来，系统对她这样的行为的判断就是——她没有觉醒，而是采取的一种制敌手段，撒谎也好，虚拟的也罢，只要她自己没有相信，别人相信了，那她不会有事，可相信了并且开始自我怀疑的人却会被检测到。

　　这样的真相也传到了国外去，所以她兵不血刃地就淘汰了不少宿主。

　　从卫国嘉突然从“17”变成“12”来看，至少又有五个宿主死了。至于是死于什么原因，这就不得而知了。可是五人在同一时间段死的，那这很有可能是他们同时期得到了相同的消息，然后触发了系统的红线而被抹杀了。

　　“卫国嘉，为什么不回想起来呢？其实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卫国嘉看着乐颜，突然眼前模糊了一下，然后一些片段闪过。可是他还没有仔细想，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与一直以来的系统的声音不同的话：“检测到编号2000参数错误，断定数据体有觉醒倾向，编号2000丧失比赛资格，现抹除数据体在多维信息空间的数据……”

　　卫国嘉在行动消失和思维停滞之前，他听见了卫仁民喊他：“大哥——”

　　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瞬间就明白了乐颜说得是什么意思。

　　他想笑，然而世界瞬间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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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郝笺拉着练如柠躲避身后之人的追击的同时，问了系统，“为什么他出现在这里，而系统完全没有警示？”

　　郝笺确认了好几遍，依旧没有那多出来的那一个人，她都怀疑自己是否出现幻觉了。

　　系统也有些懵，它说：“没有接到系统错误的相关信息，这是权限之内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是中央处理终端系统予以正常的评定的结果。

　　郝笺拧眉，她忽然道：“2018，检测是否出现新的权限。”

　　系统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按照她的话检测了一遍，然后它就发现问题了。只见不知何时，等级9的权限里添加了一条：指定对象信息公布。

　　虽然它跟特殊商城里卖的“指定对象信息公布便笺”一模一样，可是这新出现的权限并非特殊商城里卖的便笺，而且也没有等级限制，它就这么躺在等级9的权限里，也不怪乎系统跟郝笺都没有注意到。

　　系统倒想找人来问一问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显然，这是在比赛当中，中央处理终端系统也不会鸟他。

　　郝笺只琢磨了一息，立刻启用该权限：“克里斯塔克！”

　　她只是想试一试这新出现的权限是否能查到等级6以上的宿主的情报，因为它的后面没有标注“限定等级6以下”。

　　克里斯塔克，男，35岁，身高176cm，体重60kg……

　　排名：1

　　等级：9

　　经验：89720

　　积分：8987

　　丧尸击杀数：2890

　　人类击杀数：1943

　　宿主击杀数：26

　　救助人类数：343

　　最后依旧是塔克出现的位置以红点标注在地图上，可是郝笺的三维全息成像能力中，依旧没有塔克的人体成像。也就是说，她只能通过平面上的一个红点来判断塔克的位置，却无法知晓他的动作。

　　“这是……”系统咂舌了。

　　“连你也没有注意到权限的出现，说明它不是在我升级等级9的时候出现的，而是最近才出现的。”郝笺说。

　　她的脑海中浮过了今天自己手背的字数变成“10”的事情，她问：“你觉得会不会跟我的排名有关？”

　　在她排名11的时候，这个权限也从未出现，所以她觉得极有可能是跟这个排名有关。

　　如果说前十有增加的权限，而且每人新增加的排名都不一样，那么是否可以解释，为什么塔克一直没有出现在她的人体成像监测范围里？

　　“他的目标是我，我等一下掩护你，你去找如檬他们。”郝笺对练如柠说。

　　练如柠紧紧地握着郝笺的手，没有放开，她显然是听见了，可是她不想让郝笺一个人对付塔克。

　　“乖，他现在是排名第一的使徒，估计有可以避开别人的监测的能力，不过正好我的能力可以克制他，你留在这里容易受伤。”郝笺说，“而且如果他追不上我们，转过头去对付如檬他们怎么办？”

　　练如柠迟疑了，她觉得郝笺说得有道理，可是她的心里却始终牵挂着郝笺的安危。不过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她绝不能给郝笺拖后腿，所以答应了郝笺的提议。

　　“这你拿着。”郝笺将跟随了她多年的手-枪给了练如柠，又叮嘱她，“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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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克因为腿脚不便，所以速度并不快，不过郝笺跟练如柠始终在他的监视范围之内，他才不疾不徐地朝俩人过去。

　　郝笺借着一块岩石遮挡住练如柠，然后翻出她的枪来朝塔克射击。塔克早就看见了她的动作，当下就是一闪，然后从系统商场里买了一块防弹-盾牌出来，竖在身前。

　　虽说他的权限可以屏蔽等级和经验都在他之下的宿主的“人体成像”功能，但是却没给他刀枪不入这样的异能。

　　说到底，他的新权限也不算异能，因为这些能力都是系统赋予的，那么系统也有可能对这些数据进行调整。包括他在之前的排名5、排名3的时候所获得的新权限，都不一样。

　　排名1的权限看似碾压一切，可实际上只适用于暗杀。他的枪法不准，行动又不便，所以压根就没机会暗杀郝笺。

　　当然，他没机会暗杀郝笺，却是能杀郝笺的，因为郝笺的漏洞实在是太多了。

　　郝笺连续朝他开枪，而练如柠就趁此机会撤离这里，跑去通知尤晓晓等人。塔克知道练如柠的离去，不过他不在意。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会面，十分荣幸。”塔克忽然朝郝笺喊话。

　　“怎么，塔克先生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都这么热情的吗？”郝笺缩回岩石后换子弹，也回了他一句。

　　塔克笑：“这是见面礼。”

　　“太厚重了，承受不起。”

　　“你好奇为什么你会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吗？”塔克一边问一边逼近郝笺。

　　“塔克先生能给我答疑解惑吗？”郝笺采取了拖延战术，跟他唠嗑的同时，想一下策略。

　　塔克没有回答，而是说：“很久以前我就在想，系统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它是不是外星产物？我们对此一无所知。可是慢慢地我就发现，即使是系统，也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这让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哦？塔克先生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问题呢？”

　　郝笺发现塔克的靠近，只能又迅速地转换了阵地。塔克一枪没打中她，只能再度调整状态。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官方选择的是你吗？”塔克问，“在系统重新出来之前，我从未将你放在眼里，因为我不觉得你能对我产生什么威胁。可是自从得知官方选择保下你之后，我就对此感兴趣极了。我一直在查找你的下落，我想，或许你知道这个世界有什么问题，你甚至掌握着太多的真理，所以你才值得官方选择保住你，不惜用好几枚棋子挡在你的面前。”

　　郝笺没说话，她现在的行动受到了限制，因为塔克很清楚她的位置，甚至能看清楚她的动作，每次她想伸头观察塔克的位置，对方都能发现从而提前开枪。

　　她倒是想跟塔克拉开距离，可是这座岛就这么大，除非她潜下海，否则自己的动作会一直在塔克的掌控之内的。

　　现在她只求练如柠能带着尤晓晓等人先撤退。

　　是的，她其实并不希望练如柠回来。正如文尚郜所言，练如柠是她的死穴，不管是她死还是练如柠死，她的结果最后可能都一样。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练如柠离开。

　　她虽然可能会死，但是只要还有宿主在，那么这个世界也将会继续运转，而练如柠知道她要做什么……

　　“算了，不管你知道什么，我想，只要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拥有系统，那结果就还是对我有利的。”塔克说着，朝郝笺丢出了一个手-雷。

　　郝笺提前发现他的动作，迅速地往旁边跑，然后在爆炸前借着石堆挡住冲击。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为什么你会无法提前知道我的位置呢，人老了，记性就是差！”塔克笑了笑，说，“其实我是跟着凯莉来的，因为我想，她这个女人有本事，搞潜入特别有一套，况且她又是官方的棋子之一，对你的下落想必有些眉目。所以我跟着她过来，又躲在了岛上等待机会……”

　　“可惜我等了好些日子才等来这么一个机会，一个消耗你的物资的机会。还有等你放松警惕。”

　　塔克等的就是郝笺在战后放松警惕的机会，他预计郝笺对付丧尸都耗了不少弹-药，而官方给她补充物资还有好些天才会来。所以正常情况下，她的积分也不会太多，到时候他出手跟她再耗一波，那她就毫无还手之力了。

　　所以他跟着郝笺和练如柠外出，趁着俩人都没有戒备开枪，奈何，他的枪法确实不好。

　　“有一件事我很想知道，塔克先生，沈扶哪儿去了？”

　　“你对他还挺关注的？”

　　“毕竟我跟他也是见过几次面的，对于他那样成功的卧底，印象十分深刻。而且我觉得他真不愧是你的亲信，因为你们俩的性格，可真是相似。”

　　他有手-雷，郝笺也有，她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不少，然后从塔克说话，辨别他的方位，再找到时机投雷。

　　“他？他是我忠实的奴仆。”塔克说，“在我救了他开始，他就决定对我忠诚了，所以我让他去对付钟庆明，他就去了。”

　　郝笺想到塔克救得人数，觉得他的洗脑手段还是很高明的，靠救人来收买人心，一边洗脑，一边利用对方替自己挡枪。

　　“他一个普通人如何对付得了钟庆明？你这是要他去送死呀！”

　　塔克耸耸肩：“没办法，只有他能替我缠住钟庆明，让我跟着凯莉来这里。我不能让人扰乱了我的计划，他是我忠诚的奴仆，那么就该为我做出一些牺牲。”

　　郝笺一个手-雷扔了出去，塔克在她露面时又朝她开枪，而这连续的几枪扫射，正好有一枪打中了郝笺的右手手臂。

　　“砰！”

　　塔克也受到了冲击，幸亏盾牌和防弹衣替他挡下了不少伤害，不过他感觉自己的内脏还是受到了些许波及，痛得他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郝笺的手臂传来剧烈的痛感，她的手想再握枪都会剧痛无比。于是她拿出绷带，先系在伤口的上方止血，然后再将枪绑在自己的手上，用手指来开枪。

　　她虽然朝塔克开枪了，不过这样开枪的准头不够好，速度也没有之前的快，愣是没有射中塔克。即使射中塔克，对付身上也穿着防弹衣，所以对他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目前俩人算是旗鼓相当，不过塔克朝郝笺扔出一个烟雾-弹，随后便消失在烟雾中了。

　　郝笺暗念不妙，因为她完全无法感知塔克的位置，可是塔克却能清楚她的位置。

　　她本打算转移，可是又想，她转移到哪里，都能被塔克发现，况且别的地方没有这么好的掩体，于是她只能根据周围的动静来开枪。

　　不断地有烟雾-弹朝她扔来，她不得不变换位置。

　　突然，密集的枪声传来，她被打中了好几枪在身上。虽然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可是子弹的冲击还是让她的身体产生剧烈的痛感。

　　就在这时，她发现了有人朝她这个方向来了，她知道是尤晓晓他们，想了想，决定朝他们跑去。

　　在跑的时候也不忘向烟雾里扔去手-雷来阻挡塔克的步伐。

　　“郝笺！”尤晓晓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郝笺回道：“快走！分散找掩体！”

　　尤晓晓等人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们迅速地分散，然后将枪口对准了郝笺出现的后方。

　　“哒哒哒”的枪声又传出来，郝笺突然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

　　练如柠只看见郝笺的大腿洒下一丝血液，便知道郝笺的大腿被打中了，她戴着头盔，手持盾牌，在两个护卫队队员以及尤晓晓的掩护下冲了出去。

　　“阿笺！”

　　“你怎么没走？”郝笺问。

　　“我怎么可能走！”练如柠怒瞪她，她没想到郝笺居然会希望她走！

　　她是不可能扔下郝笺走掉的，她已经扔下了郝笺一次，这一次，她不能再给郝笺骗她离开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