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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万物得到生养,这是自先皇那一带就传下来的规矩,所以曹娇娇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叫宫里的主子将春猎推迟了。

  暗施计中计(三)

  虽说此事与她无关,可是孙依依的事结果的最好时机就是春猎的时候,所以她还是重视今年的春猎的。

  曹娇娇听到风声后立即就去了曹工那里,曹娇娇见天都擦黑了,她以为曹工早该回来了,谁知道此时曹工都还没有归家,曹娇娇隐约觉得朝里出大事了。

  可是什么大事能让春猎都推迟呢?

  曹娇娇想到齐宣的躁动,想到本来三年后才出现的薛瑄,曹娇娇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说……

  曹娇娇不敢往下想下去,她真怕事情和她预料的一样。

  曹娇娇焦急的等待着,等着曹工回来告诉她具体的情况。

  曹娇娇左等右等曹工都迟迟不归家,曹娇娇便想着去找虞破焰先商量,谁知道曹娇娇刚一出门曹工就回来了,曹娇娇扶着门道:“爹,你回来了?”

  曹工一脸疲惫,沉重的“嗯”了一声,然后道:“进去说话。”

  曹娇娇看着曹工凝重的神色,她觉得自己的猜测应验了三五分了。

  曹娇娇替曹工放置好了衣裳,倒好了热茶,奉到曹工手上。

  曹工一口将温热的茶水饮尽,曹娇娇又给他添了杯,道:“爹你怎么渴的这样厉害?”

  曹工这才松开疲惫的眉色,道:“宫中有急事,皇上留我商议,议了几个时辰才放我们回来,事态紧急,我光顾着出主意都没顾得上喝水。”

  曹娇娇追问道:“爹……到底出了何事?竟然将春猎都推迟了?”

  曹工道:“哎!还不是地方狗官害苦了老百姓!”

  曹娇娇脑子里如雷电轰鸣,真的是这样!三年后发生的事情怎么会提前了呢!

  曹娇娇又确认道:“爹,是不是闹饥荒了?”

  曹工无奈叹道:“是啊,荥阳死了上万的无辜老百姓!折子一呈上来,皇上急的彻夜难眠,春猎怎么还可能进行的下去,只怕朝野上下都没人敢提这事了。”

  曹娇娇满脑子的疑虑,怎么会呢,三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怎么会现在就发生了呢!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曹娇娇心里像火烧,无辜死了那么多人,她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她又身在勋贵家庭,她明明可以阻止的!还有可怜的孟虎,她本来也可以救他的,难道真的是天命不可违么!

  曹娇娇心里苦不堪言,虽说她只是渺小的弱女子,可是她也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这样糟糕的消息,怎么叫她不难受!

  曹娇娇道:“爹,荥阳现在情势如何,我们家可帮的上忙?”

  曹工道:“朝中大臣都说自愿捐出金银援救荥阳,只不过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荥阳百姓几十万,哪里是这点钱就救的过来的,而且救的了这会子,往后呢?”

  曹娇娇道:“爹,咱们也先拿些银子出来略尽绵力吧,先把眼前的情形稳住,日后再看有没有人能想出治本的法子。”

  曹工又开始愁起来了,“天灾人祸向来不可挡,这次饥荒又来的这样急,一点征兆都没有,不晓得朝中有没有人有法子解决的了。爹是个武夫,行兵打仗不成问题,这种事爹也是有心无力。”

  曹娇娇回想起前世,荥阳是在大约三年后的六月份才闹饥荒,为何会提前了呢?而且曹工说一点征兆都没有,曹娇娇很奇怪,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细节。

  曹娇娇问道:“爹,这回饥荒怎么会来的这么急?我记得朝廷一向是有防御措施的,像荥阳这种常年有饥荒的地方朝廷都有补助,那些种子和现成的粮食,完全能帮助当地的老百姓度过难关呀。”

  曹工说到这里就更恨了,他气愤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贪官,将合着泥沙的粮食分发给老百姓,给老百姓的种子也都在地里坏死了,荥阳又偏远,所以没人上将情况报到朝廷。直到饿死了数万百姓才东窗事发。”

  曹娇娇听罢也觉得胸中怒火直窜,到处都有自私冷漠没良心的人!

  “爹,朝廷现在运粮食过去了吗?”

  曹工头低了下来,道:“朝廷每年冬季过后存粮都不够,因为其他州府都把粮食和种子领走了,只等着来年春天和秋天才能上交一些,丰盈粮库,可是现在才是初春,到处都交不上粮食,粮库的粮食已经尽量运往那边了,可是完全不够荥阳老百姓吃啊,这才愁人呢,现在朝廷上下都像热锅上的蚂蚁。爹一生戎马,就是想给百姓们一个安定平和的日子,可惜战场后面的狗官们!半点悲天悯人的心都没有,亏得百姓们叫他们一声父母官!”

  说着,曹工竟有些哽咽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曹工伤心处只有两处,一是林皎,二就是这天下百姓。

  ***

  曹娇娇虽然也心痛饥荒一事,但是她慢慢的冷静下来了。

  因为曹娇娇知道有一人能解此燃眉之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那人被引荐到皇帝面前去。

  曹娇娇其实大概知道解决的法子是什么,但是她是当朝将军之女,向来生活优渥,就算她能想出解决的法子,只怕众人也不信,曹娇娇不想引人怀疑,更怕身边亲近人的追问,所以她不敢贸然向曹工提建议。

  她只能等,等着齐宣声震朝野,等着薛瑄被天下人赞扬。

  焦急过后曹娇娇便淡然了,她开始仔细思索这事的前因后果。

  为什么三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居然提前了?主角薛瑄竟然在荥阳饥荒上报之前就和齐宣在京城相见了,难道齐宣早就知道饥荒一事了?或者说齐宣已经能操控天灾人祸了?

  曹娇娇自然更偏向于第一种情况,齐宣定是早就知道了饥荒的事情,可是齐宣知道了为什么不报?非要等到饿死了这么多百姓他才开心么?

  曹娇娇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忽略掉了什么?

  曹娇娇在自己房间里冥思苦想着,青黛忽然来报:“小姐,虞皇子来了。”

  曹娇娇这才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道:“我马上就出来。”

  曹娇娇对镜理了理衣裳便出来迎接虞破焰了,两人一齐走进暖阁里,曹娇娇道:“怎么这会儿子来了?”

  虞破焰看着曹娇娇眉间还未消去的痕迹,道:“来瞧瞧你,猜到你最近忧思难解。”

  曹娇娇甫一坐下青黛就奉茶来了,虞破焰爱喝大红袍,曹娇娇爱铁观音,这些青黛都是清楚的。

  青黛下去之后,曹娇娇道:“你既知道我忧思难解,你说说看,你可有解的法子?”

  虞破焰道:“荥阳饥荒我自然是没法子解,春猎的事是由你们皇上决定,也是由人心所定,我更没法子解了。”

  曹娇娇也不怪他,且不说虞破焰是真的没法子,即使他有法子,大周的事情也轮不到他操心。

  曹娇娇道:“那你今日来,是为了宽慰我了?”

  虞破焰闲闲饮下一口茶,道:“算是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定能叫你开心。”

  曹娇娇奇了,现在她心堵的跟什么似的,还有什么能叫她开心?

  虞破焰也不卖关子了,他道:“孟虎的脑子,好了。”

  曹娇娇惊喜的蹿起来,道:“当真?”

  虞破焰点点头,“我何曾骗过你?”

  曹娇娇喜不自禁,她是不在乎齐宣是否相信她的,但是孟虎的脑子她还是很在乎的。

  曹娇娇笑颜频展,喜道:“太好了,也不枉我……”重活一世。

  曹娇娇差点说漏嘴了,好在她及时打住,虞破焰追问道:“不枉你什么?”

  曹娇娇讨好道:“不枉我三生有幸认识了你。”

  此话叫虞破焰很受用,他喝着茶却也掩不住他扬起的嘴角。

  不过喜归喜,曹娇娇心头还是压着饥荒的事。

  曹娇娇道:“希望几日后饥荒的事有解决的法子吧。”

  虞破焰道:“往年闹饥荒你们朝廷都是怎么解决的?”

  曹娇娇道:“大周多是预防,要说解决也只能是叫地方官赈灾,如果灾情严重,引起朝廷重视,则会允许该地区减几年税或者免几年税。皇上也会下罪己诏自责己过,并且斋戒沐浴祈祷上苍祖先,同时派朝中官员到该地指挥救灾、下拨专用款项和粮食以解灾情。”

  虞破焰听罢点点头,曹娇娇问道:“你们大虞遇到灾情是怎么解决呢?”

  虞破焰道:“与大周差不多了多少,不过大虞实施起来却比大周要容易,贪污的人也少,因为我们大虞很重信仰。”

  曹娇娇“嗯”了一声,大虞的朝廷确实比大周团结,虽说贪污的人也有,但是是极少数,而且三国鼎立这么多年,只听说过大周和大历有卖国叛国之人,大虞还没听说过有这等奸人。

  就这点而言,曹娇娇其实是很喜欢大虞的。

  虞破焰又道:“也正是这点,叫我更容易登上帝位了。”

  曹娇娇盯着他蓝色的眸子,有些入迷,道:“是因为……这双好看的眼睛?”

  虞破焰眨了眨眼睛,道:“正是。”

  曹娇娇轻笑一声,道:“怕是要涉及到皇室秘闻了吧?”

  虞破焰无所谓道:“无妨,就算是皇室秘闻,帝后二人总归是可以知道的。”

  曹娇娇怔了一瞬,虽说她和虞破焰现在关系亲密,但是到底没有到那一步,虞破焰回到大虞之后是什么光景她完全不能猜到,若是虞破焰打算抛弃她了,她能怎么办呢?

  所以当虞破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是有些感动的,因为虞破焰用一个唯一的地位肯定了曹娇娇在他心里的地位。

  暗施计中计(四)

  曹娇娇眼睛有些湿润,她才不顾将来是皇后还是叫花子,但是虞破焰的真心,叫她很感动。

  曹娇娇道:“还远着呢,也不知你何年何月能登基,我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和你喜结连理。”

  虞破焰捧着曹娇娇的脸道:“只要你愿意和我喜结连理,多久我都能等。”

  曹娇娇无奈了,明明是说饥荒的,怎么又到儿女情长了?

  曹娇娇烟视媚行的推开他,道:“不知道女孩子家脸皮薄么,老说这些做什么。”

  虞破焰便不再步步紧逼了,他离曹娇娇远了些,然后喝口茶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曹娇娇道:“饥荒的事不解决,春猎就不能开始,那依依和薛瑄两人就不能相见,咱们的计划就不得不搁浅了。”

  虞破焰道:“饥荒总是会有的,春猎约摸会晚些,早晚是要举行的,孙依依的事不用太过担心。”

  曹娇娇才不担心,因为薛瑄现在正忙着呢,他才没时间和孙依依相见,曹娇娇真正担心的其实还是饥荒的□□。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问清楚,她想知道是不是齐宣在其中动了手脚。

  ***

  果然当荥阳饥荒的事传遍各国各地的时候,齐宣站出来了。

  现在各州各府都表示自己粮食不足,不能襄助荥阳,所以朝中官员现在更加觉得此事棘手了。

  所以齐宣朝堂上这一言,如同平地惊雷起,叫所有人惊讶了。

  许多年长的官员看着在官场中还略显稚嫩的齐国公,甚至还不是很相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齐宣,还是个读书人的齐宣,竟然胆敢承担起这么大的事!

  特别是皇帝,在他的印象里,齐宣应该还是个只能在马球场叱咤风云的年轻人,怎么一下子就文武双全了呢?

  正当朝堂上炸开锅的时候,齐宣道:“皇上,微臣绝非信口开河,微臣敢以爵位做担保。”

  此时朝堂上人心二分了,有的人期待着齐宣解决问题的法子,而有些喜欢倚老卖老的人则轻蔑的看着齐宣,心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空有爵位罢了,现在还敢以爵位为赌注,真是幼稚!

  皇帝微微抬了手,众人都静下来了,皇帝道:“哦?你可真有解决的法子?说来听听,若是有效,朕必当重重赏你!”

  齐宣道:“回皇上,臣知道有一种农作物产量相当之高,而且该农作物生长期不长、容易种,约摸三个月到四个月就能有收成,若是现在荥阳能得到州府的襄助,将这几个月过去了,等到该作物成熟的时候荥阳便再也不会闹饥荒了。”

  齐宣说完立马有人反驳了,一人曰:“回皇上,臣以为此法不可行,首先各个州府已经拿不出粮食了,国仓里的粮食也是不够的,再者,齐国公所说的农作物未必真的存在,难道那东西能比麦子还好种么?难道和麦子一样抵饿么?若是真有此等宝贝,怕是也不容易得到的,更不谈推广开来。”

  立马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齐国公自小便锦衣玉食,哪里知道农民的苦楚,臣是寒门子弟,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有这等作物,要是真有这种宝贝,大周的百姓往后再也不用挨饿了!”

  虽说有人极力反驳着,但是也有人帮衬着齐宣,一人曰:“各位稍安勿躁,年轻人也许看到的事物与我们不一样呢?说不定世间真有这等宝贝呢。”

  又有人反驳了道:“就算真有那宝贝,那荥阳百姓眼下的几个月怎么办?等到东西种好了,荥阳百姓都饿死了。”

  替齐宣说话的一人道:“即使解不了荥阳这次的难处,这东西一旦推广开来,往后大周子民再不会受饥荒了,不也是功德一件么?”

  “哼,说的轻巧,我瞧那东西是编出来的吧?”

  “咦——此言差矣,皇上面前,齐国公怎么敢胡言乱语?想必世间是真有这宝贝的。”

  皇上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他道:“行了,听听齐宣怎么说。”

  齐宣一直忍到现在,就是为了等皇帝开口,皇帝道:“你且说说,那作物是什么?若是真的产量高、好种,还抵饿,日后能免大周子民不再受饥荒,即使荥阳的事无法解决,朕也要重赏你的,决不食言!”

  齐宣镇定道:“皇上,臣确实能解荥阳的饥荒,也能免大周子民再不受饥荒困扰。”

  皇帝已经主动退一步了,只要他说的东西真的存在,即使齐宣解不了荥阳饥荒他也不责怪。可是齐宣现在竟然主动将两个难题都揽在身上了,皇帝也有些觉得齐宣有些轻浮胆大了,若是他只是轻信人言,那齐宣今天可下不来台!皇帝也不好不罚他了。

  皇帝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你说说看,那东西是什么?荥阳饥荒你又如何解得?”

  齐宣道:“回皇上,那作物名叫红薯,产于榕城,榕城县每年粮食都有盈余,只是县小,所以未被人关注,臣有一友人正好身在榕城县,并且对此作物十分了解,臣想请他将给陛下您听,请陛下恩准。”

  皇帝心里开始有谱了,他道:“准,那人在哪里?”

  “那人正在宫外。”

  皇帝立马吩咐了身边的太监去宣召那人。

  等到薛瑄身着朴素到了朝堂之后,礼部尚书薛大人就惊呆了,怎么会是自己的亲戚呢!

  薛瑄将自己在齐家练习无数遍的姿势,准备无误的在皇帝面前表演了出来,皇帝看了他捋了捋胡子,有些欣赏的意味。

  皇帝道:“平身吧,快说说看,那作物是否当真能解饥荒?”

  薛瑄道:“草民遵命。”

  薛瑄方不卑不亢的在众人面前细说了红薯具体产量。

  薛瑄说他曾亲自丈量过一亩地,他发现一亩地的产量完全超过一千斤,仅仅三分地就能产出三百多斤的红薯,而普通庄家户里,就算是有经验丰富的庄稼把式,一年下来一亩地也就三百斤的产量,意思就是说如果一块地种红薯的话,三分地就比得上一亩地的产量了,而且仅仅是三到四个月而已,用不了一年那么久。

  所以说,红薯的产量是非常惊人的。

  说罢,众人都听傻了,三分地相当于一亩地的产量,这是什么概念啊!

  甚至还有人觉得齐宣在找人糊弄皇帝,有人道:“皇上,臣……是在不敢相信。”

  齐宣道:“皇上,微臣已经命人将红薯带来了,如果皇上允许,可以让您验证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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