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赶路

  在沈琪说出‘独孤九剑’这四字之后, 这场生死比斗便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二人放下武器,开始平和的交流。

  这青衫老者名为风清扬,是华山剑宗的老前辈,但华山自二十多年前的气宗剑宗之争后, 剑宗高手尽皆死去, 世人也以为风清扬在这场变故中身故, 谁能料到他这二十余年竟都藏身在华山玉女峰的后山之中。

  在此之前,他已经在令狐冲眼前显露过一面, 因为他的年岁已高,又瞧中了令狐冲的心性天资, 所以想要把剑法传授于他。

  自令狐冲被关到思过崖以来, 风清扬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这个英年才俊,心下对他满意之至。若是沈琪掳走的是华山其他人,他绝不会多管, 可谁知道她偏偏带走的是自己已看准的徒弟!

  正因如此, 他才出面相阻。进而察觉出沈琪认识‘独孤九剑’的剑招。

  “我是机缘巧合从一处残本中习得‘独孤九剑’的剑诀和剑法的, 沈姑娘莫不是也习练过独孤九剑?”

  面对风清扬的问询, 沈琪解释道:“我……我家长辈与独孤前辈有旧,所以知道‘独孤九剑’,我的剑招里也受到了一些‘独孤九剑’的影响, 但本质上,我的剑法还是与‘独孤九剑’不同的。”

  天知道她是多想摇晃着这老头子的肩膀告诉他‘我是你祖师爷的同辈’‘还不跪下叫祖奶奶’,但是这样做的后果, 只能是两个人又打起来。

  欺负独孤求败的徒子徒孙并不会让她有成就感,相反,咳,还蛮愧疚的。

  所以沈琪只能适当地撒一下谎。

  风清扬闻言颔首, 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独孤求败已逝世三百多年,兴许真的有亲朋好友将剑法传了下去,他的剑法不也是机缘巧合下得来的嘛。

  作为独孤求败机缘巧合下的传人,面对着独孤求败好友的后代,风清扬看着沈琪的目光一下子和蔼了许多,若不是沈琪的剑法已经高出了他,剑路已独具特色,这个女子无疑比令狐冲更适合继承‘独孤九剑’。

  “沈姑娘既然是独孤前辈好友的后人,又练得如此高绝剑法,若是对华山有所图,又何必偷偷摸摸。我信得过沈姑娘,按理说应该放你离去,但是……风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姑娘应允。”

  风清扬的要求合情合理,他自从学会独孤剑法以来,剑意剑招大都靠自己摸索,因此很想跟有‘家学传承’的沈琪来印证一下。

  这种要求沈琪自然不会不同意。

  面对着独孤求败的传人,她表现出了非常和善的态度,这种感觉颇有些新奇,明明他们二人表露出的年岁一个与自己相仿,一个比她还显老(?),但真论起辈分来,没人抵得过她。若风清扬是独孤求败的徒孙,那令狐冲就是徒曾孙……

  身为老前辈,当然要对这些小辈们细心呵护啦!

  盯着红衣女子莫名‘慈祥’的眼神,令狐冲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自此日之后,沈琪便在后山呆着,整日与风清扬喂招,风清扬发觉沈琪对独孤剑法的了解竟毫不逊色于自己后,不由大为惊异。而他的剑法亦是受到了不小的启发。

  思过崖那边,因为时常有人前来为令狐冲送饭的缘故,沈琪并不多去烦扰,但她总归是比较关心这个独孤求败的徒曾孙的,既然令狐冲受限不能私自离开思过崖,她便时常跟风清扬一起过去指教他的剑法。

  然而实际上,真正指教令狐冲的人,却是独孤求败本人。

  在遇见风清扬的当天,沈琪就不停地戳独孤求败的通讯号,对方当时可能正事忙,足到晚间才回了讯息。

  “有事?”

  “我找到了你的徒子徒孙!”

  这个话题展开的太突然,独孤求败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道:“你这次的任务位面莫非是……”

  “哈哈哈没错!是你老家!”

  不知是不是被老家‘二字’戳动了内心,独孤求败自那日后就格外关注沈琪的动态,时不时发个视频请求来围观一下风清扬和令狐冲,在沈琪与风清扬比剑时还会借她的口来指点几番。

  原本风清扬与沈琪是长幼之辈,在沈琪指点几次之后,风清扬便改口与她同辈论交。丝毫没有被外表拘束了观念。

  这一点上,倒是跟独孤求败很像。

  沈琪计划着在这山上呆上两个月便去做任务,风清扬建议她先去武当拜访一番,因为武当派在这些年来一直试图从魔教手中夺回‘真武剑’和《太极拳经》,对于魔教的攻防布置了解颇多,而且若是对方知道她的意图,应该也会派出门内弟子相助。

  沈琪接受了他的建议。

  天气开始转暖之时,沈琪便准备下山。

  她拜别了风清扬,前往思过崖找令狐冲拜别,却发现那总是放荡潇洒的青年正神情怔怔的坐在洞口处,内力起伏动荡,面色极为苍白。

  “你怎么了?”

  沈琪挑眉,走上前蹲下身子搭了一下他的脉搏,发觉他竟是受了内伤。

  内伤并不重,按理说调息一日便好,但是令狐冲不知为何,却任由伤势加重,在这洞门口发起呆来。

  瞧见沈琪过来,令狐冲并未抬头,直到她伸手覆在他的背部,用内力助他调息后,他才恍然惊醒似的低声喃喃道:“沈前辈,我……我师傅师娘之前来看我了。”

  沈琪不语,待令狐冲体内真气自成循环自主调息后,她便收回了手,静静地听他倾诉。

  “师傅要试我的武功,可是我一瞧见他的剑招,便总是想起那石壁上的破招之法,往常看起来精妙高深的招式,如今瞧来竟是破绽重重……我,我学了独孤九剑一个半月,竟远胜学华山剑法十年……”令狐冲捂住脸,“对决之时最忌分心,师傅大怒,想要挑飞我的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浑浑噩噩地使出了一招,竟把师傅的剑给挑飞了,后来师傅沉着脸走了,我心中对于门派剑法的怀疑却愈发深重,现在不论怎么练剑,都没了心思。”

  “哦……”沈琪点点头,“懂了。”

  一直尊敬憧憬的事物却发觉并不是那么厉害,所以才有些心理失衡了。

  “你先等会儿我。”

  沈琪站起身,回到后山,原本以为她已经离去的风清扬惊异万分。

  “沈姑娘,是否出了什么事?”

  “不是我的事,是你徒弟的事。”沈琪领着风清扬来到思过崖围观了一下失魂落魄的令狐冲,抱臂无奈道,“你身为华山派的老前辈,不该只教他独孤剑法,也该把华山剑法教一下呀。”

  风清扬迅速察觉到了她的用意,苦笑道:“是了,我竟忘了这件事。”

  他看向令狐冲:“你是不是觉得,华山剑法学的再好,也会被石壁上的那些招式破去,因此对学了这么些年的剑法全然丧失了信心?”

  令狐冲沉默地站起身,看向他。

  风清扬叹了口气:“来,我用华山剑法,你用那石壁上的招式,来与我对上几招。”

  对招的结果毫无疑问,风清扬完胜。

  习剑之人,招式的精妙并不是实力的全部,还有内力的深厚,出招的速度,变招的时机……等等等等。那些石壁上的招式破的只是一成不变的招式,但习招的人却是会变的。

  不同内力,不同悟性的人使出的同一招剑法,效果却并不相同。

  “你那师傅只是和你试招,所以剑中不含多少内力,不然你以为你能挑飞他的剑?不被他的内力震飞就不错了。”好歹是一派掌门,哪里有如此不堪,沈琪合理的推测了一番,看着令狐冲愈发明亮的双眸,笑了,“好了,解决了你的心理问题,我也要离开了。”

  “沈前辈,你要去魔教?”令狐冲微皱眉头,“我师傅常说,那魔教之人残忍嗜血,你此番要多加小心。”

  “哦,乖,谢谢关心。”沈琪笑眯眯地踮着脚揉了一下他的脑袋。

  她一贯喜欢先礼后兵,若是讲不通道理,免不了便要硬抢,但是她不准备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令狐冲。

  到时候他绝对又会说什么‘我师傅说魔教之人不讲道理’巴拉巴拉的。

  那位常被令狐冲挂在嘴边的华山掌门,可真是个嫉恶如仇正邪分明的人啊……

  简单地道了个别,沈琪便离开了玉女峰。

  刚来此处时,令狐冲所说的路并不是虚言,沿着后山走了二十多里,一路都是偏僻的山林,待沈琪看到一座城镇时,此处便已是华山脚下。

  她并未多做停留,华山与武当虽相隔不远,但一路走来也需要十日左右的路程。沈琪买了一匹马,准备策马赶路,这样的话,十日的路程约莫能缩短到七日左右。

  赶了两日路,她歇在了一处镇子的客栈中,夜色稍黯,客栈里并无多少人在,打眼一扫,只有两个商户打扮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身形高瘦的汉子。

  沈琪并未佩剑,衣衫红艳,袖角并未像寻常江湖人士那般收束起来以图利落,因此瞧起来就像是个私下游玩的大家小姐。她一迈步进入客栈,客栈中那分作两桌的三人便瞧向了她。

  那两名商户打扮的男子瞧来的目光只是好奇惊艳,但那独饮独酌的高瘦男子瞧来的视线却不太规矩。

  沈琪扫了那人一眼,瞧他腰间别着一把佩刀,想来是个江湖人士,她瞧着这人虽眼睛不太规矩,但仍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便也没管他,走到柜前付了房钱,又给了些铜板让小二帮忙为自己的马喂些马草。

  在那之后,她便直接回了房内。

  天字号上房免费提供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沈琪卧在床上用毛巾擦着湿发,窗外夜色已深,一弦弯月高挂,浅淡的月光透过窗纸在墙上映出她拭发的影子。

  轻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微风吹进屋内,掀起低垂的帘角。

  *

  夜已深。

  屋内的烛火已被吹熄。

  一个矫健轻灵的高大身姿无息地推开窗,跃进屋内。

  从月光映照的轮廓来看,他身材高瘦,腰间配着一把短刀,待到他侧过身面向床帘,一张含笑的眸便被月光映亮。

  此人正是之前客栈中一直无礼打量沈琪的那高瘦男子。

  他乃是正道人士人人杀之欲快的采花淫贼‘万里独行’田伯光,最近他接连在陕西境内犯下了好些案子,以他往常的脾性,绝不会在一个地方逗留如此之久。

  但是奈何他在开封想要奸/淫一户大家小姐时,却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和尚钳制,还被下了毒/药,不得已只能照他的吩咐,前来华山要把令狐冲带出。

  可即便是他也不敢直面华山掌门岳不群与其妻宁中则的剑法,于是心生一计,在这华山四周的境内四处作案,试图引出华山的人手,再悄悄潜入华山掳走令狐冲。

  而在这么做的过程中,干一下本职工作,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

  属于男子的大手探入帘内,田伯光对自己的迷药有信心,因此并未多做防备,耳闻着床帘里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手摸到枕头处,一片凉滑。

  都常说女子青丝如瀑,触之如绸。但真正有这样一头青丝的女子便和那绝色倾城的美人一般难寻。

  田伯光呼吸一窒。再也耐不住性子,一把掀开了帘子,月色随着他的动作倾泻入帘内,然而床上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长发铺散,睡颜如花的美人。

  枕巾处只有一块黑色的绸缎。而他的手摸的也不是什么触之如绸的青丝,而是这块真正的绸缎。

  ‘糟了!’

  田伯光心口一跳,倏地一下挺腰起身,右手顺势搭在了刀柄之上,然而他刚直起腰,眼尾忽然被一片厉光刺痛,蓦地僵滞住了身躯,不敢再动。

  ——那是月光折射剑锋的光芒。

  ——若不是他反应的及时,在他直起头的瞬间,他田伯光就会成为一具无头男尸。

  “……”身后执剑的人瞧着他僵滞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道,“采花贼?”

  听得这个声音,田伯光眉角一跳。

  这女人是个练家子,他看差了眼了!

  脑海中思绪万千,即便没有正对着那名女子,田伯光仍下意识地笑了起来,强自镇定道:“正是你田伯光田大爷我。”

  沈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握剑的右手始终平稳如初:“这个时候没有推诿狡辩,倒还有点可取之处。”

  说罢,没待田伯光回话,她直接抬脚踹翻了身前之人,她这一脚并没有吝啬内力,扑倒在床上的人瞬间便喷了一大口鲜血,失了拔刀的力气。

  田伯光强撑着翻身,正要大骂,忽觉胯/下一凉,然后便是极致的痛楚传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他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的神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俯首看向自己的那处。

  鲜血淋漓。

  “啊——”

  在田伯光破口大叫的瞬间,沈琪便用剑气封了他的各处穴位,其中亦包括哑穴。

  二人的身份瞬间调转。此刻的田伯光下/体淋漓地躺在床上,比起采花贼,倒更像是被采的那个。

  “我有个朋友对待采花贼的手段是比较温和的,不过我这个人则不一样。”沈琪把染血的长剑扔到一边,伸手提起田伯光的领子,抬手把他从窗口扔了下去。

  不知道赶路的时候晚上起床气会更重吗!

  听着下面传来的噗通一声,沈琪阖上了窗,把粘上血的被褥和那割下的‘东西’团吧团吧都扔到了客栈窗外的小河里。然后在桌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她吃过早饭便又开始赶路。

  这一路上再没遇到什么阻碍,尤其是进入武当境内后治安明显好了许多,武当派信奉真武大帝,山下即便是偏僻的村野之地,也多供奉着道观。

  这里的百姓因为收到武当派的庇护,很多都信奉道学,因此交流起来带着总带着平和淡然的气息,让人瞧着便心生好感。

  到了山路崎岖之处,沈琪索性牵了马步行。

  她一般无事的情况下都把剑放在仓库之内,所以到了武当山下的解剑岩处,并没有门中弟子拦她,待又向山上行进了一段,便有身穿宽袖道袍的年轻弟子询问她来此的用意。

  沈琪说出早已打好的腹稿:“听闻武当一直试图从魔教手中拿回门派之物,在下先辈与武当有旧,斗胆想要试着去魔教夺回张老前辈的遗物,因此此番特来拜会武当掌门。”

  “这……”那年轻弟子愣了一阵儿,忙道,“我这就去禀明师叔。姑娘请随我来。”

  武当山顶常年遍布云霞,此间正是夏末,阳光折射着雾气,映出一片华光,绿树山岩都仿佛蒙着一层水润光泽。

  雾绕云缠峰翠秀,游人自在画中行。不外如是了。

  华山和武当的山峰都是巍峨气势,但是后者之意境却更富有诗意,不知是不是因为道观香火的供奉,这里的空气也隐隐带着一股淡淡香火气息。

  沈琪一路姿态闲散地跟着那名弟子来到峰腰一处道观,那年轻弟子请她在外等候,过了不久,便有一须发半白的道人出来迎她,这种年过半白的长辈自然没那么好糊弄,他先是好声好气地把沈琪请进了道观内,互相介绍了一番,然后便开始直截了当地盘问。

  这位道长道号玉虚,是与武当掌门冲虚同辈的人物,他在剑法上并无太多造诣,因此腰畔并未佩剑,但沈琪细细观察,发觉此人虽年过半白,双手却保养的十分白净,带着一丝绵柔之力,显然在武当掌法方面颇有造诣。

  二人分坐桌旁,玉虚道人抬手捏了一个道礼,含笑道:“听沈姑娘先辈曾与我派祖师爷有旧,却不知阁下先辈名号?”

  “咳,其实我也不知道。”

  端坐在椅上的红衫女子忽然展颜一笑,“我只知道我娘的名讳,而且我说我家长辈与你们开派祖师张老前辈有旧也是骗人的。”

  多说多错,她本来就不准备靠谎言去取信这些人,她来到这里只是想询问一下魔教的各种布置,也好让自己多几分把握。

  “我担心那守山弟子不带我过来,所以就随口说了句慌而已。”沈琪无视对方疑惑讶异的面色,淡定道,“事实是我因为一些原因准备去魔教找点对方晦气,如果能顺手把你们的真武剑和太极拳经拿回来就是再好不过了,所以我过来是想问一下你们对魔教布防的了解。”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对武当有益无弊,玉虚道人犹豫了片刻,倒也没有藏私,他站起身去往峰顶的真武观,过了一刻后,便拿回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些都是曾潜入魔教的武当先烈们所留下的记录。”玉虚道人一声长叹,“不过后来东方必败那厮任了教主之位,魔教的布置大变,防守更加严密了。沈姑娘您若没有万全把握,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正邪两方对对方都没有什么好的称呼,魔教那边称自己的教派为日月神教,教主名讳为‘东方不败’,但是正派人士为挫其锐气,把神教称作魔教,把‘不败’称为必败。若是叫做了,免不了要被人骂上一句正邪不分。

  沈琪对这种无形的规则不置可否,但为了避免麻烦,也都顺着叫了,说实在的,她对那名号‘东方不败’的魔教教主很是好奇,甚至因为这名字的缘故,哪怕传言他统领的魔教手下无恶不作,也对其并没有太多恶感。

  东方不败,独孤求败。他们的名字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道那自称不败的东方不败,是否和独孤求败一样,等待着有人将自己打败呢。

  若是如此的话,她倒是想要试试。

  “我做事时,只需要有三成把握,便会去做了。”

  沈琪莞尔一笑,接过了那册子,又诚心诚意地行了一礼:“多谢道长。”

  玉虚道人颔首承了这礼,道:“姑娘的初心是极好的,只是魔教之人众多,黑木崖防守又甚严,以一人之力,无异于以卵击石。不如暂在武当做客,再做商议。”

  他以为眼前少女或许是家中遭了魔教的祸害,因此被仇恨蒙蔽了理智,所以语气格外温和宽慰。毕竟武当那么多高手都栽在了黑木崖,这一个妙龄女子,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沈琪猜想,若不是玉虚道人修习道法,涵养颇高,他此刻最想说的话应当是‘你怕不是石乐志’。

  沈琪感念对方的关心与担忧,含笑着‘十动然拒’:“我意已决,道长不必多劝了。”

  玉虚道长见她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多言。

  沈琪下了武当山,黑木崖在河北境内,她一路北行,到了第三日时,因地处偏僻,四下无人,便只能在深山中露宿。便在此时,她又接到了独孤求败的通讯请求。

  “我这段时间抽了些闲暇写了一本剑道感悟,已用邮件给你传了过去,你任务完成之后,抽空替我交给令狐冲那小子吧。”

  视频那端的独孤求败仍是年轻俊朗的模样,但说起话来却像是一个沧桑长辈。

  沈琪笑的眯弯了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奇道:“对了,你老家既然是这里,那你的墓在哪里?”

  破碎虚空之人舍弃肉身,在常人看来,便和死去无异了,应该会有人给独孤求败立个坟冢吧?

  深林之中寂静幽深,只有一丛火堆照亮了她好奇的双眸,独孤求败神色莫名地瞧着沈琪,忽地低笑着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刚过随州。”

  “……”这倒是有些巧了,独孤求败:“你向西北方向再行一段时日,在襄阳城郊处有一片山谷,我的墓便在那里了。”

  沈琪笑嘻嘻道:“那我定要去祭拜一番啦。”

  一贯冷静自持的男子难得苦笑出声:“随你喜欢,若你找到了给我发个讯息,我……”

  他目露怀念:“我也好久没有重游过故地了。”

  沈琪的笑容渐渐消失。

  这种目光,她见过,曾经母亲每一次提到家乡时,便总会有这样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间心绪烦乱,倏的关闭了通讯,并暗自下定了决心:到时候找到了独孤求败的墓,绝对不给他发讯息!

  这般孩子气的行为过后,沈琪忽然有些怔然了,曾经母亲离开时,她安慰自己要尊重对方的决定,为什么一想到独孤求败也有可能会留恋过往,她便心生自私的念头呢?

  沈琪扶额苦笑。

  她奢求不多,只是想要在漫长的生涯中,有人一直扶持,一直相伴而已。

  若是独孤求败也选择了离开……

  她想,到那时,她或许真的会明白母亲所说的,寂寞二字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雾绕云缠峰翠秀,游人自在画中行。摘自《七绝·游武当山》

  PS:不洗白田伯光,嗯。

  PPS:去看了无问西东,期间泪目了一回,一时激动买了一大堆民国相关的书籍,咳,然后……就有了新文的灵感。

  我发誓本文完结之前绝对不再开什么新坑!(这次一定要信我啊!)

第106章 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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