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刺杀

  元瑶问:“谢使君想要什么?”

  若是太过贵重,她可许诺不起。须臾,谢晗轻轻笑了起来,“方才是骗娘娘的,臣的生辰早就过了。”

  行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被他戏耍,元瑶倒也不恼怒,继而追问:“谢使君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她的眸光不掺杂半点怀疑,看样子,全然相信他的话。

  “仲春。”谢晗并未告知具体日期,将手负在身后,“臣听音笙那丫头说,娘娘近来总待在房里读话本子,想来定是无趣得很,臣便擅作主张带娘娘出门散心。”

  元瑶跟上他,两人沿着长堤悠然踱步,影影绰绰的灯火倒影在河水里,柳枝在夜风中婀娜起舞,周遭景色如梦似幻,美好又朦胧。

  此情此景,最适合聊一些隐秘话题,思量了会儿,元瑶主动开口:“谢使君说自己遇到过贵人,不知这位贵人的身份如何?与谢使君可还有联系?”

  她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眨了下眼,诚恳地望着谢晗,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她身份并不显贵,父亲是凉州刺史府里的小吏。那时臣还是一个低贱马奴,负责喂养战马,机缘巧合之下与她结识,私交甚笃。”谢晗坦诚地道,“嘉平十二年,突厥破城,她随家人逃难去了,自那以后,臣再未见过她。”

  年少相遇,心心念念数载,还有知己光环加成,白月光这人设简直完美!

  元瑶自认比不过,柔声道:“谢使君很喜欢这位小娘子,对吗?”

  谢晗却选择了回避,只道:“夜深了,臣送娘娘回去。”

  毕竟正常男人都不喜欢在现任面前承认自己很喜欢前任,当然,以她现在的尴尬身份,还够不上现任的位置。

  元瑶转身随他往回走,路过那座桥时,几匹骏马疾驰而过,带起尘土,周围行人纷纷掩住口鼻。

  那几匹马看起来像是北地才有的战马品种,桓城分明与北地相距千里……

  谢晗眸光一沉,还好车舆就在桥下不远处候着,他把元瑶交给音笙看顾,压低声音吩咐了几句。

  正要转身离开,一支利箭蓦地破空而来,电光火石之间,他拔出佩刀格开,厉声道:“音笙,护送娘娘回别院。”

  元瑶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被音笙拽进车厢,帘子放下来,隔开视线,她只望见谢晗一人孤身立在那处,手里提着刀。

  “谢晗还没来。”情急之下,元瑶唤出了他的名字。

  音笙安抚她道:“娘娘请放心,家主自有安排。”

  骏马飞奔,车厢颠簸得厉害,元瑶身形不稳,音笙及时伸手扶住她,帮她避免了前额与车厢壁来个亲密接触。

  元瑶摸到她绑在小臂处的冰凉机栝,掩在衣袖之下,隐藏得极好。

  “是袖箭。”音笙解释,“奴婢懂一点武功,请娘娘放心,奴婢必定不会让歹人伤到娘娘。”

  回到别院,元瑶心里仍是不安,拼命地回忆书中剧情,似乎并没有谢晗遇刺这一段,还是说,她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想了许久,她终于记起来,有天夜里谢晗来探视元小娘子,身上带着淡淡血腥味,可元小娘子沉浸在被渣皇帝转手送人的悲痛之中,待他态度冷淡,自然没有发觉异样。

  这波莫名出现的刺客到底是什么人?

  蓦地,车舆停住,帘子外传来一声马嘶,是谢晗策马赶到了。

  谢晗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时晔把人捉了,音笙,你去帮着处理一下。”

  音笙向元瑶行了个礼告退,骑着他的马往桥头去了。

  帘子微晃,谢晗登上马车,元瑶嗅到一丝血腥味,立时问他:“谢使君还好吧?”

  谢晗从容道:“谢娘娘关心,臣无事。”

  元瑶不信他,又道:“妾闻到了血腥气,谢使君可是受伤了?”

  见她如此关切,谢晗索性不隐瞒了,“左臂被马刀拉了道口子。”他着急赶回来,也没顾得上处理,一点小伤而已,并不碍事。

  元瑶打起帘子,让月光照进来,果不其然,他的左手小臂处正往外渗血。

  “这可不成,得找个郎中处理一下,一定要用烈酒把伤口冲洗干净,不然容易得破伤风。”她想也没想,扯下发带系在他的小臂上方扎紧。

  满头青丝徐徐倾斜,一缕发落入他的掌心,拂来拂去的,谢晗不动声色收回手,“先前的事,吓到你了吗?”

  元瑶很诚实地点头,“谢使君,那伙人是什么来历?”

  “一帮突厥杂碎,想要去淮州行刺陛下,阻止迁都。臣早几日前就收到了暗桩发回的情报,设下埋伏在桓城候着他们,却不想,他们比臣预计之中晚来数天,刚好今夜撞上。臣考虑不周,惊扰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那伙人捉住了吗?”想起那支携雷霆之势凌空而来的利箭,元瑶心有余悸。

  “留了一个活口问话,其余全杀了。” 谢晗沉声道,“突厥人自知成不了气候,便想使这些阴诡伎俩,娘娘无需担心,臣会确保迁都之事顺利进行。”

  元瑶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书中关于迁都的情节寥寥几笔带过,没出什么岔子。

  倒是谢晗这伤势,不知道棘手不棘手。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血非但没能止住,还一个劲地汩汩往外淌。

  元瑶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想帮他按住伤口止血,可又怕弄疼他,心慌起来,“谢使君,妾要怎么做才能帮到您?”

  “我没事的”谢晗道,“别怕,阿念。”

  阿念?他那白月光的名字么?难道谢晗失血过多,开始出现幻觉?

  这种紧要关头,元瑶顾不上细想,赶忙把束在他小臂处的发带死死扎紧,随着她的动作,谢晗手臂涌出的血滴落在了她的罗裙上,斑斑点点的。

  一路她都提心吊胆,生怕谢晗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昏死过去,还好谢晗的身板比她想象中还要硬朗许多。

  终于,别院到了,已有郎中在门口等候。

  元瑶道:“谢使君快去让大夫瞧瞧,免得落下病痛。”

  谢晗应允,“娘娘记得早些安置。”

  言下之意,是要她回屋去。

  两人相识小半月,平心而论,谢晗待她还是挺不错的。

  元瑶到底不放心他的伤,便说:“音笙还没回来,妾与谢使君一块儿去,兴许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忙。”

  回到主屋,就着烛台的光,元瑶终于看清他的小半边衣袖完全被血濡湿,殷红刺目,

  郎中帮他处理伤口,剪开袖子,用烈酒冲洗数遍,才开始缝合。

  那一刀划得深,口子又长,大约有三寸来长,缝了好多针,像一条丑陋的蜈蚣伏在他的手臂上。

  整个过程,谢晗一声不吭,元瑶看得心惊胆战,没有打麻药的前提下,这得有多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忍下来?

  谢晗不知她的心思,以为她被血肉模糊的伤口吓到,微微侧身挡住视线,“音笙很快便能回来了,娘娘先回屋安置罢。”

  伤口既然已经包扎好了,元瑶也没有理由继续久留,离去前叮嘱他务必注意休息,记得按时服药。

  元瑶进到净房,仆妇准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汤,望见她衣裙上的干涸血迹,不禁惊讶:“娘娘这是怎么了?”

  “无事,嬷嬷你先退下。”

  她褪去衣裳,泡在热水里,脑子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在河堤边的场景,一会儿又是谢晗受伤后血流不止的样子。

  还有那个莫名出现的名字,阿念,得想个办法弄清楚这位白月光的来历才好。

  音笙回到别院,先去了主屋复命,“时晔将军已经到了,家主有伤在身,不宜操劳,是否将剩下那个活□□给他审问?”

  时晔是谢晗帐下的得力副将,此次他来淮州筹备事宜,担心北边那帮突厥人又有异动,便让时晔先留在凉州,直到十天前才召他过来。

  谢晗沉吟道:“让他去办,尽快问出同谋来。”

  得了他的吩咐,音笙正要告退,听见谢晗又道:“元昭容今夜可有什么异常?”

  音笙犹豫一瞬,禀道:“家主,先前昭容娘娘她一直惦记着您还没回来。”

  “无事了,你退下吧,今夜辛苦你了。”谢晗道,“若她问起我的伤势,你只说不严重便是。”

  屋子里重归寂静,他将食指和中指搭在桌沿,轻轻扣了两下。纵然他已经发现她的改变,听到音笙的答复,不免还是吃了一惊,元瑶居然会主动关心他?

  这次再见,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非但不排斥身为外臣的他,而且再没有提起过淮州行宫的那位陛下。

  诚然,他很乐意看到她这样的改变,却又忍不住暗自思忖,在淮州行宫的那段时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以至心性转变如此之大……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其实,是因为我换了个芯

第5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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