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进展

　　案件陷入了瓶颈之中。

　　所有有动机的人都没有作案时间, 也没有购买可能使用的化学药剂的记录。

　　……什么，直接用学校里的？听起来很美，但是这种危害性较大的化学药剂都是有严格的管理条例的，上实验课前后都要留下名字和记录, 想要偷偷带一点出去不是完全没可能, 但剂量多到能把一个人变成这样……不可能。

　　此外, 还有一个问题：莱肯尸体的其他部分去哪儿了？

　　经过法医检验, 骨架上的确有一些化学成分，但主要效果是清洁还有防护，没有沾过硫酸之类的东西, 再加上骨架上还有细微的划痕, 判断是先用刀将……分开, 然后再进行加工处理。

　　这样的话, 想必其他部分即使还在, 恐怕也惨不忍睹了。

　　除去骨架和□□, 剩下的部分质量很小, 万一凶手是《沉默的羔羊》的骨灰粉, 那说不定……

　　……

　　不能直接从被害人身上找线索，那——监控呢？哥谭大学的设备质量过硬, 监控视频能保存100天。

　　一部分监控集中于教学楼、宿舍楼里, 但校园内的也不少。参照法律系的课程表, 还有莱肯的“亲密好友”提供的消息……找到了。

　　早上7点15从宿舍楼出来, 到食堂吃早饭（看起来是水果麦片, 烤吐司和咖啡）, 然后去教室上课。走到教室之前，她一直拿着手机，似乎在和什么人聊天……对了, 手机！

　　莱肯经常会抽空和不同的“密友”约会，当然，想要不被其他朋友发现异常，她对自己的时间安排非常细致。就在当天晚上，她还和一个人约了一起吃晚饭。

　　……但是下午她就发消息取消了这场约会，而在那之前她便消失在了所有监控中。

　　莱肯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中时，她离开了学校，而校门外的监控早就坏了，并且质量也不怎么样。

　　那么问题来了：这条消息是莱肯本人发的，还是……凶手发的？

　　如果找到了手机，案件想必马上会得到巨大的突破。

　　只要凶手拿着手机联网，就可以成功定位对方的位置……理论上是这样。

　　根据侧写，凶手是一个有精神障碍，且生活条件优渥的成年男性，年龄不超过25岁，外表整洁，举止得体，且人种为白人的可能性极高。学历很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在邻里之间风评极佳。早年丧母或者父母离婚，跟随父亲生活。独居，取向为异性恋但没有女朋友或与女友产生过剧烈冲突并分手。

　　侧写这玩意儿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受到足够重视，不被当做是正经科目，甚至有很多人认为它不具备任何可靠性。

　　……当然，大家都知道，美国嘛，那里经常会出现一些连环杀手，而侧写师们通过在抓捕这些连环杀手的过程中的准确侧写，才慢慢让它得到了众人的认可，甚至拍了剧，广受好评……

　　这样的侧写虽然看起来非常细致，但实际上对于缩小嫌疑人的范围帮助不算很大——还是因为线索太少。

　　按照侧写来说，除非凶手家里遭了小偷，把被害人的手机偷出来，又恰好被警方找到，否则这条线索已经可以算是彻底断了——很多连环杀手都喜欢拿走被害人的东西留作纪念，而且侧写中表明凶手不缺钱，等到财政危机时把东西拿出来换钱的可能性不大——物价突然上涨20倍那种事不算，不过那时这案子恐怕也没人关注了（饭都吃不上了谁还管这事儿啊）。

　　……

　　关于凶杀案的谣言在哥谭大学内传播的越来越广，就连对八卦不感兴趣的耶梦加得都前前后后听到了四五个版本。

　　校园内确实有些人心惶惶，但却奇迹般的没有产生更过分的骚动。

　　——毕竟是哥谭大学啊，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超级反派，死在他们手里的人数可能和全美所有的连环杀手加起来差不多……

　　当然，这也和警方抓捕连环杀手的效率有关。每个连环杀手的被害人数量少的可能只有三四个（然后就被逮住了），多的三位数也有。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能使耶梦加得的内心出现一丝一毫的波澜。

　　不论他们是为什么走上这条路的，不论是天生的残忍还是生活中的悲欢离合，在她看来都只是渺小的沙粒，呼吸之间便可从指间滑落。

　　她现在需要关注的问题不在这儿。

　　吃完午饭回宿舍的路上，耶梦加得又被她的追求者拦住了。

　　詹姆斯——虽然我没怎么提，但这是他的名字——似乎把耶梦加得的课程表完完全全背了出来。

　　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他看起来十分消瘦，但精神状态极佳，一双眼睛在看到耶梦加得之后立刻发出几乎可被称为“刺眼”的光。

　　“您感觉如何？”他用……这么说很奇怪，但确实，最贴切的形容是“狂热而又恭敬”的语气询问道。

　　老实说看到一个活人突然这么大变样足够令人震惊的了，但耶梦加得不为所动，只是微微颔首。

　　詹姆斯的目光更加渗人了。如果是之前只是“吓哭小孩”的程度，现在大概能把30％的成年人吓得双腿发软。

　　“我很高兴自己所做的一切能为您带来帮助。我会继续努力的。”他的神色看起来很虔诚。

　　“……”耶梦加得还没来得及开口（虽然实际上她也没打算说话）他就离开了。

　　换个人可能会想“他连背影都都透着愉快”，但耶梦加得此时却只是在想……

　　他所谓的“帮助”是什么？这几天他没来找过她。

　　不过……说起来，她确实感觉这段时间身体里突然涌出一股力量来着，不过不是很明显（这是因为量少），而且也没什么用处（不是因为量少），她便也没有在意。

　　现在看起来……

　　……

　　凝视深渊的人，也会被深渊所注视。

　　蝙蝠侠常年和各种精神不正常的人打交道，而在阿卡姆也早就为他留了一个位置——这话不是我说的。

　　虽然说出来不是什么令人自豪的成就……但蝙蝠侠对精神病人的了解相当深厚。

　　一般的连环杀手杀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别问我细节，本人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去看心理医生。

　　他们的目标往往是年轻的女人和孩子，在那穷凶极恶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无数懦弱的思想。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他们的世界从来都不是坚不可摧的。

　　无论如何，蝙蝠侠都不会姑息扰乱哥谭宁静（在哪？？？）的任何人。

　　“吉姆，有新的进展吗？”晚上，蝙蝠侠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天台上。

　　“还真有。”戈登局长揉了揉眉心，拿出一份资料，“我们发现支架的底座下有几个手写的符号，我们查了一下，发现它们是卢恩文字。但是具体是什么意思就……”

　　“我知道了。”蝙蝠侠接过资料。但其实，哪怕不去调查，他也很清楚，这个案件进行到这一步时，它的意义就已经变了。

　　这代表着凶手一定会继续作案，然后在隐秘处留下自己的符号。

　　事实上，很多连环杀手的特殊记号都不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而是事件被媒体报道出来后新闻界人士设计的。而设计公开之后，这个连环杀手因为感受到了受人崇拜的满足感，便在再次作案时留下这个记号。

　　但是留的这么隐秘（戈登说如果不是有人不小心碰倒了支架可能他们根本发现不了），就有些问题了。这代表凶手对这个记号能否被发现并不在意。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凶手是个典型的有组织罪犯，进行此次犯罪之前一定进行过非常详细的谋划。这种类型的连环杀手虽然患有精神障碍，但不算非常严重，这样的策划也是为了不让自己被发现，可是留下记号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就是对警方的挑衅，也是笃定自己不可能被警方抓到的证明。

　　但是，为什么一定是卢恩文字呢？是凶手想暗示自己是北欧文化的崇拜者吗？还是说……

　　……

　　“学院最近很平静。就连斯科特的车也居然只在半个月前阵亡了一辆。”安娜在电话里说道。

　　“是吗……那就好。”耶梦加得说道。老实说她没什么感觉，既不震惊也不喜悦，只是为了符合人们的社交习惯才这么说，不过他们倒也早就习惯她的这个性格——或者说某一天她突然露出惊恐脸的样子才会让大家一下子警惕起来，认为她一定是被人冒充了——接着问道：“你那边如何？我听说那里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要不要请假回来躲一阵子？”

　　X学院很少有人知道耶梦加得的能力是什么，虽然从教师们的口风中隐约得知她完全不弱，可是因为没有证据他们都没办法当真，觉得她也是需要保护的人员之一。

　　“不是什么大事。”耶梦加得平静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