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霍晗番外 我是你的左膀右臂
回到海城的别墅, 霍晗压着滔天的怒火问舒瑶：“你精挑细选到现在，就挑了这么个玩意儿给我当妹夫？”
“哥，你说话客气点行不行？”舒瑶听着他贬低顾泽辰的话, 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在顾华明的面子上我算客气了, 不然刚才就把他轰走。”霍晗冷冷地扯唇, “你真要跟他结婚，就自己结吧，我不会出一分钱，有本事你去问舒家要。”
“没关系啊，他有钱, 他不会在乎的。”舒瑶抬脚上楼，“我只是通知你我要结婚而已, 又不是求你同意。”
霍晗快要气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舒瑶笑了笑, 眼角眉梢都是甜蜜。
“我喜欢喝丽江的花茶，他会亲自去农户家挑, 每一朵都很漂亮。有次莎莎说休息室的床不舒服, 以后飞国际航线他都会为我买一张头等舱机票。每次就算被我赶走了, 他还是会像个傻瓜一样开车跟在后面, 直到我安全下车。……我告诉他我怀孕了，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结婚。”
霍晗默默地拧紧眉头。
“哥, 你做得到吗？”舒瑶回头望着他，“假如安琪怀了你的孩子, 你能毫不犹豫地娶她吗？”
前一秒还面若冰霜的男人, 眸中渐渐溢出了痛苦。
舒瑶不再多说，转身继续上楼。
霍晗把安琪放在心底那么多年, 不少人都知道，唯独安琪不知道。
霍晗粗暴地拉开餐厅椅子，坐下，邮件里的报表打开又关上，烦躁得无心去看。
直到他正想着的人打电话过来。
霍晗紧绷的表情有了一丝缓和，传给对面的嗓音却依然清冷：“喂，什么事？”
安琪沉默了几秒，才说：“霍少，您给Sky招个新店长吧。”
霍晗心底一震，低哑的嗓音微微泄露出情绪：“为什么？”
“我要回老家了。”安琪说，“我爸妈年纪都大了，身体也不好，我再在外面漂着，只是让他们担心而已。”
桌面上的手紧握成拳，“回去以后什么打算？”
安琪笑了笑，“陪着爸妈，再找个人结婚。”
“想找什么样的人？”
“能找什么样的人？”安琪语气很淡，“在我们那个地方，我这个年纪，能有人要就不错了。”
霍晗眼眶微微的红了，捂着话筒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等我。”
电话那头的呼吸顿了顿。
霍晗紧接着说：“我现在回A城，你把酒吧的资料整理一份给Jonh，让他准备招聘。你别急着走，一起负责招聘。”
“……好的。”
挂了电话，他火速赶往机场，私人飞机立即出发到A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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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刚从集团大楼出来，碰见霍晗下车，有点诧异。
他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资料我已经交给John了，招聘开始我会再过来的。”安琪说。
“嗯。”霍晗点点头，回头叫特助，“Sam，送她回去。”
安琪摆了摆手，“不用了霍少，我自己可以回去。”
“太晚了，让他送你。”霍晗低头理了理袖扣，“这是工作指令。”
“……好的。”
安琪坐上霍晗的劳斯莱斯后座，车里空旷得就像她的心。
她喜欢霍晗，像很多庸俗的女人一样为他臣服。但和那些女人不一样的是，她一直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一直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哪怕不是以一个女人最向往的方式。
她跟了他六年，眼看他事业有成，也目睹他花团锦簇。
如今年华老去，那点若隐若现的期待也渐渐地消磨殆尽了。
“安琪，你一定要回老家吗？”Sam边开车边劝道，“在A城买套房子，把爸妈都接过来不就好了，你跟着霍少这么多年，买套房子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再说了，A城的医疗条件也好啊。”
“我爸妈不想离开老家。”安琪随口编了个理由，彻底堵上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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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聘很顺利，很快敲定了一个她和John都十分满意的新店长。
新店长有一段时间的实习期，安琪负责考核，一个月后如果考核通过，她就能离开了。
霍晗似乎很重视这边的人事变动，最近来sky来得很勤。
月底那天，安琪和新店长一起做账做到很晚，走出大厅的时候，突然发现卡座里还有个人。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安琪这才认出是霍晗的西装。
她定了定神，走过去对趴在桌上的男人开口：“霍少，我们打烊了。”
霍晗迷迷糊糊地醒来，抬起头，惺忪的眸子恢复清明：“几点了？”
“凌晨五点。”安琪笑道，“我送您回去吧。”
她朝他伸出手，见他没反应，又晃了晃手指，“车钥匙。”
霍晗没有给她，起身走了出去。
新店长在大厦门口跟他们道了别，霍晗的车子停在对面，远远就能看见那抹骚包红色。
不工作的时候，他无比偏爱这辆跑车。
这会儿街上空空荡荡，安琪直接踏上马路。
一阵马达声突然逼近，霍晗目光一凝，将她的身子猛拽了回来，转到人行道的方向。
摩托车疾驰而过，雨后积水溅起乌黑的泥浆，全浇在他的酒红色西装上。
安琪被他护在怀里，从头到脚干干净净，一看霍晗满身狼藉，顿时慌了：“霍少，您的衣服……”
“没事。”男人放开她，表情很淡。
“这样根本没法穿啊，一会儿把车也弄脏了。”安琪苦恼地皱着眉，突然想起来什么，目光一喜：“休息室有一套干净西装，是头牌留下来的，您应该可以穿。”
“嗯，好。”他居然答应了。
两人又乘电梯上楼。
霍晗洗澡的时候，安琪把西装和衬衫拿出来熨了熨，很快恢复平整。
接着她又把领带熨了熨，把他的皮鞋也擦得锃亮。
就像妻子给心爱的丈夫整理行头，不厌其烦，一丝不苟。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霍晗洗完澡出来，只腰间围着一条白浴巾，健硕的身材一览无遗。发达的胸肌和腹肌，逐渐埋入浴巾里的人鱼线，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面红耳赤。
安琪慌张地转过身去。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对她来说是度秒如年的煎熬。
直到霍晗淡淡地开口：“过来给我系领带。”
安琪嗓音干涩：“您穿好了吗？”
听出她的紧张，霍晗不自觉弯起了唇：“来吧。”
安琪低着头走回去，见他已经穿戴整齐了，默默地松了口气。
她是第一次给男人打领带，方法在网上看多了都会，但因为没有实操过，再加上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她紧张万分，弄出的成品歪歪扭扭不太好看。
好在霍晗也没计较，自己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算是可以见人了。
安琪低下头看他的脚，诧异道：“裤腿有点长……”
差点就要拖地了。
霍晗的目光从镜子里投射过来，带着不悦的危险。
安琪赶紧捂上了嘴。
不就是比头牌矮一丢丢吗，还不让说了。男人最重要的又不是身高。
在她心目中，霍少才是最有魅力的男人。
恢复了一身清爽的霍晗开车送安琪回家。
路上，她没话找话：“霍少，新店长的考核指标都合格了，可以上任没有问题。”
霍晗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嗯。”
“我买了后天晚上的……”
“后天？”霍晗皱着眉，没让她说完，“后天就要走了吗？”
“嗯，东西差不多收拾完了，后天正好房租到期。”安琪道。
霍晗面色冷凝地望着前方，没再说话。
安琪感觉到车里气氛的变化，也不敢再轻易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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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那天，她只带了两个大大的行李箱，东西已经让物流寄回去一批了。
安琪拎着两个大箱子下电梯，走到单元楼门口，整个人愣了愣。
花坛边停着那辆熟悉的法拉利。
男人西装笔挺地站在车旁，手里夹着半截烟。这会儿天是黑的，烟蒂红光随着晚风忽明忽灭，那闪烁的频率也晃得人心跳加速。
霍晗的嗓音却很沉很缓：“我送你去机场。”
安琪还愣着，眼看着他把行李箱随意搁在后座金贵的皮椅子上。
直到霍晗出声催促，她才笨拙地坐进副驾驶，轻声道：“不去机场，去南站。”
“南站？”霍晗发动车子，语气惊讶。
“嗯，南站。”就是那个现在已经只有绿皮火车的老火车站。
安琪很喜欢火车卧铺，特别是十一点后车厢里关了灯，暗暗的，窄窄的，几乎没法翻身的小空间里，莫名地让人心安。
火车摇摇晃晃的，就像妈妈手摇的婴儿床，她能睡得无比香甜。
霍晗没有多问，车子往南站开去。
到车站以后，安琪打算跟他道别，手伸向自己的行李箱，却被他绕开。
霍晗拉着她的行李箱走向检票口，对工作人员说是送人，补了站台票，就被放进去了。
“霍少……”安琪眼睛有点红。
她想要他离开，却又舍不得。
她想多看他一会儿，却担心自己没勇气再往前走。
“安琪，这么多年，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霍晗低头望着她，眸底淌过一阵幽暗的光，“胳膊断了，我都没哭，你难过什么？”
“……我没难过。”安琪勉强地弯了弯唇，“只是没想到霍少亲自来送我，有点感动。”
“只是感动？”他沉声问。
“还有……舍不得。”她顺从心意说出来，却加上了得体的注解：“毕竟是奋斗了这么多年的地方。”
“不觉得可惜？”霍晗始终脸色沉重。
安琪咬了咬唇。
两人走到指定的候车点，屏幕上显示着晚点一个半小时。
安琪窘迫地看了看霍晗：“要不您回去吧。”
霍晗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没事。”
安琪也挨着他坐下来。
候车室有些冷，身旁的男人仿佛一个天然火炉。她起初还拘谨，逐渐屈服于残酷的现实，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
后来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靠在霍晗的肩上，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男人好像并没介意，望过来对她说：“晚点六小时了，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会儿？”
安琪看了眼墙上的钟，都快零点了，于是点点头：“好。”
霍晗就近找了家酒店。
狭窄的酒店房间里，安琪不知道目光该往哪里放。
这样的环境太容易让人想歪，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嘴巴刚要张开，就被霍晗微微的笑腔打断：“又赶我走？”
“不是的。”安琪解释，“但是太晚了，您应该回去休息了。”
霍晗转过身，将她局促的表情一览无遗。
“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上前一步，“是不是？”
安琪慌张地退了一步，踩到一块不平整的地板，整个人往后栽去。
她下意识地拽住霍晗的胳膊。
最后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霍晗双手撑在她身侧，眸色幽深。
她脑海里还萦绕着他刚才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心跳如擂鼓。
然而，还来不及平复些许，男人炙热的唇压了下来。
猝不及防的亲吻让她灵魂出窍了半晌，直到嘴唇上无法忽视的力道将她的神志拽了回来。
霍晗发了狠的吻她，用力地抱她，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安琪在心中默许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他却忽然离开她的唇，只是把她的头摁在胸口，隐忍地说了句抱歉。
她不是那些女人。
她和她们不一样。
霍晗知道自己差点当了禽兽。
但情潮汹涌，他又哪里克制得住？一想到她会离开，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什么矜持优雅，道德底线都瞬间被焚为灰烬。
从那天在海城接到她的电话，他一贯的冷静自持就豁开了一道口子。
这段时间，每看见她一次，每想起她一次，这道口子就撕裂一分。
到今天面临真实的离别，那汪平静的湖水就彻底变为滚烫的岩浆，喷涌而出。
理智尽失，他捧起她的脸，赤红的眼睛盯着她，嗓音低哑：“别走，好吗？”
安琪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耳朵真真切切地听见了，却没法做出一点回应。
霍晗低下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留下来，做我的女人。”
这句话震醒了她。
安琪目光逐渐清明，幽幽地问：“和你之前那些女人一样吗？”
“不一样。”霍晗吻她的唇，带着沉重的怜爱，“跟我一起面对家族，面对危险。”
安琪眸光一颤。
霍晗握着她的手，“这条路并不好走，但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安琪用一个蜻蜓点水的啄吻回应他。
她搂住他的脖颈，水光泛滥的眸子里笑意灿然，吸了吸鼻子，嗓音带着瓮声瓮气的哭腔：“我是你的左膀右臂，我不用你保护。”
霍晗望着她笑出声来，眼眶也瞬间湿润。
“可是我没有工作了。”安琪苦恼地说。
霍晗摸着她的头：“有我。”
她无比享受地捏着男人宽厚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东西都寄回去了，房子也没有了。”
霍晗吻了吻她的额头：“跟我回家。”
安琪笑了起来，整个世界仿若春暖花开。
霍晗有那么多房子，却只有一个地方叫家。
他说过，只会带他的妻子回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