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火影的继任仪式需要做很多事, 包括但不限于在颜山上雕刻下新的头像，考虑到水门老师的真实颜值和颜山上石像的长相差距，卡卡西坚决抗争博取了“即便是石像也要戴面罩”的权利。
——而且他面罩之下的样子其实没几个人见过, 迈特凯说不定知道轮廓，但是以他金鱼一样的记忆力未必能记得住。
但是这人直觉却强得可怕——
“喂！卡卡西！啊这一次是真的卡卡西了。”
后面那半句其实可以省掉…
“恭喜就任！从今往后就是六代目了！”
迈特凯大力拍打卡卡西的肩膀：“但是啊！正确地面对感情问题！也是青春的一种表现！”
……唯独被你这么说会让人感觉怪怪的。
而且, 这根本不是“正确面对”的问题, 卡卡西觉得他自己思路一直很正确，但是……
《亲热天堂》里有介绍过被拒绝要怎么办的桥段吗？说起来, 自来也大人被纲手大人所拒绝的次数, 简直要多得数不过来了吧。
这样看的话, 不愧是传说中的三忍之一啊，毕竟只要稍微想象一下被那个人拒绝的样子，就会觉得很难接受甚至开始后悔了。
而且最近, 阿清突然变得很忙——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和越历最近忙着要做出一种叫作“雷车”的东西，第一条轨道要从火之国一路联通到风之国, 便于两国友好和货物运输。穿越沙漠的雷车轨道需要突破的技术难关还要更多，最近召请了相当多的工程技术人员来出谋划策, 一些途经路段甚至委托了大量的砂隐忍者来进行配合, 算得上是近期在业内格外出名的大事之一。
据说通车的时候还要叫他和我爱罗一起出席剪彩仪式。
清彦的工作格外繁忙，就算有影分身来提供支持, 造成的精神疲劳却是会在本体的身上累加的，但对方却是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在本丸的时候, 情况比现在还夸张呢。”
无数个世界的知识, 果然造成了非常沉重的精神压力吧……卡卡西想。
像现在这样作为火影，支撑并支持着那个人的梦想，对他来说就已经非常充实和满足了。但是就好像全木叶都开始针对他一样, 先是小樱的明示，紧接着就连凯这种粗放神经的人都会来插手……还没在颜山上雕刻头像的六代目叹了口气，今天不用加班，勉强算是可以按时回家。
没错，家——在刀剑们回到本丸变成偶尔探亲的状态之后，宇智波一族夸张面积的老宅活动范围就越来越收缩，到最后那个人满脸痛惜的表情拍板将这块地方改成了供游客使用的区域，还雇了人定期打理，自己则是跟卡卡西一起搬到了木叶北部新区的另一处住所。
“木叶以后也会变成值得旅游的地方。”
对方信誓旦旦：“早做准备绝对不会亏。”
于是卡卡西顺着他的描述想了想，也觉得很期待。阿清在这方面的直觉很敏锐，大概是因为见多识广，预判相当精准。
火影岩正上方变成了商业用地，按照清彦的说法，这样上班的时候可以直接从颜山上向下跳，方便快捷，雷门财阀的办公主楼也在这附近，对大家来说都很有好处。
“……一般来讲不会从颜山上跳下去上班的吧。”
卡卡西无奈道，想象了一下又觉得这可能也未必：“不对，鸣人以后很有可能……”
搬家的时候第七班的学生还过来帮了忙，仍是鸣人分出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影分身作为搬运主力，佐助插着手跟在身后，脸上扣着暗部的狸猫面具，视线扫过清彦又扫过卡卡西，最后吐出一句评价：“愚蠢的成年人。”
如果成长的代价是会变笨，那他还真是敬谢不敏。
乔迁之后是一场小范围的聚餐，卡卡西的第七班加上清彦收留的三个孩子再加两个成年人以及天藏，足够将这里占据得满满当当，在众人举杯酒过一旬之后，反倒是天藏有些赧然地表示，自己近期会搬出去，正好他的长期任务是监视大蛇丸，估计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成为外飘人员。
“那你住哪儿？”
清彦问。
“是新下发的暗部成员的购房政策？”
卡卡西对这些内容倒是比较了解——表情恰如其分地就好像这个规定不是由他自己亲自颁布的一样。
年龄未满二十岁而不能喝酒的六个未成年互相交换了眼神，让卡卡西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和现在的年轻人有了代沟，而且这几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天藏对着卡卡西点了点头：“而且音忍村最近动作比较多，大蛇丸的前科又……本身顾问们也很有争议地觉得应该把他就这么关押起来，但是这种危险分子连川之国的鬼灯城都不想收押。”
总感觉会分分钟越狱，而且也没人负责去把他关进去，说到底，音忍村曾经隶属于田之国，这已经不是火之国的内政而是外交问题了。
“他还活着啊？”
清彦有些惊讶。
“据说是靠着御手洗红豆的咒印又逃过一死，真是的，偏偏这种家伙命这么长……”
佐助很嫌弃地说道：“而且居然又打算重新恢复音忍村了，这种声名狼藉的地方，怎么还会接到任务委托。”
这可是你自己待了三年的地方……卡卡西不禁扶额，他还不至于把这句话说出来：“暗部的工作怎么样？还习惯吗？”
“我觉得很好。”
佐助的声音平静。熟悉的直刀，熟悉的面具，暗部六班对他来说，或许本身就是一种传承。
而且如果顶着宇智波一族的名号满世界走的话，现在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名字听起来很有钱”，他实在是……心情有些复杂。
晚饭过后六个半大少年少女很默契地光速消失，于是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外加一堆空碗，把碗筷丢进洗碗机，机器运转起来以后，似乎才会意识到房间里的安静。
以前卡卡西总觉得到处都有刀剑们的目光如芒在背，而现在回想起三日月宗近的那一句“审神者大人就拜托你了”，这样的嘱托很难不让人动容。
火影岩的位置，可以看到整个村子华灯初上，流动着万家灯火。
木叶的环境很好，星空澄净，想来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里，建立这个村子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也曾经如此眺望着同样一片土地吧。
头发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并排坐在四代目的头像上方，夜风凉爽舒适，可惜卡卡西满脑子都是《亲热系列》里主角们告白的场面，无心欣赏这样的和平景象。
说起来，他到现在才开始反思自己，到最后都没有成功过的自来也大人的书——
感觉就像是个flag啊？
说到底，就算理论知识丰富得一塌糊涂……也没办法把这家伙当作是书里的角色来看待的吧。
“阿清——”
“明天就是就任仪式了。”
结果，对方先开了口。
“唔，是这样……还真是没实感呢，虽然之前已经充分地交接过工作了。”
卡卡西挠了挠头：“纲手大人想出去旅行的念头可真是迫切……”
“庆典的时间决定了吗？”
“啊还有这件事啊……说真的，又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庆祝的事情。”
“……说不定大家只是想找个机会放假庆祝，具体什么原因也没那么重要。”
“也太无情了吧，阿清你这个说法。”
“开玩笑的，卡卡西成为火影是众望所归呢。”
几年前，五代目继任的时候，也举办了持续三天的庆典。当时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三代目去世的氛围当中，亟待一场别的什么仪式来冲淡哀愁的情绪。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上忍难得穿着浴衣坐在屋顶，安静地欣赏着天空当中的烟火。
当时他以为这只是战争间隙的一小段和平，弥足珍贵又触之即溃，和过去所历经的人生别无二致。
那个时候他也从未想过，仅仅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将重新遇到这位过去的队友。
“下次的中忍考试又该木叶举行了对吧？第一次举报大型活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想……从小到大见到太多次了。”
有一搭没一搭，没什么营养的对话持续了一段时间，清彦突然闭上了嘴。黑发的商人拖着下巴思考了一段时间，终于又开口：“成为火影——意味着要成为木叶村所有人的家人，对吧？”
卡卡西有点摸不清楚这个问句的意义，他更担心这是个《亲热天堂》里提到过的送命题，然后给他自己脑内岌岌可危的“卡卡西评分”再记一笔，因此斟酌着语气：“说是这么说……如果真的能承担好这份责任就好了。”
这个回答再度让清彦深吸一口气。
——卡卡西是个胆小鬼，那家伙会为了“不再失去什么”而永远都不向前迈步的。帕克用后腿骚了骚耳朵：“很麻烦的家伙吧？从一开始成为卡卡西的忍犬的时候，我就很想抱怨这个了。”
那个时候，清彦正在忙里偷闲地用影分身去开会，本体颠着炒勺难得有兴致下厨。修炼过查克拉并且会说话的忍犬寿命会被大幅度延长，但作为从卡卡西小时候就陪伴着他一路长大的狗，帕克也已经算得上是忍犬当中的优秀前辈了。
——但如果不是失去过太多东西的人，绝对不会这样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吧。
“总之……算是郑重的委托。”
八哥犬吊着一张脸，表情非常惫懒又勉为其难：“卡卡西就拜托你了，成为那个人的支柱和方向吧。”
——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
乘着夜色，黑发的青年转过头，眼睛被灯火映衬得闪闪发亮。
“所以，会想要赶在木叶村的所有人之前，提前成为卡卡西的家人呢。”
——诶？
“但是飞鯱丸出了事，所以重要的礼物也没能送出去……”
清彦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属徽标，菱形九宫格，图案让他熟悉得不容错认。
这家伙懒得想产品logo的时候就会用宇智波一族的族徽，只没想到旗木一族的标记也会被这样盗用——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意见啦，但是作为忍者的家系是把这种东西看得很重的，这意味着……卡卡西有点想不下去了。
“经我和越历君注资的全资子公司，跟雷门会社的合作项目，研发代号……嘛，那个不重要啦。”
“接下来就是新的时代了——虽然还没有彻底民用化，但是是名为个人电脑的，在异世界里非常便利的道具……如果是作为火影的工作，应该会提升不少效率吧。”
——诶诶？
但是对方理所当然地枉顾了卡卡西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企划名称叫作「案山亭」，本身是打算在飞鯱丸上发表的，但是出了那样的事情……结果还是想赶在你正式继任之前交给你。”
一开始还很担心能不能做出来，毕竟集成电路所需要补充的技术可不是一点半点……结果雷门越历看了他一眼，很奇怪地问道：“但是可以用封印术和空间压缩术式啊？清彦先生你偶尔就会犯这种错误呢。”
清彦：“………”
他在这方面确实，深受异世界技术体系的影响。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这样的我——”
卡卡西觉得自己就像是中了幻术，思路都跟着不流畅，他拼命回忆自己看过的小说的类似章节，又觉得哪里都不能套用：“是不是需要更加慎重地考虑一下……”
“既然不要的话那就拿去送别人了。”
“……”
“……也没说不要。”
啊，好糟糕，就好像指尖和面颊都在被灼烧，一口火龙炎弹憋在了喉咙里，或者以为自己要拿不及格的时候，得到了自己全校第一的消息。
——原本只拿过全校第一的家伙，努力在脑海当中思考比喻。
“我……”
“我不会随便死掉，也不会离开，毕竟想要描述的那种未来才刚刚开始而已，从今往后会让你看到更多值得期待的东西。”
时间能将自矜又骄傲的天才少年变成温和而隐忍的成年人，但总归，这个世界上有着就连时间也没办法改变的东西。
那个人的声音仿佛被夜风一吹就会乘风而去：“卡卡西你怎么想？”
他没能等到回应，而是被揽进了有些战栗的怀抱。银白色的头发摩擦着黑色的头发，卡卡西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鼻翼带来的气流摩擦着清彦的后脖颈。
不器用的成年人们，兜兜转转花了这么多年的时光，付诸无数心血努力和牺牲，所换取的弥足珍贵的现实。
“就像做梦一样。”
他回答，实际上就连梦境里都没敢想过这样的场景：“或者中了什么写轮眼的幻术，醒来以后就会看到你跟我说哈哈中招了吧……的那种感觉。”
“……就算是有写轮眼我也没办法催眠你吧。”
后者小声嘀咕了一句，毕竟卡卡西是天才嘛。
“说起来，没想过再从暗部退出吗？你那个身份现在完全没办法执行暗杀任务……”
真要细究的话，同级别的商人都该请保镖了，这家伙不仅毫无自觉还想提着刀出村暗杀怎么想都不太对。
“因为做忍者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六班，太习惯了所以完全没想过这个……薪水停发但是留下职务吧，有时候还蛮便利的，那个身份。”
就像斯凯亚一样，今后暗部估计会有新的怪谈吧。
翌日，火影办公室外的露台。
露台之下，自发聚集了全村的观礼人群。关于六代目继任仪式的邀请函发往了各个国家，手鞠单手叉腰站在台下，偏过头去看清彦：“雷车的风之国路段，防护工作已经委托了两支忍者小队全程督工。”
“就拜托你了，交给手鞠真让人放心。”
清彦笑眯眯地，显然心情很好。
“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手鞠有些疑惑，不过这人手底下业务范围实在太广，也猜不出是哪一件。
“嗯，是喔。”
对方点点头，转而看向高台。
卡卡西套在火影的袍子里显得整个人白得发光，他并没有先致辞，而是向村子里所有人行了一礼。
——由此向前，是新的时代。
欢呼声汇聚成海浪，卡卡西努力在观礼的人群当中寻找，半响之后彻底放弃。没有写轮眼的辨识度的话，从他这个角度来看，人实在是小得分不清楚。
不过那家伙一定会在人群当中。
只是知道这一点，就让人觉得心里非常有底，从现在开始，那个人也会一如既往地成为木叶不可或缺的支柱和力量吧。
典礼结束之后，是彻夜的庆典，木叶村暂停了三日的任务委托，夜里燃放起烟火，和当年纲手大人的时候如出一辙。
“暗部六班‘鸦’班，向您汇报，六代目大人。”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房梁上，水纹面具，斜背直刀，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是谁。
“——非要在这个时候摆出暗部的样子，阿清也有任性的时候啊。”
卡卡西有些无奈地说道，向着屋顶的方向伸出手，紧接着黑发的暗部青年像是什么大型猫科动物一样轻盈地从屋顶跳下来，坠入一个早有准备的怀抱。
“因为是火影直属的护卫队伍嘛，在七代目就任之后我也会正式办理退役的。”
对方的态度理所当然：“在那之前当然要保留可以随时进入火影办公室的权利了。”
“啊……是你的风格呢。”
卡卡西伸手触碰宽阔的、写着火字的帽檐。
“真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