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碰撞
最终， 他们四人之间的气氛还是没有被拉回来，就这么僵硬着上了场。
后果显而易见。
他们以微弱的比分差距输给了其他战队。
场下欢呼声依旧响亮。
但已经不是为他们而鼓掌。
一直看好他们的粉丝也受到了打击。
下场之后，余心找到林思怡， 说了句话。
就是这么一句， 使得她彻底消失在余心的视线里——
中途退出fns的选拔赛， 网上的直播也挂上了不再直播的牌子。
就连电话打过去， 也已经是空号。
像是人间蒸发。
那天他们的谈话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但网络上还是出了传言。
毕竟，这么一个活跃的人消失在大众的视线里， 怎么想都说不过去。
首当其冲受到质疑的，就是余心。
很多人认为，越是漂亮的女生之间，友谊往往也就越是淡薄。
人们对此深信不疑。
用了各种猜测来编造了事情的经过。
猜测与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就在fac彻底宣布结束的那天， 一出场馆，余心便被涌上来的媒体而湮没。
并且收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臭鸡蛋。
当鸡蛋粘稠的从头上缓缓流下， 并散发着不可忽视的臭味的时候，余心反而静的出奇。
她静静看向朝她扔鸡蛋的女孩。
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大小，尽管她回避了余心的目光，但依旧能看出怒气。
像是一双利爪， 要骤然将她吞噬。
“你这个绿茶biao！”
耳边是叽叽喳喳的声音， 眼前是挤来挤去的人群。
纵然早有要退出fns的想法，但她还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她知道只要她一开口。
就会有无数的话筒凑到她眼前。
所以她没动，任由自己的声音飘散在人群之间，被他们一瞬间捕捉。
“我， 退出fns。”
“......”
“退出......电子竞技。”
耳边有一瞬间的寂静。
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有人反复询问：“你刚刚说什么？麻烦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余心平静颔首：“我说， 我……”
“砰——”
话没落完，她落入一个带着热切温度的怀抱。
以强硬的姿态， 将她的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带来窒息感的同时，更多的是安全感。
余心有一瞬间的想哭。
但她忍住了。
她能感觉到身前胸腔在震动，他的声音在上方清晰有力响起。
在一众尖锐的询问声中，透着名为安心的力量。
“抱歉，后续fns官方会给出回应，一切与我们无关，请不要随意伤及他人。”
“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他看了眼手里拿着鸡蛋的女孩，眼里更是冷了几分。
江羿得到消息，便一路赶来。
但他心知，还是晚了一步。
对她的伤害已经造成，事情的走向无法挽回。
难道说.......
重来一次，这一切终将还是会回到原先的轨道上？
/
回南城fns基地的车上。
江羿打破寂静轻声问：“悠悠，你......已经想好了么？”
回应他的，是沉默。
直到车子已经快驶进fns基地的门口，余心才提醒司机：“麻烦在这下车。”
司机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依言在下一个路口停下。
期间，余心看着江羿认真说：“想好了。”
下车时，在车门即将关闭前，余心留下最后一句话：“再见，我们......后会有期。”
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江羿没有追下车，也没有同她说话，只是呼吸重了几分。
在车子缓缓开离的那刻，他看着后视镜里的女孩，自嘲般咬牙出声：“余心，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又一次的，以这样的方式，想要独自离开。
没有丝毫的顾忌。
没有片刻的犹豫。
他在她心里，就这么连一根羽毛都不如么。
起码，在羽毛划过心间的那一刻，还会感受到痒意。
他掌心用力盖住双眼，沙哑道：“停车。”
在推开车门的那一刻，他不管不顾，无论如何，这一次，死皮赖脸，都要将她摆在他的视线里！
“悠——”
到嘴边的亲昵称呼戛然而止，因为此处已经完全没了她的身影。
徒留空荡荡的街道，和刮过的冷风。
江羿双手紧握，狠狠捶了自己一拳。
可即便用尽全部力气，也没能纾解内心失去她的恐惧。
余心其实并没有走远，她也透过商店橱窗看见了街边江羿的身影。
但她选择了视而不见。
静一静，对彼此都没什么坏处。
而且，“林思怡。”余心呢喃出声，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那天，赛后回到后台。
余心说：“林思怡，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管你的目的是好是坏，请不要把主意打到其他人身上。”
林思怡看了她良久，头一偏：“好啊。”
如今这一切，究竟是林思怡刻意安排有意为之。
还是另有他人，阴差阳错。
余心无从得知。
但她清楚，如今的fns，她是回不去了。
微博上早已骂声一片，每天都能收到上千上万条的私信。
即便她出面回应，也会被解读成是苍白的辩解。
因为加重和印证这一切猜想的——
是林思怡的一条微博。
【不怪任何人，是我自己要退出比赛。】
这条微博一出，短短几小时就冲上了热搜第一，紧随其后的就是余心的名字。
甚至波及到了江羿。
【这两个人要点脸啊】
【.......真给我恶心坏了】
这样的评论层出不穷。
当务之急，还是先要回那个铁盒的钥匙。
余心辗转从席谈之那里要到了沐瑶的电话号码。
拨通后，她单刀直入说了自己的目的，沐瑶沉默一瞬，只让她明天来chio见面再谈，但并没有直说要不要把钥匙还给她。
/
翌日，余心打车到了chio的基地门口。
刚一下车，便看见站在门口罚站似的席谈之，看她过来，才稍微动了一下。
“来了？我们都等你呢。”
余心：“......”
他们？
等她干什么。
进了基地，余心认真想了想说辞，正要开口问沐瑶在哪，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了思路。
席谈之：“fine神，欢迎回家。”
余心：“......”
他语气太过自然，更像是演习过无数遍，带着拘谨和小心，生怕她要甩手走人。
余心推开他手，看向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群人，个个都是眼眶微红扁着嘴，像是在等待丈夫许久未归的“怨妇”。
这其中，就包括了余心要找的沐瑶。
她站在人群中，是情绪最激动的那个，余心不知道她为什么这副表情，但能猜到她一定有话想和她说。
在余心略显生硬的和他们打过招呼后。
她拉着沐瑶走出人群，找了个临窗的角落。
未等余心开口，沐瑶便把钥匙交到了余心的手上。
她哽咽着说：“fine神走前说过，如果她再次回到这里，就可以把钥匙还给她，可如果她不想来或是不愿来，那这把钥匙将永远存放在我这里。”
余心盯着手中小小的钥匙，有一瞬的迷茫。
这把钥匙，对“余心”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答案显而易见。
在余心顶着诸多各式各样的目光回到fns她的寝室，用这把钥匙打开这个铁盒后。
入目的是一只diy口罩。
网上有它的照片，这是fine.X在第一次参赛上场时戴的口罩，还因为上面歪歪扭扭的【fine】英文字母，而受到嘲笑。
但是后来，也就是这副口罩，这个背后的人。
成了众人心目中的神。
她沉默的收好自己的行李。
临走前，回顾这间寝室，似乎还能记起这短短几个月的时光，有欢笑，也有埋怨。
门关上的那刻，似乎也将所有人关在了门外。
离开fns要做的第一件事，余心决定回云城一趟。
此后，天南地北，再无人怨。
乘动车到站后，余心凭着记忆，靠着导航，竟一路摸索到了他们一起去过的那家ktv。
依旧是老旧的装修，看上去廖无人迹。
余心看了几眼，便平静收回目光。
“哟，这不是那个小姑娘嘛？”门口树下的老大爷依旧在。
自以为和老伴说话的声音很低，却不知余心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这次不和她那个男朋友一起啦，还拖着个行李箱，哟！不会是不想上学离家出走了吧！这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这么......”
“我们以前......可不像现在这样。”
余心本是背对着，或许是出于好奇，她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在触及到老人面目的那一刹那，咻然——
呆住。
脊背发凉。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爸。
旁边的妇人，不是她妈又能是谁。
她从没想过，能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自己的爸妈。
她还以为，从穿到这里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嗫嚅着想喊他们一声，却不知如何开口。
正要先上前打个招呼。
却没注意到横冲而出的黑色面包车。
又是“砰——”的一声。
响彻在她失去意识的耳边。
鲜血，在她眼前绽放。
一切都如梦一般破碎，拼凑成零散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