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世界一番外
彼得·帕克轻声叹了口气。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沉重的心情。
他刚刚到医院去， 看望了那位叫作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老人。
他满头花白的头发，神色看起来异常的疲惫。
彼得听说这位老人没有亲属，布鲁斯·韦恩就是他所有的牵挂。
也是。
彼得·帕克想到。
这真是世界上最无奈与悲痛的事情了， 死亡与别离。
布鲁斯·韦恩是一个那么优秀的人， 他人也很好， 彼得实在无法相信...死亡证明书上写的真的是他的名字。
还有达维徳…
彼得·帕克没想到。
他陪伴着这位老人回到了他们在纽约的临时居所。
皇后区的一栋小别墅。
看的出来， 布鲁斯和达维徳并没有打算在这里住太久的时间。
客厅的角落里还放着些纸箱子没有拆。
很多都是布鲁斯或者两个人共同的东西。
只有一个箱子里满满地装着属于达维徳的东西。
并不是到纽约之后买了新的代替。
而是干脆的什么都和布鲁斯·韦恩用了一套。
客房没有丝毫使用的痕迹。
但主卧只有一张床。
几本书零散地放在桌上，两只椅子， 并排放在一起。
桌上还放着饼干盒，还有些没有吃完，但已经变得潮湿的小甜饼。
白发苍苍的老人颤抖的手抚摸着纸质的饼干盒：“傻孩子。”
“你应该也认识达维徳。”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回过头看着彼得·帕克。
彼得点了点头。
阿尔弗雷德的蓝眸中闪过怀念：“他是一个很温柔的孩子。”
是了。
他的自杀，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在阿尔弗雷德办理手续的空隙时间之内。
一个早已经昏迷不醒的孩子的心跳终于停止。
另一个就干脆利落地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因为要到纽约来。他背着布鲁斯悄悄找我要了一大堆的食谱。”
“他担心少爷吃不习惯外卖。”
彼得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您早就知道吗？”
“我也不想知道的。”
阿尔弗雷德眨了眨眼：“但两个每天都腻在一起的年轻人实在是无法让人不产生什么猜测。”
彼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确实太难不让人发现了。”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以前他们幼稚到会戴情侣款的戒指。不过我猜那是布鲁斯的主意， 达维徳只是一如既往地迁就他。”
“真是个傻孩子...”
“我还以为大多数的家长面对这样的状况都会制止？”
彼得抬起眼眸。
“well。”
阿尔弗雷德笑笑：“我总不可能做童话里的恶毒女巫。如果他们两个都觉得可以，我想我不应该干涉。”
他调皮地眨了眨眼：“只不过出于私心， 起码我不希望布鲁斯少爷不是下面那个。”
彼得咳嗽了两声，飞快地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转移话题道：“这是在达维徳的储物柜里拿到的，应该是他们两个谁的东西， 我把它带过来了。”
管家先生并未对那个厚重精致的笔记本产生任何兴趣， 他只是站起身：“你可以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孩子，我去为你倒杯牛奶。”
彼得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他的位置上等待着。
他假装没看到那位老人眼角一闪而过的泪花。
但他等待的时间好像有些太长了。
手上厚厚的笔记本又像是有着魔力一样。
他忍不住， 翻开那本厚重精致的笔记本。
前十几页是随手的涂鸦， 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表明主人的身份。黑压压地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接着就是大片的空白。
彼得随手翻了几页就想要将笔记本暂且放在一旁。
但接着， 不经意间。
他发现了一页，满满的写着工工整整的字迹。
字体非常漂亮，认认真真写满了单词，甚至整页没有一个连体。
至于笔记本上写了些什么。
是关于节日和生日要送的礼物清单。
从三四年前起，各种各样不同的礼物。
已经送出的礼物全部都被一笔划去。
还未送出的礼物也被反反复复修改了很多次。
本子的主人非常用心，整份名单加起来总共几十件礼物没有一样是重复的。
彼得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
他向后翻了一页。
这一页这是被明显地分成了左右两部分，仔仔细细地列出了所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事情。
甚至包括了喜欢/讨厌的颜色、喜欢/讨厌的人、喜欢/讨厌的天气、喜欢/讨厌的温度...
只要可以想到的东西都被认真记在了上面。
单词堆积了三四页，又换成了另外的内容。
页面上标了大大的“NO！”
彼得联系了一下上下文，猜测是不要提及这些内容的意思。
红笔画出的三角大概是标明了重要等级。
三角符号最多的几个：犯罪巷、父母、猫、蝙蝠侠...
彼得不太理解。
两页之后又有了新的内容。
这一次，页首只标了一个单词：“台词。”
接着就是大段的像是摘抄来的段落。
彼得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发现好像是很久以前一个叫作“灰幽灵”的超级英雄节目的台词。
他抬起头看向了床上那个玩偶，发现确实是灰幽灵没错。
接着是几页的涂鸦。
大多数是一只像是一只蝙蝠的小人，又或者只是黑笔勾勒出简单的蝙蝠的形状。
好像很喜欢蝙蝠的样子？
彼得对笔记本的主人有了猜测。
下一页，笔记的内容就证实了彼得的猜测。
笔记本的主人好像突然之间有了想要写日记的心思。
字迹稍稍潦草了起来：
“回家路上布鲁斯盯着橱窗里一条红色的头绳看了很久。”
“很细，带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看起来像是给女孩子捆头发用的东西。”
“觉得有些疑惑。布鲁斯并没有留长发...而且好丑...”
“但还是觉得很在意。干脆一个人跑了回去买了下来作为礼物送给他。”
“...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来的吗？
彼得笑了笑，翻向了下一页。
“...果然还是很在意。”
“忍不住问了，为什么想要那条头绳。”
“很少看到布鲁斯那么尴尬了。但还是很乖的说了...”
这里的字迹一下子变得潦草起来，同一句话被不停地用笔划掉了好几次。
但最后还是写了出来。
“说是...‘觉得很称你眼睛的颜色，很漂亮。一看到就移不开眼睛了。’”
彼得一下子笑了起来。
他觉得以达维徳那样别扭的性格听到这句话当场应该就炸了。
果然，下一行。
“...啊这家伙烦死人了。红色最讨厌了，布鲁斯·韦恩果然是全世界最讨厌的人。”
角落里画了一个人将另一个黑乎乎的人一脚踹翻的小涂鸦。
彼得继续向后翻。
三四页的空白。
和一句黑笔写下的：“...回去把蓝色的同款头绳也买了下来。”
角落里画着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颜文字：“QAQ”
还有一行小到要眯着眼睛看的：“蓝色款真的很好看...”
彼得的眼角都泛出笑意。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苦涩。
下一页和之后的十几页，都是记的满满的菜谱。
彼得猜测，这就是阿尔弗雷德所说的他向他询问的菜谱。
菜谱上每一道餐点几乎都有着红笔做的注释。
做了细微的口味调整。
还用小字标上了布鲁斯·韦恩的反应...
彼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想象达维徳满脸严肃，围着围裙认真做菜的样子。
这真的令人难以想象，虽然达维徳也算得上是他的朋友，但他确实危险的令人发指。
他好像更适合面无表情地拆装枪械，而不是拿着带着厚重的手套烤小蛋糕。
但事实就是这样。
下一页的内容又让彼得笑了起来：
“在布鲁斯不厌其烦的追问下选择开始留长发。”
还有一行小字：
“好烦，切菜的时候总是盯着我的手腕看。还莫名其妙的笑。”
布鲁斯怎么可能不笑呢。
彼得腹诽着，那两条头绳戴在手腕上可是情侣款。
笔记本的用途仿佛变成了日记本，接下来的内容变得有些琐碎。
“明明自己非要吵着来看电影，结果累的睡着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究竟为什么让我陪着他压马路？从整个商贸区的一头走到另一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结果竟然一起逛了超市。”
“好烦，还吵着要吃冰激凌。”
彼得简直不敢想象这个所谓的布鲁斯吵着看电影吵着吃冰激凌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已经学会了把达维徳的“好烦”自动替换为：“好可爱”、“好开心”、“好有趣”...
因为他字里行间就是这样的意思。
又到了彼得最爱看的小字部分，虽然这一截总是有些虐狗：
“...狡辩说他自己是因为昨晚太期待‘约会’了没有睡着。说满脑子都是‘约会’的内容...”
“约会吗...？”
这样甜腻腻的日记一直写了二十多页，彼得又翻到一个emmmm，让他有些一言难尽的页面。
依旧是一行小字。
“...耳朵很敏感，要注意。”
唔，进展突然就突飞猛进了起来。
彼得摸索着下巴，将本子放在了桌上。
手指却突然碰到了封皮，让彼得隐隐约约地翻到了最后一页的内容。
是一张铅笔绘制的涂鸦。
画上的人不用猜测也知道是布鲁斯·韦恩。
他正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好像已经睡着了。
画面无比的恬静、舒适。
细小的橡皮屑压在纸页的缝隙之中。
彼得翻了翻，发现这确实是笔记本上唯一关于布鲁斯的画。
勾勒出的光影像是全部洒在他的身后，让布鲁斯整个人看起来都暖洋洋的。
手指在纸页上摩挲，不经意地，彼得发现了一行已经被橡皮擦掉的小字。
“别成为英雄，求你。”
彼得不太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修长的手指飞快地翻动笔记本。
在倒数的第几页上找到了标注着“十八岁生日礼物”的那个表白计划。
颤抖的手指用达维徳的生日作为密码解开了布鲁斯的手机密码。
仅有的日程安排上是布鲁斯曾经向他说过的，他计划已久的，打算在自己生日当天表白的安排。
他记得那双钴蓝的眼眸弯起，载满了笑意：“作为生日礼物要求的话，他绝对不会拒绝的。”
那副样子差点就没在脸上写上“恃宠而骄”。
尾巴也差一点翘到天上去。
只是...
笔记本上接下来的内容变得杂乱无章，字迹潦草的无法辨认。
“...他不愿意离开。”
“回去找了杰洛特和希里一次，没有收获。”
“地狱也没有收获。”
“...”
“again ：（”
他们都没有等到那一天。
彼得叹了口气，阖上了手中厚重的笔记本。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将看进你的眼睛，当死亡盯上你被深爱的、我从未亲吻过的嘴。我将敢于亲吻你，当夜晚聚形于你被截断的生命。
——阿方斯娜·斯托尔妮《我将敢于亲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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