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终章

  “医生,他怎么样了?”祁明洋见终于有人从医帐中走了出来,赶忙拉住问道。

  医生拿下一边的口罩,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钟将军他伤势十分严重,命是保下了,但是一直在昏迷中,只要能挺过今晚,醒来便无碍了,只是他的左眼因为被爆炸的碎片划伤,以后即使是治愈了,都会影响正常视力,他的胸口多处骨裂,但万幸没有伤及要害,但他的左臂因为格挡了爆炸的冲击力而。。。”

  祁明洋听到这儿脑袋“嗡”了一下,眼前忽然一黑,一旁的小兵见状赶忙扶住了祁明洋,焦急地问道:“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半响,祁明洋才缓过神来,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沉声问道:“而什么?”

  医生的声音逐字落在里祁明洋的耳中,:“而整个损伤,可能终身都无法使用。”

  整个损失。。

  无法使用。。。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以呢?

  这让诚义怎么接受。。

  祁明洋身形一晃,赶忙扶住一旁的小兵,“谢谢,医生。”说完便走进医帐中。

  医帐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钟诚义眼睛紧闭着,脸上毫无血色,左眼附上了绷带,而受伤最严重的左手绷带上满是血迹。

  祁明洋红着眼眶,不忍看着病床上的钟诚义,拽着手放在唇边,哽咽地说道:“诚义,你一定要醒过来啊,信书。。他还在家里等你回来。”

  “这场仗我们打了整整四年,终于赢了,求求你醒过来看看,好吗?”

  祁明洋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人应答,但他还是执着地说着,说着林信书小时候的事情,说着两人在军校的事情。。

  “你知道吗?小书小时候刚来的时候就是个怎么逗他,他都不说话的闷葫芦,每天只知道做在河边发呆。”祁明洋说道这儿轻笑了一声,“我们当时就想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

  “他那时什么也不记得,我和奶奶想了好多办法,就想逗这个小孩开心,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他在路边对着一只猫发呆,我猜他是喜欢的。”

  “便去找了只小猫崽回来,他那时看见小猫崽的时候那个笑容,我觉得天都亮了。”

  祁明洋说到这儿,看了一眼钟诚义,“你可别吃醋,我当时觉得这小孩怪可怜的,而且来了个这么可爱的弟弟,说什么也要多照顾照顾,哪想到你一来便把他拐跑了,做哥哥的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却始终不见钟诚义醒来。

  祁明洋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所以你就这么把我弟弟拐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快点醒来,你要是不醒来,我就把信书带走。。。”

  钟诚义的指尖轻轻动了动,他在一片黑暗的梦里听到了一个人在讲话,在讲林信书那段自己没有参与的人生。

  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自己可以回去了,可是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那个黑色的梦好像让自己越陷越深。

  这是什么味道。。。

  是桂花吗?

  “阿义哥哥,这个桂花糕好甜啊,你赶紧尝尝。”

  “阿义哥哥,求求你,快醒过来!你不是答应我要活着回来吗?”

  梦里的林信书突然拿起一旁的刀,眼中一片灰暗,没有任何星光,“阿义哥哥,我说过,你死了,我就为你陪葬。。”

  下一秒,鲜血溅在了钟诚义的脸上。

  “不要!不要!你不要死!”钟诚义抱着满是鲜血的林信书不停地哭喊着,“求求你!让我醒过来。”

  一瞬间黑色的梦影一点一点地消失,钟诚义睁开了他湿润的双眼,眼前好似出现了一片光。

  醒了!

  祁明洋坐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

  终于醒了。

  北平一战终是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暴雨中洗刷,满地的尸骸堆积成山,裘仁在雨中不停地找着梁浩的身影。

  终于在一片尸骸里找到了他,裘仁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哭着。

  钟诚义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牢房里。

  牢房里的男人身上满是血污,看着钟诚义的样子,疯狂地笑了:“果然是你!你和那个女人真是长得一样呢。”

  钟诚义喊退了所有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那个疯狂的男人,“鬼生,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杀了我?”

  鬼生站了起来,锁着自己的脚链发出沉重地响声,眼中一片猩红,面上却笑着,“没有,我只是后悔没有玩一玩那个女人,她。。啊!”

  话没说完,便被钟诚义的枪打中了膝盖,单膝跪在了地上,脸上一片冷汗,“哈哈哈,你是在报复吗?不过另一个女人却玩得很开心呢?”疼痛让鬼生更加疯狂,他不停地说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描述着他是如何玩弄着林秋一,直至死亡。

  钟诚义发红的眸子就这么死死地盯着鬼生,拿枪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着,每一枪都避开了要害处,却都打在了最为疼痛的地方。

  鬼生的四肢都无法动弹,身上每一处都留着鲜血,如同残破的提现木偶,声音嘶哑着,说着让人恶心的话,“我还记得当年有个小孩。。。长得十分白嫩。。你说我有没有动过他呢?”

  突然钟诚义上前从腰际拿出了一把小刀插进了鬼生的心脏,猩红的眸子如同烈狱里的恶鬼一般,手里的刀柄不停的搅动着,就这么死死地盯着,看着鬼生脸上痛苦的神情,和一点一点阖上的双眸。

  胸中的愤怒却没有因为鬼生的死亡而消散,就这么不停地刺着,发泄着,祁明洋这时突然冲了进来,抱住钟诚义,喊道:“你在做什么!他已经死了!”

  众人看到这情形,和一片血肉模糊的鬼生,心里一惊,赶忙把尸体挪走。

  钟诚义这才渐渐的,眼前清明了一片,低着头,扔下了手中的刀柄,慢慢地站起来,从黑暗的地牢里走了出来,带着一身血污。

  外面的阳光亮得有些刺眼,风一吹,不远处的桂花香轻轻飘了过来,钟诚义低着头,愣了愣,一滴眼泪落下,嘴角轻轻勾起,心头的所有郁结和悔恨都在这一刻随风而逝了。

  钟诚义来到了自己曾经的村落,那里已经没有人烟了,只剩下了大片的罂粟,望着下面熊熊燃烧着的大火,明明是如此炽热的火焰,他却觉得刺骨的冰冷,只记得那些熟悉的人曾几何时还在这片田野里劳作,奔跑,嬉笑,打闹,现如今却只剩下孤寂和漫天的灰烬消散在空中。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把黄土,放进了木匣子里。

  娘亲,姨娘,我带你们回家。

  林信书站在两人曾经许下诺言的树下,这几天他的内心十分的不安,看着还在空中飘着的红绸缎,红了眼眶。

  风微微吹起,树梢上的红绸缎遮住了林信书的视线,待风静时,红绸缎缓缓落下,不远处正站着个人。

  那人身姿挺拔,腰间挂着的白玉佩和金属腰带发出了轻响,俊秀的面容有一些苍白,张开了一只手臂,那人脸上的笑容十分耀眼夺目。

  林信书看着那人,一点一点地走上前,模糊了眼眶,待看清脸庞时奔跑着,拥入了钟诚义的怀里。

  四年的时间,一千四百六十天,一百多封信,跨过了时间的长河,最后化成了一个深深地拥抱,“我回来了,信书。”

  林信书靠在钟诚义的肩头,鼻子一酸,哽咽地重重点了点头。

  林信书怜惜地看着钟诚义的脸,轻轻拂过,左眼绑着的白色的绑带格外扎眼,还有那垂在一旁的左手,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的难受,眼眶酸涩不已,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声音颤抖着说道:“阿义哥哥,你的眼睛,还有。。。你的手。”

  林信书不停地握着钟诚义的左手,但钟诚义好似没有感觉一样,他用右手捧起林信书的脸,低下头,轻轻地吻着林信书脸上的眼泪,“别哭,信书,我太心疼了。”

  钟诚义捧起林信书的脸,对着想念已久的嘴唇吻了上去,唇齿交缠着,不停地汲取着口中的甘露。

  在路上钟诚义不停地想着,念着,想着见到后该说什么?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有没有瘦?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却当真的见到后,才发现只想把他抱在怀里,揉进心里,把亏欠他的全都在余生补回来。

  太想了,想得心都疼了。

  钟诚义缓缓放开林信书的嘴唇,鼻尖对着鼻尖轻轻地蹭着,“真的太想你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好。”林信书轻阖着眼,柔声说道。

  桂花香轻甜的味道在鼻尖萦绕,让二人苦涩的心房,沾上那一抹清甜。

  钟诚义把林信书搂在怀里,思绪飘得很远,想了很多,想了以后,想了他们白发苍苍的样子坐在阳光下,望着远方,勾唇轻笑,低下他在林信书的耳边轻声许下了郑重而伴随一生的诺言:

  自此以后,我们长相守,不分离,无苦,无难,终欢喜,了却一生,到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文终于更新完了

第52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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