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个技能

　　陆珩回过神来，正要说话，却发现焰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甚至连抓着他的手都有些颤抖。

　　“焰焰？怎么了？”陆珩立刻上前，担心的挠了挠焰的掌心。

　　焰的速度逐渐放缓，直到完全停下，转头看着陆珩的时候，变成小珍珠的眼泪掉进黑漆漆的海水中。

　　上一次焰哭的时候还是以为他死了，陆珩一下子便慌了，不停的用尾巴轻轻抚摸着焰的鱼尾，指尖蹭着焰发红的眼睑。

　　“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陆珩哪有不心疼的道理，语气中也带上几分焦急。

　　焰没有说话，整个扑进陆珩的怀里，埋在他肩头轻轻地抽噎了两声。

　　“我从来没有……杀死过这么多的小鱼……呜呜呜……”焰也看见了刚才宛如修罗场一般的场景，他知道自己的声波会造成多大的危害，可是为了赶走那些人类，他只能这样做。

　　陆珩微微一怔，用手安抚着情绪变得不安的焰，低声道：“不是你的错，别难过。”

　　“这里的小鱼全都死了……呜呜呜……”焰抽泣着，抱着陆珩的手也无意识的抓紧。

　　陆珩垂下眼，这怎么能是焰的错，这明明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吸引来这些人类，焰也不会用这样的办法杀死那些人类。

　　陆珩眸光微沉，他觉得，问题的根本并不是出在蒂芙尼号上，而是那群黑色人鱼的源头，那座海岛。

　　焰在陆珩的肩头蹭蹭自己的眼泪，带着哭腔的声音比平时软糯了不少。

　　“宝贝，我，我们去挑几条比较好的鱼……吃，吃掉吧，不然浪费了，呜。”焰打了个哭嗝，拉着陆珩又往上浮了一些，“要是在北极就好了……还能冻起来，就不会浪费了，呜呜，这里离北极那么远……”

　　“别哭了，多吃点，多吃点就少浪费点。”眼见着焰伤心的又要哭出来，陆珩急忙擦擦他的眼泪，安慰道。

　　“说的对……可惜利维坦他们不能来，不然……就吃光了。”焰越想越生气，人鱼几乎不会捕猎自己领地范围的鱼，现在好了……全都没了。

　　这就相当于养了几十年的大渔场一夕之间全部都死掉了，焰望着自己手里的小鱼，伤心的吃不下去。

　　陆珩的心里则是浓浓的担忧，这么大规模的鱼群死亡，以及那几个人的尸体，势必会引来人人类的关注，恐怕这段时间，海上都不会太平了。

　　“人类一定会来查鱼群是为什么死亡的，这段时间，你得告诉人鱼们，都不要离开深海。”陆珩开口道。

　　“太讨厌了……”焰不悦的抿起嘴。

　　“你还记得，我们看见的那个小岛吗？”陆珩随手抓了两条鱼，跟上焰，当个路上的零食也不错。

　　“记得。”焰点头。

　　“我怀疑黑色人鱼和这次出现的人类都出自那个小岛。”陆珩说的有些犹豫，那个能让他瞬间失去意识的声音让他还是有些心悸。

　　“那还等什么。”焰眼神一凛，看向陆珩，“去会会他们，我要让他们知道，谁都不能打你的主意！”

　　陆珩愣了一下，他本来就是在纠结该不该去，以为经过这一次的事情，焰也会阻止他靠近那座小岛。

　　“对付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这个麻烦，我可不想以后都提心吊胆的。”焰三下五除二的吞了两条鱼填饱肚子，拉着陆珩就往那个方向冲去。

　　焰一向是个行动派，前一秒虽然在惋惜声波同样杀死了海洋里的生物，下一秒就想着将那座小岛都掀翻了。

　　如同陆珩预测的那样，鱼群成片的死亡以及那几具漂浮在海上的尸体很快就引来了广泛的关注，各国的新闻纷纷报道了这件事。

　　最令人恐慌的，则是萧行那几人的尸体，人类对于次声波武器的研究并不成熟，这几人的尸体无疑是让各国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秘密研究这样的武器。

　　这样的恐慌和猜疑一直持续到那架水上飞机的残骸被冲上海滩，在飞机上的监控器短路以前，关于水下的记录视频被提取出来，人鱼这只存在于传说和童话中的生物第一次被摄像头记录下来。

　　蔚蓝的海水中，金色的仿佛缀满了珠光一般的鱼尾，矫健优美的身形，尽管提取出来的视频只是记录了一瞬间，也足以看清出现在视频中的生物就是传说中的人鱼。

　　这一场声波浩劫，也许就是人鱼造成的。

　　没有在第一时间册封锁住的消息在全球如风一般的蔓延开来，有人担心人鱼是不是真的拥有那么大规模的杀伤力，也有人惊叹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这样的生物，尽管有政府的一再阻止和警告，也有不少的船只偷偷驶向人鱼也许会出没的广阔海域。

　　海上热闹非凡，陆珩和焰就觉得有些烦躁了，他们只能在深海区域徘徊，偶尔想要浮上海面，天空上时不时的就会飞过一两架直升机和侦察机，尽管已经到了小岛的周围，也没有办法采取任何行动。

　　“我也好想坐飞机试试。”焰靠在珊瑚上，仰望着刚刚海面上又飞过去的一架直升机，“可以摸到太阳吗？”

　　“那你就变成烤鱼了。”陆珩掰开一枚贝，烤好了贝肉塞进焰的嘴里。

　　“人类为什么要找人鱼呢，他们不怕死吗？”焰好奇的摸了摸下巴，人类对于人鱼来说无疑是十分脆弱的，就比如当初的陆珩，人鱼尖锐的利爪很容易就能将他们的肚皮划开，更别提还有声波这样的东西了。

　　“在人类的想象里，人鱼是美丽又无害的生物。”陆珩抬起头，看了一眼躺在海床上的焰，散开的鱼尾比海里绚丽的珊瑚丛还要绚丽，任谁看第一眼，都会觉得这是温和无害的海中精灵。

　　“那可真是个误会。”焰嘀咕一句，倏的往上游去，“飞机走了！我们也走吧！”

　　还没游上海面，焰的尾巴却被陆珩一把抱住然后又拖了回来。

　　“干嘛呀。”焰不解的看着陆珩。

　　“你不能上岸，我去。”陆珩并不想让焰靠近那座岛。

　　“我可以试试。”焰看了看自己的尾巴，他虽然不能走，但是他跳的比陆珩快多了。

　　“你蹦蹦跳跳的人类一下子就发现了。”陆珩坚决的抓住了他。

　　“我可以轻轻的跳，如果我不去保护你，你被抓走了怎么办？我上哪里找你去。”焰的尾巴扫开陆珩的手，“如果你不让我跟你一起去，那我也不会让你上岸的。”

　　“我——”陆珩还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焰给打断了。

　　“再不走，一会儿铛铛铛又要来了！”铛铛铛是焰给最喜欢徘徊这这附近的海域的一架无人侦察机取得名字，别的飞机一天才来一次，铛铛铛两三个小时就在这附近转一圈，如果不是陆珩阻止他，焰甚至想试试能不能把它从天上抓下来，真是烦死鱼了。

　　陆珩无奈的看着焰，如果他不和焰谈妥，除非他把焰给电晕了，否则他只要一上岸，下一秒，就能和看见焰追上来，他们在一起这么久，焰现在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被电的能晕过去几个小时，陆珩只能妥协。

　　陆珩自然不会让焰真的蹦蹦跳跳的跟在他后面，一上岸便将焰抱了起来，鱼尾在沙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水迹。

　　“这个方向有人的味道。”焰努力的嗅了嗅空气，指着一个方向。

　　“人鱼的鼻子是不是比狗鼻子还发达？”陆珩忍不住问。

　　“我又没见过狗，下次你找一只狗，我和他比比。”焰跃跃欲试的道。

　　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一栋白色的建筑隐藏在一片绿色下，恐怕天天在这附近盘旋的侦察机都发现不了这么隐蔽的地方。

　　“那是什么？”焰目光微微一沉，看着白色房屋前面的好几条鱼尾。

　　“黑色人鱼果然是来自这里，他们抓走的人鱼都被斩断鱼尾送到这里来了。”焰皱起眉，警惕的看着那栋房子，房子里的主人恐怕比他想的还要不简单。

　　“叫他们出来，我和他们单挑！”焰气得咬牙切齿。

　　“现在不是单挑的时候。”陆珩急忙安抚住躁动的人鱼，低声道，“等晚上我将这里的电力系统损坏，我们再进去看看。”

　　现在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他一个人还好，要是还带着焰这么明显的一个目标，进去不是找死吗？

　　“我感觉到了……塞壬也在这里。”焰缓缓皱起眉，目光有些奇怪的看向房屋，“为什么……会有塞壬的气息，她不是死了吗？”

　　陆珩面色一变，塞壬？

　　“她还活着？！”陆珩惊讶的问道。

　　“应该是，气息很弱……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但我能肯定，她在这里。”焰说道。

　　陆珩抬起头，眼神紧紧的盯着这幢房屋，塞壬……真的会是她的母亲吗？那记忆中的那个父亲，就是和塞壬生下自己的人吗？

　　“如果塞壬真的是你的母亲……那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就是手机里说的……太子啊？”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陆珩低头看了焰一眼。

　　“你是太子……”焰摸着下巴，忽然神色一变，“那我岂不是造反了？！我夺走了你的皇位！”

　　“现在不是聊皇位的时候。”陆珩嘴角微微一抽。

　　“不过也无所谓，我都封你做皇后了，不比当太子风光？”焰松了口气。

　　陆珩无语的看着焰，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这么如释重负的叹口气，当然，陆珩也不想知道。

　　夜晚很快便来临了，陆珩和焰目睹了好几个人走进那栋房子里，那些人中，就有他们曾经见过的还没有死在大海里的黑色人鱼，他们上岸之后就和陆珩一样，鱼尾会自动蜕变成人腿，和一般的人类无异。

　　焰略有些心动的看着那些黑色人鱼，如果他也有一双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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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里好多看起来就让鱼兴奋的小姿势都需要一双腿，可是他只有尾巴！

　　“准备好了吗？”陆珩不知道焰在想什么，见他那么认真的盯着白色房子，低声开口道。

　　“我可以！”焰转过头，热切的看着陆珩。

　　陆珩：？？？

　　就是准备好了的意思吧？陆珩一只手揽住焰，下一瞬间，刚刚还亮着灯光的白色房子一下子便熄灭了所有的灯光。

　　陷入黑暗的同一时间，人鱼低声的吟唱也环绕在这一片森林之中，编织出一场让所有生物都陷入昏睡的绮丽梦境。

　　陆珩抱着焰，试探着的接近这栋白色的小楼。

　　“不要进来——”

　　陆珩的动作顿住，焰奇怪的抬起头。

　　“奥汀？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人鱼的声波，焰一下子便辨认出了他记忆深处的声音。

　　“不要进来……会死的……”奥汀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你被抓到这里来了？”焰皱紧眉。

　　“我……”奥汀的语气中有一丝颤抖，像是很纠结接下来的话，“对不起……我……我被他们骗了，塞壬是我带来的。”

　　“什么意思？”焰偏过头，和陆珩对视了一眼。

　　“他们和我说……说可以让我成为塞壬，我……我……对不起。”奥汀颤抖的声音让陆珩和焰半知半解的也能猜到到底是怎么回事，陆珩还没开口，就听焰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弟弟你几岁了？可曾读过书？现吃什么药？”焰咬牙切齿道，“没有几十年的脑血栓都干不出来你这事儿！”

　　“对不起。”奥汀虽然听不懂，但是他能感知到焰生气的情绪。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在哪儿？你不能出来吗？”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被绑起来了……我走不了……我已经快要死了……”奥汀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声音都变小了，“这个人类很可怕……克拉肯都要听他的，他每天都在抽我的血……很多的人鱼……都被折磨死了。”

　　“实验？”陆珩立刻反应过来。

　　“我不知道……他……他不怕人鱼的歌声，还……一直追问我，人鱼的宝藏在哪里……塞壬……告诉我，这个人类……杀死了自己与他的孩子……还……制造出了一个……孩子……唔！”

　　奥汀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怕人鱼的的歌声……”陆珩心头一跳，抱着焰立刻往后退去。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刺眼的白色灯光从那栋房子里直直的打在了他们的身上，将周围的一切都照亮。

　　身穿作战服的人类早就将他们团团围住，黑黝黝的枪械也已经对准了他们。

　　而房间中，高大的男人轻轻地拍了拍奥汀的肩膀，露出一个微笑。

　　“你做的很好，孩子，等那条金色的人鱼死了，你一定过会是下一个塞壬的。”

　　奥汀低下头，唇角得意的勾起。

　　“奥汀！你这叛徒！！！”焰立刻反应过来奥汀为什么会阻止他们进入房子，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像个活靶子一样的等着这群已经全副武装好的人将他们包围。

　　“你的歌声对他们没有用的，放弃挣扎吧，上了岸，你不过就是一条任人宰割的小鱼罢了。”奥汀冷笑。

　　焰翻个白眼，气得一甩尾巴。

　　在焰和奥汀争吵的时候，陆珩已经试过了自己的电流，这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身上的装备全部都是能够阻断电流的绝缘体。

　　一道脚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陆珩转过身，看向耀眼光芒中走来的男人。

　　陌生感大于脑海中那点仅存的熟悉之感，陆珩的身体微微一颤。

　　“父亲……”陆珩嘴唇颤抖，不敢置信的看着在他们不远处停下的男人。

　　“父亲？”焰一怔，好奇的打量着那个男人，“岳父大人？”

　　“闭嘴！”陆珩低喝一声。

　　焰老老实实的闭了嘴，埋进陆珩的肩窝处。

　　焰倒不是不能感觉到他们处境的危险，他最大的武器还没使出来呢，堵住耳朵固然可以挡住人鱼的歌声，但是声波可不是堵住耳朵就能堵住的，陆珩没让他出手，他只能老老实实呆着。

　　男人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脸上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眉目依然俊朗，他是陆寻生，是陆珩记忆中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

　　“你长大了。”陆寻生慈爱的看着陆珩，轻轻感叹道。

　　陆珩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还活着，更不敢相信，他父亲就是害死这么多人鱼的罪魁祸首。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高兴与我重逢。”陆寻生一挑眉头。

　　“如果不是在这里，我会很高兴。”陆珩别开目光。

　　陆寻生笑了笑，没有说话。

　　“是你，一直在寻找人鱼的宝藏？”陆珩终于想起来那种让他头痛欲裂的声音在说什么，一遍遍回荡在他脑海中的那道声音，就是这几个字，人鱼的宝藏。

　　“人鱼有什么宝藏？”焰好奇的问陆珩。

　　“我怎么知道？”陆珩睁大眼，“你是塞壬你都不知道？”

　　“人鱼有什么宝藏？”焰扭过头，看着光芒中的陆寻生。

　　“永生的秘密。”陆寻生缓缓开口。

　　陆珩一怔，永生？

　　“我怕你是见鬼了吧？人鱼要是知道永生的秘密，还会死吗？你没读过书吧，你回去看看书吧，就说不出这么丢人的话了。”焰也睁大眼，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还永生的秘密呢，人鱼要是能永生，地球轮得到你们人类做主？人鱼早就占领地球了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焰焰：聪明的小人鱼发现了岳父大人的盲点。

　　陆珩：不是岳父。

　　焰焰：我明白了，他是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