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请问如何优雅地让爱卿

  “杉儿, 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你啊?”

  废话!你觉得呢!

  ——这是躲在暗处的三个人的心声。

  曹云衫愣了片刻,直接被他逗笑了,“你是不是傻?”

  白玉盘不太明白地挠着后脑勺, “其实我还不是很明白……我们再来一次吧?”

  “什么再来一次?”曹云衫愣了愣。

  “你再亲我一次啊。”白玉盘耿直道。

  “亲你个头!”曹云衫脸上腾地烧了起来, 一把推开他, “我饿了, 我要吃饭去。”

  “那吃完再亲。”白玉盘特别好商量。

  曹云衫只想把手里的食盒摔在他脸上,左走被他拦着右走被他堵着, 硬是脱不了身,干脆瞪了他一眼转过了身子换了个方向,冷不丁跟躲在墙角里的三人视线相撞。

  曹云衫:“……”

  陆安乡、金公公、唐九参:“!!!”

  墙角的这条小路都快被杂草盖上了,谁知道曹云衫会被白玉盘堵得走这里!场面一时安静如鸡,除了头顶飘过的乌鸦落下嘎嘎的叫声。

  “陆某是来找金公公问问陛下近况的。”陆安乡率先把自己摘了出来。

  “老奴是来找唐将军传达陛下口谕的。”金公公跟着反应过来。

  “啊?陛下何时有的有口谕?”唐九参一头雾水地问。

  陆安乡:“……”

  金公公:“……”

  他们到底是脑子多抽风才把这最后一棒交给这么一个傻大个啊!!!!!!!!

  曹云衫的脸已经羞得快抬不起头了, 把食盒往白玉盘怀里一塞,转头就跑了, 白玉盘拔腿要去追,结果被曹云衫呵斥在了原地。

  “不准过来!再动一步我就让你的脸肿的比两个猪头都大!”

  剩下四人在原地面面相觑,陆安乡叹了口气,从白玉盘手里拿过那个命途多舛的食盒, “他脸皮薄, 我去劝劝他,再气也得吃饭才行。”

  陆安乡最后在荷花池边追上了曹云衫,荷花池里的荷花早就败光了,池面光秃秃的一片, 曹云衫正抱着膝盖坐在池塘边怔怔地发呆, 见他来了,赶紧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生气啊?”陆安乡把食盒放在一边, 也跟着他席地而坐。

  “没有……”曹云衫小声嘟囔,“就是有点、有点……”

  “小九特地为你做的,再不吃就凉了。”陆安乡打开食盒盖子,腊八粥的香气骤然散发出来,勾得腹中空空如的曹云衫也食欲大作,便讪讪抬起头,接过小碗,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我其实也没想到会这样……”曹云衫小小声地说,“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是我先去招惹人家的,招惹完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跟他认识了好久,突然改变身份有些不适应,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怎么跟他说话……”曹云衫叹了口气,怔忪地望着凋零的湖面。

  陆安乡挑了挑眉,“要是白玉盘不答应,你就打算跟他彻底决裂了?”

  “不知道……”曹云衫皱着眉头,“我在太医院也走不了,岂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妻生子,那样多难受啊,不过话都挑明成那样了,也再糊弄不下去了吧。”

  “娶妻生子啊……”

  陆安乡脑海里没由地浮现出闻人赋的身影,虽然那一次乌龙之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却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闻人赋,对于他的爱意本能地接受,但不知该怎么回应他。

  他能做什么?他始终是一个臣子,闻人赋始终是一个帝王,自古以来帝王家讲究雨露均沾,不能一家独大,否则无法平衡朝臣,无法平衡势力,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即便如此,不得不承认的是,听到娶妻生子四个字,心里仍旧沉了沉。自古情关最难过,是不是该当断则断,趁他们都年轻的时候早些拔出泥潭,才不至于将来追悔莫及?

  “但是啊,既然他答应了,这件事就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对不对?”曹云衫转头看向陆安乡,“陆大人,我是不是该跟他商量商量?”

  “商量?”

  曹云衫眨眨眼,“陆大人跟陛下不就是这样相处的吗?”

  “那也是商量政事,没商量过这种事情。”陆安乡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到这儿,你是不是跟金公公打赌了?”

  “啊!”曹云衫一呆,“那那那那个——”

  “胆儿肥了啊,刚见面的时候怯生生的,一个字儿都不愿多说,现在倒是敢拿我下注了?”陆安乡笑着敲了敲他的脑壳。

  “呜……”曹云衫揉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虽然跟唐将军确认过了,但我赌的那个确是对的吧?”

  “你——!”陆安乡干脆双手齐上,把他的脸揉圆搓扁,狠狠教训了一把这个胆儿越来越肥的小孩儿。

  曹云衫好不容易逃过了陆安乡的魔爪,揉着酸痛的脸颊是不敢再多说一字了,却听陆安乡在一旁用细微到都能被风吹散的声音说,“才不会让他得逞。”

  曹云衫怔了怔,连粥也不喝了,脸也不顾了,抬头就问,“你们还没成啊?”

  “……”陆安乡抿着唇,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才蹦出这一句,“又没那么简单……”

  “这有何难?”曹云衫忍不住反驳,“两情相悦,天造地设,一拍即合,顺理成章啊!”

  陆安乡瞪他,“你成语学得不错,但的确没那么简单……闻人赋是大兴的帝王啊。”

  “陛下跟我又不一样,”曹云衫道,“陛下肯定是算好了才来招惹陆大人的,陛下不是那种不做准备的人。”

  “他……”

  “陆大人就是想太多,陛下又是那种什么事儿布置完了又不说的,”曹云衫拽拽他的衣袖,“陆大人想到的陛下肯定也明白,说不定陛下自有解决之法呢!”

  陆安乡怔了怔,陡然陷入了沉默。

  正在这时,唐九参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可算找到你了,陆大人!陛下差末将与陆大人出城接应四殿下,还请陆大人快做准备,我们即刻出发。”

  陆安乡还兀自沉默着,仿若未闻。

  曹云衫戳了戳陆安乡的肩,轻轻喊他,“陆大人?”

  “我听见了。”陆安乡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拍拍衣袖站起身,“出发吧,辛苦唐将军了。”

  唐九参出城戴了伪装,而陆安乡则不用,大摇大摆地出了城,自然这也是闻人赋的安排。

  闻人吟和谢期远在午后抵达了京城附近的小城,陆安乡一开始没见着人,就远远地见着一支一百人的军队整齐划一地过来了,再仔细一看,谢期远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一侧,后头跟着一辆小小的却很华丽的马车。

  晋王据说近些日子吃坏了肚子,在后头缀着上吐下泻的。谢期远出门转了一圈,趁机整了整军,练了练兵,看起来比先前更为壮实精神了,倒是从马车里下来的闻人吟看上去更柔弱,揉着眼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都怪昨晚期期太凶猛了,闹得太晚了。”闻人吟扶着腰,让他们不要见怪。

  陆安乡抽了抽嘴角,出去半年,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谢期远军中有许多事务要与唐九参交接,二人便策马回头向后方的大部队而去,闻人吟则与陆安乡在城中找了个茶馆的雅间。这几日他们需要交换已知的消息,并且商量下一步事宜。

  他们之后要进行偷梁换柱的计划,简单来说,就是把闻人赋从宫中换出来。

  可靠并且与闻人赋声音、身形相差不多的,也只有作为胞弟的闻人吟,因此这份危险的工作闻人吟是推不了的。

  之所以说危险,是因为闻人赋为了给楚王下套,降低了皇宫防御的兵力——他让人传唐九参带兵离京的消息,尽管唐九参不必真的离京,但为了保证戏码的真实性,兵力还是需要削减的。

  楚王果不其然中了套,在皇宫悄悄植入了许多眼线,这也是闻人赋不便随意行动的原因,因此再像以往一样出宫定然是不可行的。闻人赋便想了法子,让京中的女眷都进出宫门治病,搅乱楚王的眼线,他便好混在女眷中出宫。

  “至于皇兄出宫后做什么,他同你说了吗?”说到这儿,闻人吟问他。

  “难道不是瓮中捉鳖,拿下楚王吗?”陆安乡疑惑。

  “拿下楚王需要期期回来?”闻人吟笑了笑,“这些日子期期一直在调兵往南去,来京城也是因为要与小唐交接兵力。不过当然,主要是为了送我来。”

  “他要直接攻进夫诸?!”陆安乡大吃一惊,“这么仓促?!明明马上就过年了。”

  “过年不假,但不仓促。”闻人吟解释道,“我与期期找的潭生草已经制成了药膏,太医院也研制了各种各样应对虫疾的解毒药,加之冬日气候干燥寒冷,夫诸的毒虫构成的威胁降低,皇兄一早就想趁着年去把夫诸拿下了。”

  “他……一个字都没同你说过?”闻人吟试探道。

  陆安乡极其难看的脸色已经说明了问题。

  “皇兄他就是这个毛病,”闻人吟拍了拍他的肩,“陆相也别觉得他是想把你当金丝雀养着,他只是想保证你万无一失,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皇兄别的还好,一提到陆相就很紧张……”

  “我知道。”陆安乡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陆某已不是陆相了,他连我的职位也免去了。”

  他久不接触政事,闻人赋也是故意想瞒着他,否则调兵、制药这些蛛丝马迹他早该知道的。若是以前他可能会愤懑,这么大的事不与他商量便擅自决定,简直是拿性命当儿戏,但现在……闻人赋眼睁睁看见过他死在面前一次,将心比心,他怎么容得了第二次?!

  “如此一来,我们倒是很像。”陆安乡突然笑了,有些无奈,也有些释然。不愿表达,不善交流,总想把什么都藏在背后,默默做好了,再给他呈上最完美的一切。

  兜兜转转,竟在要出兵这个节骨眼上想要好好与他聊一聊,但时间怕是有些来不及。

  他抬眼,看见闻人吟跟欣赏稀奇动物一样看着他,要不是谢期远就在楼下,真想拿个什么糊住他的脸。这时他才发觉,他的板砖好久没用过了。

  “既然如此,有些账要好好与他算算。”

第29章 请问如何优雅地让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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