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三十笞刑(楔子)

  [古装迷情] 《迷谍香》作者:惜夕西兮【完结】

  备注:

  ——迷“谍”香,间谍的“谍”——

  十树梨花一朝尘

  十面烽火一空盟

  十里长亭一叶秋

  十年生死一双人

  此文是看了许多代嫁弃妃、穿越公主、师徒暗恋之后,想要寻一个新的身份组合、新的虐恋设定的产物:)于是… 春秋战国的生死谍恋吧~

  虞从舟,赵国上卿,与楚姜窈乱世相识、患难相交。心动难抑时,却发现她竟是敌国死间。终无转圜,要亲自将她处死。爱恨一场,彼岸花殇,痛入膏肓。

  范雎,秦国相邦,心带家仇国恨,伏间于秦王身侧,本以为总有一天能行到巅峰,除敌复仇,却发现他这一路已致心中爱人半生尽毁、血亲兄弟不得相认……此生不幸,他等着命运来清场… 至爱不幸,他愿用自己来清偿… 但命途难测,他却只能眼睁睁看青梅竹马远去天涯、硬生生将唯一亲人诛于碧落。

  楚姜窈,自幼飘泊,怎料因赵卿之谋、秦相之仇,被至亲逼为阶下死士。她凝望无言,他黯血难咽,是谁拨散一地尘烟……她从不敢奢望爱情,却独自在无间道中付尽真心,只是,良人信否?

  ……多年后,他依然记得,她曾恍然戚笑着对他说,

  “既然是死士,从最初的最初,便知道难逃一死,又怎会临死,反而和盘托出?”

  他亦无法忘却,他跪在他面前、眸光中仍有牵挂、却无不舍,

  “哥哥才识、灼灼其华。我情愿李代桃僵,换你半生桃花夭夭。”

  HE结局,各位放心 ^_^ 另会有BE番外(入V后25字正分评就送分哒 :)

  这周偶计划的更新日:周四周六周日周一周三,谢谢各位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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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三十笞刑(楔子)

  话说才俊出乱世,乱世造才俊。这一日的魏国都城大梁,偏有一个后生才俊、小荷方露尖尖角,却眼见要湮没于这乱世之中。

  此人范氏,名雎(ju)。

  这一日之前,若称他为才俊,似乎过于褒扬。因他不过是须贾大人府上一名门客,月前才第一回随须大人出使齐国,若按资排辈、他还在末稍。

  但这一日之后,若称他为才俊,实实委屈了另一个称谓——英雄。因为数十年后,再回看这乱世末年,若不称他为英雄,谁又敢称英雄?

  此时他双手被绳索绑了,缚于大梁的街市口木架上,只等巳时一到,将行笞刑杖毙。

  整个大梁涌来观刑的人把个刑台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今日监刑的是相邦魏齐,可见范雎犯的事情不小。

  其实范雎刚从齐国回来那阵,门客间还争相传他的轶事,说齐王用词辱没魏国时,是他言辞灼灼,驳得齐王朝中哑然、无人可辩。一转身,齐王反而欣赏起这个书生的智仪风范,予黄金十斤相赠,欲笼络他入齐。他又是言辞灼灼、拒礼不收。

  又有人说,此等都是假戏假演,范雎正是趁入齐之机,私下递了邺城城防图与齐王。是以须贾大人一众刚回魏国,齐人就起兵攻邺城,满城军民、死伤无数。

  相邦魏齐听须贾和其他诸位魏使都如此说,心中勃怒,还没将范雎拘来,已给他判下死罪。

  证据未足,怎能轻易杀人?只因这是战国末年,七国纷争,间谍无数。暗间、死间、反间、间中间、三重间,什么花色都有,濯网也难防。

  证据凿凿、确为间谍者,必定处以五马分尸,以儆同党。即使证据不足、仅仅被疑为间谍者,往往亦会被压至街市,笞刑杖毙。

  地下阎帝加班加点多收了不少冤魂屈鬼,地上之人也颇是无奈。毕竟牵扯社稷,稍不留神、城破将亡,王位易主。换了谁、都会宁肯错杀三千,也不敢放过一个。

  无人真的理会、这范雎,究竟是那三千、还是这一个。

  穿堂风从巷尾吹至巷头,扫过街市口,范雎在木架下飘摇的身形更显凉薄。

  此时他虽是身着囚衣、血污满襟,但他眸如蘸墨,面如云涤,模样生得极是清隽少见,连累那些赶来砸鸡蛋的大妈大婶们下不了手,单是攥着那蛋、生生捂成了个暖宝。

  巳时已到,相邦魏齐大剌剌一扔令牌,喝道,“将这通敌的间谍就地处决!”

  范雎并无战栗之色,反而嘴角染上一抹笑,略侧了头、瞥向魏齐,声音清冷道,

  “任贤则昌、失贤则亡,来年魏相可担得起去贤祸国之责?”

  魏齐气得胡须乱颤,“叛贼死到临头还敢嚣张!”

  “范雎本是流浪之人,生死何惧。然而旧时秦王用百里奚、而秦国得霸,越王失范蠡、而越国遂灭… ”说到那个灭字,范雎眼神轻蔑地又扫过魏齐。

  魏齐怒极,抓了块令木向他掷去,砸在范雎额头,滚热的鲜血立时淌下,白玉般的脸庞顿时染上血玉成色。

  范雎却依旧薄笑拂面、不亢不卑,“雎才微识浅,自不敢攀比先人。但雎尽忠抵贿、却受魏相笞毙,须贾怯懦诽谤,却得魏相重用,只怕已教天下贤良尽皆寒心,从此杜口裹足、莫肯向魏。”

  他徐徐道来,风姿闲雅,仿佛此刻并非身陷囹圄,而只是于案边品茶论国。

  这般幽淡清远、静雅卓然的神色,立时教老汉壮汉们信他是死间、少妇寡妇们怜他是受冤。

  执刑的小卒倒没空感悟这些,举起大棒、只想干完差事了事。

  范雎一介白弱书生,几棒砸下,好似腑脏错位,胸中闷痛如火,囚衣内更是血肉粘连。他顿时满脸煞白,虚汗淋漓。

  书生往往太过倔强,痛到魂出窍、也硬是忍住不肯喊出声。但他那点身子骨,十几棒后已忍不住胸腔一恸、嘴中喷出一口血雾来

  ……

  街市口东南角上,有家罄茶楼。二楼望台上、数位华服少年并排立着,睨看刑场。他们个个腰身笔直,器宇不凡。最左那人,粗壮身材、圆眼虬髯,其余几个都是书生打扮的清俊公子。

  而这一排人正中,坐着位紫衫公子,腰束玉带、发簪香檀,斜倚在几案边,一双俊眸时而凝视杯中浮沉的茶片,时而略扫楼下乌杂的众人。

  这位公子的容颜姿态,此处略过不表。这又是为何?只因这位公子的容貌……

  男子见到,往往羡慕嫉妒恨无言,空谑一句,“切!”

  女子见到,常常惊艳痴迷醉忘言,浪喊一声,“哇!”

  ……倒教人,不知该如何做表。

  这位紫衫公子一对玉唇中轻含一片微卷茶叶,左右抿玩,既不吐出、也不含下。不一会儿,他低头浅笑道,“早知魏齐如此识浅,倒不必担心须贾的安危。”

  “俺还是不懂,”身后左一那壮男嘴一咧,“公子为啥要叫须贾大人捅了魏人的城防图给齐人?对我们赵国有啥好处?”

  紫衫公子依旧笑得清浅,俊颜轻抬,微微挑起冷艳的眸光道,

  “齐魏合、则赵轻。齐魏离、则赵重。”

  壮男听不明白这绕口令,当下想,是核桃、则轻,是梨子、则重。好了,这回记得住了。

  紫衫公子眼光扫过楼下众人,见六层人墙外,站了一个女娃娃,蓝布衣裳、黑肤灰面,最多不过十二、四岁年纪,身量还未长高,尚未及笈。

  他瞧着她,忽然目光里泛了点兴致。这女娃两拳攥得极紧,眼眶含泪,大风一吹就吹出水来。难道,是那范雎的青梅竹马?不想范雎还有这恋童的癖好。

  女娃流着泪、嘴唇随着杖落默默翕动,似乎数着数。莫非是想数数、几棒才会将她的小情郎打死?他摇了摇头:口味忒重。

  但她见情郎最后一面,却为何将雪白肌肤抹得黝黑?这女娃显是忘了抓黑粉抹手了,那一双手臂白如莼藕,他早已看见。

  他心道、有点意思,抹黑伪装,难道还想劫囚……

  正这一念之间,刑场另一边猛听得一声炸响,有人放出一阵不知名的烟毒,围观的人群顿时惊恐奔走,但烟雾甚浓,人们都很难睁大眼睛看清方向。连刑场上的卫兵都被呛得睁不开眼。

  说时迟那时快,蓝布衣的女娃娃突然抹了泪,眼神一凝,几个转身跳跃,径直奔馨茶楼而来,他还未及细看她往这茶楼跑什么,她已经身体一旋,足尖点地、几步侧旋转踏,越到他们几人所在望台二楼。

  女娃甩出一条长鞭,绕上望台栏杆,反手一紧、另一端缠上自己腰间,眨眼间已斜斜立稳于望台之外。

  紫衫公子本就对她好了奇,见她转瞬已至眼前,不由站起身,立在她背后朗笑。明知此时形势紧张,他却忍不住故意戏谑说,“好身手!常闻诗中说,‘斜倚栏杆',不曾想、竟是姑娘这般倚法。”

  那女娃全不理会他,左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弓,右手三指一拂,竟从散乱发间摸出三枚袖箭。箭搭于弦,她猛力扯开弓,右肘砰地撞入他胸口,结结实实、教他眉间一皱。

  楼下人群尚未来得及尖叫一下衬托气氛,她手中三箭已接连射出。前两支正中范雎手上绳索,悬缚一断,范雎应声瘫软伏地。

  魏齐此时反应过来,气得颤抖,“把那暴民拿下!”

  话未毕,第三支箭已到,魏齐看得真切,立时跪倒,箭深深没入他身后师爷的胸中。

  魏齐在地上乱爬,‘暴民’和‘保命’比起来,显然后者更紧要。他一骨碌蹿到刑台之下,立刻有近卫涌上护住他。“撤、撤、快点撤!”他边喊边逃,等逃得远了,才敢再喊出一声,“拿下那暴民!”

  此时又有三四个乞丐打扮的“暴民”从人群中钻出,抽出短刀,与刑台上的侍卫斗作一处。

  蓝衣女娃见势一拧身,手腕轻抖,长鞭已从望台栏上松滑开。紫衫公子一惊、下意识便欲出手拽住,但还是晚了一步,她就在他面前急坠下去。

  眼见还有几尺就要砸上地面,她忽地临空一翻,划过一圈圆弧,双脚稳稳落于地上。未有停顿,她即时舞起长鞭,探入战圈。

  众人之间,她更显身量矮小。但她颇为灵动、左抽右击,放倒几人,又连着两步跃至范雎身边,长鞭挥成一个流罩,将他四周护紧。

  紫衫公子双手撑着栏杆,眺望街市中一团混乱。没想到魏国相邦无胆无识,民间却有范雎这般雅士,连他身边一个小小女娃、也如此重情重义、身手不俗。

  他忽然听见那女娃高喊一声,“林风!”,一匹黑色骏马立刻从隐巷中奔出,擎风而过,直朝她与范雎方向而去。他一扬眉,倒没料到她这么瘦小,却能驭得这般高头大马。

  她收了鞭圈,用力抱起范雎,边抬边托,勉力要将他扶上马。此时一名侍卫夺空而上,抡起一刀向她砍去,她尽力一躲,那刀砍在她左肩上,顿时血流如瀑。她脸色煞白,但仍用另一肩顶住范雎,膝腿用力蹬起、将他稳稳托于马上。

  那侍卫又提刀来砍,她空不出手来,却回头一望,那侍卫登时身子一颤,向后倒去。

  “对着这般皮相也能发花痴?!”望台上左一那壮男奇道。

  “是那女娃吐了根细刺暗器!”排在左二的少年叹道。

  “白痴… ”左三的少年眼睛耷拉成一对平行线,见怪不怪道。

  女娃半身衣衫尽染血红,她忍痛一扬手,正要拍向黑马,范雎匐在马上、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他笞刑已重、说不出话,但眼中全是悲凉不舍。

  女娃满脸焦急,道,“快走!”她用力拨开他手指,又说,“我没事。”说罢她一掌拍向‘林风',黑马驼着范雎绝尘远去。

  街市只剩下几名“暴民”与剩下的侍卫仍揪斗在一起,散民早吓得跑光。判官和死囚都已无踪,这边谁输谁赢倒不大重要。

  “替死鬼跑了嗳,要不要俺把他抓回来?”左一壮男说。

  “既然已经替过死了,也没人怀疑须贾大人,何必非要杀那门客?”左二少年惺惺相惜说。

  “只怕这门客是个人物,日后会成祸患… ”左三眯着眼说。

  左四点了点头,想来无话可说。

  紫衫少年转身一抚扇,神思却似游在别处,所答非所问地说,“回去罢。等久了、她会闷。”

  他脑海中泛过一张眉目潋滟、芝腮月容的脸,目光中转瞬多了温柔。

  “那范雎到底抓不抓啊?”

  他披上玉色披风,淡漠说道,“不必管。他的生死,与我无关。”

  此时他说得轻松怠慢,却不知数年后再想起当日这句“生死无关”之错,和连累她人之过,直叫他一生都愧疚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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