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番外·三
…托尼·娜塔莎
这场雨很大，那是伽白见过的最滂沱的大雨，又急又密的雨点击打在手背上的触痛让伽白收回了手。
她拎着伞，站在屋檐下，有些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送走他，在这场用所有人的挽留化作的大雨当中。
“这位小姐，请问你能告诉我这里是那里吗？”
伽白转头，站在屋檐下的，穿着红色盔甲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没有任何可以微笑的情绪，仿佛落下星空的眼眸，让伽白一愣。
“……死亡。”伽白下意识的回答。
“什么？”托尼有些疑惑，周围的环境实在是没什么好注意的，除了这个檐子，其他地方都被滂沱大雨所包围，若不是那盏灯，托尼觉得他可能会连面前的人的样貌都看不清。
伽白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自己的情绪“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先生。”
“这里是死亡的入口。”
这是伽白第一次对别人解释。
托尼当然知道，他清楚的记得在到来这里之前的每一个画面，他的妻子的呼唤声，是伴随着他来到这里的，每一次呼喊都让他心痛一分。
“我要去那里？”托尼掩饰住自己的悲伤，故作轻松的问。
“没必要，先生，在这里你不需要隐藏什么。”伽白没有在继续看他，只是对着那场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雨。
托尼像是被什么击垮了一样，没有故作轻松的微笑，他看起来疲倦极了，瘫坐在长椅上，他靠着墙壁，胸腔中跳动的心脏仿佛被眼前这场大雨彻底吞噬了一样。
“现在你那里都去不了。”她说。
“你可以问一些你想问的，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告诉你。”她补充道。
“我可以看看佩珀和摩根吗？”托尼几乎没有了表情，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神中有了些许神采。
伽白没说话，暴雨中有一段像是停住了，聚集起来的雨水展开了一个镜面，托尼探头，他看清了那里的画面。
那是一场葬礼，是他的葬礼。
“关掉吧。”托尼收回了视线，不在去看，他不想自己对他们的最后一眼是这样的沉重，他不希望她们哭泣。
托尼闭上眼睛，以前的所有画面都从他的眼前飞过，他想笑，又想哭，可最终他都没有摆出什么别的表情。
“这雨什么时候能停？我什么时候能走？”托尼睁开眼睛，满目悲凉。
伽白没有说话，站在原地盯着雨，像是在发呆一样。
安静了很久，托尼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伽白的回答，也就不打算再继续问了。
他开始一点点的从身上把盔甲扒下来，动作很轻，像是守着的什么宝贝一样，在一点点的把盔甲拼起来。
雨还是那么大，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托尼听着这个雨声，时间长了，跳动不安的心也慢慢恢复了频次。
他盘腿坐在地上，看着被自己拼起来的盔甲，笑了。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让托尼抬头，同样也唤醒了伽白，大雨之中，撑着伞的人影越来越近，托尼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无数话语汇到嘴边，却也只是唤出了名字“娜塔莎……”
“好久不见。”收了伞，用手指勾着伞柄转了一圈，飞溅的水打在了托尼的脸上，娜塔莎笑着“托尼。”
“我没走多远，就拐回来了。”见伽白看着自己，娜塔莎这么解释。
“这雨下得可真大，也很冷。”娜塔莎望着天，她来的那天也是这样，黑压压的乌云和暴雨，一下一下的击打着她的心。
她哭了，在她来的那天，站在雨里，谁也不知道。
“要等小一点再走吗？”娜塔莎坐在长椅上，拍了拍，托尼也坐了下去。
“等吧。”托尼点头。
两个并排坐着，看着雨。
“赢了吗？”娜塔莎问。
“赢了，很多人都回来了。”托尼回答道“最后一站场面很大。”
“没看到还有些遗憾啊。”娜塔莎没有去问为什么托尼说的是很多人而不是所有人。
“是啊……”话到一半，托尼突然转头看向伽白，娜塔莎也跟着去看“我们能看的吧？”托尼问她。
“……”伽白被看的压力很大，面前两个人都不是她能轻易摆平的，思考再三，她点了点头。
还是刚刚那个位置，那个曾为托尼放了他的葬礼的镜面，变换了场景。
“真惨。”娜塔莎笑了，柔和了眉眼。
“的确。”
“还好赢了。”
“对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变小了，淅淅沥沥的，叩击着屋檐，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走吧。”托尼说。
“嗯，走吧。”娜塔莎点头。
伽白的意识有些模糊的，她盘腿坐在地上，从画面一开始就在了，两个人起身的声响让她清醒了那么一些，揉了揉眼睛。
她只看见了两个打着伞的人，在雨中渐行渐远，微风带来的，是那两个人低语与微笑。
等她彻底清醒的时候，天晴了，太阳的光亮让她不得不眯着眼睛，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太阳了。
那两个人走了，留下的，是那堆被托尼拼成同样盘腿坐着的盔甲。
“送给你了，孩子。”
盔甲的眼睛亮了亮，说出这样的话来。
…
摩根史塔克在她十二岁的时候收到了一个礼物，金属色的箱子上绑着粉红色的蝴蝶结，只有一张贺卡。
上面写到：送给你了，孩子，玩的开心。
没有人知道那件礼物从那里来的，那件突然出现在客厅的礼物让她的妈妈甚至邀请了复仇者们去检查。
摩根看着那个贺卡，她总觉得这个字体她见过的，她看着那个蝴蝶结，只有轻轻的一拉，她就可以松开。
她想打开，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在很多人担忧的呼唤声中。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他们在熟悉不过的东西。
金红色的盔甲被擦的很新，若不是上面有些划痕，那他就像是真的新的一样。
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一时间很安静。
“送给你了，孩子。”
“我爱你，三千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