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互不相欠
“大哥，雨太大了，脚印搜不到，现在怎么办？“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正好在粗衣女子的附近。
猫在水里屏住呼吸的女子仅露出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盯着草丛里的络腮胡。
“他娘的，这就让他跑了，兄弟们，撤！”络腮胡一脸的凶相，手里的钢刀狠狠地往地上一插，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黑如锅底的夜，雨水连成一条线，竟有增大的趋势，好不容易挨到四周恢复平静，粗衣女子活动下要冻僵的四肢，从水里面探出小脑袋。
杂草堆里，还有两个昏迷的人。
拍了拍脸如白纸的小丫头，毫无反应。糟糕，这丫蛋不会被冻死了吧！“豆丫，醒醒！”使劲揉搓她的手和脸部，好半天，小丫头悠悠转醒，“哇”的一声哭出来，粗衣女子拍拍她的头，心疼的搂进怀里，没事就好！
安抚好小丫头，伸手去摸那个男子，微弱的呼气，没有吸！这种情况……溺水！！！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别乱想，积德，积德！”女子哆哆嗦嗦，眼睛一闭，两片红唇靠近了男子。
鼻腔之中，一股清爽奇异的体香窜了进来，不同于周遭的泥土草木之气，不令人讨厌。
“哦，算你走运，姑娘我喜欢这种味道，今天可是我的初吻，便宜你了！”捏住男人鼻子，粗衣女子将腮帮里鼓鼓的空气度到男子的口腔，一下，两下，三下……
“哎呀妈呀，这活不好干啊！不是接吻，不是接吻，傻姑娘，不是接吻！”嘴里唠唠叨叨，手放在男人鼻子底下，终于有呼吸了。
“喂，大哥，醒醒！”雨点不再密集，淅淅沥沥的。仰面躺在地上的女子贪婪的喝着雨水，真的好累啊！
伸手捅了捅一旁的男子，一声闷哼，还活着。“大哥，我要走了，对不起，带不走你了，自求多福吧！”
咬着牙扶起地上的小丫头，女子头也不回的往远处朦胧的城镇走去，一个陌生的时空，一段离奇的经历，不知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
下了一夜的秋雨终于停了。这个时节本不该有如此多的雨水，一夜之间，玉阳河河水也暴涨了许多。
阴沉沉的天空中滑过几道黑影，沿着玉阳河在搜索着什么，突得一个男人喊道，“找到了！”
趴在地上气息微弱的男子，嘴里被迅速地塞进一个药丸。“主子，属下来晚了！”几人“扑通”跪在地上，等着男子的惩罚。
这是神奇的药丸，或者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丹药。片刻间，命悬一线的男子，脸色由苍白变得红润，呼吸也粗壮有力，僵硬的四肢慢慢的恢复力量和韧性。
“元武，带我去闲月居。”男子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跪地男子里一人高兴地站起来，“主子，你没事了！”
“有事！黑云社听令，速查近期出入秀女府的人和事，事无巨细，特别是昨夜发生的事情，一切秘密进行；给上官萧发消息，速去闲月居。”
男子冷冽的声音不容置疑，怕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才说了几句就喷出一口黑血。“啊！快点送主子去闲月居！”昏迷之前，男子冰冷而深邃的黑眸投向远处的城门，姑娘，谢谢你！
…………
大禹国新历九月二十五日，裕德皇帝龙天啸驾崩，在位二十三年，昭告天下，举国悲痛。
诏书曰，皇帝突染恶疾，太医们虽全力抢救，只可惜病来的凶猛，无力回天。皇帝遗诏，命太子龙辰玥继任新帝，朝中众臣全力辅佐，不得有误。
皇后哀思先帝，命秀女府新入选的八位秀女陪葬皇帝墓，以陪伴先帝升天。
诏书颁布一个月内若太子不能领旨，为自己放弃皇位，有其他皇子继位，皇后监国，钦此！
紧邻西侧宫墙，因为玉阳河的缘故，地貌呈不规则状，郁郁葱葱，种满了苍松劲柏，紧挨着城墙跟下，一道窄小破旧的木门，与旁边气势恢宏的皇宫形成强烈的对比，格格不入却无人敢问。
天蒙蒙亮，清晨的露水极重，不知何时过来的一位女子，从头到脚被黑纱遮住，停在木门前片刻，回头张望了一下，推门而入。
“一群废物，那龙辰玥已经中了夫人的棉毒掌，不死也会脱成皮，眼皮底下就把人弄丢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一间密室里，坐在首座的中年女子，火冒三丈，“啪”的一声，跪在头前的男子脑袋上挨了一茶杯，鲜血直流。
“姑姑息怒，是属下办事不利，坏了姑姑的大事，属下愿将功赎罪，请姑姑开恩。“顾不上头上的鲜血，络腮胡子把头磕的如捣蒜一般，身后的一杆男子也是哀求不断。
“算了，这么容易抓住龙辰玥，也不合常理不是，李姑姑，何必大动肝火！”密室里突然响起的女声让众人皆愣了片刻，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根本没人注意到。
“见过黑花夫人，夫人请上座。“中年女子脸色微喜，忙不迭的站到一边，恭敬地立在下首。
“李姑姑，你家主子架子蛮大的，去跟她说，我要见她！”坐在椅子上，黑花夫人冷冷的说道。
垂首而立的李姑姑讪笑道，“夫人，她是可以有这个架子的，计较这个到伤了夫人的身子，老奴定会转达夫人的话，请您安心在此等候吧。”
话音顿了顿，“夫人，那龙辰玥中了棉毒掌，恐怕活不过今日了吧？”
“哈哈，孤陋寡闻。一个棉毒掌是要不了他的命的，李姑姑，天下间能和我黑花夫人一较高下的，还有一个紫云山庄。”
…………
京都城，临街的向阳面，靠着墙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小叫花子。
“豆丫，你说我叫纪如雪？那我是哪人啊？我咋去的秀女府？我又为何从河里爬出来的？”呈大字型躺着，占据最佳位置的粗衣女子，脸上还吐着厚厚的淤泥，酸臭味老远就能闻到。
“王大善人发馒头啦！”街头有人敲着锣喊道，原本挺尸的女子一跃而起，闪电般冲进要饭堆了，左右一划拉，两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被死死的捂在胸前，任凭其他不满的手掌打在头上，就是不松手。
“小……”，豆丫很害怕，拉扯着女子身上的小乞丐，“你们快滚开，不要压死我家小姐。”
免费的午餐，不抢白不抢，况且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张大官人发包子了。”也不知谁喊得，这下压在粗衣女子身上的小乞丐们呼啦跑远了。
拍拍馒头上的土，粗衣女子吐掉嘴里的沙子，狠狠的咬了一口，“哎呀，这玩意平常我都不爱吃，没想到今天却要靠它保命，老天爷还真是公平。”女子发着牢骚，回头看看小丫头，“你咋不吃？”
“小……小姐，我不饿，留给你吃。”豆丫咽着吐沫，艰难的说道。
“告诉你多少遍了，我不是你家小姐，我都不清楚为啥来这地方了，你也别再把我当小姐，以后，你就管我叫姐就行了。”死劲咽下去一口馒头，哎呀，这大善人还是大恶人的，发馒头咋不给带点水啊，这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