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道（二）(1/2)

　经过第一天的摧残，第二天似乎好上了许多。

　虽然魏无疾依然瘫在床上，可是幻象和幻音却少了很多，虽是如此，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通透了”。

　虽然自己是瘫在床上，可是却能够感受到周围的动静，整个白云观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感受范围之内。

　早晨赵鹤山一如既往地在悬崖边的平台练功，中午赵玉娘在太阳底下流淌的汗珠，傍晚后院白云子坐在老槐树下品茶。

　这种感知的代价是，他感觉自己的脑壳仿佛被掀开，头顶发凉，轻微的风吹过，都是既冰寒又通透。

　不仅如此，他感觉白云观内多了许多存在。

　他们窥视着自己。

　它们与白云观内的人互不干涉，只是窥视着他。

　无法动弹，不能言说。

　好在傍晚的时候赵玉娘走了进来，给魏无疾喂了些水。

　第三天，瘫痪还在持续。

　魏无疾感觉自己头顶的洞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风”从那里吹进来，他感觉自己头顶的洞仿佛要和这个世界连接。

　第四天，魏无疾依旧能起来，好在这几天，每天赵玉娘都会走过来给他喂些水，给他翻身，擦脸，只是他却如同植物人一般，动弹不得无法回应。

　第五天，魏无疾发现房间里走进来一个让他惊恐的人——正是之前纸人迎亲的那个新娘！

　头戴凤冠，面容精致，丹凤眼，狐儿脸，嘴唇红润，一身嫁衣。

　她就这么站在魏无疾的床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魏无疾。

　魏无疾能够看到对方脖颈上的汗毛，看到对方睫毛微微颤动。

　一切都无比真实，远非第一天那种幻象所能比拟。

　第一天的幻象更像是看到了某种投影，或是被拉入某个空间，哪怕感知到白云观里多出很多莫名的存在，但是它们也都只是在魏无疾的房间外，而此时直接走入房间的鬼新娘，仿佛突破了某种“次元壁”，让魏无疾的惊恐到达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就在这时，赵玉娘又走进来给魏无疾擦脸，喂水。

　魏无疾在心中祈祷着，想要让对方帮他翻个身，将自己的视线转移。他实在是不想在看到鬼新娘了。

　似乎是赵玉娘感受到了魏无疾的祈祷，她开始帮助魏无疾翻身，魏无疾心中暗喜，但在魏无疾的身体翻过去的下一刻，魏无疾只感头皮发麻——鬼新娘竟然躺到了他的身侧，两人近在咫尺，几乎都要贴了上去。

　“玉娘，玉娘，玉娘……”

　魏无疾在心里不断呼唤赵玉娘，然而赵玉娘却并没有听到，而是走出了房间。

　忽然鬼新娘伸手抚摸魏无疾的脸颊，魏无疾只感觉对方的手指冰凉僵硬。

　魏无疾很想闭上眼睛，但是他却根本做不到。

　鬼新娘的脸慢慢慢慢朝他凑了过来，竟然朝他吻了上来。

　他的牙齿被撬开，还未及感受这奇异的一吻，惊悚的一幕发生，那鬼新娘竟是呲溜钻入了魏无疾的腹中。

　“唔……”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袭来，魏无疾竟是爬了起来。

　他拼命就朝院外的水缸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呕吐，凤冠、霞披、红装、肚兜、红花鞋……

　一件一件不断被他吐了出来，唯独没有鬼新娘。

　魏无疾站在水缸前，水缸的倒影里，他双目瞪大他竟然发现自己变成了那鬼新娘。

　下一刻水波荡漾，魏无疾重新回到了他的房间，赵玉娘又在给他擦脸，喂水，而鬼新娘仍旧站在床头。

　赵玉娘再次准备帮他翻身，魏无疾感到无比惊恐，他想要出声阻止赵玉娘，但是却没有办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