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呼律珍只得眼睁睁看着云妹被呼律邪带走, 云家老两口哭得肝肠寸断,悲愤交加之下还得拉着云翼求他不要冲动。

  云翼愤恨的看着呼律邪的军队远去,忽然使尽全身力气挣脱开父母的双手, 不顾父母和呼律珍的呼喊, 转身飞快的往后山跑去。

  秦宴等人站在后山山头上, 将山下大坝发生的事情收入眼帘。

  冯宣双目通红,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若非后面的虞雁南拉着他, 此时他已经和云妹的兄长云翼一般, 冲下山去找呼延邪搏命了。

  “王爷, 云妹她……”

  秦宴一瞬不瞬的望着山脚下绵延的军队,漆黑如墨的眼瞳在点点星火的映衬之下,亮得吓人。

  虞雁南生怕秦宴会和冯宣一般, 在盛怒之下不顾目前的局势,试图以他们这区区几人之力和呼延邪盲目对峙, 忙捂着冯宣的嘴, 对秦宴说:“这姑娘确是因我们遭此大难, 可目前咱们尚且自身难保,若此时冲下去与呼延邪以命搏命, 无异于以卵击石, 咱们还是先回延北军中从长计议。”

  “况且王爷才刚刚醒来……”

  虞雁南的话没说完, 冯宣便是再丧失理智, 却也听得懂他话中的意思,不过就是觉得为了个姑娘,弃大局不顾不值当罢了。

  可这个姑娘本该平安顺遂,无忧无虑的过这一生,却因为他们的到来平白遭难, 倘若她因此丧命,冯宣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冯宣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嗡直响,理智告诉他,此时应该和秦宴即刻返回延北军,重振军心,将呼揭人赶出大燕的土地,可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云妹被呼延邪掳走而无动于衷。

  若是可以,他恨不能拿着刀冲下去将呼延邪携大卸八块,以泄他心头之恨。

  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虞雁南的话是对的,王爷才刚刚苏醒,他们区区三人与呼延邪的军队搏命就是蠢上加蠢。

  冯宣无助的看向秦宴,试图从他那儿得到答案,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

  “虞将军,你沿途跟着呼延邪暗中潜伏,盯着他们一举一动,随时与我们保持联系,在我们回来之前,切莫打草惊蛇,倘若见势不对,能救最好,不能救,就不要强求,保证她活着便好。”

  “是!”

  条件反射一般,听着秦宴的吩咐,虞雁南下意识收回擒着冯宣的手,站得笔直,神情肃穆的应了一声。

  “冯宣,你和姜太医与本王即刻赶回军营,抽调兵马,将呼延邪困死在大燕境内。”

  冯宣垂下头,听着秦宴有条不紊的部署,心下渐渐平静了许多,溃散的理智渐渐回笼,讷讷的点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秦宴朝天上吹了声哨子,疾风应和着叫了一声,下一瞬便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飞了出来,稳稳的落在秦宴肩头上。

  取下手上的扳指,套在疾风的爪子上,秦宴拍了拍它的头,低声说:“去找陈昌银。”

  疾风歪头“咕咕”了两声,好像再问他怎么不去找虞妗。

  秦宴抬头看了一眼上京的方向,像是同情人低语一般,轻声说着话,缱绻又温柔:“我得快些平定北地,没有后顾之忧的回去,这一回她怕是吓坏了,得好好哄哄她。”

  疾风是只傻鸟,什么也不懂,叫了两声便振翅飞上夜空,再无踪迹。

  做完一切,秦宴等人便和虞雁南就地分离,往延北军军营去。

  *

  秦宴三人越过呼揭重重关卡,回到延北军军营时,整个军营都被呼揭人困死在关内进出不得,军中已然呈现两相对立的状态。

  一半人跟着陈昌银李大山誓死不降,执意要等秦宴回来,另一半人随着邓其昌直言秦宴已死,意图弃城退守长渡关。

  陈昌银视邓其昌为内鬼,带着李大山等几个残兵回营之时险些挥刀将其砍死,邓其昌大骂陈昌银眼睁睁看着秦宴堕入岷江不施援手,其心可诛。

  两厢对峙争执不下,延北军军心彻底溃散,宛如一盘散沙。

  “你说王爷回来了?”陈昌银蹭的站起身来,两眼放光,欢心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前来报信的士官连连点头:“回来了!才入关,大家伙儿可激动了,都围出去看王爷了!”

  陈昌银朝天朗声大笑,把一旁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大山抓起来,好一通摇晃:“老李,老李快醒醒,王爷回来了!”

  李大山揉着惺忪醉眼,一脸茫然。

  陈昌银才不管他听没听见,抓起他便往外跑。

  才到半路,便看见邓其昌一行人围着秦宴正走过来,看着邓其昌洋洋得意的嘴脸,陈昌银满脸的笑意顿时凝固在嘴角。

  他如今最恨的便是当日没能一刀将邓其昌砍死。

  这个叛徒,陈昌银在心头唾了一口,随即强撑起笑去迎秦宴:“王爷,我还以为……”

  话还没说完,陈昌银便有些哽咽,心头涌上酸意,剩下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憋来憋去最后也只说了句:“您,终于回来了……”

  秦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段时日,辛苦了。”

  邓其昌见不得自己被冷落在一旁,强行挤了进来,哥俩好似的揽着陈昌银的肩膀,余光却看着旁边尚且不清醒的李大山,意有所指的说:“我说老陈你怎么来迟了,原又和老李喝酒去了,瞧瞧他醉得这幅模样。”

  秦宴治下向来严谨,战事纷扰之时,军中绝不允许饮酒作乐的事发生,如今关外的呼揭大军虎视眈眈,李大山作为先锋官,却在军营里喝得烂醉如泥,正撞在秦宴头上,怕是不是也要脱层皮。

  看着秦宴沉默不语的模样,陈昌银心底暗暗发怵,一边恼恨邓其昌勾心斗角使绊子,一边懊恼自己一时高兴忘了形,竟忘了秦宴的忌讳。

  邓其昌还嫌火不够旺,不遗余力的火上浇油道:“老陈啊,不是我说你,虽然你和老李关系好,却也不能任由他视军令军法于不顾啊,况且你们也不瞧瞧现在的情况,是能寻欢作乐的时候吗?”

  陈昌银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见秦宴竟如同赞同一般的点着头,甚至转身问邓其昌:“你的佩刀呢?”

  这是要大开杀戒以儆效尤了。

  “王爷要佩刀做甚?我瞧着老李也就偶尔犯这一回,这不是您不在军中吗,喝一喝也没什么的,就不必大施刑法了吧?”

  邓其昌高兴得都快跳起来了,明明兴奋得眉飞色舞,却还装着欲拒还迎,将腰间的佩刀双手奉上。

  陈昌银顿时便慌了起来,拦在李大山的面前,试图解释什么。

  秦宴看了眼李大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另一只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血溅三尺高,喷洒在迎风飘动的军旗上。

  陈昌银被温热的鲜血溅了满头满脸,露出两个黑亮的的眼睛,茫然无措的转动着,邓其昌死不瞑目的人头咕噜咕噜滚落在他的脚边。

  抬手抹了一把脸,讷讷道:“王爷……”

  秦宴用刀尖挑起那颗头颅,转身面向围在周围的延北军,还是那张俊美坚毅的脸,带着病态的苍白,脸颊上溅起的斑斑血点,平白为他添了杀意。

  “邓其昌,与呼揭勾连,谎报军情,舆图作假,致使岷江一役延北军死伤无数,朝廷动荡百姓不安,今日斩于军前,以儆效尤。”

  秦宴抬手,长刀带着头颅飞出,直直插在城墙之上,双眼掠过众人。

  “若有旁的疑问,自管来我帐中寻我。”

  *

  呼律邪仗着秦宴中箭昏迷不知去向,带着一行兵马在大燕边境肆无忌惮,出入如无人之境,大大咧咧的走在官道上。

  这个呼揭王子,确实有几分喜欢云妹,这两日也不曾急于与她鱼水之欢,甚至与她共乘一骑,便是云妹由始至终对他都是一张冷脸,他也不曾气恼。

  是以,连带着周边的人对她也是恭恭敬敬,万不敢冒犯。

  夜空中忽然响起一串“嘎嘎”声,呼律邪的几个副官并不以为意,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与大燕的战事,言语间,莫不是将呼揭高高捧起,将大燕贬进尘土之中,有些得意洋洋的骑兵,趁着月明星稀,竟放声高歌起来,歌声嬉闹声,被凛冽的寒风带去很远。

  无人察觉,周边的环境太过于静谧骇人,除了呼呼的风声,便是他们的说话声,就连一声鸟叫,爬虫的呜鸣,也没有。

  笑闹声中,忽然响起战马的嘶鸣声,呼揭人眼睁睁看着最前方的呼律邪抱着云妹双双跌落下马。

  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瞬,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的袭来,黑漆漆的官道忽然亮起了火把,数不清的大燕士兵将他们团团包围,原来他们竟在不知不觉间走入了秦宴的圈套。

  为了行军方便,呼揭人早已将弯刀长箭收敛好,此时的他们犹如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云妹机灵的很,老早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在分辨出疾风的叫声后,简直又惊又喜,下意识警备着,随时准备逃跑。

  当呼律邪的马被绊倒,云妹一落地,便顺势往旁边滚去,趁着他不注意,毫不犹豫地扎进了旁边的密林中,和冯宣抱了个满怀。

  变故发生之时,呼律邪的护卫便将他团团围住,护得密不透风,在他四下里找不见云妹之时,又见这铺天盖地的箭雨,便知自己中计了。

  对面的灯火亮起,为首一人懒散的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袭玄衣,身形挺拔,只是面容还稍显苍白没什么血色,这不是秦宴又是谁。

  呼律邪双眸嗜血:“你竟然当真没死?”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呼律珍耍了。

  秦宴凝眸看他,头一回对一个人这般生厌,便是蒋韶他也不过是觉得此人心机深沉,这呼律邪,其罪当诛。

  冯宣将他的弓递给秦宴。

  秦宴不与呼律邪搭话,顺手抽出箭筒里的箭,搭在长弓上,抬手,箭尖直指他的眉心。

  食指微松,闪着寒光的箭矢,如疾风。

  呼律邪下意识往后一退,拔腿便往后跑,企图借周边的人肉墙挡住这致命一击。

  偏偏秦宴这箭角度刁钻,越过重重人墙,正中呼律邪后心。

  秦宴淡淡的睨视他,却也不和他说话,只吩咐道:“抓起来,好生看管,他值钱。”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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