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番外:沉梦

  元霜,不,应该说是拓拔霜,回塞外了。

  不过,倒也不是不回来了,毕竟在中原呆了几年,她已对这里生出了许多好感,和故乡相比,各有各的好处,难争高下。

  塞外有草原,一望无际;中原有好酒,一尝便醉。

  拓拔霜坐在篝火边恍惚地想,各有各的好,只不过中原还多一项,有美人。

  她酒量奇差,酒品比酒量更差。塞外的酒烈,还用的是大碗,喝了更是要发疯的。

  族人都清楚她是个什么德行,特意安排了几个人来看着,却还是没防住。在须臾之间,拓拔霜便七八碗酒下肚,豪气地一亮碗底:“喝!”

  族人:完了,快跑。

  却又怎跑得过有功夫在身的拓拔霜,不过片刻,就又开始撒泼,闭着眼睛随手拽住一个鲜卑女子,挑眉道:“知道我是谁吗?”

  鲜卑女子惶恐地后退,用力一扯,挣脱了束缚。

  拓拔霜犹觉得不满意,还想再拉人闹,却被一只柔柔的手拉住了袖子。

  这送上门来的,岂有放过之理?她立即转身,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没那酒量,就别喝这么多。”

  拓拔霜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声音、这脸、这衣服……不正是舒弦墨么?

  可她应当在洛阳城好好呆着,怎会来塞外呢?

  拓拔霜酒意作祟,做事不讲章法,直接将面前人的手一拽。是真是假,摸摸手就知道了。

  滑嫩柔软,一如既往。

  “你还有脸叫我的名字?”舒弦墨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你一声不吭回了塞外,也不告诉我一声?”

  这态度转变得太快,让拓拔霜摸不着头脑,愣在原地,没有回答。

  “给句准话。”舒弦墨说,“是留,是走?”

  拓拔霜用所剩无几的理智思考着,她总算明白了,舒弦墨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是留是走,与你何干?”

  这话伤人极了,让舒弦墨脸色一变,狠狠将手一甩,竟是要大步离开,却被拓拔霜及时止住。

  “哎。”

  *

  塞外的夜很黑,一颗星星都看不见,躺在草地上和帐子里,是一样的。

  舒弦墨也不知自己怎就信了她的鬼话,跟着拓拔霜入了帐,两人和衣躺下,相对无言。

  拓拔霜酒喝多了,头痛得很,努力让思路清晰一些了,方才开口:“你这么着急地前来,不会是以为……我不回中原了吧?”

  舒弦墨自诩智谋过人,怎会轻易上了她的套,用相同的话反唇相讥:“与你何干?”

  “放心。”拓拔霜自顾自地说着,“你还欠我一坛酒,我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你明知道那是慕空瑾污我的。”

  “不听不听不听。”此时的拓拔霜就是个无赖,“别说话了,我困了。”

  舒弦墨也累了,从中原到塞外路途漫漫,她还从没走过这么长的旅程,确实该好好休息一番。

  可身边睡着那个人,却让她无法安心入眠。

  帐子外边时不时传来声声狼嚎,有时近在咫尺,有时又很遥远,让舒弦墨害怕地缩了缩。

  “怕了?”拓拔霜懒洋洋地问她。

  舒弦墨抿唇不语。

  “怕就怕了,有什么丢人的。”拓拔霜自作主张地替她补全了这句话,“你呀,就是太要面子。这样吧,叫我声姐姐,我保护你。”

  舒弦墨冷笑:“痴人说梦。”

  拓拔霜但笑不语。

  果然,没过一会儿,狼嚎声愈发明显,舒弦墨瑟缩着,悄悄朝拓拔霜靠近了些许。

  一只手悄然将她拢入了怀中:“好了,不怕了。”

  在仅有的温度中,舒弦墨闭上了眼睛,闻着拓拔霜身上的酒味儿,却并不觉得反感。

  ……算了。

  就这样,也挺好的。

  她不知道拓拔霜此刻在想什么。

  你能来找我这件事,本身就是痴人说梦,可没想到,梦也有能成真的一天。

  接下来,就是贪心地期待更多,更多。

  塞外的狼,最终还是栽在了中原美人的温柔乡里。

第34章 番外: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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