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2/2)

 “夫人今日胃口也好,午膳多用了一只翡翠卷呢。”徐氏的陪嫁吴妈妈面上带着些喜色。

 仁安堂新请来的大夫医术高明,几副药就有了起色,过几日便请人过府再为母亲诊脉,想必这病也快大好了。

 徐氏虽面带笑意,眉间却凝着些许愁态,她抬手拢过女儿的鬓发:“阿娘不中用,里里外外也无力打理,倒是辛苦絮絮了。”

 絮絮是林纾意的小名,幼时林三郎和徐氏搂着她在廊下,春光映着她的小脑袋,毛茸茸像个絮团子。三郎名里带个风字,徐氏又是柳月里生的;絮从柳出,又随风飞,便得了这个小名,希望她永远在父母臂弯里,顺遂一生才好。

 可天却不遂人愿。

 纾意微微颔首,她覆上徐氏微凉的手:“阿娘说的哪里话,从小便学的事,怎么就辛苦了。”

 “要是阿娘觉得絮絮辛苦,便快些好起来,女儿还想出门赏花呢。”她倚在徐氏肩头,“还要阿娘给我簪花。”

 周围妈妈侍女们都笑,徐氏更点她的鼻头,笑她还撒娇。

 徐氏院中里一片暖融的春意,将这连绵的冷雨都冲散了。

 檐下断续落着水珠,东府二房夫人张氏屋内的声音也清晰起来,门外的侍女垂首侍立,仿佛雕塑一般。

 “什么?这一年来竟一直没……”二夫人张氏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中帕子攥成了一团,一双丹凤眼无主地颤着,“可是千真万确?你确定你家的没看错?”

 蓝裙妇人皱着眉垂首答道:“自然是千真万确!奴婢的男人每五日能进那位的院里洒扫,屋门整日关着,进出只有太医近侍,各个愁眉不展,更是一声咳嗽都没传出来,都一年多了,可不是一直没醒嘛。”

 张氏的眉头拧成川字,口中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月儿今年要十七了,”忽又抬头直视那蓝裙妇人,目光锐利如箭,“我寻你问话这事,万不可有他人知晓。”

 “是,是,奴婢省得。”蓝裙妇人点头哈腰。

 “嗯。”张氏转身看了一眼周妈妈,“送客。”

 周妈妈扶着那妇人的胳膊,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她的衣袖,十分亲热:“这雨还下着呢,我送你出去。”

 老安平侯和老定远侯是在战场上拼杀下来的生死之交,当年曾约定,孙辈当结一对夫妻,也交换了佩剑作信物。

 可时过境迁,两位老侯爷都已去世,只留下未具名的简略婚书,若是双方缄默不提也甚少有人知晓。

 两位老侯爷去世后子袭父爵,定远侯父子出征屡立战功,风头无两;可安平侯府失了老侯爷,降等袭爵的次子却是个不中用的,无权无势无才,张氏才更要抓住这婚约不放。

 张氏平日交际,赏花赴宴时明里暗里宣扬二府婚约,虽不大矜持,但想到以此为自己的女儿林绮月定下当时的定远侯世子卫琅,脸面也没那么打紧。

 现下白玉京内都知晓二府婚约,甚至宫中也有所耳闻,似乎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谁能想到?定远侯北征两年战死沙场,世子卫琅袭爵,孝期重征漠北,又去一年,凯旋却重伤一病不起,如今竟已一年了。

 张氏只见从前门庭若市的定远侯府,变作如今这般死寂模样。

 林绮月年近十七,虽未正式定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氏推迟女儿婚事的缘由,事到如今却不能再拖了。

 虽是年轻袭爵,可定远侯卫琅何时能醒?三年?五年?还是再也醒不过来?

 张氏一人在屋内急得踱来踱去,脑中一团乱麻,唇畔深纹抿的像鲶鱼须子,若是前几年自己不曾四处宣扬二府婚约,如今也不会是这个局面。

 若是此时悔婚,她不得被全京城的人嚼舌头?宫里又怎么交代?

 自家夫君袭伯爵后只领了个勋府右郎将的荫封,若是名声再不好些,府中小郎君的前途就更难了,再袭爵只能得开国县子的爵。

 可、可这么些年都等过来了,要是定远侯卫琅过几日就醒了呢?

 定远侯府可是三代良将,府上赏赐积累张氏都不敢想。

 她既不想造出自家悔婚的名声,又舍不得这样富贵的姻亲,还能接济自家儿子一把。

 都怪自己当年眼热定远侯府泼天的功名和富贵,只想着月儿嫁与这样的侯爵人家,是再好不过的了,可她竟忘了这都是用性命血肉拼出来的,小侯爷仍在榻上躺着呢。现如今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

 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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