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断眉(1/2)

 出租屋灰尘大,阮棠从角落里找出一听啤酒,不知过期没,灯光很暗黄,瓶身好像褪色了。

 喝着喝着,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眉毛像蜡笔涂过一样,浓黑得好像要翻起波浪。

 她捡起手边的修眉刀,顺着眉毛的波浪走向,慢慢地修掉一些。

 眼看着眉毛渐渐变细,最后一刀,一不留神、用力过猛——削断了,渗出一线红。

 嘶,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不过细想一下,她好像从小倒霉到大。运气都这么孬了,怎么会妄想着追求高岭之花柳怡江呢。

 初一那年,首都霾重得很,空气里挤满了白色颗粒,连呼吸都有颗粒感。

 父亲刚去世,阮家还没完全败落,勉强还能维持她奢侈的学费,续上私立中学的课程,但司机接送是不可能了。

 开学那天,她顶着大雾骑车到学校,看着校门口乌朦朦的全是轿车,车隙里不断流出学生,三五成群,精致可爱。

 她一度以为全校只有自己骑车上学,直到在车棚遇见一个小男孩。

 那个年龄女生比男生发育早,阮棠这身高骑车都有点勉强,那男孩还矮她一个头,在雾里看不清轮廓。

 她锁好车,跟着影子追上去,发现自己和他竟然是同一个班,她以为找到了同类,上去打招呼,却被他白了一眼。

 他上台的自我介绍很简单——“我叫柳怡江,别来烦我”

 柳怡江,细胳膊细腿的白嫩小男孩儿,服饰熨整,衣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熏衣草味。名字暖洋洋的,但表情异常的冷淡,像根挂了霜的甘蔗苗。

 这所私立学校也是全国最顶尖的贵族学校,阶级家世等级分明,权钱皆无的学生很难活下去,每个班都有一个吊车尾被孤立。

 阮棠就是他们班的吊车尾,一直坐在最后一排,被迫特立独行。

 但她觉得自己比其他吊车尾要幸运,因为陪她一起特立独行的还有柳怡江。

 其他毛孩子都在外面疯跑的时候,他在看《金刚石品鉴》,阅读速度很快,一边看还一边做笔记,什么骚动都不会打扰到他。

 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遗世独立的专注感。

 她偶尔偷看他的笔记,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挨骂,他还是继续做自己的事。

 这很酷。阮棠有意识地模仿起他的行为,看了很多杂书,心态平和了很多,成绩也一跃而起。

 就算柳怡江没和她没说过话,也给了阮棠独特且有力的安全感。

 父亲去世之后,阮棠就过上了散乱的生活,母亲忙着美容,哥哥变得暴戾。之后每当她感觉迷茫,就总是想念坐在小男孩旁边的稳定和充实。

 经过十几年的不断美化,阮棠喜欢上了那个稳重善良宽容内敛专注的小男孩,直到再次见到他那天,他已将高高在上的柳家家主。

 话变多了,但句句锋芒毕露,一靠近就扎人一身血,一个月下来阮棠变得比垃圾还低贱。

 原来柳怡江和她根本不是一类人,无关金钱地位。他天生就不近人情,寡淡刻薄,除了利益之外,毫无追求,她初一那次挨打,就算他看见了,也不会管。

 捋清了这一点,原来一切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而且他和向微早就有传闻,这么看,她才是插足那个。

 得不到就且放弃,她没有那么自负,能留住不属于自己的人。

 嘀嘀嘀,4点了。相通这些,像卸了个大包袱,阮棠转头睡了。

 再睁眼,阴郁了一个秋天的天空难得的明朗,空气湿漉漉的,有个焚烧麦杆的味道。

 一到公司,向微就惊呼着冲过来,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愁容满面:“阮妹啊,你这眉毛,那个三脚猫给你造的?”

 阮棠没睡好,两只眼睛发干,撩开她:“又怎么了?”

 她两条眉毛被剪得坑坑洼洼,现在微微皱起来像一胖一瘦、一长一短两只毛毛虫,左边那根从后半段被直接腰斩。本来活脱脱一个大美人,现在看起来惨不忍睹。

 也许是向微脸上的表情过于惨烈,阮棠迟疑道:“啊?我自己修了一下”

 “……你,你这手艺,我家狗狗都比你啃得整齐些”

 能有那么差?

 阮棠掰开她,还没走到工位,向微就拿着小刀过来了,给她一顿整修。

 救肯定救不回原来的样子了,只好把它弄得尽量流畅一些。把支出来的棱角和缺缺都修了修,那个削断的地方是没办法了。

 修完了阮棠的眉毛细了一大寸,还好她颜值抗造,皮肤又白又嫩,虽然眉尾有个断口,但加上后面那颗红痣,生出一股利落的娇俏。

 细细弯弯柳叶眉,看起来像唐风的美人。

 向微审视着自己的作品,连连点头满意,旁边休息的同事也赞道:“嗯,好看,气质都变了”

 但等阮棠一站起来,向微又皱上了眉,这么娇艳的脸,搭在了‘小乞丐’身上——又是黑色卫衣牛仔裤。

 光是这一套,向微就看她穿过好几次了,好奇道:“阮妹,你一直不换衣服?到底有多少件同款卫衣?”

 “就六件”

 向微的衣橱里从来不允许撞衫,更别提六件同款:“你这是,为什么呀?”

 阮棠对时尚打扮一窍不通,认真道:“方便”

柳叶断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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